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那小子欺负你了?
她手臂弯曲撑着下颚,另一只手有意无意地搅拌着面前的咖啡,对面的男人似乎在说些什么,她偶尔答两句,语气也是那种邻家小女生的温婉。
他站着不动,秘书不动声色地拽了拽他的衣袖,“江总,客人都进去了。”
“你先进去,我稍后就来。”
秘书盯着莫名其妙离开的总裁,汗意涔涔。
今天的可都是江集团的大客户,他一个小秘书进去怎么招待人家。
江书暄跨步走过去,拉开顾凌歌身侧的椅子自来熟的坐下去。
顾凌歌察觉身侧有人的时候,江书暄的右手已经搭在了她身后的椅背上。
这完全是凌歌始料未及的事情。
她有些懵,还未来得及开口,对面的男人就先问了句,“你是?”
“江书暄。”
简单利落,但白天宇要问的显然不是这个。
他有些莫名地看着对面呆呆傻傻的女人,“凌歌,你们认识?”
“我是她男朋友。”
那天沈嘉佑走后,他就让人查了更详细的资料,经过进一步了解他才知道,原来沈嘉佑是顾凌歌母亲同胞姐姐的孩子,也就是说他们是兄妹。
而后他又让人查了顾凌歌这些年的感情状况,她除了无所事事跟一群混跆拳道馆的小混混有往来以外,并没有什么交往的对象。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好奇去查这些,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听到别的男人说凌歌是他的女人时会那本不可控制的怒火。
直到,他在这里看到她,看到她和其他男人言笑晏晏,他才知道。
自己在吃醋。
顾凌歌听到这句,跟见鬼了似的,嘴里本来准备吞下去的咖啡不受控制地喷了出来。
身侧的男人见她呛到,手很自然低覆上她的后背,替她轻拍脊背,宠溺地说,“怎么这么大人了,喝个咖啡还能呛到自己?”
顾凌歌身体一僵,完全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回过神后,刚想开口问,你是不是假的江书暄,就被男人抓着手腕拖着往外走。
过了大概十几秒,顾凌歌开始挣扎,“江书暄,你干什么,你放开我,没看见我正在跟人约会吗?”
男人的动作微微一愣,接着凌歌就被江书暄打横抱了起来,按电梯,关门,动作一气呵成。
贵宾电梯厅除了他们两个再没其他人。
江书暄将顾凌歌抵在电梯墙壁上,面目清冷。
他也不说话,就目光森然地看着她。
一分钟过去了,顾凌歌实在憋不住,双手抵在他胸前,羞恼地问,“江书暄,你到底要做什么?”
男人压着她的手,勾着唇,似笑非笑,“顾小姐对你喜欢的人就只有这么点耐心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当真不知道?”男人的手一点点上移,最后停留在女人的唇边,“你不是说我*了你的事,没完吗?”
这一刻,顾凌歌是狼狈的。
她平时虽然大大咧咧,却没到那么无所顾忌的程度。
给江书暄下药,甚至逼他娶她那次都是下了十足的决定,抱着他一定会就范的决定。
可现在,她都快放弃了,该死的他竟然来她。
她偏头避开男人因为太亮而咄咄逼人的眸子,声音又低了几分,“那都过去了,我已经不想追究了。”
“可是对我而言并没有过去,现在是我要追究。”
男人松开了女人撑在自己胸前的手,“你*了我,难道不该对我负责吗?”
顾凌歌低垂的双眼猛然睁大,“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顾小姐不明白吗?”
“你,你不是……”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不是跟殷若影求婚了吗?”
“谁告诉你我跟她求婚了?”江书暄显然不太愿意提她,“我从始至终只把她当妹妹看,如果非要说有什么让她或者别人误会的事情,那也只是我没有否认别人把她当成我女朋友这事。”
那天他把项链递给殷若影的时候他就已经对她说清楚了,他对她只有妹妹的疼惜,没有男女之情的爱意。
“渣男!”顾凌歌猛地屈膝撞向男人小腹的位置,“既然不喜欢,当初为何要在一起?”
男人吃痛,脸色骤然变得阴冷,他抬手扣住她的下巴,逼迫她仰视自己,“不是你告诉我要放纵自己,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吗?现在我照你说的做了,你怎么又反过来骂我了?”
