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魔出世血映月,素女仗剑众惊颜

天魔出世血映月,素女仗剑众惊颜

蜀山深处,沟壑纵横,羊肠小路千回百转,在暗夜深邃中时隐时现,四周树木茂密非常,却在群山环抱处兀自生出一块数十里的平坦之地,平地内无一株树苗,正中座落着一尊巨大的赑屃石像,背负巨石,昂向天。I。com

“我们又见面了,乌鸦。”不知何时赑屃前竟站着两个人。借着明朗的月光,可以看见这两人面对赑屃而立,其中一人形体粗壮,双手抱在胸前,虬须浓密,凝目威严,眉宇之间颇有几分煞气,右手臂至手掌处用一方青色布巾裹得严严实实,但仍有阴冷之气不住从缝隙间飘散出来,方才的问话便是从他口中说出。

“嗯!”答应之人并不多话,只是轻轻哼出一点鼻音,只见他身型高挑,外表俊朗不凡,眉宇间清秀非常,左边脸颊上有火云纹一道,如同烙印一般,眼瞳微红,白飘散,冷酷的眼神中显出一丝忧伤。静默了一会儿,乌鸦终于开口说话了:“鬼手,数十年来,你过得可好?”

“好?如何能好!”原来这个中年男子名叫鬼手,鬼手深深地叹了口气,闭上双眼,当年惨事在脑海里不断闪过,那时为了制止天魔突破缚魔阵,水灵毅然牺牲,鬼手竟没有阻止她。多少年过去了,鬼手一直在悔恨当初的决定,回忆到此鬼手终于狠狠说了一句道:“我们都老了,现在的我们还能做什么?”

乌鸦听后也是不语,从怀里取出一个黑色包裹丢给鬼手:“三十六年之约已到,如何抉择还在于你。”

鬼手左手一扬接下包裹,却也不急着打开,只是紧紧攥在手中,指间关节咯吱作响。

乌鸦见鬼手犹豫嘴角便露出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笑:“鬼手,当年前我们为了拯救苍生,又得了怎样的结果?四大派将你软禁起来,就是不想让你再接近此处,我亦费了好一翻功夫将你救出,不正是为了约定之日到来?你若是就此放弃,水灵便会继续在这里受苦,你又于心何忍?”

听乌鸦一提到水灵,鬼手身体更是一颤,当年水灵的牺牲又换来世人何种回报?人只知女娲无私为人,又哪晓世间有个水灵?想到这里,鬼手不免有些自责,当年水灵要做牺牲之时自己并未有阻止她,自己虽没有亲手杀她,但自己亦是杀她的帮凶之一。

乌鸦见鬼手眉头紧缩,心知自己又提到了他的痛处,便上前拍了拍鬼手的肩膀道:“若论自私,你已是仁至义尽,过去的一切只当是天边浮云罢。”

鬼手抬头望向乌鸦,四目相对之时,鬼手从他眼睛里读出了一丝决绝,鬼手又叹气道:“好!是生是灭,皆看这些人的造化了。”

乌鸦听后漠然地点了点头,合上双眼转过身去,却是不忍再继续看下去。只见鬼手缓缓打开包裹,一束光好似迫不及待地由包裹中飞窜而出,直朝赑屃双眼射去,赑屃出一阵低沉的呻吟过后,竟然张开大口,它嘴里衔着的金珠滚落出来。鬼手急忙伸手接住,小心翼翼地放捧在掌心,这时乌鸦叹了口气低声说道:“走吧,他们就快来了。”

“水灵,我们回家。”鬼手对金珠说道,金珠回应鬼手的话变得更加耀眼起来,原来这金珠上竟附有水灵的魂魄!

