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大庆之祸
御前侍卫得令,当即将哀嚎不断的大臣拖了下去。
不消片刻,乾元殿外便响起了他痛苦的嚎叫和杖击之声。
大殿之上,一众大臣抖如筛糠,将此人的惨叫声听在耳中,只觉脊背阵阵发凉。
待刺耳的叫声终于平息下去,众人才发现,后背早已被涔涔的汗水湿透了。
李世隆环视一周,淡淡开口道:“现在,那位爱卿还有高见啊?”
见识了方才大臣的惨状,此刻谁还敢贸然出声!
众人眼观鼻鼻观心,继续低伏着头颅,做鹌鹑状,不敢再多发一言。
九皇子李兴悄悄抬头,见太傅吕慕白刚好淡淡地瞥了自己一眼。
该不会要自己在这个时候贸然开口吧!
虽然此刻提出建议,若是当真被父皇采用,也算得上是立下大功一件。
但父皇如今正在气头上,万一除了父皇的逆鳞,那自己岂不是得不偿失,还不如不开口的好?
李兴经过了短暂的思想斗争,还是站出一步,向李世隆行了个大礼。
“父皇,古往今来,胜利往往要伴随着无数的牺牲!”
“事已至此,只有舍弃那些感染重病的患者,将染病之人全部烧死,才能彻底使这场瘟疫灭绝!”
李世隆沉吟半晌,脸色阴晴不定,让李兴猜不透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良久,李世隆才狠狠盯向李兴:“你的意思,是要朕做千古昏君?”
李兴心头一惊,求救般的望向一旁的吕慕白,却见吕慕白依旧给了自己一个支持的眼神。
难道……还要自己继续说下去吗?
盯着李世隆刀锋般的眼神,李兴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
“特殊时期,特殊对待!”
“父皇不是做昏君,而是还黎民百姓一个太平盛世!”
“并且这件事,务必要找到一位德高望重的重臣来做,才能服众。”
“太师褚炎良老成持重,在军中威望极高,乃是我大庆一等一的肱骨之臣。”
“若是由太师大人带领城防军,替父皇来平息瘟疫之症,必定会引起天下人的信服!”
“不可!”还未等太师褚炎良有所回应,三皇子李锐便贸然打断了李兴。
整个大庆,谁不知道太师褚炎良公然支持自己?
这件事若是交由太师去做,那不就等同于交给自己来做?
李锐明白,一旦自己接手这件事,就相当于成为大庆屠戮无数百姓的刽子手!
自己身为太子却屠杀平民,怕不是要被老百姓们骂死!
将来有朝一日,自己登顶九五,也怕是会被有心之人翻出旧账。
这烫手的山芋,无论自己还是太师,可都万万接不得!
见李锐出声制止,一旁的李兴不慌不忙开口问道:“莫非太子殿下有什么妙招,可以替父皇解忧?”
李锐微微愣住,方才情急之下,自己还没想好就贸然开口,想不到却被老九这家伙将了一军!
李锐瞪了李兴一眼,硬着头皮说道:“京城中一共才有多少百姓?若是全都杀光了,京城中哪里还有活人?”
“这个方法决计不妥!”
李兴还欲开口反驳,却被龙椅上面色十分不悦的李世隆振声打断了。
“都别吵了!”
“这件事,朕还需定夺。”
“散朝!”
说罢,李世隆心事重重,自顾自地起身离开了乾元殿。
望着李世隆渐渐远去的背影,李锐直起身来怒视着李兴,冷哼一声。
“想不到九弟也有如此野心,我从前竟一无所知,完全被蒙在了鼓里!”
“你自己想出风头就自己去,何必要拉上我!”
“九弟当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李兴毫不畏惧地直视李锐,无辜地瞪大了双眼。
“太子殿下何出此言?作为父皇的儿臣,为父皇排忧解难是咱们做儿子的本分,更是身为大庆皇子的职责所在。”
“太子殿下这样说,难道是不愿意挺身而出,帮助我大庆度过难关吗?”
“你……”李锐被李兴回呛,怒火攻心,开始口不择言了起来,“你清高,你了不起!有事你倒是自己上啊!拉我下水干什么?”
李兴淡淡地眯起双眼:“哦?臣弟不过是向父皇举荐合适的人选,怎么就变成拉太子殿下下水了呢?”
“太子殿下该不会觉得,帮父皇平息瘟疫之灾,是淌了浑水吧?”
嘶——这老九好狠毒!
被李兴揶揄了几句,李锐气道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喘着粗气瞪着对方,和不得将对方生吞活剥!
而二人这一番争斗,全都被太保司徒瑾看在了眼中。
今日司徒瑾前来上朝,还是因为李世隆下旨有要事相商,文武百官务必全部到场。
可是今日在这乾元殿上,不仅没有商讨出治疗瘟疫的方法,反而还让司徒瑾亲眼目睹到这皇子之间暗涌流动的争斗。
司徒瑾默默看着,不禁暗自摇头叹息。
如今京城大乱,眼看事态已经发展到不可回寰之势,皇子之间还依旧只知道明争暗斗,兄弟阋墙。
实属大庆之祸!
司徒瑾满腹心事地回到了府中,左思右想,还是命家丁到城南驿馆,去请薛神医弟子来。
不多时,只见凌远烟面上围住白色纱巾,在家丁的带领下翩跹而至。
微微向司徒瑾颔首,面对这个德高望重的老年人,又是自己老师薛神医的故交,凌远烟表达出该有的尊敬。
司徒瑾着人给凌远烟看茶,半晌才沉沉叹了口气:“凌姑娘,如今京城这样的情况,你可还有什么办法吗?”
凌远烟紧紧凝眉,十分为难:“若是面对沾染瘟疫的患者,我可以治好他的病症。”
“棘手的是,如今京中处处都是瘟疫,早已无法控制。”
“如今这样的局势,除非家师在,否则任谁都是束手无策。”
“不过……”凌远烟略一停顿,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如果当初陛下能听从李致的建议,让百姓们呆在家中,事到如今,瘟疫怕是早就能够得到平息了。”
司徒瑾思索片刻,还欲开口,却听到自家院子中传来一阵争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