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博士毕业 第二节送审
和老田打了这么多年交道,我越来越发现,指望老田帮助我毕业是不太可能了。他不会指导我,只会否定我,我得想别的办法了。我打电话问了下毛师兄,老田这样一直不签字,我没办法送审,现在学习期限又快到了,那怎么办呢?没想到他对老田了解也不少,你这导师在学院是出了名,他的学生没有哪个能好好毕业的。他给我的建议是换导师。我以前都没听过可以换导师的,换导师是最近才出来的政策。估计这几年国内高校出了好几起研究生与导师关系恶劣,最终甚至导致学生自杀的悲剧事件,教育部痛下决心整顿,交大也及时出台了相关政策。我想起了那个保养硕博连读最终却退学的萧师妹,如果当年她可以换导师而不退学那该多好呢。
我打电话问学院研究生教务员,询问换导师的事,教务那边说结业了的学生不能换导师。怎么办,怎么办?我又一次陷入了困境。不过在和教务员交流的过程中,我无意间听到了一个消息,新冠疫情期间,学校的很多教学制度也做了改革,很前论文送审很多材料都要纸质,现在大部分都改为电子版本就行了,签名那里可以用电子签名。我脑中忽然灵光一现跳出一个念头,为何不跳过老田直接送审呢,电子签名从他指导的研究生论文时抓图出来不就行吗?如果送审不通过,我就前功尽弃吧,也认命了。我和他从此一刀两断。如果送审通过了,再去跟他求求情,说不定他能原谅我呢?这样做虽然有点冒险,但也是走投无路的选择。
现在离我博士毕业的有效期限还剩下不到一年了,我开始按学校博士论文送审的要求准备送审材料,小论文的发表数量是够了,但是按照交大的规定,小论文要见刊才算数,所以我要等这篇小论文见刊才能送审。打电话过去问期刊编辑,编辑说要二个月后才能见刊,好的学术期刊都这样的,录用了都要排很久。我只有继续等待。在等待小论文见刊的这段时间内,我继续对论文进行了反复的修改。靠我自己的能力把论文改好,显然是不够的。我又多次去找莫红和雷老师的硕士帮忙。这次我发现,求人的事情真的是异常艰难,莫红自己的事情非常多,每次找她虽然她也会有回应,可是找多了我也开始觉得有点内疚,永远都是她在帮你,你能给对方回报什么呢?雷博士的那个硕士生最近在忙着准备论文送审,多次表示他不太愿意做了,即使有劳务费也不愿意做。为了毕业,我也开始一点一点地学着委屈求全,不停地跟人说好话。最终,紧赶慢赶,在两位的帮助下,总算把论文改完了。我开始发现,科研合作是存在一定程度的对等性,你得有相同的份量,才可以平等地跟人对话。你如果永远是一个搭便车的角色,别人也早晚会把你甩掉的。两个月后,我通过电子邮件把论文发给了学院研究生教务员,并且打电话过去叮嘱了一声,说好时间紧张最好能尽快安排专家审查。放下电话,我在心里默念着,老天保佑,但愿一切顺利!
二个多月后的某天上午,我坐在办公室里,电脑的QQ突然蹦出教务员的消息,消息总共有三条。第一条内容是:专家一,合格,无意见。第二条内容是:专家二,基本合格,后面附着两行意见。看到这里,我的心都快蹦出来了,希望顺利。第三条内容是:专家三,修改再审,后面附着几行长长的意见。专家三的意见我认真看了一下,感觉整个上还是认可的,提的意见都是关于个别模型参数的问题,只要认真修改就好了。我的激动不安的心,终于平静了。有种释然重负的感觉,大概率是过审了。我身体往向一仰,整个人摊在椅子上,长舒一口气。快八年了,这么漫长的时间,这么多的磨砺和曲折,这个博士读得总算有点阴目了,总算离毕业不远了。
当天我把内审意见发给了莫红,她也觉得专家整体上是认同的,修改也是小修,问题不大。于是我重点按专家三的意见对论文进行了修改,改后发给学院研究生教务员,一个月之后,终于得到了专家三合格的意见。收到消息的那一天,我整个人都快要跳起来。因为以前听教务员说,按照学校往年的规律,外审一般没有不通过的。这大概就意味着,我的博士论文合格了,后面的事情就是走流程罢了。
博士论文呀,我最你折磨了这么了多年了,现在总算过关了。虽然论文上是过关了,但是对我而言,后面还有一个真正的大难关没过,那就是老田这一关。依老田的脾气,他断然是不会接受我越过他直接送审的。怎么办,一步一步来吧。我先通过微信把专家意见发给他看,并且提出请他在外审申请书上签字。一天过去了,他都没有任何回音。没办法,第二天我发微信问他,田老师,您看学院的专家都通过了,您可以帮我签字让我送外审吗?他简短地回了一条:“人与人之间要有基本的尊重。”果不其然,他发脾气了。我赶紧电话打过去跟他解释:“田老师,我这样做虽然是不礼貌,但是我也真是不得已而为之呢,现在离我的学习不效果期限越来越近,再不送审,我近八年的心血就是白费了呀。”老田在电话里冷冷地说:“那是你自己的事,你没经过我的同意就送内审,这就是违反学院规定的,这样有什么后果你知道吗?你自己去教务员那里问问吧,反正外审我是不会签字的。”
我的心倏的一凉,情绪跌到了最低点,感觉有一种无形的力量把整个身体往下一拉,整个人无力地摊坐在椅子上。良久,我从椅子上,在房间里来回地踱步,“怎么办?怎么办?”我的大脑开始旋转。光在电话里求情是没有用的,看来必须亲自跑一趟了,毕竟这也不是多么违反原则的事情,希望他看在这么多年师生情的份上,放我一马,给我一条生路。想阴白之后,我随即订了飞往成都的机票,于当天晚上住进了交大东门外的一家宾馆。
第二天上午,拎着一瓶五粮液和一盒茶叶,来到老田的研究生室,里面研究生坐了五六个,但是老田却不在。我问其中一个研究生,田老师今天没来吗?他回答,今天没来呢,好像是去开会了。下午会来吗?我接着问。不知道呢,他答。我心灰意冷地离开了,手里拎的东西放在老田的办公室上,跟那个研究生说,这是我给田老师带的一点特产。等他回来你跟他说一声好吧。对方点点头。
中午12点多,我拨通了老田的电话:“田老师,我今天来学校了,过来看看你,你下午有空吗?”“你回去了吧,我不想见你。”老田的声音冷冰冰的。我着急了:“我这么大老远来看你,你能不能给我个机会见一面呢,另外我也给你带了点特产.......”
“你把东西拿回去了吧,我不会签字的,你这么大个人了,连最基本的尊重人都不会!”老田发飙了。。
“田老师,我是有些做得不对,但是我也是走投无路才这么做的,你看我这学习期限马上就要到了,再不送审就前功尽弃了。我现在在广州的这个单位已经混不下去了,打算换工作呢,没有博士文凭,我连工作都的不到呀,求求您开恩,给我一条生路好吗?”说着说着,我的声音哽咽起来。
电话那头的老田,终于有了回音,“先这样吧,我考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