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那年不说话

第二十三章 那年不说话

你还渴望真理吗?

羽翎仰望星空,淡紫色的月光弥漫开来,身着靛蓝色长袍的少年手托星河,他问远在它乡的过客,自己想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以至于如今开始走向放弃的道路,但还是有很多刻在骨子里的东西没法割舍。

铃铛,面具,油纸伞,顾成朝的月亮坠进了倒悬海,他的心啊也在那火红色黏菌的吞噬下,失去了大半知觉,如今这位神色冰冷的祁祝者对未来并无长远打算,目光不咸不淡得戒备着眼前两位不速之客,情绪衰退严重:他的天真与变化无常,都给那魁梧壮士与无常鬼装扮的少女极大的视觉冲击。

念都贤者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或者说,羽翎在与世隔绝得地方与孤独相伴,他很多行为都在那独立时间的消磨下显得缓慢,或许这也是他为何总是莫名得烦躁,且对死亡有亲近感。

两位来到聂都得劫江者是为了顾成朝而来得,因此知道不少怀刺的往事,而且,作为上三令管辖的绝代天骄,它们与域外有很深的联系,并不需要遵守灼羽的规则,故而它们的战斗力极其强悍,至少是临世仙起跳,虽然战斗力还不能算第一梯队,但境界,是眼下的南域天骄所拍马不及得;

得益于此,这些完全体得“生而知之者”天骄,在马秋北、洛炎、白彦束手束脚之际,正常来往能够做到气势不落下风,这种恐怖的底气才是它们敢在旧大陆,尤其是在眼下漩涡中心——羽翎——周围存在的原因,乃至于敢在聂都遗址正面相遇这位曾经的大魏总领。

为什么不是霖昶?

不知道。

三大神圣帝国所处的时代过于久远,毕竟缘尽时代是宣缘被留在灼羽时所产生的大事件,牵扯了灼羽的重塑、令君香轩禅的殉道,谢春生的入棺、洛炎的卿家、马北风的血泪、渡江的横空出世,怀刺的跌落亦与大劫有密不可分的关联,作为柚洅统帅的劫江者部队,两位绝代同样受缘尽时期的血月影响;

聂都出现在羽翎的梦中,这不合理,不过眼下它们也不是为那秘密而来得,顾成朝思索了片刻,沉浸在自己周围那挥之不去的哀伤氛围之中,那就像是他的营养液,存了它的半条命。

都说少年的风流跟迟暮是相悖得,也不知是谁为那少年打造了虚假的世界,羽翎不见阳光,看不清月光,他在那空洞的爱中迷失了自己的理想与未来,如今,他带着沉重的枷锁再也无法施为复杂的事件。

总领……

顾成朝累了,他的精气神亏得厉害,这好像是他活着时就誓死追随的疾病,就如咳嗽、嗜睡一般,作为天骄,他的存在感也总是变化,当真是没有根系,只是随波逐流而已,原先壮汉准备的说辞如今都咽下大多,毕竟此刻羽翎状态,并不算清醒:

他原以为自己说出对方过去后,念都贤者会接过去话茬,只是没想到,除了一开始对方那有些凌厉的状态,但此后似乎被以极快的速度瓦解了起来的状态,以至于如今更像是放牛郎,在山上数着星星,年幼的姿态,似乎还在畅想未来。

这是自我保护机制,还是说,生来就伴随着的诅咒?

壮汉不明白,无常鬼沉默着,掌心中的蓝色球体飘扬,那坐在半空中眼眸晶莹的新小男孩对外界熟视无睹,他在蓝色军团的上空,脸上带着惬意温和的笑容,他双手抓着脚掌,双腿外侧平行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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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屁股坐在那儿,短发的模样还有些婴儿肥,大约七八岁的年纪。

离谱……

对方的状态改变速度很快,看着有些吃啥,不过眼珠子偶尔转到两位入侵者身上时,那冰冷而暴戾的视线却叫它们忍不住打一个哆嗦,那种漠视将之如太古的凶兽如出一辙,它将生命的蔑视、霸凌展现得淋漓尽致,此刻的羽翎身上才有那么一点域外顶级传承的味道,铁血,残酷!

念都周身的世界过得很快,他又慢慢长大,青少年。

对于天骄而言,十三十四华光照,十五十七月上袍是绝对需要警惕得,这个年纪只要是天骄都凶猛得一塌糊涂,完全无视境界,潜力无穷无尽,它们就像是法则之上的一口水井,那种无所不能的力量倾泻.出来,持续的过程毫无限制,水井口有多大,其就能瞬间爆发出多大的力量!

