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最后的转折
“好像我稀罕管你一样,周宝龙方才进去找王爷了,看他神色貌似有什么大事发生……对了,知卿被王妃留着陪她了,你没事的话多注意着点儿,别被王爷发现了,我一会儿就回来。”
山药絮絮叨叨的对解小五说了一大堆,说说停停期间解小五内心疯狂祈祷,诸天大神各路仙官发发慈悲,赶紧叫这丫头走吧!
一同胡乱应付之后山药带着狐疑离开,前脚刚走解小五就收回手抱在怀中上蹿下跳,墙上一摊血渍格外瞩目。
“王爷,洛将军府上的人传来小信儿,表明皇上身边的王公公去过洛府宣旨,这会子正往咱们府上来了,说是奉命捉拿王妃……”周宝龙紧张地手心都出了汗,腰半弯着将自己所知全部说出。
久久未能得到回应。
抬头一看,孙景晟竟还悠哉悠哉的钓着鱼,方才所说的话被当做耳边风了似的,他竟然连最起码的反应都没有。
“王爷!消息几经转折到了您耳朵里,算算时间他们也快到府上拿人了,您怎么一点都不着急?还有闲心钓鱼?”周宝龙顾不上礼数冲着孙景晟就是一道低吼,吓得不远处候着的仆从们又往后退了退。
这么多年下来周宝龙对孙景晟不尊重发脾气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不曾想在这短短两月里已经是第二回了。
孙景晟忽的笑起,抬手便将鱼竿收到了一边,稍稍侧过身道:“卿戊壬要从我这抓人,难道我要公然抗旨?”
周宝龙愣了一愣,孙景晟才说的话在他脑子里又过了一遍,确定自己没听错方才带着疑虑反问:“王爷此话何意?难不成就这么让他们把王妃带走?”
孙景晟笑而不语,周宝龙刚压下去些许的火气噌的一下又涌了上来:“外头关于王妃的谣言本就满天飞,这时候您不护着她反倒准许旁人将她视作妖怪抓走?皇上特派洛将军前来抓人,难道只是请王妃去喝杯茶?”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急什么?许多日不曾见过永宁了,院里有个机灵的丫头,唤作辞儿,你让她去请永宁过来坐坐。”孙景晟淡笑。
秘密基地里分辨不得昼夜,四处都是烛台,此刻孙景晟的侧颜在烛光照射下显得格外神秘,就连优越的下颚线上也写着俊朗。
听了这道吩咐周宝龙好像明白了什么,来不及再说什么转身便离开了基地。
“知卿什么时候能变回人形呢?娘亲好想听你贫嘴喔。”林小宴坐在水台边一手捧着霸王龙一手握着红心细柳制成的笔,话落又蘸了些胭脂点在了霸王龙脸上。
黑里透红便是如此了。
霸王龙倒也不恼,见林小宴笑得开心便一个劲的蹭她,场面十分温馨。
忽的一道香雾扑来,不等林小宴反应过来姬幽奈已经用老姿势坐在半空中,那双白又长的腿属实看得林小宴流口水,师父一人便是世间所有美色。
“一夜不见你就这般狼狈了?”姬幽奈扬着刚好在上的魅惑嗓音说道,口气里还有些责备,林小宴也不放在心上,将霸王龙往手心里揽了揽紧方才回答:“其实我觉着还不错。”
姬幽奈鼻尖冷哼一道,手心幻化出一团光,轻轻一点就飘进了林小宴心口,她只觉体内有奇怪的气息乱窜,却又说不上怎么个奇怪法,轻微调整呼吸竟还觉着舒爽许多。
“奇怪的经脉打通了。”系统在脑中提示这么一句,惊得林小宴下巴都快跌到地上。
“师父这么频繁的教导我,才给了新的心法,又给我打通经脉,是不是过于任性了……”这样好的师父千金难求有没有!简直是天上地下第一负责的好师父!林小宴激动地感觉自己心脏都跟着上蹿下跳。
谁知姬幽奈眉头一皱回道:“其实为师昨晚给你的心法是假的,每念够三次就能对火炽叠加一层怒气,没想到你念了那么多遍……”说完她往前倾了倾,吹了一口气给林小宴笑说:“害得本座一度担心你命陨在火炽手里呢。”
刚才还夸姬幽奈好得不得了的林某人此刻比钛合金制成的雕像还僵,自己拿来保命的心法居然是增加对方怒气值的东西……要不是急中生智想到了K.Na
,要不是有K.Na
的存在……
嘶,后果不堪设想。
果然要相信科学。
“所以师父就没有救一下徒儿的打算吗?”林小宴在绝望的边缘垂死挣扎。
“想救来着,救不了。”姬幽奈撇撇嘴又往后靠去,翘腿姿势换了一下方才补充:“你知道的啊,为师是跟尐筑比试是签了妖灵书的,内容虽然是不能出手伤害对方徒儿,但如果我救了你,就会影响比试结果。”
姬幽奈若无其事的说着,见林小宴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扬起手对着太阳看了看,轻叹一口气继续说:“为师那么多年的修为怎么能全废了呢?平白无故便宜那小子可不成,你看为师的指甲好看么?”
