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新篇章
怪物的嘴巴随着它在空中胡乱挥动的爪子越张越大,林小宴只感腰上生疼,定睛一看原是那怪物的舌头上长出了许多铁刺,稍微动一下它便缠绕得更紧。
是皮肉一点一点被撕裂的感觉。
除此之外林小宴还体会到了即将被腰斩的滋味。
望着怪物猩红的双目林小宴不由得陷入几秒沉思之中,她想过无数种死法,万万没想到会死的这么仓促不体面……不行,这个死法太憋屈了!
“我单方面宣布从现在开始你已经是个废物了。”林小宴恶狠狠地冲着怪物骂了一嘴,此刻腰间裙裳已经被血染红一半。
怪物果真听得懂,闻言力度更大,刹那间便使得她脸痛的知觉都没了。
堂堂一国之后居然豢养了一只怪物,这个重磅消息一旦传出去那可是震惊全国的事,活下来就是英雄!
林小宴紧咬着牙关就从系统中取出一瓶浓度硫酸就往怪物的舌头上泼了过去,怪物的舌头当场被腐蚀,缠在她腰间的那部分自然脱落。
一阵哀嚎之后怪物胸口的液体流的更多,林小宴站在与它十几米开外的地方都能感受到灼热,这压根就是一座活火山啊!
喝岩浆长大的?
仅仅一秒时间怪物就闪到了林小宴面前,一掌便将她击飞,摔在铁笼上的那一刻她算是真真切切明白了什么叫做“肝肠寸断”。
一大口鲜血很是配合的喷涌而出,林小宴瘫倒在原地半晌脑子都是嗡嗡作响,怪物抬脚就往过冲来,震得整个水牢都在颤动,一路奔来从它体内淌下来的液体愣是把地面烧了几行深坑。
“妙啊。”林小宴倒吸一口凉气缓缓往边缘爬去,就在怪物扑过来的瞬间,她扭头冲怪物邪笑一声便往水里落下去了。
怪物若是不下来,在这个没有任何出口的水池里林小宴也撑不了多久……
怪物若是跟着跳下来,那它自带的液体温度便能将池水煮沸,林小宴又身受重伤,若无法在怪物跳下来的同时回到岸上,那便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被当场煮熟,剩下的百分之十便是被烫得不人不鬼。
可那又如何?只要有百分之一的可能不被煮熟,林小宴就有法子从水池里出来。
落水不过三秒,水池里发出一声巨响,怪物跳下来了。
它溅起的水花落在铁笼上都发出滋啦响声,血肉之躯的林小宴又如何了?
白贤儿老远就听到了水牢这边发生的动静,一路小跑赶来时水牢里已经恢复了平静,盯着一片狼藉的地界,白贤儿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原本关着怪物的那处。
“该死……”白贤儿咬牙切齿的骂道,林小宴这是和她养的宝贝同归于尽了?白贤儿心想着。
池边突然搭上一只白嫩的手,另一只手直接抓住了白贤儿的脚腕,滚烫的水花一同溅在她身上,疼的她当下便是一道尖叫。
紧接着水池边缘就冒出一颗脑袋,林小宴粗喘着气,吃力地往上爬了一半,最终浑身瘫软停在那儿了。
白贤儿惊魂未定,盯着林小宴溃烂的半边脸逐渐修复,目光又充满惊恐地投向她血淋淋的胳膊,吓得半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林小宴强忍着痛意又往上爬了爬,终于整个身子都脱离了池水,反复溃烂的腿脚终于可以好好修复了。
“不好意思啊皇后娘娘,您的宝贝宠物没关好,我跟它玩了会儿结果不小心掉进水里了,现在它差不多淹死了。”
林小宴一脸无关紧要的模样说着不痛不痒的话,语毕还摸了一把已经修复好的脚,索性躺在地上,倒视着白贤儿几秒,笑眯眯道:“我堂堂科学版的女娲石可不是吹出来的功效,哎,我真是厉害死了。”
这些话像成群结队的蚂蚁,它们钻入白贤儿的耳朵里,又从其中爬向喉部,最终攻占了她的心,万蚁噬心便是如此了。
足足半刻白贤儿微张的嘴巴里方才吐出生硬一句:“你究竟是谁……”