世界好像安静了,顾凌歌的耳朵里回荡的只有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她呆呆傻傻地看着他,直到电梯到达负一楼,发出‘叮’的声音,她才回过神来,错愕地问,“你怎么知道那天的人是我?”
男人嗤笑,弯腰将她打横抱起,走出了电梯,眼眸盯着凌歌的红唇,“你这张粉粉的唇,我见过、吻过,怎么会不知道?”
“江书暄,你流氓!”
江书暄抱着她打开车门,直接将顾凌歌压在后座椅上,“顾小姐刚才那一膝盖可是用足了力气,现在那处可是火辣辣的疼,你觉得你是不是应该补偿我点什么。”
男人看着女人因为愤怒羞红的小脸,不觉好笑,“嗯,我说的。”
“那你还——”
“但我还说过,顾小姐在*上让我着实满意。”
“你滚!”
顾凌歌本就练跆拳道,力道自是比一般女人要大一些,加上男人本来毫无防备,所以她用力些力气便把男人从自己身上推了起来。
“凌歌,”男人见她真的生气,态度立马软了下来,坐正身子扣住她的双肩,逼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我承认,你以那种方式蓦然闯进我的世界里确实让我很反感,但你对我的吸引,对我的影响早已超过了我的对你的反感。我之所以一而再的推开你,嘲讽你,其实是不愿意承认自己那么容易就因为你打破了自己的原则和底线。你知道的,我一向顺风顺水,从来没有被任何人威胁胁迫过,而你,是唯一一个敢对我下药还威胁我的人。”
凌歌一双湛黑的眸子在光线并不亮堂的显得格外闪耀,让人忍不住想采拮。
“所以,原谅我好吗?我们试着相处看看,嗯?”
“你,你……”
顾凌歌被他突如其来的告白弄的莫名其妙,虽然这是她一直希望发生的事情,可当幸福真的来临她却有点恍惚。
“那殷若影怎么办?”
男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喜欢她的人是我母亲,但我喜欢的人是你。”
凌歌看着他,有一瞬间的失聪,半响后才结结巴巴地说,“那,你喜欢我吗?”
“嗯,我喜欢你,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么确定。”
他长臂一伸将她揽进怀里,“我暂时没有谈异地恋的打算,所以,是你跟我回云城,还是等我处理好云城的工作来北城?”
空气静滞了一秒,两秒。
第三秒的时候,凌歌蓦然反应过来,好像生怕对方后悔一般,“我跟你回云城。”
她等不急他处理好云城的工作来找她,而且云城是他的根,有他的事业有他的天地,所以她不可能让一个男人为了自己放弃自己的天地。
而她,却可以代替大哥在云城处理好ME与江集团的合作。
然而她刚跟着江书暄回到云城,就有人按捺不住想找她麻烦了。
这天她从江集团出来,还未来得及上车,就见到了殷若影。
她开着一辆艳红色的敞篷兰博基尼,戴着一副超大的棕色墨镜。
一身纯白色的蕾丝极地连衣裙,纯洁温婉,看着连女人都为止着迷。
顾凌歌不用问也能猜到,她的这身行头以及她身后的那台车并不是她一个舞蹈老师所承担得起的,唯一能解释的便是,这些都是江书暄给她的‘分手费’。
“顾小姐,”她摘掉眼镜,朝她身后看了看,确定没有人跟着才继续,“我们聊聊?”
顾凌歌蹙眉看着女人,虽然江书暄说自己只是把她当妹妹看,但眼前的女人却早已把自己当成了人家的女朋友自居。
说到底,是她打碎了她的幻想。
她拉开车门做进去,殷若影好像故意的一般猛踩油门。
顾凌歌还未完全系好安全带,身体惯性往前倾斜,撞在了挡风玻璃上,她忍不住爆粗口,“你特么有病是吧?”
殷若影冷哼了一声并未理她。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一处私人会馆前面。
殷若影点了玫瑰花茶,便让人退下。
顾凌歌顾自轻抿着杯中醇香的茶水,漫不经心地说,“殷小姐,有什么想说的直说。”
“离开书暄,我可以给你钱,保证你后半生衣食无忧。”
“给我钱?”凌歌弯了弯唇角,玩味地看着她,“殷小姐能给我多少钱?”
殷若影以为她动心了,伸出五个手指,“再多,你就不值这个价了。”
“五千万?”