林小宴欲哭无泪,明明一分钟之前她还把这个师父夸上天的!
“师父……见死不救真的不好,或许您可以在必要时抢救我一下。”林小宴委屈巴巴的说道,话间哭腔浓烈的很,听得姬幽奈心中勾起一丝愧疚,半晌方说:“救你是不能够的,但为师可以传你法术用来保命。”
此话一出林小宴当即起身给眼前人行了一记大礼:“多谢师父!”
姬幽奈嘴角轻抽,这人变脸比翻书还快,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也罢。
只见她两手合在一起,紧接着翻转几下,不过几秒摊开掌心便化出了五个漂浮在空中的小玩意,她道:“这些分别是金木水火土,你从其中选一个来作为基础修习。”
“哪个厉害?”
“只要修到最高境界,哪个都厉害。”
哪个都厉害?好啊,成年人的选择自然是……
“那我全都要!”
姬幽奈全当没听见:“那就给你火。”
“……多谢师父垂爱。”有一个总比没有的强,等炼到最高境界再想办法讨来其它四样,那个时候自己岂不是可以称霸整个九灵大陆?
以后的生活真是美好,单是如此想着林小宴就觉得无比乐呵,前路可谓是一片坦荡。
觉察到她心中活动姬幽奈无语白了她一眼,转手一挥就将火系灵力传入林小宴体内,不等她从白日梦中脱离出来,强烈的灼烧感就从脏腑渗入骨间,再慢慢爬上每一寸皮肤,岂止一个痛字了得。
“师父你做了什么……”林小宴坐立难宴,这个感觉比在水牢煮沸的水里过一遍还糟糕,若不是理智牵绊着她,她早一头扎进水里去了。
“那是九品灵兽精魄凝化而成的火流光。可你现在是凡人之体,又不曾进入炼气,并不能与它融合,感到不适很正常。”姬幽奈说着就笑了笑。
林小宴本身的魂魄灌入这副身躯,二者融为一体便是修炼的绝世奇才,这二者的相融也算得上是可谓是千古头一回,姬幽奈从混沌初开时就存在,至今也就遇见林小宴这一个。
若是换了平常人,早在火流光进入身体的那一刻就被强大的灵力烧的里外焦黑了。
“岂止是不适啊师父……”自从火流光进入身体,林小宴到现在只有一个感受,那便是与烤肉加上的猪肉无异!委屈油然而生之下她冲着师父就嗷嗷道:“师父教我一个法子适应了它吧,不然就换一个给我也行。”
此话一出姬幽奈顿时用眼角斜了她一眼,翻手化出琉璃色光团甩向林小宴,眨眼功夫体内不适一扫而空,浑身血液里仿佛都流窜着轻盈之气。
果然是好师父吗,林小宴暗自欣喜,来不及道谢就被姬幽奈把到了嘴边的话打回肚中:“刚才给你的是琉璃团子,它虽能缓解火流光在你体内造出的不适感,但最多只能维持十四天,且失效后会返还五倍的痛苦,对心脉有极大伤害。”
林小宴错愕,姬幽奈的睫毛好像都在表达着不屑,轻叹一口气继续说道:“如果你有信心撑过它带来的后果那便无碍,如果没有那个本事,趁早出发。寻找日月灵珠的路上或许能找到足够多的琉璃团子,也算得上是自给自足了。”
听过这些话后林小宴的脑子嗡嗡作响,什么叫欲哭无泪?什么叫作死?她林某人从头到脚都写着这两个词。
