第三百六十九章 最后一步
“等我大计达成,我一定要封你和云斐为王,你们将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没有任何人可以摆弄你们的人生。”朱盛林胸有成竹的说道。
向小逸哑口无言,他不是一个擅长辩论的人,尤其是面对曾经的主人,他根本没有勇气开口再提。
“是吗,父皇?”可是这时候,阴森的岩洞中,却忽然响起了一阵轻蔑的冷笑生,朱盛林顿时大惊,四周的侍卫来急忙拔剑防卫,因为那个声音实在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只见廊桥的另一端徐徐走来一个伟岸的身影,他一身玄色的锦绣金丝袍,气度威仪肃然。
“皇、皇上——”向小逸看清楚那来人的脸,讶异万分,只见朱炎烨一手持着长剑款款走来,不慌不忙的,可是他手上的献血却足以证明,他不是凭空出现的,而是一路杀进来的。
朱盛林皱着眉头看着眼前人,他似乎还没反应过来——不是说他还没出发离开京城吗?怎么会这么快?
“儿臣给父皇请安——”而朱炎烨走过来,无视那些虎视眈眈的暗卫,从容不迫的给朱盛林行了一个跪拜大礼,他很认真,认真地让人感到有些紧张。
“呵呵,烨儿,看来你这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啊,父皇佩服。”朱盛林笑起来道,他也一样的镇定自若,父子俩某些地方相似极了。
朱盛林意识到,他被朱炎烨给骗了,调动上京锦衣卫,只是障眼法,而他早就偷偷赶来了。
“父皇刚刚对炎旗所说的话,儿臣不认同。”朱炎烨开门见山,他似笑非笑的说道,气息冷冽。
朱盛林眯着眼睛盯着他,眼中暗藏怒意和杀机。
向小逸在朱炎烨面前,更加抬不起头来,他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可是朱炎烨却坦然,甚至叫他炎旗,把他当兄弟,而对他的真实身份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父皇的承诺很美好,可是事实却是,你把几个亲儿子耍的团团转,一切都以你的私欲为主,若是有人敢阻挡,就算是亲儿子,你也是会动手的。”朱炎烨冷笑着,大声说道,他这番话,饱含了这么多年来,对自己父亲的失望与控诉。
“你来做什么?”朱盛林却转开话题,冷不丁的问道,一边说着,一边还上下打量,“难道你就这么自信?单枪匹马的来与我叫板?炎烨,即使你现在是皇帝,但你也不要忘了,这皇位是我让给你的,我可是你的父皇。”朱盛林永远都是那么一副从容不迫的模样。
“没错,我确实是一个人来,但我还是要劝父皇不要再执迷不悟。”朱炎烨身姿挺拔,不卑不亢道。
“你就不怕我现在就杀了你?”朱盛林冷笑道,那话里头,让人分不出几分真几分假。
“呵呵,父皇若是现在杀我,柳家的大军就会立马杀入吐蕃,毁了那地宫祭坛,不仅如此,我已经下令,一旦破军,就拿宁玛教的教主来庆功,谁能夺那隆智色的人头,就赏黄金万两。”朱炎烨却直接笑道,眉眼间不掩得意之色。
朱盛林气得暗自咬牙切齿,他死死地瞪着自己这个二儿子,却无计可施,因为他知道,朱炎烨做得出来这样的事,而且柳家的大军也确实在边境驻扎着,他虽然不想打这一仗,可是如果被逼急了,他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哼,炎烨,难道你要为了一个女人而让两国生灵涂炭吗?!”朱盛林怒斥道,他知道朱炎烨有自己的坚守,他最忌讳别人说他是个昏君了。
“父皇,即便宁小仇不是我心爱之人,我也不允许你做这种违背天伦的事,生老病死这是天道,你又何必要逆天而行呢?”朱炎烨正色道。
“我不需要你来教训我!”朱盛林雷霆大怒,“你才做了几天皇帝?就敢来教训我?这大铳江山在我手上足足三十载,我可曾让天下百姓饿过肚子?!”
