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死亡的滋味
徐栀言知道，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被窥视感，
仿佛周围所有物品都长了双眼睛监视着她，是蠢蠢欲动的顾边在等候机会。
可能顾边正在期待着她早日入睡，只要自己睡后，一定会被等候多时的顾边拖入梦境。
可想而知，这次她的待遇可不会有之前那么好。
尽管此时的徐栀言并不知道顾边已经拥有了能让人永远陷入沉睡的能力。
但徐栀言早就提防着顾边了，决心先不睡，撑过这个晚上，等明天早上在想办法。
毕竟末世还没到，身为亲妈的她送的金手指没有到账。
拉上窗帘后，那种被监视的感觉也没有消失。
踢踏着酒店的拖鞋回到床上。
床头柜上的心脏还在匀速跳动。
注意到徐栀言的视线投来，心脏开始加速跳动。
但徐栀言这次却没有挪开目光。
她倒想知道这快速跳动的心脏，对顾边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几分钟后，心脏激烈的跳动仿佛快要将玻璃震破，可徐栀言还是没有从中发现什么收获。
虽然有点遗憾，但保险起见，徐栀言还是将目光挪开了，玻璃中的心脏像是踩了刹车一般，速度迅速降下。
徐栀言忍不住叹了口气
透明的液体中，血红的心脏正懒洋洋的跳动着，就好像刚才的跳动用尽了力气。
等会，徐栀言惊的站起
那一直窥视着自己的感觉竟消失了！
并且之后许久，都再也没有出现被窥视的感觉。
徐栀言开心的原地转圈，激动的一砸手，这可是一个大发现。
看来心脏剧烈的跳动，对于顾边来讲会直接削弱他的力量。
接着徐栀言马不停蹄的针对这个发现又做了许多研究，最终想出了一个对抗顾边的办法。
“现在终于是一个人了，刚才都不敢说话。我说，现在拿着剧本的男主，是化身为厉鬼的顾边才对吧。”
而此时这个逆袭为主角的顾边也不知是敌是友。
“我不会成为一个炮灰吧，不行，我得想想办法”
正当徐栀言还在不停的思考对策时。
她没注意到，随着时间的流逝，不知何时，玻璃瓶里的心脏已经恢复了之前匀速的跳动。
安静的房间内，长长的哈欠声打破了宁静。
然后哈欠一个接一个，沉沉的睡意也涌上了徐栀言的大脑。
不对劲。
徐栀言迅速意识到这是顾边不打算在等了，直接动手了。
连忙站起身来，打起精神，全神贯注的对抗起这来势汹汹的莫名睡意。
用尽全身力气做出了最后的布置。
不久后，徐栀言还是不敌沉沉的睡意，重重的摔倒在了床上。
“顾边这便宜儿子…”徐栀言猛地从床上坐起，正准备骂骂咧咧的话语，却因周围熟悉的环境戛然而止。
墙壁上贴着的浅蓝色墙纸，显得整个房间可爱而又温馨。
旁边半拉的窗帘，是自己精心挑选的深蓝色布料，即遮光，又不会显得整个房间死气沉沉。
阳光俏皮的从窗帘没遮住的阳台处跑进来，在窗台上，床上欢快的跳跃。
沉甸甸压着自己的是妈妈特意给买的厚实棉被，现在正源源不断的给自己提供暖意。
徐栀言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眼熟的家居服，是自己最喜欢的小鲸鱼睡衣。
屋外是妈妈走过时故意压低的脚步声。
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而又真实。
徐栀言的眼眶不自觉的涌上一层热意。
之前的一切就好像是自己做过的一场梦。
如今她从梦中醒来，回到了她那平静而又幸福的世界。
徐栀言不敢相信的用力的掐了掐自己的手臂
“嘶，好疼，不是梦。”
徐栀言心想，她现在有着清晰的思维，灵敏的痛觉。
这真的是梦吗？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在那个世界她被顾边拖到梦里弄死了，所以任务失败后，她就回到了现实生活。
但一切真的那么简单吗。
徐栀言起身轻轻地打开门，仿佛不愿意戳破这个梦。
走到客厅时听到母亲故意压低的絮叨声
“你以为自己还是小年轻吗，竟然钓鱼钓了两天两夜，电话不接就算了，消息不知道发一个吗？
你要是突然猝死，看谁管你。”
母亲一边做家务一边狠狠的戳着坐在小板凳上爸爸的头。