正在这时,林子间传来一阵密密匝匝的脚步声,闻声少说也有数百人之众,乌鸦暗叫道:“怎地这么快!”现在要走已来不及,乌鸦急忙拉上鬼手,二人旋即隐入树林中,立于树梢上以叶子作掩护。

两人刚隐藏好,便看见一大队人马赶到了他们方才所站的位置,为的是五位身着素白长衫的老者,看这阵势来者正是君子剑!话说这君子剑位居神州四派之,门派座落于蓬莱仙岛之上,历代掌门个个都是剑术高手,直至现在更是出了五位剑法群的老者,故在四大派中声望最高,甚至达到了一呼百应的地步。相传五老分别是从琴、棋、书、画、法五处悟到剑法精髓,五人所组成的五行剑阵无坚不摧。然而世人只知这五老厉害,却鲜有人知道他们的名号。其实他们的名号便是与五行挂钩,最长者名曰润下,次之炎上,再次之曲直,四者从革,五者稼穑。五人剑法相生相克,难分伯仲。

“糟糕!来晚了一步!快四处搜!掘地三尺都要把他们找出来!这天下兴亡全在他们手中了!”润下见赑屃口中所衔镇魂珠竟然不翼而飞,便立即吩咐门人。捻着胡须思索了起来,自己紧赶慢赶,还是没能抢在他们前头到达,那只臭鸟的本领比起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竟然连续破解自己所布下的十道机关将鬼手救出!

“快看!那石鼋的眼睛!”正想得入神,润下听闻有人呼道,急忙抬起头来,此刻站在自己身边的四位师弟已拔出剑来,润下这才现赑屃双眼中竟开始冒出一股股黑气。润下这一眼看得是冷汗涔涔,这不正是天魔将出的预兆么?此刻在场的人只有君子剑,光靠自己一门根本无法与之对抗。

炎上见润下手有些微微颤抖,便知道大难即将降临,但又不知危险将从何而来,于是急忙吩咐身边的徒弟道:“子明!你将师兄弟们招回御敌。”

突然润下大袖一挥道了一声:“且慢!”

众人见润下道了声且慢,不明白此时的掌门究竟是何用意,就连炎上、曲直、从革、稼穑都未能理解自己师兄的思量,这时只听润下缓缓道出了缘由:“就算招回门人,天魔一出,仍不免血流成河,若有人能逃生自然好过尽数被消灭。”众人听后心里颇为感动,没想到在这危难时刻,掌门还惦记着门人的性命。

“弟子愿意追随师父斩妖除魔,死而后已!”这时跟在润下身后的一名长相清秀的青年说道,他是润下的闭门弟子,名叫易轻扬,虽然入门晚但资质过人,深得润下器重。

乌鸦透过叶间的缝隙盯着君子剑的一举一动,心里盘算着脱身的时机,虽然此刻和鬼手逃开极有可能遇见搜寻自己的君子剑弟子,但那些弟子却未必是我们二人的对手,若是等其他门派到齐,势必会搜捕我们,到时再逃便有些迟了。想罢乌鸦便伸手拉鬼手,然而鬼手却是纹丝不动,乌鸦回过头来,却见鬼手痴痴地看着自己胸前,在他怀里的金珠竟然在此时出光来,那光穿透了黑布在深邃的黑夜里闪烁不定。

乌鸦看得是大惊失色,没想到这光竟有如此强的穿透力,若再任由它闪下去,迟早会被君子剑那群人给看到,鬼手也深知其中的厉害,便径直将手**怀中摸索了一阵,攥着金珠的包裹便提了出来,然而鬼手的胸膛的光辉丝毫不减。乌鸦这才注意到那闪光的形状不对,鬼手再取,终于拿出了光的东西,竟然是一卷玉制竹简!