殷若影蹙眉,“五百万已经是极限了,顾小姐还想要更多?”
这五百万还是前几天江书暄让秘书送过来的,说是补偿她这一年多的陪伴。所以她为了能跟他在一起,把这笔钱全部拿出来,已经是拼了全力。
凌歌冷笑了两声,“看来,殷小姐每天的关注点除了男人,再没有其他了,要不然怎么连竞争对手的身家背景都没空去摸清楚?”
“什么身家背景?”
殷若影不经商也不追星,甚至在江书暄把五百万的支票送给她之前她都没有把她当成敌人,所以她根本没想过去了解顾凌歌的身家背景。
“你觉得五百万,对于北城顾家大小姐来说算的了什么?”
北城顾家。
顾凌歌。
殷若影突然想起什么,握着茶杯的手渐渐收紧,掌心里甚至开始出汗。
但她面上还是一派平和,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压了压心里的慌乱,而后从手包里拿出几章照片。
这是她最后的筹码。
“如果钱财不能打动顾小姐,那么这些照片呢?”
纤细修长的手指将那些照片推到顾凌歌的面前,“倘若书暄,甚至是江家的人知道顾小姐的私生活如此混乱,你觉得他们会允许你嫁进江家的大门吗?”
顾凌歌垂眸,看了两眼那些照片。
是她最近几年跟一些小混混打架斗殴的照片。
殷若影以为她会恼羞成怒将照片撕掉,但是她没有,反而很平静,“原来殷小姐并不是那么笨,只不过,这些照片对我来说丝毫没有影响。”她挑了挑眉,无所谓的将照片推回去,“那就是我的真实生活,我既然敢做,就不怕别人知道。”
“顾凌歌!”失去最后筹码的殷若影就像只炸毛的猫,“你真的不怕吗?江家父母喜欢的是我这种知性大方类型的,你觉得你这种粗鲁还跟人打架的女人,他们会允许书暄娶你吗?我劝你,还是趁早抽身,免得最后受伤的是你。”
顾凌歌低头喝茶,并不想再跟她争执。
直到杯里的茶见底,她才搁下杯子,“既然殷小姐觉得江家父母不会同意书暄娶我,那么你大可以去试试,看看最后书暄娶的人到底是我还是你。反正我年轻貌美又有顾家雄厚的背景,失去一个江书暄多的是男人追,但失去江书暄的殷小姐,就只是灰姑娘。”
殷若影半张着嘴,愣愣地看着她离开。
将桌上的照片拿起来撕碎抬手就抛向天空。
北城顾家。
她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
直到度词条里搜出无数个消食,她彻底地慌了。
她颤抖着双手拨出一个号码,“母亲,我要失去他了。”
顾凌歌回到江书暄名下的私人别墅看保姆正在准备晚餐,突然想起今天中午的饭局上江书暄好像对酒酿桂花汤圆很感兴趣,突然来了兴致要保姆教她做那道菜。
江书暄下午出去陪客户打了高尔夫身上出了汗,回来之后也没太留意厨房,直接去了卧室洗澡。
他洗了澡换了干净的衣服下楼,准备去厨房拿瓶冰水却看见脸上手上脸上花白的顾凌歌,“凌歌,你这是在做什么?”
女人专心致志往翻滚的水里放汤圆,并未抬头,“我在弄汤圆呢,你先到外面坐会,我很快就好。”
汤圆丢的快,溅起沸腾的水,她忍不住嘶了一声,缩了缩手。
江书暄动作迅速的拉住她的手,将她拉到洗菜池,打开水龙头就往上面淋水,尽管冲了水,但女人白嫩的皮肤上还是通红。
男人眉头拧成一团,心疼的往上面吹了吹,而后拉着凌歌往外走。
将她按在沙发上又找来烫伤药,“谁准你进厨房的,笨手笨脚,只会给别人添麻烦。”
凌歌试图将被男人抓着的手抽回来,“已经不疼了。”
江书暄淡淡的看了一眼,有着不容违逆的强势,“别动,上完药如果不行就去医院看看。”
“不用那么麻烦。”
顾凌歌虽然没什么生活常识,但谁做饭烫到水又是抹烫伤药又是去医院的。
“恩?”男人蓦然抬起头,半眯着危险的眼眸盯着女人,“是想留疤?”