看着一米八三的父亲蜷缩着身体，艰难的坐在三岁小侄子来做客时用的小板凳上，
徐栀言不禁偷笑
父亲乖巧的的听着训话，时不时摸着光秃秃的脑袋朝着母亲憨笑。
全身都表露着陈恳的歉意“我错了，但我下次还敢”
发现女儿在门后探出个小脑袋，又连忙装出很威严的模样，用手指了指厨房。
徐栀言朝父亲做了个鬼脸，才走向厨房。
发现锅里热着留给她的早饭。
徐栀言静静的靠着柜台，思考着：凭借顾边的能力，真的可以创造出这么真实的梦吗？
在洗漱时，徐栀言手机的短信铃声响起。
她拿起手机查看，原来是小姐妹在约自己出去玩。
徐栀言家里小有资产，又是独生子女，基本上没有为生活发过愁。
加上自己毕业后从事网络方面，是一个小有名气的小网红，工作时间也很自由。
家里人的观念也很开明，对徐栀言没有结婚生子的硬性要求。
徐栀言还记得母亲的原话
“你爱结结，不结拉倒，反正老年有多凄惨我又看不到，早上天堂享福了”
所以徐栀言现在的生活过的相当惬意。
这会约她出去的就是徐栀言玩的最好的闺蜜---黄子云。
也是唯一知道她动手写过小说的朋友。
但黄子芸并没有关注过徐栀言写小说的情况，只知道她写的小说还挺受欢迎的。
在没有等到徐栀言的回复后，没有耐心可言的黄子芸直接打了个电话。
徐栀言看了眼来电人，把手机隔开耳朵一段距离后，才不紧不慢的接通电话。
电话接通后，黄子云那大嗓门即使没有开免提徐栀言也能听得见。
“小言儿，出来玩啊，我投资的火锅店开业了，请你吃饭呀。”
得，小富婆一枚。
恰巧妈妈约着和她的几个朋友去抢购超市里打折的鸡蛋，刚好准备出门。
徐栀言也想出去逛逛，就答应了。
和黄子芸就这样在外面疯玩了一天，顺便拍了很多美美的照片发到了自己的账号上，又引来了不少网名直夸美女绝绝子。
这一天都美好的不像样子。
躺在床上刷着手机的徐栀言感慨道，玩了一天已经很疲惫的她，翻身钻入了被窝进入了梦乡。
隔天又是美美的自然醒。
听着外面母亲辛勤做家务的声音，徐栀言格外的心虚。
连忙翻身起床，走出去房间帮妈妈分担家务，收拾房间。
老老实实的在家里忙活，又陪着母亲出去逛街，平静而又充实的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就这样，美好惬意的生活持续了好一段时间。
不知过去了多久，徐栀言好似已经忘记了之前的经历。
又是一天，徐栀言赴黄子芸的约出来逛街。
商场里，黄子芸举着冰淇淋走向休息区里坐着的徐栀言
“听说星爸爸新出的饮品很好喝，等会要去打卡吗？”
徐栀言撑着脑袋懒洋洋的回答“不了吧，喝不惯。”
“那好吧，要不陪我去理发店吧，我头发颜色都看腻了，这次我想要做个惊天地动鬼神的头发，让所有人都折服于我的美丽。”
“绿色西瓜太郎头？”
“好注意！”
眼看黄子芸表示赞同，并且在思考怎么和她的理发师形容这种发型时，徐栀言连忙打断。
“你要想被你爹打断狗腿顺便银行卡被冻结就可以试试看。”
“哎呀，这都是老人家的封建思想，我们年轻人要勇于尝试！”
黄子芸一边刷着手机，一边舔着冰淇淋，随意问道“话说回来，小言儿，听说你有开新文的打算啊，是真的吗”
徐栀言正望着为过年准备的，新做的大红色指甲。
听到这话时抚摸指甲的动作停顿了会。
随即轻笑一声：“是有啦，可是我还是比较擅长写同人文，而且我最近真的没灵感，没心思写了啦。
不过...有个粉丝和我分享过她的想法，我觉得还不错，就支持她把这个故事写出来，肯定很受欢迎。
我记得主角好像是叫顾边来着。”
黄子芸的脸色僵了僵，随即马上调整过来，如果不是徐栀言一直悄悄的注意，还真发现不了。
黄子芸挑挑眉，白皙修长的手指掩着唇娇笑着向徐栀言撒娇
“听起来好像很有意思呢，小言儿，具体和我讲下呗”
闻言徐栀言笑了，一双妖媚的狐狸眼眯了起来，越发显得妖艳美丽，她坐直身体，看向黄子芸
“子芸，你以前对这个可一点都不感兴趣呢，不过说说也无妨。
“主角顾边啊，是大学里非常优秀的一个男生，可就因为过于优秀被一个神秘组织盯上了，那群丧心病狂的组织竟抓住了他将其分尸，埋在了校园的各个角落”
徐栀言翘起手，吹了吹自己刚做的指甲。
旁边就是热闹的街区，透过玻璃还可以看到外面布置的红红火火的喜庆街景。
“后来呀，发生了点意外，顾边最终没有死，但也不算活着。