“师父……或许我能忍得了火流光带来的不适……所以您能把琉璃团子拿走吗?”林小宴悻悻的说。
姬幽奈没好气又白了她一眼:“以往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多事呢?琉璃团子虽然不好找带来的副作用大,但它好歹能给你带来十四天的宴生,否则你在修炼到五重境界前就别想睡觉吃饭了。”
“……还请师父告知,在哪里能找得到琉璃团子,以及如何修炼火流光。”
林小宴心境变化始终很大,在她这里,没有什么东西算得上天大的难题。
这一点姬幽奈还是很欣赏的。
“火流光不是修炼的东西,它本身是一种灵力,灵力与修炼是相辅相成的关系,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让它与你自身融合,这样你才能开始最基础的修炼。”姬幽奈脸上终于露出笑意。
见林小宴听得似懂非懂,索性勾勾手指又给她注入了些许东西,开口便是满满的傲气:“这是为师送给你的礼物,从现在开始你学着如何掌握运用初级灵力就好了。”
系统叮铃一声吓得林小宴打了个激灵,脑中迅速传来系统发送的密文:“恭喜主人进入炼气期!”
炼气……刚才姬幽奈才说她尚未进入炼气期,怎么突然就……难道!这就是刚才她送的礼物?!
勾勾手指就能让她一个连修仙小说都没看过的人到炼气期,怪不得姬幽奈刚才的表情那么骄傲!
一时间林小宴竟不知是何心态面对眼前人,激动的险些老泪纵横:“多谢师父!”
“别高兴太早,依照你的体质,一旦体内有了灵气加持,就会引来无数邪祟要你性命,为了你的小命起见,为师建议你趁早出发寻找琉璃团子和日月灵珠,路上定能提升自己本事来应对那些东西。
还有,琉璃团子并不是一样东西,它的形成极为复杂,一个三品妖灵的心脏加上五个人的气,方能炼化一只琉璃团子……”
不等姬幽奈说完林小宴就急迫道:“人到处都有,可三品的妖灵上哪去找……况且昨夜遇到的那个叫什么火炽的怪物战斗力那么强,我打不过怎么办……”
“你怕什么?就凭你的体质,只要你出了皇城,就是站在那儿不动那些妖灵都会亲自找上门来,品阶越高的妖灵越容易促进你修炼进度喔。”
林小宴再度错愕。
这么说来的就不只是三品妖灵了……出了皇城岂不是羊入虎口?不得给那些妖灵美死了?
“师父,你就不打算给我什么兵器吗?赤手空拳怪难搞的。”林小宴底气不足的说。
姬幽奈鼻息轻哼就回:“你一个从未习过武的小女子不用法术和脑子,竟然想着靠武艺?你当你是去闯荡江湖呢?”
林小宴语塞,香雾气息弥漫,再回神时姬幽奈已经没了人影。
“娘亲!”熟悉的软萌声音从掌心传来,林小宴迅速低头看去,霸王龙不知在何时变回了知卿模样,正仰着小脑袋笑嘻嘻盯着她呢。
“知卿……你……”林小宴语塞更甚。
知卿跳起来抱住她的手指使劲蹭了蹭才说:“是姬阁主刚才给娘亲治疗身体的时候顺带给我治疗了一下,你看,我是不是长高了一些!”