“我们不是已经将力量归还天魔了吗?力量已除的玉简为何还会光?”鬼手望着乌鸦,但乌鸦也是一片茫然,完全不知何故,但当下也没功夫研究这个,鬼手把玉简同金珠一道包入黑布中,同乌鸦一齐跳下树去,直朝密林深处奔去。

与此同时君子剑众人身后又赶来一队人马,听闻脚步声之后,君子剑众齐回头,却见一组由二三十人组成的小队朝自己方向碎步小跑,来者竟是清一色的女子!再看模样,个个是风华绝代,真道是肌肤细白若凝脂,淡妆青黛似秋波。纵然将其中姿色最差者放入人群中,也绝然是倾国倾城。只是这些少女并不言笑,表情冷若冰霜,观之便知绝非易与亲近之辈。

“南宫素雪率仕女宫弟子见过君子剑掌门及四位长老,晚辈自接到飞鸽传书之后便星夜兼程赶来,以助君子剑一臂之力!”为的少女说道,只见她脸上蒙有一薄纱,虽然样貌看不甚清晰,但就是那双明亮的眸子,单薄的腰身,加之雪白的肌肤,便令旁人忍不住遐想她的姿色。又见她一身素衣,与她的名字极为相称。

润下一眼便盯在了她手中长剑上,此剑剑身纤细,剑柄处以七色彩石镶嵌成北斗七星,若是没有猜错,这定是仕女宫的镇宫之宝大禹分水剑了,只是这剑本应是仕女宫宫主佩剑,代代相传,润下又见她年纪轻轻,大概也就十七八岁,便疑惑地问道:“你等的宫主何在?”

南宫素雪本面无表情,但听闻润下提到宫主,眼神里陡然生起一丝哀伤,原本就楚楚可怜的她此刻更招人喜欢,就连站在润下身后的易轻扬也看得两眼直不能自已。南宫素雪心伤之时,眼光正巧与易轻扬相交,见易轻扬正如此盯着她看,脸颊顿时感到有些微烫,往日在昆仑山中,别说有男人看她了,平日就连能看到的男人,那也是屈指可数。南宫素雪猛地收回心思,回润下道:“师父她老人家已仙逝一月有余……”说到这里南宫素雪又有些悲伤,不忍再说下去。

“哦!可惜啊,可惜。素仰仕女宫宫主剑术群,如今失却这位昔日故友,着实令人伤感。”润下沉吟片刻,又打量了南宫素雪一翻,依然看不出她有何种能力,竟能让那宫主将位置传给她,但此刻自己又不好显露出这种疑惑,只好先说一些安慰的话语道:“南宫姑娘年纪轻轻便登上宫主之位,也着实难为于你,我君子剑历来与仕女宫交好,若有需要之处,尽管吩咐便是。”

“谢过掌门。”南宫素雪作万福道。

“哼!刚当上宫主便串通外人!不知羞耻!”忽然,南宫素雪的身后传来一声暗骂,声音随小,但在场的人无不听了个明白,场面顿时尴尬异常,就连南宫素雪也显得有些失措。

润下身为君子剑掌门,自然阅人无数,心知这声暗骂并非是冲自己而来,想那仕女宫宫主死后将位置传给年纪尚轻的南宫素雪,必然会引来众多女弟子的不服,但又惧怕她手中之剑,便不敢明着和她做对,但暗地使肯定是少不了。润下再看南宫素雪神情,更是心跟明镜一般,知她徒有宫主之名,现下自己不如先卖她个顺水人情送她个台阶下,她势必感恩于自己,往后必然会对自己言听计从,如此一来君子剑在世间上的威望又多了一层。润下想到这里,便捻着自己的白须说道:“虽然江湖上人人都说,东有蓬莱君子剑,西方昆仑仕女宫。但其实不论这东西南北四派皆是出自一家,相传当年黄帝与蚩尤一战,蚩尤大败便注神于此修化成魔,黄帝不能敌也,便再次请下九天玄女,玄女覆赑屃于其上,又命黄帝派出四位守将分别驻守四方以压制地戾之气。所以我们其实是一家人,何必分作彼此呢?”润下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无不叹服。

南宫素雪见自己有路可退,果然心有感激,便说道:“掌门说得极为有理,小女子在此受教了。”