闻言林小宴忽的坐起来,扭过头眨巴着大眼睛看了看她,几秒后索性整个人都面对着白贤儿,好不悠闲的盘起腿,将从赵美人尸体中剖取出来的五脏六腑一一摆在面前,这才接话:
“都按您吩咐的做了,这些东西可是一丝都没有落在尸身里,娘娘不放心的话可以亲自检查一番。至于我是谁……嘿嘿,我不过是普普通通的林小宴罢了。”
“无形装X最为致命。”系统的声音在林小宴脑中吐槽。
林小宴狡黠一笑,随即将袖子往上挽了挽:“皇后打算什么时候放我出去呢?这里实在太热,我已经等不及出去透透气了。”
怪物身上的液体将水煮沸,使得整个水牢都笼上了一层水雾,罩得才从水里出来不久的林小宴是胸闷气短,在这儿坐了半天都没缓过劲儿来。
白贤儿狠狠咽了一口唾沫,没忍住又往原本关着怪物的方向看了一眼,到现在她都不敢相信林小宴居然从那怪物手中活下来的事实。
“你是如何做到的?”白贤儿不解发问。
林小宴眉头轻佻:“皇后何故问我这么多不相干的问题?你要我做的我已经做完了。”
如何做到的?这是商业机密,能随便说出来吗?就算说出来了白贤儿也听不懂啊,林小宴暗笑。
“本宫吩咐的是将尸身里的脏腑去除,可本宫要的是那具尸身,你却与我那爱宠恶斗一场,尸身何在?可还完整?我那爱宠又如何了?”白贤儿一改那会子的弱势,狠辣的那股劲儿顷刻间就爬满了她整张脸。
见状林小宴迅速从地上站起来,体力还没跟上,故而有些踉跄,但气势上不输白贤儿分毫:
“皇后这话是要毁约?您可是亲眼瞧见我本事的,这个水牢我迟早出的去,到那时候您养了这么一个怪物的事儿我可不保证能不能兜得住。”
“林小宴!你休要放肆!”白贤儿气急,原本交叠放在腹前的双手随着她的一道怒喝也握成一团。
林小宴深呼吸一口气,努力找回自己的体力状态:“皇后慎言,这世上可不是人人都洗得了开水澡的,况且我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若是将我惹恼了,您可有的头痛。”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普通人,就是本宫现在放你出去,你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白贤儿死咬着牙关满面凶相说,恨不能将林小宴碎尸万段。
听过这话林小宴只回以冷笑,水珠不断从发间淌下,有许多不长眼的就借着这个机会落入了林小宴眼眶里,酸乏感顿生。
“出去有没有好果子吃那也是我的事,皇后还是先带路吧。”林小宴擦了一把下颚,眼神里蕴藏了十万利箭,只等白贤儿一声否决就脱弦而出的那般。
对于眼前这个女人,白贤儿是从心底里发憷,要知道这三品灵宠可是她费了天大的功夫才得到的,豢养多年只为等到合适时机发挥无穷力量,谁知就这样被林小宴制服了?
能解得了毒打得了怪还不畏强权,这样来历不明的女人,整个九灵大陆也就林小宴这一个。
“你若出去敢抖露一字关于本宫的事,你就该下拔舌地狱!”白贤儿用着最后一丝倔强冲林小宴大吼,瓷白细腻的脸居然暗藏了几分黑色,额上青筋也显得格格不入。
林小宴噗嗤一笑,拧了一把衣裳上的水才应了一句:“好啊。”
拔舌地狱?呵,她林小宴乃是医学界的天花板,玄学界未来大佬,区区拔舌地狱她怕吗?
得到这个答复白贤儿便安了心,目光投入还在冒着腾腾热气的水池一瞬转身就走,嘴角勾起一抹笑道:“跟本宫走吧。”
“皇上醒得倒是及时,再晚些谁知道林小宴会被皇后怎么样呢。”宋婉清坐在院中和赶来通风报信的王八斤说笑,皎洁月色落在她们脸上照出不少脏污。
王八斤点头哈腰是常事儿,听宋婉清笑得欢喜便乘机摸上她的手:“天鉴司里咱们的人说根本就没见过林小宴,这皇后在宫中对镇国王妃动用私刑一事若是传开,娘娘您还怕中宫之位坐不上吗?”