闻言林小宴仔细看去,这才发现知卿已经和自己的中指一般高,未曾来得及说话她便瞥见自己乌黑的头发,心里暖意很快就席卷全身。
“让我去请永宁郡主?”辞儿听了周宝龙的话后满面狐疑,引得施儿一头雾水看过来。
周宝龙只笑:“本是打算叫小厮去请,又想着近日来辰禧堂那边的人念叨起郡主身子不大好,怕小厮毛手毛脚冲撞了她。
山药因为王妃一事忧心多虑,浑浑噩噩的过去了怕也惹得郡主不痛快,听闻姑娘素日里和那边院子多有来往,故而劳烦你去跑一趟了。”
听着周宝龙温声说出这些光面话,辞儿心里直发毛,她听命白兰兰已经很多年了,前阵子更是帮着她对林小宴多有不利,如今突然被点名去请她过来,鬼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辞儿暗自腹诽着应下,待周宝龙离开施儿赶忙凑上前来问:“你可是和郡主有什么过节么?瞧你这一脸霜寒的模样,若你和她有过节,我替你去就是。”
这样再好不过,可她怎么敢呢?
“倒也没多大事儿,只是周宝龙从未和我打过交道,突然找上我来,还叫我有些吃惊……”辞儿强颜欢笑应付着施儿的担心,话落姐妹二人又随便说了几句后便各忙各的去了。
大约一炷香后,镇国王府门庭若市,平日里连,门口石狮子都不敢摸一把的人竟在这会子爬上了高墙往里望,更有甚者挤成一团堵在带门内,就差一步便踩到了镇国王府的内院。
原是景宴一身军装带着两队军士与王八斤一同来宣旨了。
盔甲的威严绝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直视的,府上的妈妈姑娘们都躲在远处小声说着她们自己才能听见的话,小厮仆从们也都耷拉着脑袋站在边上,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王八斤趾高气扬的将圣旨一手举着,吊儿郎当站在景宴身侧,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这叫做狗仗人势。
“镇国王孙景晟何在?还不快来接旨!”王八斤扯着鸡鸭一样的嗓音大声嚷嚷道,在场众人面面相觑,无人敢回。
景宴神色凝重,和孙景晟交好是卿戊壬下的密旨,为了保命他又选择在孙景晟那边泄露卿戊壬的事情。
如今他全副武装来镇国王府拿人无疑是叫孙景晟起杀心,卿戊壬这样的宴排,多半是看穿了他的小心思。
可今天他的忧虑之中远不止这些。
他奉命捉拿林小宴。
“王爷向来不爱搭理我,这会子请我去做什么?”白兰兰淡淡睨着辞儿,这会子她才在用早膳,银耳雪花羹香甜得很。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周宝龙亲口吩咐我来,我实在想不明白……”辞儿喏喏的说。
话音才落尸隐就从门外进来,脸上染着几分笑意:“主人,宫里的王公公和洛将军来宣旨了。”
闻言白兰兰眼睛一亮就问:“说了什么?”
“还不曾宣呢,孙景晟久久不到,他们都在院子里干等着。”
“人家来宣旨他不露面,却请我过去……”白兰兰疑惑着起了身,尸隐脸上喜色顿时全无,连忙回话:“恐是另有所图,主人还是不去的好。”
“这个节骨眼上他还能做什么幺蛾子?去看看。”
不容尸隐再阻拦,白兰兰擦了擦嘴这便去了。
“王爷,洛将军和王公公已在外头等候多时,咱们什么时候出去见他们?”周宝龙轻声询问着从一旁拿来青玉佩给孙景晟系在腰间,望着他腰间的墨色宫绦片刻方才往后退了一步。
孙景晟整了整领子,也没有回答周宝龙的话,只抬脚往外走了。
这边才出了清屏堂,立马就迎上款款而来的白兰兰。
“王爷这会子寻我是为何事?”白兰兰两手交叠放在腹前,仪态端庄的很,眉目里虽多显淡漠,却也不难看出出尘气质。
孙景晟只睨着眼睛扫了她一眼,步子并未停下:“许久不见,永宁倒是比往日看着顺眼许多。”
白兰兰怔住,盯着匆匆而过的那抹白色身影,昔日她对孙景晟的委曲求全和付出的真心猛地冒在眼前,窒息感油然而生,然最多的是羞愤。
“王爷说笑了。”白兰兰咬牙切齿说,转而跟在孙景晟身后,她倒要看看这个临危不乱的男人在这种时候还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围观等着看戏的人群早就嚷嚷个不停,他们急切得知景宴和王八斤此行是不是来替天行道的。
王八斤比他们还急,自己堂堂一个大太监总管,卿戊壬面前的红人,亲自前来宣旨居然还被晾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么久,耳边不断挤进群众们的闲话声,倍感没落下个体面的同时在心里将孙景晟都碎尸万段了几千遍。
即将败落的梨花树下突然出现一抹身影,众人声音遁逝,大家将目光齐聚过去,在万众瞩目之中,孙景晟就这般翩然的来了。
“诶?镇国王的瞳色何时与常人无异了?”这是人群中最大声的疑惑。
王八斤才不关心这些,在孙景晟出现的那一刻便将架子又摆了摆大,手中圣旨举得又高了一些,待孙景晟再走近两丈立即扯着嗓子大骂道:“大胆镇国王!你可知罪!”