“我没有那么娇气。”
她虽是千金大小姐,但以前跟别人打架的时候也经常留下疤痕淤青,也从来没有太放在心上,更何况是这种小伤。
“谁说没有?”男人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点过了,立马降低了音量,“我不管你以前的人生是什么样的,但现在你是我的女人,就是我的公主。”
凌歌盯着眼前半蹲在自己面前的高大男人,心口莫名觉得被什么东西堵上了,暖暖的酸酸的。
然而就在他准备下一步动作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狂躁的敲门声。
“有人。”凌歌最先反应过来撑起手臂推开男人的胸膛。
这住处是江书暄名下的私人住处,除了秘书和家里的人知道,连傅纾都不知道,所以这个点找过来的除了那两个熊孩子再不会有其他人。
她双手捂着被男人吻的绯红的脸颊,站起来就往厨房走,“恩,你先忙,我去看看汤圆怎么样了。”
“你们来做什么?”
江书暄盯着门外情绪异常激动的果果和表情奇怪的小石头。
果果没理他,推开他就往里面走,看见神思恍惚的顾凌歌时,脸上的情绪更是愤怒到狰狞。
“哥,你知不知道殷若影正在医院的急救室里抢救?她为了你割腕自杀,你却在这里跟这个女人你侬我侬?”
顾凌歌听见果果的话,端着汤圆的手不受控制的一颤,碗掉落在地上成碎片,汤圆和汤汁溅到女人的光洁的腿上和脚上。
“笨蛋!”不知道什么时候江书暄已经闪身到了女人身边将她打横抱起进了隔壁的洗手间。
男人一边用冷水冲洗她的脚背和腿一边关切地问,“痛不痛?”
没几秒又说,“不行,我们还是去医院。”
“书暄,”顾凌歌突然叫住男人的名字,“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没有,”男人的目光全部都落在女人的腿上胳膊上,“我已经跟殷若影说的很清楚了,是她自己想不开。”
今天下午的时候他还在跟下属确认工作,殷若影突然闯进他的办公室,不顾在场的几个高管哭哭啼啼的求他不要分手。
他当时就烦了,一点好脸色也没给她,直接让秘书把她请了回去。
后来忙完,她给他打电话威胁说,“你要跟我分手,就是逼我去死。”
江书暄一向不擅长处理男女关系,所以他跟殷若影“交往”的这一年多,都是她有求必应,所以她在自己的面前一直都是温顺的小白兔,即使偶尔闹闹小性子也在他的承受范围内。
可是最近她越来越烦人,总是哭哭啼啼,还不管场合的哭闹。
只是他没想到她竟然真的割腕自杀。
“哥,你看你现在都变成什么样了?”果果跟着到了洗手间就听见哥哥的一番话,心里那股子被压抑的担心就迅速以不可控制的速度爆发出来,“自从遇到这个女人,你以前的责任心同情都被吞吃的干干净净了。若影怎么说也跟了一年多,你现在为了这个不知道廉耻的女人,说把她抛弃就抛弃了,你有没有想过她一个女孩子在这孤苦伶仃的异乡,没有亲人,她遇到这种事情该怎么办?你有没有想过今天若果不是我跟石头赶到的及时她现在就死了。”
果果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愤慨,她明明也不喜欢那个做作的女人,可是看到哥哥跟她分开是因为这个女人她就控自不住的慌乱。
她清楚地记得那日小石头看顾凌歌的眼神,如果她没看错,那就是喜欢。
自己的父亲跟小叔因为同时爱上了母亲争得头皮血流,最后那个爱母亲一辈子却没有得到过的男人甚至还牺牲了自己的生命。
她和哥哥,因为他们三人的爱恨纠缠分离这么多年,受了那么多苦。
她害怕这样的事情再发生在自己的哥哥和弟弟身上,所以,当她知道哥哥是因为这个女人跟若影分手的时候,她脑子里就自动脑补出了一出兄弟俩争一个女人的恐怖画面。
“江蕴馨,你怎么说话的!”