见此事已平,润下转头看向赑屃,此刻赑屃眼中的气由黑转红,忽耳畔又是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原来巨灵宗和雪月门的也都赶到了,这下四派全齐,互相见过之后,便开始商议起对策来。

“在下不才,却也并非倚老卖老,愿先献一计,以抛砖引玉。”润下心想,仕女宫前宫主已死,现在的自己加上四位师弟无人敢争高下,若是此刻先说话,便算得上号令群雄了。润下不紧不慢地说道:“依老夫之见,这赑屃本为九天玄女所置,我们四派理应分立四处,使出全力将天魔压制在其中,令它永世不得翻身。”

巨灵宗掌门童贯一一听,心里便有了十二分不快,巨灵宗自古修习方法便与其他三派不同,先不说君子剑、仕女宫皆是使剑之辈,自然要在内力上下一翻功夫,单说这雪月门人人都是内家高手,自己不能望其项背的啊!若是拼内力,岂不是要巨灵宗人死伤大半?童贯一四十多岁,是土生土长的北方人,生得甚是魁梧,加之性喜怒脾气暴躁,随即便将自己的不快吐了出来:“他娘的操蛋!这不明摆着给俺们巨灵宗为难吗!依老子的意思不如直接将那石头王八砸个稀巴烂!什么九天玄女所置,那不过都是拿来唬人的!”

“万万不可!”雪月门门主花映月走了出来,却见他生得十分秀气,玉冠锦衣,腹间那根金丝嵌玉腰带更是将他那小蛮腰给显现出来,衣袖露出的手背白皙异常,自顶向下哪有几分像男子,只怕女子见到他也要心生妒忌。他手中摇摆着铁扇,扇面一幅锦绣山河图,将江南的秀丽画到了极致,落款处一朵朱红杏花印栩栩如生。花映月道:“世间万物皆循由弱变强之理,在它萌芽之时最为虚弱,我们何不等天魔现身之后以外力击之?”

童贯一心里本就对花映月有几分鄙夷,认为他一个大老爷们儿怎就扮得男不男女不女,只是心有顾忌不愿声张罢了,现在听他如此一说更是不肯,连说:“不妥不妥!这天魔又不是花草树木飞禽走兽,哪会有弱时,如果等它跑出来,还不一口把大家给吞下肚啊!到时候我们四派干脆到天魔肚子里去商议对策吧!”

三派为此争论起来,却是各不想让,都想让对方信服可又不愿意相信别人,就差没有兵刃相向了,润下这时才想起南宫素雪来,若是让她出面说一句,不管站在谁那边,都可以迫使另外两派信服,但润下随即又担忧起来,若是南宫素雪又出个什么主意,岂不是变成四派论理了?润下转念又想,南宫素雪方才受了自己恩惠,想来不会偏袒别人。显然不光是润下这么想,童贯一和花映月亦注意到了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南宫素雪。

“我说这位宫主妹子!你倒是说个话啊,四派之中就仕女宫没有说话了!”童贯一一介粗人,但也知道人情世故不可少,便径直将南宫素雪称个妹子想套近乎。

“人家怎就成你妹子了?况且妹子前还加个宫主二字,你居心何在?是否就是说仕女宫在你巨灵宗之下了?”花映月心想这下揪着你童贯一的辫子不放,看你还能如何讨好?但旋即便失望了,原来南宫素雪本就没打算理会这档子事儿。

润下不声不响的在一旁听着花映月和童贯一争吵,直至他们话毕才开口问南宫素雪道:“南宫宫主,依你之见,谁的方法最为可取?”润下这句话说得十分绝,明眼便知他是要南宫素雪做选择而不能提出自己的看法。

南宫素雪着实为难,自己也未曾对付过天魔,刚接任宫主之后便遇到此等大事。毫无经验的她此刻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但除了童贯一的方法之外,花映月和润下的话不无道理,该如何取舍?南宫素雪又何尝不知其中利害关系和互相的算计,于是秀眉微蹙作沉思状,始终拿不定主意。