“哼,区区一个中宫之位而已,只要咱们事成,本宫便是太后!那才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宋婉清翻了一个白眼,说完就将手抽了回来,一巴掌落在王八斤脸上,狠狠啐了一口又说:
“皇上要人,皇后却叫你去天鉴司讨人,一看就知道她没安什么好心,不如咱们助她一臂之力。你速去将这件事传播开来,接下来咱们就等着看好戏吧。”
林意一整天都待在孙戊壬身边,生怕自己落了单,那孙戊壬心中戒备拉满,却在林意寸步不离的守护之下心中温暖了许多。
林小宴跟在白贤儿身后,一路走来用系统将地形图描绘了一大半。水牢出来不远处就是一处地下花园,香气扑鼻之间林小宴还嗅到了暗暗的臭味,在这个空间里白贤儿的步子逐渐变快。
直觉告诉林小宴,白贤儿这个举动一定是怕她发现什么端倪。
思量着她便再次动用系统监测周围,果然那些花圃下面都被系统标上了红色。
看来臭味和这些花圃有很大的关联。
“皇宫里为什么会有这种地方?”林小宴吸了吸鼻子问,结果话刚出口就见走在前头的白贤儿打了个哆嗦,这是被吓着了?
做贼心虚!
“云落立国建造皇宫的时候就有了。”白贤儿调整了一下状态不耐烦的回答,跟在她身后的人走路都不带声音,她到现在都怀疑林小宴到底是不是人。
闻此言林小宴眉头一挑又是一道质问:“既然很久之前就有这个地方,为什么没人看管还成了你一个人的别苑?你就不怕别人进来发现你的勾当?”
白贤儿双拳紧握,停下步子侧着身就瞪了过来:“这个地方原本是用来防患未然的,我云落早在太宗皇帝时就是九灵大陆最强的国邦,自然用不着这里。当今皇上昏庸无能,本宫想要这块地方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不等林小宴接话,白贤儿却露出自嘲笑意:“是本宫口误,现在的皇上……呵,机智的很呢。”
林小宴鼻子痒痒,正巧赶在白贤儿这句话说完打了个喷嚏,心中暗叫不好同时揉了揉鼻尖,脑瓜子一转就问:“皇上可是向来不干正经事的人,皇后何出此言?”
谁知白贤儿冷哼一道转身就继续走了:“本宫才抓了你他就醒来要人了,王八斤都不知道他怎么中的寒陀之毒,你说他昏庸无能吗?真是笑话。”
林小宴楞在原地几秒,脑子里已经是一团乱,这白贤儿怎么突然智商上线了?
“柳玉前辈的尸体你放在哪里了?”
才走了几步林小宴又问,这个话题转变的速度之快令白贤儿大吃一惊,她没停下来,步子却慢了很多,足足半晌才回:“就在这里。”
“她去世的时候你年纪尚小,就算知道了存放尸体的方法又是如何将她从洛家迁到皇宫之中的?”林小宴的问题越来越多,听得白贤儿头皮发麻。
“柳伯母身为药王谷之人,本事虽比不上你这个妖女,却也是云落国里神话一样的存在,你知道她怎么死的吗?当年她的死法可是震惊整个九灵大陆。”
越往后听林小宴越好奇,白贤儿话里话外都透露着对柳玉的崇拜,这样一个传说级别的人物居然会死?
“那晚天生异象,有一个自称从娄若来的女人登门拜访,说她听闻柳伯母医术超绝想要讨教一番,柳伯母为人谦和婉拒了她,又顾及到那女人千里迢迢来寻她,索性留她在府上借住一晚……
谁知那女人当场从柳伯母身体里挖走了一样东西,眨眼功夫柳伯母就变成了一具干尸,正巧那是子时过半,血月当空,整个皇城都因为这事沸腾了好几日。新皇登基为了巩固民心便赐她冰晶棺,安放在天陵中供奉。”
白贤儿一口气将自己所知全部告诉林小宴,听得林小宴兴致大发:“皇后当真胆大,居然敢将柳玉前辈从天陵挪到这里……话说回来,那个妖怪到底是什么来历?就没有人去查个清楚吗?”
