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霞(1)

落霞(1)

那一日,十里烟霞布满了整片天空,落霞并没有同孤鹜齐飞,秋水选着抛弃长天。

那一日,少年手提长剑,血色染红了整条芹河,少年剑指父亲:“从此,那便不姓东方,恕孩儿不孝。”随后将剑插在地上,在地上重重磕了三个头,起身,抱着地上偏体鳞伤的姑娘,一瘸一拐的出了家门。

一旁武者欲上前阻止少年,座上老者发言:“由长天去吧。”

东方家是西北片区的总负者人,世世代代为建安王朝卖命,家主东方明兼任建安王朝的兵部侍郎,也就是永夜阁六大核心任务之一。东方明有两位儿子,大儿子东方长天,天资聪颖,幼时便已掌握《孙子兵法》奥义,手里的霜降剑更是令那些心怀不轨之人心声敬畏。

东方长虹十五岁那年,受父亲所托,一人一剑一匹马游历西北片区,一年来,少年行侠仗义,劫富济贫,西北多少女儿为之痴情,江湖多少男儿郎为之赞叹。

“前方便是衡阳城,西北游历的最后一战,年前便可归乡。好怀念二姐蒸的包子。”东方长天舒舒服服的在马背上伸了个懒腰。

“站住,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一对山匪拦住了东方长天的去路。

东方长天不耐烦的掏了掏耳朵:“知道,知道,要想此路过,留下买路财。这都多少年的老梗了,哎,身为西北片区最大的土匪集团能不能给力点?搞个创新一点的打劫台词,比如什么,恭喜发财,红包拿来之类的?”

谈话间,东方长天拔出霜降剑,内力一发冻住了这些拦路小贼,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悠哉悠哉的向城里走去。

那一年,他在北城郊外遇到了她,这一眼,便是万年。

韩繁霞芳龄二九,媚眼间透露着的清纯,仅显清纯。韩繁霞的父亲,嗜酒好赌,家母在韩繁霞三岁生日那天早亡。这一天,韩繁霞的父亲一如既往的输到了半夜。

“父亲大人,你回来啦”还没等到韩父发话,韩繁霞的主动下跪,开口说话。

“pa的一声”一巴掌便扇到了韩繁霞青稚的脸旁,一片夺目的红色印在了少女雪白的脸上,韩繁霞从门口被扇到了桌子旁。

“你个牲口!”韩父习惯性的解下了裤腰带,向着韩繁霞缓缓走来。

韩繁霞早已习以为常,平时的她没有躲避也没有反抗,不敢躲避也不敢反抗。

但这一次韩繁霞拒绝了,因为今天是她的十八岁生日,她再也不想这样,从此以后的她再也不想这样过着家养牲口的日子,她未曾不想用双脚丈量自己脚下的土地,用自己的眼睛亲自去看看外面美妙的世界,看看青草地上飞舞的蝴蝶,看看皑皑雪山,看看涓涓细流,看看她所认为的一切美好事物。她想逃离这个家,这个让她害怕的家。

“长大了是吧?翅膀硬了是吧?学会反抗了是吧?”韩父缓缓走了过来,又是一巴掌,韩繁霞左右脸上的红印恰如刚刚学会化妆的少女一般,红但是不匀称。

这一刻,韩繁霞眼眶中的泪水在眼里不停的打转,她不能哭,最起码,在今天,她今天不能哭,因为她对母亲仅有的记忆里便是那句“霞霞,过生日可不能哭哦。”记忆里的声音是那么的温柔,那么的和蔼可亲。悠悠十五载春秋,岁月早已磨平了韩繁霞记忆中那张脸的五官,这又如何?她可是记住了母亲生前的最后一句话,一字不落!

韩父一把夺过了韩繁霞身体上的最后一件衣服,那是一件红色的肚兜。

此刻,骑马路过的东方长天听到了哭喊,路见不平,这是每一位心怀天下的江湖侠士,必须肩负的责任与使命,这一次也毫不意外。

“驾!”东方长天驾着马向着残破的屋子奔去,破门而入,这一幕,让东方长天怒火中烧。

“哪里来的臭小子?没看见这是我家,小心我去官府了告你,留下钱财速速给我滚!”韩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直勾勾,恶狠狠的盯着这位没有礼貌的少年。

“禽兽!还来点老牛吃嫩草。”东方长天看着眼前的一幕,顺手扯下披风,披在了韩繁霞身上。

“我自己家的妞儿,我自己管,外人少来出来插手!还不快滚!”

一旁的韩繁霞哭红了双眼。

“姑娘,你是他家的闺女?”东方长天问道。

韩繁霞默默埋下了脸,娇羞的点了点头。

“这,这是什么禽兽爹,虎毒不食子,没想到呐,人有些时候还不如老虎,还不如牲口,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今天,你们家我管定了!”东方长天看着这为姑娘,握紧了双拳。

拔剑,一剑,两剑,东方长天两剑下去,韩父早已经奄奄一息。

第三剑!

