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除夕
三十这一天，林桂芳特地将几样容易入口的吃食炖得烂烂的给家里老人送去。虽说这个月轮到大伯家，但是除夕之夜，做儿子和媳妇，总要去看看，也算一家团圆团圆。
王希秋一家人过去的时候，在院子里就看见二伯王国松一家也在。当下几家孩子打打闹闹，跟着家里大人进了老人的卧房，留下提着饭食的林桂芳。
厅里，郑玉容神气十足地介绍着给老人准备的菜样。一旁的大伯母皮王月笑肉不笑地应承着，见到林桂芳进来，才亮起双眼迎了出来：“他三婶，都今天了，还过来啊。说真的，这几天多亏了你，要不眼下这么忙，我还真怕咱妈寂寞。”
这话摆明是在指责郑玉容没好好在老人跟前进过孝，林桂芳又岂会听不出来。不过，王月平日里也是和气的主，想来肯定是郑玉容说了什么，得罪了王月，王月才会这般。林桂芳想着现在是年下，应该和气生财，便笑着开口道：“哪里啊！听听，那屋里的动静，是咱们三家的孩子！我说啊，还是咱们三家的孩子孝顺，比我们都勤快，天天来咱妈屋里，咱妈才不寂寞呢！”
这话说的正如了郑玉容的意，她赶忙接腔：“桂芳这话说的是啊，几家孩子都听话的很，个个都不赖，知道来这里照看他奶奶。平日里咱们大人也是没空的，多亏他们了。还好，我家几个孩子也懂事了不少，都不需要我带什么话，就自个儿跑来了。”
瞧这死不要脸的，还夸起自己孩子了！王月心下鄙夷。还不是王国松回来了才这样，要不然哪里会来这里露脸啊。一年里扔下一袋米就了事了！现在来了，还有脸就在那里如数家珍地夸着那几道不知道老人能不能下咽的东西。好似怕自家亏待了老人似的，也不想想自己什么德行。王月想着就来气，嘴里“夸”着：“是啊，他二婶好福气啊，要是以后你家晓俊他们要是也像现在这样给你养老就好了。”一年里就年下这几天给你端端饭。
“呵呵，那是那是，我就等着他们出息了，好好享福呢！”郑玉容完全没听出个道道，自得地接受王月的奉承。
林桂芳听得奇怪，心下一想，就明白其中的意思，没想到王月还会这样损人。强忍着笑意道：“二嫂说的是。”又向着王月道：“大嫂，今天夜里，妈就由你多悠着点了。鞭炮什么的，别惊了咱妈。”
王月拍拍胸脯，一口答应下来：“成！这还用得着说嘛，你就好好过你的年吧！家里怎么说几个人都在呢！就别挂心这边了。”
林桂芳笑着称是。妯娌仨又说了几句话，就往老人屋里走去。那里兄弟仨都守在床头同老人说着话，几家孩子在一旁嘻嘻哈哈地打闹着。
郑玉容进去没一会儿，就对自家王国松道：“孩子他爸，也是该回去，收拾收拾，等着过年了。”
其他几人，听着哪有不同意的道理，当即说着吉祥话，同各家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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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桂芳一回家就忙活起来。
傍晚时，一家人都洗了澡，关了门呆在大厅里等待年夜饭的开始。在农村，年夜饭都要先祭祖先，同祖先报告玩这一年的结束，再祈祷来年的顺利，最后才可落座动筷。
方桌上摆着丰盛的年夜饭：鱼，鸡，肉，蛋都全了。林桂芳给王国锋拿来灶上温着的红酒，一边招呼着兄妹三人坐下。
“桂芳，别忙了，坐下来！”
听着王国锋的话，王希秋撇了撇嘴，爬上了桌。心里却埋怨王国锋自己不去拿酒，点点小事都要老妈动手！
“呵呵，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自己夹！”林桂芳一声示下，兄妹三人才欢喜地动筷。
王希秋“嘻嘻”一笑，就抓起调羹捞着自己喜欢的丸子，也是王晓文喜欢的，同他比着看谁捞的多，捞的快。不过，她那笑可不是为这样的小乐趣而笑。而是为王晓文和王晓灵听老妈示下后才动筷才笑的。嘿嘿，这可是她不断向哥俩灌输——家里老妈是老大，家里有老妈才有饭，家里有老妈才有规律，家里有老妈才是家！所以，一切都得听老妈的！——才得来的结果。怎么说，老妈前世为他们兄妹仨付出了太多太多。就连王丹羽给她介绍的城里对象都推掉了，一心就想着好好拉大他们仨。因此，不为老妈做点什么，她心里不自在。
一旁王国锋呷着酒，惬意地看着吃得欢快的儿女们。偶尔看着小女儿同大儿子争食，自家妻子出来摆平，也是一桩乐事。却不想一家之主在孩子们心里已经易了主。
在年夜饭吃得差不多的时候，林桂芳给每人捞上一个“平安蛋”，特别叮嘱王希秋要吃完。王希秋只好无奈地嘟着小嘴，吃着鸡蛋。话说，她最爱蛋白，最讨厌蛋黄了。不过，还是吃吧，这可是寓意着“平安”呢！
最后，大家放下留着剩饭的碗，下桌了。年年有余，年年有饭嘛！这是旧时人们对来年吉祥美好的祝愿。
年夜饭后，王国锋把鞭炮燃放，一家人就聚在一起说说笑笑。旧时除夕之夜是不准外出的，一家人要守年，待到午夜十二点过去，各家各户为旧年的结束和新年的到来燃放鞭炮后才能睡下。农村迷信的人家也会在正月初一零点到来的时候，就摸着黑到庙里上香了。据说在新年里的第一天，早早地去上香，许下的心愿比较容易灵验。
只是孩子守不了夜，兄妹三早早就睡下了。当然，这样也方便林桂芳行事。轻轻地往自家孩子们的枕头下塞红包——压岁钱，林桂芳送上自己给孩子们最真诚的祝福。然后，依次轻抚着兄妹仨的脑袋，给他们掖好被子。
王希秋家也是信教的，只是林桂芳不争最早，只要虔诚，只是在清早的时候才去进香。所以，一家人便在连绵不绝的鞭炮声中入胐1a吡恕?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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