闻言白贤儿再次停下步子,转过身来看着林小宴的目光都变得气愤许多:“有曾游历天下的高人认出,她是来自西域妖灵湖的妖,后来有人去西域打探,哪还有什么妖灵湖?”
“西域妖灵湖?那是什么地方?”林小宴面色满是疑惑,怎么什么怪事怪人都来自西域?
还有方才白贤儿说到的娄若到现在她才反应过来,那不就是张简子所说的娄若王朝吗?
怎料她的这句问话叫白贤儿恼了:“你难道就不知道那女人的底细?人人都说你是妖女,说不准她是你哪门子的远房亲戚呢。”
“哎我说你这人怎么不讲道理?我要是妖女我还会用威胁你的手段来离开这里?”林小宴无语争辩,刚才还夸她智商上线,看来这个夸赞大可不必。
回应她的是白贤儿又一道白眼外加饱含轻蔑的冷哼。
“无理取闹……”林小宴嘟囔着,再往前走几十步迎面吹来一阵清风,本该凉爽,却吹得林小宴浑身哆嗦,她浑身上下都湿透了。
如今衣裳全部贴在皮肤上,不仅冷还难受,鼻子堵了不少,眼睛也干乏得很,和那怪物恶斗一场肚子早就饿穿了,从这里出去后不知道还要面对什么惊天骇浪,越想林小宴就越发恼火:“人间不值得。”
“周宝龙何时回来的?”林初房门轻响,从里头钻出来见着周宝龙一脸疲惫站在门口,脸上神色又惊又喜又愁,“才四日您就从沧澜洲走了个来回,瞧您这一脸困乏模样,怕不是到现在都没合眼?”
突如其来的关心叫周宝龙放松许多,轻出了一口气方才展露半分笑颜,给林初作了个揖道:“多谢林初挂念,夜里叨扰你,实在是失礼了。”
林初甜甜一笑就摇起脑袋:“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嗯,这几日我不在,怎么发生了这么多变故?”说着周宝龙扭头看了一下附近,压低声色继续说:“知孙怎么样了?”
闻言林初连忙往后退了一步道:“您请进来再细说。”
这一幕正巧被赶来换班的解小五瞧见,原本笑的如沐春风的某人当下就黑了脸。
“郡主姐姐,今日你身体可好些了?”孔邑浓站在辰禧堂外冲着坐在院子里的白兰兰吆喝,还不等白兰兰做出反应她便领着小蚂蚁进去了。
白兰兰无语,今天算是躲不掉了。
“托邑浓妹妹的福,今日身体大好,本想叫宋妈去请妹妹来共赏月色,又怕我这风寒没好利索给你染上。”说着白兰兰就故意咳了几声,戏要做足才好。
孔邑浓暗地里撇撇嘴角,随即假惺惺坐在白兰兰身边轻抚她的后背道:“外头凉,姐姐仔细别加重了才好,这月亮啊,在哪儿看都是一样的。”
“是这样不错了。”语毕白兰兰冲着宋妈站着的方向摆摆手,大声吩咐:“你们都退下去吧,别扰了我和邑浓说话的清净,有什么事明日再报也好。”
宋妈点头,房顶上一抹黑影听过这话也迅速闪走了。
那会子夜生香才来禀报了今日王府中发生的事,前脚才走孔邑浓后脚就来了,白兰兰本就看不上她的愚笨,见着她便知同样的话又要再听一遍,故而装出来的笑容下面藏着一张极度不悦的皮。
“请姐姐饶恕妹妹在你病中叨扰,今夜前来是想问问你可有法子帮我见一面姑母?”孔邑浓此话一出白兰兰整个人都僵了三分,她说的话怎么和自己预料的不一样?
