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拜师
在窗外晨光透露的时候，一夜未眠的少年平静了下来。
既然有修仙之所，那么如果能够成功修炼，那么杀父之仇，却是有望得报了。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柳暗花明又一村？”罗夜挠头苦笑，“不过，得怎样才能投入这仙门之中呢？”
据说仙门难入，根骨资质，缺一不可。虽然鸿尘道长宅心仁厚救了自己，但并不代表就会收下自己。自己这病身子，很难说是不是根骨奇差……
许多事情，是无法逃避的，躲避，只是换了一种方式遇见，始终会碰上。
心中正在忐忑，门就被推开了，鸿尘道人缓缓走了进来，见罗夜正凝视窗外，心中却是略宽，上前两步道：“罗夜小兄弟，你的身子也快恢复了，康复之后有何打算？”
罗夜闻言，一阵沉默，心中却是念头千转，道长此问究竟是何用意，莫非是看我身体转好，想要遣送下山？
他心中思虑，脸上神色变幻，一时间，却不知该如何作答。
瞧见罗夜一阵沉思，鸿尘道人还是先开口了：“不如这样吧，我师弟无尘即将收徒，不如你拜他为师，入我青尘派。”
“道长，无尘道长他会收我吗？”罗夜闻言，心中狂喜，小脸上却不敢稍有表露，尚有些担忧地询问：“不然您收我做徒弟得了！”
鸿尘道人摇了摇头：“我青尘派收弟子，有些规矩，特别是关门弟子，有名额限制。我弟子名额已满，不能破坏这个规矩，如果收你，你只能做一般弟子，甘心吗？”
“这……”
“你放心吧，我去和他说，自然会收下你。”
罗夜略作考虑，平日听鸿尘道人说过，青尘派实力颇为强大。鸿尘道长身为一派之尊为人都如此和善，想必其师弟也差不到哪里去，留下来，才能学艺报仇，甚至长生！
想到此处，他点了点头，欢喜道：“谢谢您，掌门。”
鸿尘道人听得他应允，面上略露喜意：“无妨，我就喜欢你，特别是你的心性！少年老成，可堪大造。”
罗夜受宠若惊：“谢掌门夸赞。”
鸿尘道人自然不知道他心中惊喜，转身出门：“跟上来，我带你去见我师弟。”
罗夜闻言，急忙跟了上去。
才一开门，一团白蒙蒙的雾气便迎面扑来，夹杂着怡人的草木清香。原来屋子外云雾缭绕，云蒸霞蔚，竟似传说中的仙境一般。
入眼依旧是那片碧绿宽广的荷塘，塘中有着一座假山，怪石嶙峋，树木丛生，清幽雅静，上面有一个孤立小亭，隐约可见一条羊肠小道蜿蜒着拐入假山背面。
罗夜随道长沿着荷塘行走，塘岸曲折而迂回，别有一番趣味，过了许久，方才到达对岸。
罗夜回头一看，这一看不要紧，却看出了几分惊骇来！
一片断崖迎面倾覆，直欲碾压而来！
他心中一跳，这才缓过心气，虽然已经听鸿尘道人提过，自己是住在一片断崖之下的。但前些日子因为伤势较重，心理又受到一些打击，基本上没出门，现在这乍一看，才觉得其险峻恐怖，震撼无比！
断崖高堪百丈，甚是危峻，而且颇为前倾，给人以强烈的压迫感，仿佛随时都会坍塌下来，将那两间简陋的小屋压得浑身碎骨！
罗夜越看心中越颤，眨了眨眼，视线下移，望向荷塘，却见荷塘之上并无桥梁，他有些无言地看着那露在水面上稀稀拉拉少得可怜的几块石头，这也能供人落脚？感叹了一番，心下暗道：“修仙之所，与世俗的确不同，上个假山都用飘的。”
荷塘过去，乃是一片迷雾，什么都看不清晰，上过台阶，才看到原来是跨入了一条回廊。
回廊长而迂回，两人迈步其中，转来转去半天，却还没抵达终点，罗夜身子方愈，只觉一阵阵的头昏眼花，心中不由暗暗念叨：“真是折磨，这回廊到底谁设计修建的啊！”
终于，在他的痛苦不堪中，走在前面的鸿尘道人停下了脚步，轻声道：“到了。”
罗夜听见这话，如闻天籁，如蒙大赦！
他忙抬头一看，发现自己已经身在一个大殿之中，方才自顾自的抱怨，也不知自己是何时走进的。
一个颇为精瘦的中年道长端坐等候，他脸上长了许多豆大的麻子，一对招风耳朵，朝天大鼻子，眼睛如水肿一样凸出许多，面貌奇丑，神色倒颇是忠厚。正闭目养神，盘膝在左侧蒲团上。似乎听出鸿尘道人进门，方才缓缓站起身来，行了一礼，蹦出两个字来：“师兄。”
“无尘师弟！”