他以另外一种方式活了下去，因为他变成了一个鬼。
变成了鬼的顾边开始憎恨万物，想要报复世界，他开始寻找变强的方法，所以他把挡在他前面的人都一一清除掉了。”
看着面露意外神色神色的黄子芸，徐栀言内心一片酸爽，更加期待她听到后面情节的反应。
“在后来，顾边找回了他的心脏。
拥有了一般人不敢想象的力量，就当他打算潜心修炼，报复世界时，他碰上了一个灭鬼天师。
天师非常年轻，他有着悲惨的童年，但初心一直未变。
而且自小就是难得的天才，甚至有传闻说他是天上的神下来历劫的。
他和顾边比起来，算得上是势均力敌。
后来他知道了顾边的存在，并且知道了顾边做过的事情都罪大恶极。
天师下定决心要灭鬼。
却和顾边经历了很多事情，最后两人啊竟处出了感情。
故事的最后啊，两个人相互救赎，迎来了完美大结局”
说完，徐栀言好似对结局很满意，琥珀色的眼眸中满是笑意。
歪头轻轻一笑，看向不但没有生气，反而露出笑容的黄子芸。
前提是，你得忽略那笑容夸张的蔓延到了耳朵边的表情。
她漆黑的眼珠死死的注视着面前的徐栀言，嘴角大大上扬，露出极为渗人的诡异微笑。
徐栀言心跳开始加速，不禁屏住呼吸，掌心里甚至渗出了冷汗。
转过头望向街景，竭力使自己不去看她，强迫自己的语气保持平和。
就好像根本没有发现黄子芸身上的反常，淡然的脸色没有一点变化
“我还挺喜欢这个故事的，看你笑的那么开心，身为主角的你应该也很喜欢，对吧，顾边？”
温润的男声响起“你喜欢就好，不用在意我的感受”
咦，出乎意料的好说话
“毕竟我只是书里一个任你们操纵摆布的角色罢了”
来了来了，顶级技能，阴阳怪气。
“不过，学姐，你有没有直面过死亡？”
没有管对面失去了笑脸的徐栀言，清浅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
“你怎么会知道呢，那是在一个脏兮兮的小房间里，墙壁上布满了坑坑洼洼的痕迹。
房子里连灯都没有，只有最里面的墙壁上，有个书本大的小窗透进来一点光亮。
我使劲的对着外面呼喊，可就算有人看到了我，也只是面无表情的走了过去。
就在房子中央，他们推进来的小破床上，他们用刀一下又一下割着我的身体，你听过刀子在骨头上锯过时发出的声音吗。”
徐栀言坐在座位上沉默着，酒红色的脑袋深深的低着，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但很显然，顾边不需要任何人的回答，他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继续说道
“先是双腿，然后是手，可他们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让我全过程保持着清醒，还一直吊着我的半口气。
“真的很疼，可你知道吗，这都比不过切脖子的时候，那种面临着绝望却又无处可逃的感觉才是最让我害怕的。”
慢慢的，叙说事情的少女娇俏的嗓音变成了男性低沉的嗓音，话语中恶狠狠的带着阴冷。
徐栀言抬起头望了过去，才发现不知何时，顾边代替了黄子芸坐在原本的位置。
这时的顾边，不同于第一次梦中见面时青涩的少年模样。
此时的他身穿黑色的西装，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边眼镜。
依旧俊秀的脸庞，但却面色惨白，其唇色尤其苍白，以前深邃的黑色眼眸此时已变成一片猩红，比起以前，现在更像是一个精致的病弱少年。
此时他略带疯狂的瞳孔正一眨不眨的盯着徐栀言。
对于顾边的出现徐栀言并不意外，不过对于他话里的内容，却十分的意外，没想到‘新世纪’的手段如此恶毒。
她承认，刚才说的事，的确是她对不起顾边。
可她也不知道‘新世纪’的人手段是这么的变态啊，该死的是他们，找上她一个弱女子算什么事嘛。
徐栀言干笑道“别生气，以和为贵，你看看你还想知道什么，我都编…说给你听。”
好险，好险，还好她反应快。
顾边阴沉的表情看不出他此时正在想着什么，血红的瞳孔中倒映出徐栀言的小脸.。
“没关系，学姐，面临死亡的滋味有多不好受，让我来告诉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