尴尬了几秒她这才装模作样说:“静娘娘一人住在翠云台也有好多日了,我也曾去探望过多次,可王爷不允我进去……如今我连她每日吃不吃得饱都不知道,又何来的办法见她呢……”
孔邑浓蹙眉,一双清澈眼眸之中染上一层雾,话还没说就先落了泪,帕子轻拭几下便是一道抽泣,过后才颤着音色道:
“难为姐姐为了姑母费心,可怜我那姑母一生命苦,大把年华都敲进了木鱼里头,好容易熬到哥哥荣华富贵,娶了个妖怪做媳妇也就罢了,不曾想老年还要伴着青灯古佛了却林生……”
孔邑浓这一出戏唱的是声泪俱下,感天动地,不知道的人还当她是孔静的亲生女儿呢。
白兰兰恼得一时语塞,除却寥寥几句安慰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过了差不多有两盏茶功夫孔邑浓才停了。
她靠在白兰兰肩上道:“姐姐果真待我好,既然如此,我就告诉姐姐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白兰兰打起十分精神问。
她更惊奇的是孔邑浓这样愚笨的人居然还有秘密?稀奇。
“姐姐的病症,可由妖心炼制成丹,吃下去就会好。”孔邑浓一脸认真。
白兰兰那双瘦眉挑了挑,对孔邑浓瞬间打起警惕,还不等她思虑到什么就听孔邑浓继续补充:“林小宴乃是妖族之人,正好我们与她同住一个屋檐下,外头又闹得这么欢,得到她的心岂不是易如反掌?”
“好妹妹,你莫不是被冲昏了头脑?”白兰兰强压着怒火笑问,那林小宴虽来历不明,可在她之前也无人怀疑林小宴是妖女,况且这谣言还是她亲自散出去的,怎么到孔邑浓这儿就一口咬定林小宴时妖族之人了?
她这举动若不引起怀疑,那除非是白兰兰失了智。
“到时只要吃下她心炼成的丹药,姐姐就知道我是不是胡说了。”孔邑浓毫无技术的继续诓骗。
“那也得等到她出宫回府才能动手,妹妹莫要着急才是。”白兰兰决定顺着她说下去,看看她到底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孔邑浓轻轻一笑便捏起白兰兰的一缕头发缠在自己手指上:“她是不是妖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死了就好。”
白兰兰的头发有一股淡淡的栀子香气,孔邑浓说完话便将她的头发顺了顺妥帖搭回肩上,而后冲白兰兰柔笑着起身道:“姐姐好好调养身体,外头风有些大,我这就回去歇着了。”
出了辰禧堂孔邑浓就变了脸,脚下踩了风似的走得极快,小蚂蚁提心吊胆跟在身后时不时还往后面张望一下,好容易到了花园人多的地儿才松了口气。
“小姐,您这样跟郡主说话会不会招来杀身之祸啊……”小蚂蚁声音小的好像被风一吹就散了的那种,孔邑浓嘴角勾勒起的弧度倍显猖狂,琉璃钗上坠着的星月都外露着她的傲慢。
“她白家没落也不是一两日的事了,就是有个皇后姐姐又如何?到现在都没给皇上添个一男半女,背后又无家族支撑,岂能和孔家相提并论?”孔邑浓毫不含蓄的比较着两家之间差距,她的傲气是天生就带来的。
孔家在整个云落都是出了名的权贵,朝中没有一个靠山,却与许多官吏乡绅联谊,其中大部分人都受过孔家恩惠,单是人脉就能将白兰兰压死,孔静的存在不过是给孔家锦上添花罢了。
“既然如此,小姐今晚的对话可有什么收获?”小蚂蚁隐约还是有些不放心,却不能直言,只能问起旁的话。
闻言孔邑浓轻笑一声,停下步子抬手就从与她一样高的花枝上摘了一朵残花下来,放在指尖轻捻一顿就丢了:“比起让林小宴死,永宁更想借着她针对哥哥。”
“小姐这又是从哪里看出来的?”小蚂蚁疑惑道。
“她的所作所为还不够明显么?之前跟她联手不过是想给姑母出口气罢了,现在我要做的是抽身,这件事闹得这么大,哥哥断然不可查到我头上来。”
听了这话小蚂蚁心中一时不知何感,她向来希望自家小姐长点心,没想到孔邑浓比她想象的聪明得多。
孔邑浓走后很久白兰兰都坐在原地不说话,宋妈见了只能递衣裳给她,简单的叮嘱也不敢多说一句,如今正站在风口里给白兰兰挡着风呢。
“阿隐去哪儿了?”白兰兰忽然开口。
宋妈楞了一下才往房顶看去,上头空空如也,连只鸟都没有。
“方才孔小姐来的时候就走了,这会子怕是在他房里待着呢?郡主若有急事找他,老身这就去请他来。”宋妈轻声细语的说,生怕哪一句话不对劲叫白兰兰不开心。
白兰兰只摇头,神色恍惚片刻又道:“王爷这几日都不见人影,怎么今儿个下午平白无故又出来了?打听了一圈都没人看见他从府外进来,难不成他一直在府上?”