鸿尘道人对着他点了点头，指着罗夜道：“师弟，这就是我向你提起过的罗夜小兄弟了。你收他为徒，如何？”
那鸿尘道长头始终低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听掌门询问自己，他沉默许久，最后也只吐了一个字：“行！”
鸿尘道人闻言，知道自己这个寡言的师弟是同意了，转头冲呆愣着不知所措的罗夜笑道：“罗夜小兄弟，还愣着干什么？快拜师吧！”
罗夜这才如梦初醒，赶紧上前几步，跪倒地上“嗵嗵嗵”磕了三个响头：“弟子罗夜拜见师父。”
无尘道人面容没有丝毫改变，只是将罗夜轻轻拉起。
然后转头向鸿尘道人作了一揖：“我带他去拜祖师。”
鸿尘道长微笑应允：“罗夜已是你的弟子，一切随你安排！”话罢，他便闭目坐下，不再发一言。
无尘道人点点头，转身便走，罗夜望了夕尘子几眼，见他只是闭目不管，只得随无尘离去。
从方才回廊便知，这殿堂着实不小，两人一路上左拐右拐，不知绕了多少条过道，看过多少神妙壁画，直到罗夜迷迷糊糊犯困时，这才到达了祖师祠堂。
二人走进祠堂，里面火烛高燃，香火旺盛。
大殿中央供奉着三尊数丈高的金身泥像，罗夜也认得清楚，正是道教传说中的三清道尊！
在泥像前的蒲团上跪下，恭敬的点燃火烛叩首行礼，罗夜却站在一边没动，无尘道人居然也没管他。
祭拜过三清道尊，无尘又走进后堂，里面同样烟雾缭绕，火烛点点。
对这祖师祠堂，罗夜却是颇感兴趣，前方道尊，不知后堂是何等惊才绝艳的人物。抬眼一看，却只见香烟缭绕，面前一张巨大的供桌，五列牌位森然而立！
无尘道人走到左排灵位处，比起其他，这里显得香火清冷许多。
他从供桌旁边取出三支香来，郑重的点上，严肃地跪在了蒲团上。
罗夜见状，也连忙跪下，方才明白，这些祖师，竟是已不在人世！他心中不知作何感受，听得鸿尘道长述说，派中始祖天纵之才，纵横无敌近万载！
如此人物，可曾亡故？不知此处，可有其牌位？如若不然，又为何绝迹于世？
且不说罗夜心中感叹，只见无尘道人跪下烧香，神情虔诚肃穆，低声道：“师父在上，弟子无尘营碌一生，于尘世无寸德，于本派无寸功，苟活人间，有负恩师教诲。今弟子欲收罗夜为本派第三十五代弟子，不求他闻达于世，只求他堂堂正正，无愧天地，则弟子亦可告慰恩师，不然将全为弟子之过，求恩师见证！”说罢，恭恭敬敬在地上叩头。
罗夜连忙有样学样，跟着磕头：“弟子不才，入得青尘，望列位祖师护佑。”
磕罢，偷眼看去，只见灵位上龙飞凤舞“无空道人”几个大字，当是无尘道长的师傅了罢！
无尘道人上完香，也不招呼罗夜，转身便走。
罗夜也算看出来了，自己这师傅生性沉默寡言，当下也不以为意，连连跟上。
又是通过一段长而迂回的走廊，二人这才走到殿外。
回首，罗夜这才好一阵感慨，无怪乎在这殿中徘徊许久，这殿堂之大，竟是非同凡响。长宽达千丈，遥远而见不到尽头，高足足有数百丈，伸入云端，不见端倪。
无尘道人拔出身后长剑抛向空中，那剑随风而长，瞬间便可供二人落脚，拉着罗夜往剑上一跳，轻喝一声，仙剑直冲九霄。
罗夜这才反应过来，再去看那殿堂，却是毫无踪迹，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他心中一动：“莫非那便是仙家阵法？”
长剑平稳，罗夜只觉得无尘道长干燥粗糙的手里，隐隐传来一股股热力，使得自己不被劲风侵蚀，心中不由微微生出了几分暖意。
他瞧着脚下掠过的浮云，暗道神奇。
随着无尘道人御剑而行，不过须臾，罗夜已是下定了决心，要将这些法术学得精通。
片刻，无尘便驱剑落在一片竹林中，罗夜跳下仙剑，眼神流转，透过竹林，四下打量，碧竹之外，方圆几百丈青草萋萋，依稀有清澈湖水。再远依旧是竹林，林间飞鸟清鸣不绝，甚是清幽。
无尘道人瞧见罗夜好奇模样，也没多说，只是自怀中掏出一本薄薄的书丢过去。
然后领着他，继续一路前行。
此时山岚正浓，远处峰间云起雾涌，霞光万道。晨风柔和扑面，各种珍禽竞相轻歌，无数的奇花异草也开得正是满山竞艳。
二人迈过草地，走出碧竹林，看见林外果真依旧是郁郁葱葱，无限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