“若是宫主有什么不解之处,老夫愿为宫主解惑。”润下有意催促了一声。

南宫素雪却是听出了弦外之音,方才自己受人恩惠,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想讨回来,只好点了点头说道:“如今在场的便数君子剑掌门及众长老见识最高,小女子不才全依仗掌门了。”

润下听此话如得圣令,心中大喜,仕女宫臣服本在意料之中,但如此轻易却又在意料之外,润下面色凝重地说道:“就按方才所述之法,大家快快布阵将天魔压制回去!”说完便身先士卒地率领自己门下弟子前去东方布阵。

童贯一和花映月见此情形,不得不听命于润下,各自招呼身后众弟子布阵,但心中却暗想,等会儿故意只使出五成力给这老头难堪。四派站好之后,润下及其四名师弟、南宫素雪、童贯一、花影月进入到阵中开始催动内力,只见阵慢慢化作白虎、青龙、玄武、朱雀四方神兽,一道光射出,直奔赑屃而去。此时天上的月逐渐从乌云里露出头来,但见者旋即骇然,只见那天上明月竟如浸染了鲜血一般血红!

润下亦看到了这一幕,急忙招呼众人道:“切莫分心!注意眼前事!”

然而四股光还未至赑屃近前就像遇到了一层结界,众人所之力尽数被反弹回来,不少弟子因这灵力激荡昏死过去,顿时阵型大乱,剩下的弟子还未来得及去扶起同门便又被眼前的景象勾去了目光。只见赑屃石碑轰然炸开,巨响传至百里之外,在群山之间久久回荡。等尘埃落定,中间赫然多出一个男人来!男人约莫七尺有余,顶盔贯甲,一脸煞气,凶狠异常。众人大惊,莫非这便是传说中的天魔?润下虽未见过天魔,但亦不免有些疑惑,相传天魔体如小山,大口一张便能吞没一坐村庄,怎地会是一副人的模样?难道天魔本身就是人?不及细想,四派似有默契似的一齐朝后退去,生怕有变。

“你是何人!出现在此有何目的!招来,否则休怪大爷我无情!”童贯一用威胁的语气朝男人喊道,但男人默不作声。只见童贯一的脸涨得通红,由红变绿,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了。在沉默了一阵之后,童贯一终于沉不住气了,脚下跨出一大步,手中捏紧拳头直朝男人奔去。

“糟糕!那家伙沉不住气!命不久矣!”润下暗暗叫道,只见童贯一已走上前去,也是气势汹汹,润下知道不好,但已来不及阻止了!

那童贯一虽然莽撞,但也绝非等闲之辈,巨灵宗铁线拳一出连千钧巨岩也得化做齑粉,只见他拳头一挥而出,手臂之上的铁环哗啦啦作响,拳头裹挟着一股强力劲风扫得地面杂草东倒西歪直朝那男人而去,然而那个男人并不闪躲,面对朝他而去的攻势竟只是微微抬起了头,竟然没有眼珠!童贯一看着男人这副模样,心里顿时一个激灵,力道便先是去了五成。饶是如此,拳头砸到男人面前几寸距离便被一道无形的墙阻拦下来,即便在数丈开外的人亦感受到了拳风所产生的冲击。童贯一见伤他不得,抬起左手又是一拳,这一拳用足了自己十二分的力气,本想这拳必然可以穿过气墙,抬头一看,男人依然纹丝不动地用他那黑洞洞的双眼看着他。自己全力一击并未奏效,童贯一越的眼红,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男子手中突然凭空多出一柄方天画戟,作势朝他戳去!童贯一啊的一声飞出好几丈远,倒在了地上,挣扎了几下又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手里不挺抹着自己额头上的汗,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前,赫然被方天画戟戳出个大窟窿,窟窿还冒着阵阵白烟。童贯一不住暗暗叹道:“幸亏有祖师爷流传下来的金身缕衣,否则今日我童贯一必折在这里了!”转念又一想,自己出手之时也不见有人帮忙,原来是把他们自己当作试招的工具了!童贯一当下便凝神盘膝打坐,作出一副已受内伤的样子。

