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如此朝堂
杨肃的话顿时在朝堂上掀起了惊涛骇浪。
说实话，现在的杨家，已经被打压得不成样子。
没想到，他居然还敢说？
“放肆，你竟敢污蔑刘丞相！”
“当着陛下的面，你居然说出这种话来，其心可诛！”
“刘大人乃当朝宰相，岂容你一个尚书直呼其名！”
早就站在刘丞相这一边的人纷纷站出来指责，就是为了能多少博得刘烨的些许好感。
因为一时间指责的人太多，朝堂上顿时乱成了一团，不过李安却没有阻止。
他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些帮刘烨说话的人，越看越是心惊。
他记忆当中，刘烨很早就开始拉帮结派了，但是前身并不在乎。
如今一看，偌大的朝堂，大半都站到刘烨那边，剩下的一部分也都一言不发，不反对也不支持，想要独善其身。
这到底是谁的天下？
李安心中苦笑，随即张口：“都给我住口！”
“朝堂之上，如此吵闹成何体统！”
君王一怒，那些开口的大臣顿时不敢再讲话了，这暴君杀的人可不少，可别因此丢了性命。
李安眼神冷漠的扫过众人，最终停在了杨肃身上。
杨肃此刻已经捏了一把冷汗。
说实话，刚才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一时心血来潮说了实话，怕是一下子得罪了皇帝和刘烨，这两人如今大汉国内权利最大的两个人。
他不怕死，但怕连累家人，刚才实在是莽撞了。
“杨肃，你说刘烨句句都是屁话，可有证据？”李安问道。
杨肃咽了咽口水，心想着反正都已经得罪了，那不如都说了，免得憋在心里不吐不快。
“启奏陛下，一月前玉函关匈奴进犯，玉函关险些失守，镇守边关的方家军死伤惨重。且军费一直不足，受伤的将士得不到救治，军心溃散。”
他是兵部侍郎，这些事情本就是他的管辖之内，自然相当清楚。
早在一月前，他就曾上书，但奏折递上去之后就再也没了回应，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肯定是让人给截了。
“还有关内洪涝，今年开春便已经发生，死伤无数，近十万人流离失所，朝不保夕。”
“西北匪徒猖獗，人心惶惶，臣曾经上书陛下，求出兵镇压，却一直都没有回应。”
“东南……”
杨肃一条接一条的细数着，听得李安越来越心惊。
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这真是要亡国的节奏！
他虽然早有猜测，但前身就是个贪图享乐的蠢货，虽有耳闻，但压根就不在意，估计只要没有打到都城来，压根就不在乎。
如今一听，若是再不采取什么补救措施，只怕匈奴真是要打到都城来了。
李安再也忍不住了，怒目扫向其余大臣，呵问道：“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为何朕一件都不知道！”
“刘烨，这就是你说的无需烦心？”
众大臣顿时战战兢兢，一瞬间跪下去大半。
而刘烨却并不惊慌，他只是奇怪，为何陛下今日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陛下息怒，臣知罪，请陛下责罚。”刘烨不咸不淡的说道，这话里是没听出半点知罪的意味，听得李安愈发火大。
“刘烨，你真当朕不敢罚你？你信不信朕现在就去了你的乌纱！”
话音刚落，那些跪下的大臣纷纷开口。
“陛下万万不可！”
“陛下，刘丞相辅佐陛下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能因一时疏忽，就降下如此之重的责罚？”
“陛下，罚得太重了！”
一时间朝堂再度陷入吵扰，比之前指责杨肃还要激烈。
这些已经明着站了队的，说白了就是和刘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刘烨若是出事，就代表着他们也要出事。
他们怎么能答应？
“陛下，或许是刘丞相也不知道具体情况，若是因为这么一件小事，便革了刘丞相的职，怕是让百官寒心啊。”
“陛下，臣附议。”
尚书令和中书令同样开口，这两个也是权利极大的要臣，他俩开口，分量甚至比其他大臣加起来还要重。
三省高管就已经被刘烨卷跑两个，他这个皇帝离被架空也不远了。
如此场面，也让李安愤怒的头脑冷静了下来。
大汉形势之严峻，已经超过了他刚开始的预期，哪怕自己是皇帝，也无法一朝根治，得徐徐图之。
深吸了一口气，李安再度开口：“既然如此，那念在刘烨过去功劳的份上，就不革职，改罚俸禄半年吧。”
半年俸禄，对刘烨来说根本就不痛不痒。
“谢陛下开恩。”刘烨躬身谢恩，只是在他眼神深处，闪过几分不屑。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李安会忽然把矛头指向他，但那又如何？
现在的他，无论是谁，都别想轻易撼动。
李安心里不由叹了口气，他知道今日气势已颓，想要再继续问罪已经不可能了。
“今日朕累了，退朝吧。”李安摆了摆手，忽然想起什么，又道，“杨肃随朕去沐恩宫，其余人散了吧。”
花落，众大臣这才纷纷告退。
……
刘烨回到丞相府书房，屏退了周围所有的人。
随后，他从某一个暗格当中，取出一张字条。
那是昨夜郑高传出来的消息，皇帝昨夜病危，几乎驾崩，但不知为何，忽然转危为安。
好不容易绕过层层戒备，给皇帝下了毒，结果他居然没事了？
而且不知为何，今日皇帝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难道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真让他幡然醒悟？
这字迹的确是郑高的手笔，难道是这个死太监在骗他？
没理由啊……
正在刘烨皱眉思考之际，外面忽然响起一阵敲门声。
“老爷，有事禀报。”
出声的人是丞相府的管家，同时也是刘烨的心腹，因此刘烨也不用藏纸条避开。
“进来吧。”
话音落下，管家推门而进。
“何事？”
“老爷，宫里刚传来的消息。”管家说着，凑到了刘烨耳畔，“昨夜陛下整夜都呆在沐恩宫，而且让杨贵妃陪了一夜。”
刘烨眉头皱得更紧了几分：“杨贵妃？杨瑾瑜？”
难道就是因为这个，今天陛下才会向着杨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