“只有我长生不死,这天下才会永远安宁!”朱盛林大言不惭道,“来人,将他拿下!关起来!”朱盛林知道自己几个儿子都靠不住,但他不会允许任何人阻碍自己的脚步。
暗卫们齐齐攻上去,将朱炎烨围住,可他并不反抗,而是把手里的长剑一扔,镇定自若的跟着他们走,他知道朱盛林不会敢动手,因为此时此刻,没有什么比他的长生不老术更重要。
朱炎烨和向小逸两人被押出了卧龙洞,而此时太上皇的一众侍卫都已经准备齐全,他们准备要出发去往吐蕃,此时的九成宫似乎成了一处废墟,宫门外车马全部备齐,而所有的侍从暗卫都换上了镖师的着装,举着的棋子上写着‘青龙’二字,任人看了,都会以为这是天下最大的镖行青龙镖行的队伍。
不一会儿,宁小仇和李慕云也被押了出来,有人进出那卧龙洞,德太妃的亲信也早已被杀光了,就连那虚怀师父的遗体也被人抬出来一并带走。
宁小仇出来一看到朱炎烨,却几乎以为是自己眼睛花了看错了,她定定的站在那里,使劲的揉了揉眼睛,却都能够看到朱炎烨笑着对她张开双臂。
“还不快过来——”朱炎烨冲她笑着唤道,他的笑容温柔明朗,眼中装满了对她的疼惜。
宁小仇激动的狂奔而去,狠狠的扎进他的怀中,眼泪也不争气的滚落。
“好了好了,又哭鼻子,羞不羞人——”朱炎烨抱着她,一面轻拍她的后背,一面笑着说道,旁若无人的,那些死死地盯着他们的暗卫,根本不被放在眼里,似乎他们也没有被抓,只是来游山玩水的一般。
“哎,完了完了,连皇上你都被抓了,这下可真的完了——”而李慕云惨兮兮的感叹道,现在他跟向小逸两个功夫几近被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侍卫们忙上忙下的,而身边几个暗卫更是盯着他们就像看守猪圈里的猪一样。
“皇上是主动被抓的,不过柳家军就在边境,皇上说了,这些人若是敢轻举妄动,柳家军就会攻进吐蕃,毁了祭坛。”向小逸老实巴交的回答说道。
李慕云瞟了他一眼,“你说,我现在是叫你八王爷好呢,还是叫你向小逸啊?”他一面伸手搭着他的肩膀,轻松自在的说道,跟往常并没什么区别。
向小逸身体僵着,他低着头,不知所措,对李慕云的这个举动,他无所适从。
“我、我不想做什么王爷,还、还是向小逸吧——”过了一阵,他讷讷的说道,那局促不安的模样让人一看便知他内心有多激动复杂。
“呵呵,那好吧,那还是继续叫你向小逸,不过你可得老实点,别耍什么花招——”李慕云吊儿郎当的攀着他的肩膀,兄弟俩人好像并没什么嫌隙。
“我、我们现在都是阶下囚,功夫又没了,还能干啥——”向小逸讪讪的说道。
而此时旁边的两人搂搂抱抱,宁小仇怎么也不肯从朱炎烨身上下来,像是只猴子似的趴着,旁若无人的,腻歪得不像话,直到他们被赶上一辆马车上去,这支伪装成镖行的队伍在傍晚时分,浩浩荡荡的离开了九成宫。
“什么?!”太和谷里,当德太妃得知九成宫发生的一切时,她震惊不已,下人来禀报,那九成宫已经人去楼空了,太上皇带着队伍不知所踪,而且虚怀大师的遗体也不见了,所有跟夺舍术相关的东西也都被带走,现在的九成宫只剩一座空落落的宫殿。
“太、太妃,什么都没有了,太上皇带着所有人走了——”那探子差点哭出来,这么大的事情,他知道即便自己只是去探查的,也都可能随时掉脑袋。
德太妃面色惨白,跟死人一般,那双眼睛一动不动的睁着,骄傲的她似乎在一瞬间变得颓败苍老。
“太妃,他们一定是去吐蕃!咱们得尽快追上去!”蓬莱道人按捺不住道,他的心血全部被卷走,此时他的心里头可是在滴血,但又不得不稳住,他需要德太妃这棵大树给自己撑腰。
“穆郎——”而德太妃却置若罔闻,她嘴里念着朱盛林的小名,眼泪却悄然落下。
“母妃,万万不可追去!此时最好的办法应该是回九成宫,您就当做什么事都不知道!不管父皇成与败,您都始终是大铳的太妃!”而朱炎煦则极力劝解道。
“王爷!你怎么还不明白!太上皇若是成了,太妃的真实身份就藏不住了,以太上皇的性子,一定会痛下杀手!”那蓬莱道人急声道。
“穆郎,他真的会杀我吗——”德太妃浑身瘫软,她喃喃道,满脸迷惘惶恐的看着他们,无助的看着自己儿子朱炎煦,“这么多年,我尽心尽力的对他,还为他诞下皇子,他真的舍得杀我吗——”
“娘娘!您糊涂了呀!那云旗已经背叛了您,为太上皇效忠了,他们可是亲父子,为太上皇诞下皇子的可不止有您一个,再说了,您杀了司花芜,那可是太上皇最心爱的女人,太上皇怎能不替她报仇呢!”蓬莱道人苦口婆心道。
他的这一番话,却让司赤芍彻底死了心,她眼中的神色又悲转狠,“没错,他爱的是姐姐,不爱我这个司赤芍,我骗了他,他不爱我——”她几乎崩溃,可是却又不断的提醒自己,而这样的真相相当于是一把锋利的刀子往她的心头上切割。
她爱他,深爱着他,这么多年从未变过,她之所以是假扮司花芜,不是为了这一切的荣华富贵,她只是想要得到他的爱,得到他一个人的独宠。
这些年,她极尽一切的努力,绞尽脑汁的扮演司花芜,有时候,她甚至都快要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司赤芍,还是司花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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