其余的人在一旁看到这番情形,心里也不免开始打退堂鼓了,若是换做自己挨拳估计早已打得不**形了,而这男人不但未伤分毫,竟还向巨灵宗掌门难,天魔之力着实可怕。

润下冷眼旁观,心里却寻思着对策,恰巧童贯一和男人交手,童贯一那一拳看似无效实则有效,想这天魔还未凝**形力量未全,趁此机会四大门派一齐攻之,尚有些许把握。想毕,润下对身边的人说道:“大家一齐上!趁天魔羽翼未丰之机予以致命一击!”说完,润下举起长剑便朝男人冲了过去,南宫素雪和花映月见润下出手,便也命令门人全力一战。

然而润下刚跑出几步,只见男人身体内突然蹿出数十个黑影,周围顿时鬼影憧憧,润下亦感觉到一股阴寒之气直沁心脾,让人有种不寒而栗之感,只见黑影在人群中穿梭来穿梭去,似有形而无形,细细听来还夹杂着一丝讥笑。所有人都不免驻足,却不知眼前之物究竟为何。黑影渐渐收拢,所有人都被包围在一个圈之中。

“啊!”润下正在疑惑之机,忽然听闻身后有人惨叫,回头一看,正巧看见自己门下弟子被童贯一一拳打在肚腹上,当即那名弟子口中便喷出鲜血,软绵绵地瘫倒在地,手脚还在不停抽搐着。这时童贯一转身朝自己旁边的人又是一拳,润下看得分明,童贯一竟全挑君子剑弟子下手,莫非已经中邪不成?这黑影来得古怪却又迟迟未见其伤人。润下大喝一声道:“不好!童贯一入邪!先将他降服再说!”说完,润下当其冲,脚下点地移至童贯一身前,撩剑便刺。南宫素雪和花映月亦上前帮忙,四人在狭小的空间缠斗不休,接着润下的四位师弟也加入,不消片刻便将童贯一制服。

“你们想做什么!放开老子!”童贯一大声喝道,七人虽暂时制得他,但依童贯一的巨力想要挣脱只是时间问题。

正在七人想对策之时,突然同时觉身边竟然有剑光闪烁,幸得这七人个个都是高手,轻而易举地躲闪开来,润下这才明白生了什么事,当下先擒住了想要杀自己的弟子,又放了童贯一道:“看来妖邪专挑意志薄弱之人下手,我们要当心才是!”其余六人点了点头道。

唯独童贯一还没明白生了什么事,先是君子剑弟子要杀自己,后又是君子剑、仕女宫和雪月门三派联手擒拿自己,心里正有股气窝火,便怒吼道:“怎地会自相残杀起来!”

润下见场面混乱也没未做解释,看准一个正在屠杀同门的弟子,伸手从怀里摸出一道符咒,一掌贴在了他的额头上,然后又是一掌击打在手背上,只见那个弟子额前顿时冒出白烟,紧接着一个黑影惨叫一声从弟子脑后飞将出去。润下见此招可行,便给了南宫素雪、花映月、童贯一三人人手一踏符咒道:“解救自己门下弟子!”润下则将纸符交给易轻扬,同四位师弟一齐展开五行剑阵御敌,只见五老各站金木水火土四方位,剑竖在剑阵中间,顿时一道剑气直冲云霄,随之天空上猛然降下一道蓝色光环向四周扩散,那些漂浮的黑影一碰到光环就如晨雾遇到阳光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接着是赤色光环、青色光环、金色光环,及至最后的褐色光环扫过,周围再无一个黑影,这便是君子剑赫赫有名的诛邪阵法“紫气斗乾坤”。然而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那男人竟然有所动作,快如闪电般的跃到五行剑阵中,一脚便将润下踢出了剑阵,自己则站在了水之位上,接着便对炎上虎视眈眈。