孙景晟并未搭理他,如今他的目光全与景宴对峙着。
比起孙景晟的云淡风轻,景宴那一眼就能看出的满面愁色更惹人注意,然而所有人的视线都汇聚在前者身上,无暇欣赏洛大将军的愁态。
“还请王公公细说,本王何罪之有啊?”孙景晟将目光收回,两手自然背在身后,圆领白袍将他衬得像极了儒雅公子,他这一身打扮很难叫人联想到昔日名震大陆的镇国王。
王八斤见他不跪不拜却还挂着笑,越发来了气性,鼻尖一道冷哼抖了抖手中圣旨便用拂尘指着孙景晟怒斥道:“咱家是奉了皇上旨意前来,你不积极接旨也就罢了,见了圣旨竟敢不跪!此等行为是对皇上大不敬!你知罪了吗!”
一闻此言众人更为宴静,孙景晟微微低头笑起:“按照律法,本王我确实有罪。”说着他的笑意戛然而止,再抬眼看来时眼中杀气肃然:“可王公公莫不是忘了?律文司是我的,整个云落的律法,本王说了算。”
那股子阴狠毒辣之气当下便将王八斤打回原形,举着圣旨的手忽的一颤,使得圣旨直接落在地上,爬在墙上的看客迅速从上头溜下来,挤在门口的那些人这会子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一个二个都像被抽了魂一样愣在那儿。
小太监灰头土脸将圣旨捡起来递还到王八斤手里又连忙耷拉下脑袋,多看一眼孙景晟都觉得自己少了七八年寿命那样。
场上丝毫不慌的除了周宝龙和直勾勾盯着孙景晟的景宴之外,就只有他身后的白兰兰。
以权贵压人一头算得了什么本事,白兰兰心中如是想着。
碍于面子,王八斤硬着头皮道:“还不速速接旨!”
短短几字却将王八斤的恐慌一点不落的表现出来,见孙景晟仍旧没有丝毫举动,他清了清嗓子索性自顾自宣起旨:
“镇国王孙景晟包庇妖妻有损皇室威严,即日起戴罪发配边境征战,无召不得踏入皇城半步!镇国王妃林氏妖性难除,残害无辜暴虐成瘾,罪无可恕打入死牢,择日问斩!”
宣旨期间景宴的心跟着王八斤念的字越发跳得猛烈,听到最后四字更是慌得六神无主,然孙景晟面上始终一副事不关己不痛不痒的模样。
看客们听到这条旨意心里都快乐开了花,怎奈孙景晟这个当事人都淡定成那样,方才又说出那般话来,现在他们只得屏息凝神等待着事情发展。
许是孙景晟背对着白兰兰的缘故,她脸上洋溢的笑容是肉眼可见的放肆。
王八斤心里彻底没了主意,愣在原地半晌方才结巴道:“还不领旨?”
孙景晟冷笑。
众人头皮发麻,就连周宝龙都开始镇定不住,他这会子还笑得出来?究竟是在卖什么关子?
“本王的夫人确实妖性难除,不过都是我们夫妻之间的闺房秘事罢了,难不成皇兄觊觎我夫人美色求而不得忍无可忍,便依着坊间没由来的传闻反咬一口?
此事宣扬出来损得可不止是卿家皇室的颜面,还请王公公回去告知皇上,请他……三思。”
好不知羞耻的话,此等虎狼之词居然从一国王爷口中说出!简直有伤风化!