宋妈不言语,白兰兰自说自话无人搭理也恼,抬手就推掉了披在身上的衣服,起身往屋里去了:“去把阿隐和夜生香给我叫来。”
“王爷不好了!宫里有消息说王妃衣不蔽体的被皇上夜召入殿了!”仆从才收到暗卫消息就一路狂奔送到了孙景晟这里,吆喝声惊得秘密基地众人如同惊弓之鸟。
与孙景晟正商议什么事的洛翊听到这条消息当下就站了起来,抢在孙景晟前面问道:“你说什么?”
孙景晟青筋暗起,冷眼盯着仆从才开口:“再说一遍?”
仆从吞了一大口口水方才冷静下来,如今声色早就颤得不成样:“回王爷、将军的话,皇上今日突然醒了,然后就派了王公公亲自去皇后那儿要人,谁知道王妃出来的时候就衣衫不整,在众目睽睽之下进了皇上的房间……”
“甚好。”孙景晟音色冰冷,听不出半点温度。
洛翊眉头紧锁,重点全放在了仆从所说的“皇后”身上,此刻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转身就离开了秘密基地往皇宫去了。
“王爷……这都是咱们的暗卫打听到的消息,这事儿才出就有人传言说是王妃勾引皇上……闲话都从宫里传到宫外来了,咱们该如何是好啊?”仆从战战兢兢地问,生怕孙景晟手一挥就要了他的小命。
整个楼里气氛诡谲,气压低的让人喘不过气。仆从连自己的心跳都听得见。
整整半个时辰,孙景晟才吐出二字:“再探。”
“所以皇后到底把你带到哪里去了?听其他人说你根本就没去过天鉴司……”林意贴在林小宴耳边轻轻问,林小宴望着镜子里皮肤光滑的自己不由得心生喜悦,打着马虎眼就说:
“我来去时都被蒙着眼,哪里知道去哪儿了?”
“那她带走你都干了什么啊?人人都说她对你动用私刑,我怎么觉着你变好看了些……”林意叽叽歪歪的又问。
林小宴嘿嘿一笑就答:“想知道我怎么变好看的吗?给钱啊,我保你容颜永驻!”
“……你正经一点行不行?不知道是谁在宫里散播谣言又说皇上今夜召你侍寝,你赶紧想想怎么让那些人闭上嘴吧!这种胡话若是传进你那如意郎君的耳朵里了你就别想离开皇宫了。”
此话一出林小宴犹被当头一棒,侍寝?!
这就是白贤儿说的好果子?
这是个什么神仙皇后?这种谣言都传得出来?
“……孙戊壬那边怎么说?”
“你那样对他一番,如今他才懒得搭理这些闲话,毕竟这些谣言对他又没什么影响……谣言传开后他就借着休息为由回了他的宫里,你问他做什么?难不成指望他平息谣言?”
林意焦急的面貌看上去并不像在说胡话,林小宴气的拍案而起:“杀千刀的东西!这会子回他宫里去做什么?怕是天不亮那些谣言都能传的我怀了龙胎了!”
“你快闭嘴吧!快想想办法啊!”林意气的直跺脚。
“我能怎么办?一把火烧了皇宫吗?”林小宴厉声反问,随后便陷入沉思之中。
白贤儿分明跟她一起离开的那片地方,就算是散播谣言怎么可能这么快就传遍整个皇宫?
想着林小宴就问:“孙戊壬让谁去找皇后要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