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白莲花的路
男人冰冷的脸,如同洒上一层腊月寒霜。
柳雨柔原本就疼痛难忍,见到楚冥煜,嘤咛一声,扑了过去。
依偎在男人怀里的柳雨柔,枕着男人肩头,人畜无害的脸上,满是惊惧和怯意,倒也算是我见犹怜。
地上的沈悠悠扑到男人脚下,抓住男子的衣摆,战战兢兢的说道:“王……王爷,都是妾身不好,不小心惹怒了柳侧妃,这才被柳侧妃烫伤了脸颊。都是妾身的错,和柳侧妃没关系。”
走白莲的路,让白莲无路可走!
心中却在说着,
——狗男人!既然不爱沈悠悠,就别娶沈悠悠进门!既然娶了,就别让人随便欺负!
声音在男子耳畔炸响,男子眉头锁的更紧。
这是谁在说话?
柳雨柔用那只拿过茶杯的手轻轻的搭在男人另一个肩头,看向沈悠悠。
知道告状了,也不看看自己这张阴阳脸,王爷能看上你才怪了。
说道:“王爷,是柔儿不小心打翻了茶水,害的王妃姐姐的脸被烫伤,王妃姐姐这才对柔儿下手,真的是柔儿的错,请王爷不要迁怒王妃姐姐。”
嗓音细软轻柔,仿佛春风拂面,又似山间溪水轻轻划过,足以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男人的双眸扫了一下怀中的女子,盯着地上的沈悠悠。
月光下,沈悠悠一边脸上的墨色胎记泛着冷光,另一边脸上,贴着几个明珠似的大水泡,仿佛下一瞬就会爆裂。
男子冷眸微眯,即便是再怎么漫不经心,茶水也不会洒到脸上,除非……。
男人探臂抱紧柳侧妃,眸子里的冰凉释放,周围的空气瞬间下降。
柳雨柔眼底迅速掠过一抹得意,随即说道:“虽然王妃姐姐下手有点狠,柔儿还是可以承受的。再说了,毕竟王妃姐姐才是王爷的正室,妾身不过是……”
刚说两句,就气喘吁吁,虚弱的靠在男人胸前,眼中含着泪花,欲哭还忍的模样。
八年前,她曾跳下冰凉的水中,救下重伤落水,奄奄一息的厉王殿下,从此,落下隐疾。
也正是如此,得到厉王殿下专一宠爱,不是和沈悠悠有了婚约在先,柳雨柔就是厉王府正妃。
柳雨柔常挂在嘴边的话:只要能和厉王爷在一起,就是做个扫洒的小丫鬟,也是甘之如饴。
沈悠悠抓着衣摆的手紧了紧。
呵呵!
楚冥煜和世人都说是柳雨柔救了他,又有谁知道那天救他的人是沈悠悠。
只因把楚冥煜救上了河岸,沈悠悠力竭,顺水而下。
等到被人搭救,却因长时间缺氧,从此变得痴傻,真相再也没有人说出。
正是因为如此,她在丞相府的日子越发的艰难。
原本盼着嫁到王府能有所改变,谁知道,却是雪上加霜,要了性命。
看着眼前薄凉的男人,沈悠悠为原主不值。
——早知道这样,当初沈悠悠就不该跳下冰凉的水中,救了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分明没有人张嘴,……谁在说话?
楚冥煜脸上阴沉的能拧出水来。
沈悠悠看着眼前依偎在一起,郎情妾意的一对狗男女,把原主赶到这个比猪圈还要破败的院子,还不满足,连妾室都敢明目张胆的前来欺负,分明就是要赶尽杀绝。
也罢。
既然男人无情无义,又认定了白莲花是他的救命恩人。
原主已经死去,自己对这个男子没有一丝的情意,不如一拍两散,各奔东西。
想我沈悠悠21世纪特战队医毒双绝的军医,到了这里,凭着自己一身本领,还不是海阔天空,任凭驰骋?
沈悠悠抓紧了衣摆,漆黑的眼睛闪着亮光,顶着半边胎记,半边水泡的一张脸,翻开紫红色,仿佛两条火腿肠似的厚嘴唇,淡淡的说道,“妾身自知容貌丑陋,不能担当正妃大任,自清下堂,还望王爷赐妾身一纸休书,从此以后,沈悠悠再也不碍王爷的眼。”
说罢,伸出那只裹着帕子的小手。
——渣男!
——这样的狗男人,和眼前的白莲花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只有痴傻的沈悠悠才迷恋这个狗男人!
——只有痴傻的沈悠悠才愿意待在这个鬼地方!
——赶快把休书拿过来,老娘好海阔天空去!
——天下之大,有的是好男人!
楚冥煜的眉头皱的能夹住一只苍蝇。
渣男?……
这是何意?
听上去不是什么好话。
狗男人?……
他居然能听到她的心声?
还想海阔天空找男人去?
“你!……不痴傻了?”他从牙缝里屏出几个字。
“拜柳侧妃所赐,沈悠悠现如今不痴不傻,就盼着王爷赏一纸休书,你我好各奔东西。”
——啰嗦什么?赶紧把休书拿来!老娘好奔向光明的未来!
楚冥煜抱着女人的手又紧了紧,
就这么急着要休书?
当初是谁要死要活的嫁给他,是谁就算是住在破败的院子里,也要生生世世陪着他?
现如今,她如愿了,得意了,想要海阔天空去?
当本王是什么了?
本王府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既然不痴不傻,就在这里闭门思过!……永远不许到前院去!”
冰凉的眼眸睨过来:想要休书?本王偏不让你如意!
拿出写好的和离书,三把两把撕得粉碎,碎屑飘洒在地上。
柳雨柔搭在男子肩头的手抖了抖,身上颤了颤,“王爷……”眼眶里充满了泪水,要掉不掉的样子,当真是我见犹怜。
他不是厌恶沈悠悠,要给她正妃之位,怎会把和离书撕了?
以前她没来的时候,沈悠悠在后院,不和人接触,即便是想要休妻,也找不到充足的理由。
何况这场婚姻是当初的皇上下旨赐婚。
就在刚才,沈悠悠把她打成了这个样子。
这分明就是容不下妾室,十足的善妒!
这不是犯了七出之条吗?
这样好的机会,王爷若是错过了,那得等到猴年马月?
先前沈悠悠痴傻,莫须有的按个罪名就行。
现如今,沈悠悠看着精明不少,再想像以前似的算计,怕是不可能了。
沈悠悠也颇感意外。
不是说柳雨柔是男人的白月光,对沈悠悠厌恶至极吗?自己都自请下堂,给了男人这么好的台阶,怎么就不知道用呢?
他若是不休了自己,还如何海阔天空,任意驰骋去?
哼!
不给休书,就恶心你的白莲花!
沈悠悠松开衣摆,慢悠悠的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