当然,这四年里使用的能量越多,十七羽化就会越汹涌,而且以天骄的位序,它们只要觉醒基便不会碰上挫折、阻力,对于主宰以下而言,它们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情绪化更加明显,不过也正因此,每逢乱世,只要天骄多了,华光照和月上袍互相碰撞,好戏不断。

两位使者极有耐心,没有进入羽翎的能量场给,顾成朝的思绪好远,似乎,他看到了蟾魔的身影。

五年……

除却沉睡,他在灼羽活动的时间还不到五年,如行尸走肉般,没有思考,没有方案,念都漫游在这片荒芜的世界之中,缓慢跳动的心脏极难被他清晰感知,这是场霍乱。

【我会放下对你虚假的期盼;

就这么一步步走向迷雾深处。

河畔长满了花卉,我等少年生长。】

天使与恶魔的对视,那是他十三华光照时遇到的顶级序列,作为传教士的子嗣,他用自己的天赋证明着造物主的存在,他问那在方漠上策马的鲜衣天骄,多年来往,十五月上袍时彼此之间牵绊过深,他问爱,问怀刺的心在哪。

竹羽晨执岁时捏了一尊神,祂的存在是少年对虚幻的抗争,如今羽翎找到那神明的模样,不负所托。

沉入倒悬海的月亮,请发光;

顾成朝双眼微微睁开,显然是刚回过神来,他对着天际献上了祈祷,底下蓝军在他的感召下发生了某种奇异得蜕变,他决心打完自己生命最后关头的游戏,用那“第一”作为自己的礼品,献给伟大而值得敬畏的前半生砥砺。

“欢迎光临我的世界,期待已久。”

光影似展开的羽翼,少年容颜温润,像念都贤者,却又带着些许的凌厉和恶意,他伸出食指立于唇前,那厌世且乖张的眼神好似残忍的神魔,他无声无息得对这片世界显然了自己代表恐惧的赞歌,情绪肆意得绽放于旧大陆的上空,他,再无顾忌。

怀刺选择好了自己暮年的模样,分离了自己不能被窥视的神秘,他摒弃了自己所有的顾及/理性,用一种近乎崩溃的状态显示,他是被结构得,同样,这具傀儡充满了力量!

“看来,你还记得我是来做什么的。”

壮汉神情凝重,语气低沉,他没有表述自己的身份,摆出架势,随着他战斗状态的呈现,其身前显露出一张圆盘,其上刻度清晰,规则完善,上半部分的内容是变化,下半部分的内容是增幅,它们这些来到聂都旧大陆的入侵者自带基数,显然,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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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的领土战争,同样衍生于数据——

或许是吧。

对于眼前局势羽翎无动于衷,他的身上笼罩着一层朦胧的白光,身侧缓缓走来一只梅花鹿,它身形修长俊美,姿态高贵典雅,对于它的并肩,顾成朝矜傲含笑:大多数生命体悟情绪的方式是模仿,通过影拓其它生物的面部表情,然后用自己的神经网络仿制、理解,故此微笑是强大得,因为它雷打不动;

不论其它生命用何种情绪、怎样的动作,都无法破坏上位者那独一无二得、浅浅的微笑,这是种强大的素质,超脱于肉体凡胎,晋升于“领域”境界,拥有自己无懈可击的生物磁场,对于这样的生物,不论天赋如何,修行道路上都能走更远,同样,它也是天骄生来就会的本能。

念都贤者神态悲悯,他对蓝国的历史一无所知,但现在,它们之间的命脉相连,顾成朝的性子带着些许的爆裂,原则性很强,他没有浪费时间去理解、思考眼下的处境,兵临城下,没有什么好说的,种子就是要发芽;

一战吧,我若没死,那便要长成参天大树。

羽翎含笑,没有任何的准备,他强硬得表达了自己的态度,此刻的他和蓝国有了更加紧密的联系,它们交错影响,彼此改变,互相成就。

无常鬼平静,那淡蓝色的球体在半空中飘忽,壮汉短发飞舞,眼瞳漆黑。

我见过天使,也见过魔鬼;

我手捧玫瑰,在雪山之上等岁月;

都说山河的裂缝中常有沙漠的泪,都说倒悬海的月亮是熄灭的太阳;

我呀,最讨厌脏我理想的鬼了……

来啊——!!

没有理由,不需要规矩,少年的癫狂就是要碰着血!

炽热而滚烫的鲜血燃烧着,越来越剧烈的变化让羽翎的状态越加不太可控,他那金红色的眼瞳中带着一抹厚重的杀机,那是命修还给灼羽的怒吼!

少年,是不会成为凶器得!

我是不可污蔑得!

彼岸天就像是手握剑尖用剑柄大杀四方的巨魔!

博弈?

那便来吧……

谁都无法污蔑少年在青春岁月咳下的血,不论是清澈还是凝固成黑色,它始终带着生命最原始的驱动力,向前!带着最坚定的意志和最狂妄的未来!

去打破,去实现!

顾成朝看见,他看见了只有自己十三岁才能看到的世界!

他感受到了十四岁才能握住的岁月!

羽翎感受到了那年十五月上袍的愤怒,那么新鲜!

不顾一切!

那不知从何而来的怒火剧烈焚烧着,它淬炼着那垂垂老矣的枯骨;

到最后,你留下的是什么……

我已经知道答案了。

长胖了;

听到那潺潺语调,怀刺笑了,带着他丢失的十七岁,他拍了拍身侧身披霞光的白鹿,一步步走到蓝国的边界线,两位曾经的故友全部消逝不见,他站在旧大陆的上空挺直腰杆。

为什么期许下辈子?

因为有太多的遗憾,且,这辈子难以团圆。

那么,那年的空洞,又应该如何去填补呢?

羽翎凝望掌心纹路,条条框框纵横交错,看着毫无血色,毕竟在那片空荡的岁月中,谁都开不了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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耕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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