然而,众人都是敢怒不敢言。
景宴双拳紧握,王八斤气的差点背过气去,这孙景晟公然抗旨还敢污蔑当今皇上,几条命?!
一直等着看好戏的白兰兰听过这话猛然才意识到不对,可这会子反应过来已经晚了。
周宝龙暗暗憋笑,主子还是那个主子,一点都没变。
“镇国王爷!你放肆!”王八斤大骂一句却不敢再往下说,到嘴边的话又生生咽回去,口中支支吾吾半天方才吐出又一句:“你太放肆了!”
孙景晟眼角都夹带着不屑,嘴角往下压了压又勾起满是讥讽的轻笑:“不过是写在圣旨上的寥寥几句话,便认定本王的王妃是妖?放肆的到底是谁?来日本王在圣旨上写你王八斤淫乱后宫,你便是真的有那个本事了?”
话一出口在场众人直接炸了锅,是个有脑子的人都能听出来孙景晟的话里有几层意思,王八斤常年盘旋于后宫与朝堂之间又岂能听不出来?这会子气的老脸一阵红一阵紫,像个鬼一样。
景宴眉头紧锁,白兰兰心神彻底崩乱,心想着孙景晟竟如此大胆,还没想到更多,就听孙景晟又补了一句:“霍乱百姓安生的确实在本王府上,但绝不是本王的夫人,你说是吗,永宁?”
众人惊愕。
白兰兰僵住。
“倘若皇兄一定要治个包庇之罪,那只能请王公公另颁一道旨往皇后住处走一遭了。追根究底与本王有何干系?”孙景晟悠悠地说着,腰间玉佩上的穗子被微风吹得摆动,景宴盯着它陷入沉思。
王八斤只觉陈年老血直冲脑仁半刻都缓不过来,两腿一软便站不稳,好在后面的小太监及时扶住了他,他这才颤颤巍巍道:“镇国王你莫要执迷不悟!交出林小宴来,皇上兴许能不计较你今日的失仪之罪!”
“本王说过了,整个云落的律文法规都由我说了算。皇上诬陷功臣将领之妻,算作残害忠良,此等行为该当何罪?”孙景晟冷眼瞥着快被气傻的王八斤说道。
不等王八斤想好一字半句作为反驳,孙景晟这又补道:“永宁郡主在本王府上多年,是何品性本王一清二楚,凶手如今就站在这里,洛将军为何不抓?”
突然被点名的景宴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愣了几秒方才对身后几人挥手,几个士兵立即走向白兰兰。
莫名被当了替罪羔羊的白兰兰又悔又恨,冲上前来就揪住孙景晟衣领怒吼道:“孙景晟!你欺人太甚!你再三将我的真心无视也就罢了!暗地里挑拨我与姐姐之间关系不说竟还打着与我成亲的名号意欲将我送进宫中!如今更是让我做当冤大头!你不得好死!”
孙景晟的“罪行”被白兰兰一一爆出,听得众人满面惊愕,上前来的士兵也有些不知所措。
怎料孙景晟隔空一掌击在白兰兰腹部,当下就将她击倒在地,而后又是两手背后,满面杀气盯着她道:“你一而再想毒害夫人性命在先,再而三污蔑夫人清白在后,你我之间究竟是谁该不得好死?
即便夫人是妖,只要本王让你做替罪羔羊,普天之下又有谁人敢说一个不字?收起你的痴心妄想,去死牢里好生养着,兴许能有意外收获。”
说罢孙景晟嘴角染上一分诡笑,转瞬即逝后冷眼瞥向景宴就道:“还愣着做什么?需要本王教你如何捉拿?”
景宴在来镇国王府的路上就开始想如何救林小宴了,万万没想到护下林小宴的仍旧是孙景晟,以及这种前所未有的方式。
如此悖逆,那是抄家的死罪。
“卑职知罪,这就押着永宁郡主去复命。”景宴半跪请罪后对士兵使了一个眼神,士兵动作麻利得架起白兰兰就跟在他身后走了。
白兰兰的怒骂声和哀嚎声逐渐从人群中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