当东方长天将要刺下这致命一剑时,韩繁霞挡了出来。东方长天迅速收剑,用自己的内力强行逼停了这致命一剑的剑锋,因此内力打伤,口吐鲜血。

“还请少侠手下饶命,这毕竟也是养了我十多年的父亲。”韩范霞眼睛里写满了恳求。

东方长天收剑入鞘:“你这牲口父亲,不要也罢!”

韩父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少侠,饶命!小的家里虽然没有多少钱,但是把小女卖去城里的落霞楼,肯定能卖个好价钱,要不,待会,我们五五分成?”

韩繁霞绝望的回头望着这位父亲,这位幼时自己所崇拜的对象,零零碎碎的记忆里,他为了功名半夜苦读,为了碎银几两,起早贪黑。可是,中年不得志的他,整日泡在赌坊,渐渐的自己所崇拜的英雄变成了自己最害怕的恶魔。

东方长天拔出宝剑问道:“都这样了?你还要偏袒他吗?”

“要!”韩范霞坚定的点了点头。

韩父此时此刻捡起了桌子上洗的白白净净的碗,冲着韩繁霞的后脑勺就是一击,幸好,东方长天一剑过去,气浪冲开了碗。

“好,我知道了。”东方长天看着韩范霞。“你?走不走?”

韩繁霞回头,向韩父磕了个头,“女儿不孝。”

东方长天将韩繁霞拉上了马,二人策马而去。

半刻,当二人刚刚进城,韩繁霞家的方向冒起了滚滚熊烟,这烟黑的让人心慌,压根像是做饭时散发出来的袅袅炊烟。

“家,是家里,父亲是父亲。他肯定出什么事情了。”韩繁霞从东方长天的胸前跃了下来,双膝跪地,双膝血肉模糊“不行,我要去救我爹。”

“想好了没?”这样的家庭真的有必要吗?”东方长天无奈的摇了摇头。

韩范霞双眼含泪说道:“我知道,家父嗜赌,欠着黑风寨钱,肯定是他们找上门了,不行,我要去救我爹。”

东方长天那叫一个无奈:“你个弱女子,去了不是白给吗?算了,送佛送到西,好人做到底。上马!”

十来号人,将韩家围的水泄不通,为首的头头手拿鞭子,看着跪在地上的韩父说道:“哟呵,知道今天本大爷要来,将你家小娇女藏哪了?”

韩父默不作声。

“噼里啪啦”一顿鞭子下去,韩父早已被打的血肉模糊,血‘嘀嗒,嘀嗒’的顺着衣角,流了一地。

“说不说?说不说?”头头又是一顿鞭刑。

“这为爷,我说,我说。“韩父双手合十,向为首的头头拜了又拜“小女就在你们来的不久前,让别人抢走了。往城里的方向去了。”

为首的头头又是一顿鞭刑:“这他妈的算什么狗屁借口,不知道我们和官府有规定?不能进城。”

话毕,对着韩父又是一顿鞭刑。

“住手!”韩繁霞的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韩父骂道:“你他娘的还有脸回来?”

“呦呵,这丫头相貌不错嘛,亏你老头子藏了这么久,今天小女到我手上,你欠着我们的债务就一笔购销了。为首的头头色眯眯的看着韩范霞。

韩父连连磕头:“多谢爷,多谢爷。”

东方长天说道:“相比各为就是黑风寨的吧?”

“哟哟哟,算你小子有那么一丝丝的眼力见,不想死就赶紧给我滚开。”为首的头头嘚瑟的将刀抗在了肩上。

东方长天按剑道:“今天,从繁霞这份心,韩家的事就是我的事!不想死的赶紧给我滚!”

“哪来的上门女婿?还来点英雄救美环节?”为首的头头掏出怀里的借条:“诺诺诺,你看!欠条上清清楚楚的写着,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前面这丫头早就是老子的人了,还不快滚?”

霜降剑出鞘,寒气补满了四周,夏季燥热的天气瞬间凉了下来,周围甚至开始结出点点冰花。

“东方长天,愿与各位一站,输者!退出此事!永不插手!”

“什么,东方家?”为首的头头立马下跪:“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请东方大人饶命。”

话毕,众人纷纷下跪,齐刷刷的说道:“还请东方大人饶命!”

收剑,东方长天说道“想死,还不快滚,从此以后,不许在踏足此地!”

众人起身,想要逃跑,就在这一刻,韩父抄着桌子上的小刀,向这东方长天掷去。

太阳选择打卡下班,慢慢的靠向西山,云儿也换上了一天中难得的金黄色的衣服,恭送太阳下班,天边整整的乌鸦声音让人不禁打起了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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