“不好!”润下爬起身来,但再也不能进入五行剑阵,这五行剑阵本有一层结界,外力理应不能侵入,而天魔竟能轻而易举地破阵,着实令人惊叹。

曲直见大事不妙,便想伸手援助,希望借五行相克能抵挡一阵,却没想到刚一抬手,男人将方天画戟轻轻一挑,戟居然是冲自己而来,曲直虽全力抵挡,但仍被顶出阵外。阵中剩下的三人面面相觑,也不用谁号施令,一同攻向男人,没想到男人依然是一动不动,双臂合拢,似在蓄积力量,只见男人双肩冒出了一股股黑气,大喝一声过后,一道气浪瞬间便将五行剑阵瓦解,气浪以排山倒海的气势朝四周扩散开去,卷起的狂风如龙卷过境,顿时风云变幻电闪雷鸣,气浪波及至周围树林,百年老树亦年根拔起。润下在狂风之中睁不开眼,勉强以剑固定住身体才没被狂风卷走,心想这下休矣。半柱香之后,润下方才感到风力有些许减弱,慢慢的才平息下来,感觉方才短短时间之内恍若隔世。

云淡风轻,天上那轮血月似乎没有移动过分毫,依然挂在半空,四周静得出奇,然而自赑屃方圆五里之内变得是一片狼藉,四派弟子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生死未卜。润下本想站立起来,脚踝传来一阵剧痛,这才现自己脚踝不知何时被划了道大口,伤口甚深,伤口处汩汩地冒着殷红的血,想是刚才狂风卷起的碎片所伤,自己当时只顾抓住剑不让自己脱离地面才没注意到。忽然,润下听见面前有脚步声,那分明是朝自己走来,润下心想,莫非是自己门中之人前来营救自己?一抬头,却见那男人竟已走到自己跟前,浑身冒着黑气,右手擒着方天画戟正要朝自己刺将过来!

真是天要亡我啊!润下感叹一声旋即闭上眼等死,突然听见叮当之声乍响,那柄方天画戟却是迟迟未有落下,润下猛地睁开眼睛,只见离自己数丈开外的地方,男人正在同一女子缠斗,润下定睛一瞧,那不正是仕女宫宫主南宫素雪吗?没想到南宫素雪不但没被狂风卷走,并且前来救自己一命,润下不得不感叹南宫素雪深藏不露,难怪前仕女宫宫主为何要立她为新宫主了!

南宫素雪手握大禹分水剑,剑在空中震颤出“噌噌”之声,显然心早与剑想通,一招一式连续自然攻守兼备,顿时剑光化作幻影,如舞女手携轻纱亦真亦幻。润下即刻便认出南宫素雪所使剑法正是仕女宫闻名遐迩的“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这本是两种剑法,前者主攻,后者主守,在仕女宫中很少有人能同时掌握,不曾想南宫素雪竟身怀这两种绝技,看她年纪轻轻,使润下不得不为之叹服。

“师父!您没事吧!”正在润下看得出神之时,易轻扬赶到,和他一起的还有其余四位师弟。

“无妨,只是受了些轻伤。”润下答道,见自己的得意弟子以及四位师弟都无大碍,便放下心来,只是其余弟子在方才一击中非死即伤,却又不免有些黯然。润下见南宫素雪已占优势,便立即吩咐道:“四位师弟与我再布剑阵,我们务必要与天魔全力相搏,切莫辱没了我君子剑的名声!”说完,又吩咐易轻扬:“轻扬,你且替为师护法!”

“是!弟子领命!”易轻扬应道,眼睛却望着南宫素雪,当南宫素雪占优之时便喜上眉梢,当男人占优时又暗暗焦急。

便是这样斗了百来回,男人似乎适应了南宫素雪的剑法,挡下几剑后,竟展开了反攻,眼见南宫素雪优势尽失,润下自然看在眼里,虽然“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和君子剑的“紫气斗乾坤”同样是上乘剑法,但招式只是一方面,使剑最重要的在于气,气足方能人剑合一。虽然南宫素雪冰雪聪明,习得绝世剑法,但自身修炼太短,所以对天魔的威胁也只是暂时的。这时男人突然间使出一招回马枪,其万钧之势实不可挡,南宫素雪身子侧闪,以大禹分水剑护身,只见方天画戟从她面前几寸处掠过,戟刃所带的劲风将南宫素雪的面纱揭了开来。虽然只有一瞬,但依然被易轻扬看了个清楚,面纱下的南宫素雪甚是惊颜,朱唇轻点,粉脸因使剑而显得有些微红,易轻扬的这颗心顿时便被俘获了大半。不想那男人并没有急于收回方天画戟,而是这样横着一推,南宫素雪感到手腕处撕裂般的疼痛,手上一松大禹分水剑落在地上,男人再一使力,方天画戟的铸铁枪身径直击在南宫素雪肩上,只觉口中一咸呕出血来,将一身素衣染得斑斑鲜红,身上力气若被抽去了一般,软绵绵地往后倾倒。

本来易轻扬一见南宫素雪,便好似被勾走魂似的,眼里只有她,浑然忘记周围的一切。现在又见南宫素雪负伤,不免心急如焚,竟忘记了南宫素雪宫主的身份,脱口一声道:“南宫姑娘!”易轻扬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抽出手中剑来替南宫素雪挡了一下,也是感到手中一阵剧痛,但也顾不得许多,左手拾起大禹分水剑,右手揽住南宫素雪便逃入树林中。

男人正想追赶,周身却是动弹不得,五老的五行剑阵再度展开,男人自己正处于五行剑阵中!润下微微一笑道:“若是再让你破阵,不光是我君子剑门人,便连天下人亦有所不保,想我君子剑在世上威望,今日若不将你降服,只怕生灵涂炭!”说完润下闭上双眼,颧骨高高隆起,化作了一副老衰的模样,原来润下早已有了与之同归之心,临死之际突然想到往日妄想凌驾四派之心,不免有些自嘲,虚名作古,天下沉浮。只见阵中光芒渐盛,直刺得阵外人睁不开眼。

忽然阵中传来一阵恐怖的嚎叫,那声音不像出自人口,随即便是润下的声音,但也飘渺浮云了:“轻扬,你本是为师的关门弟子,但昔日甚是对你器重,你可明为师之意?为师将去,便在此委你重任,今后君子剑若能在你手里扬光大,便是对为师的交代了!”话音刚落,忽然一道光芒自阵中射出,光芒尽去之后,一柄君子剑插在石中。五行剑阵光芒照亮了天空,血月也渐渐退去。刺眼的亮光过后,此处又恢复昔日常态,在五行剑阵中男人早已没了踪影,地上空余五个盘膝而坐的石像。

“师父!”“太师父!”幸存下来的君子剑弟子见掌门及长老都化为石头,忍不住痛苦涕零,哭号之声响彻山谷。童贯一身受重伤,被自己门中弟子抬走。花映月因内力深厚,尚且保住性命,见天魔已灭,五老身死,也默默地率残余弟子黯然离去。仕女宫的女弟子门也在收拾自己同门的尸骸后退出蜀山。此一战死伤众多,四派实力大减,易轻扬和南宫素雪二人不知所踪。至于乌鸦和鬼手当年究竟生了什么变故?易轻扬和南宫素雪去了哪儿?这都是后话。十八年一轮回,世间诸多变幻,主人翁的故事便是由这里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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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妖玄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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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 修真仙侠 追妖玄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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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魔出世血映月,素女仗剑众惊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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