江书暄从未连名带姓的叫自己的妹妹,但她刚才的话实在太过分了。
“姐,殷若影的事怎么能怪哥哥呢,男女间谈恋爱分手本来就很正常,是她自己想不开。”
小石头自进门目光就一直落在说顾凌歌的脸上,当她看到女人的脸色开始变得惨白的时候,他也顾不上姐姐的情绪开始帮腔了。
但他的帮腔无疑将果果心中的畏惧怒火爆发到了极致,她红着脸,“顾小姐,你不要以为你迷惑了我哥的心智就可以进我们江家的门,我告诉你,我哥他根本就不爱你,他之所以跟你在一起不过是因为她*了你,他跟你在一起完全是因为责任。”
不爱你?
责任?
这样的字眼听在顾凌歌的耳朵里无疑成了穿心的万箭,那日江书暄突然出现在北城对她说的那些话,她到现在都没有完全消化,这些天她又沉浸在自己给自己编织的虚幻的情网中,以至于连这些事情最根本的原因都没有去深究。
她缓缓地推开半抱着自己的男人,“书暄,是这样吗?你跟我在一起,是因为责任?”
她不敢问,他爱不爱自己,因为连她自己都不相信他是爱她的,至少现在连她自己都觉得他并不爱自己。
“凌歌,不是你想的的那样,你听我说。”
男人眼神慌乱,想把脱离自己怀抱的女人拉回来,可是他看着女人凝视自己的眼神,他突然不敢碰她了。
他必须得承认他跟她在一起有一部分原因确实是因为责任,至于爱,他也不确定自己现在对她的感情算不算爱,他只是想跟她在一起,觉得跟她在一起很舒服,但他确实不确定等以后自己的生命里出现这样一个跟她性格相似的女人,他还会不会有这种感觉。
“哥,你已经伤害了一个,现在还要再伤害一个吗?”果果知道自己的话对他们起了作用继续添油加醋。
“够了!”
凌歌猛地一拳砸向钢化玻璃上,双眼猩红的看着狭小空间里的三个人,唇瓣微启似乎有话想要说,但最后终究一个字也没有说。
然后,她推开挡在身前的男人,跨步走出了洗手间。
“凌歌……”
江书暄突然害怕起来,他瞪了一眼站在一旁幸灾乐祸的果果追了出去。
可是凌歌根本没给他追上来的机会已经开车车离开了。
“江蕴馨,这下你满意了?”
“哥,我只是……”她本想说她不希望看到发生在父亲母亲身上的事再发生在自己哥哥和弟弟身上,可是看到江书暄难看的脸色时,那些话便又咽了回去。
兄妹两个剑拔弩张的气氛最终被江嬴的一通电话打断。
他们三个赶回东海后,江嬴直接把江书暄和果果叫进了书房。
“书暄,你是爸爸最看好的孩子,爸爸希望你有责任、有担当,可是你看看现在你都做了些什么事情!”
态度平和,身形也平稳,但声音里的怒意却不容忽视。
“爸,事情并不是您想的那样,我和若影的事情早已说清楚,而且我跟她并没有——”
“糊涂!”江嬴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你以为你没跟她发生什么就不算伤害她吗?如果你从一开始就不确定跟她的未来,就不要给对方希望,特别是她那种带有目的的女人,从一开始就应该斩断源头!”
江书暄前一刻还紧张的心这一刻突然松开,不可置信地看着江嬴,“爸爸,您在说什么?”
虽然他已经猜到了父亲这话里的意思,但还是不敢相信若影就是他不愿去想的那种人。
“我说什么,难道你不清楚吗?你‘交往’了一年多的女人,连对方的底细都不清楚,你要我怎么放心把整江集团放在你后上?”
江嬴拉开抽屉拿出一个文件袋甩到江书暄面前,“你自己看,你找的都是什么女人?”
江书暄打开文件袋,里面全是殷若影跟一个戴鸭舌帽男人见面的照片,这些照片其实算不上什么,但是再配上一些银行转账信息和一份录音文件,就足以说明问题了。
江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眼底翻滚着细碎的愁绪,“原本我们这一辈人的恩怨不该牵扯到你们这一辈,但是现在既然牵扯到了,那我就告诉你,殷若影是姬允儿的养女,那个女人是为了报复我当年对她的无情才安排了殷若影接近你,她的目的是毁掉江家。”
江书暄低着头没说话,半响后才开口说,“爸爸,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南南。”
江书暄心头一颤,眼眶莫名地红了。
无论是父亲还是母亲,已经很多年没人叫他的乳名了。
“这些年我对你的要求比你弟弟妹妹都要高,我知道这些年你委屈了。”一米八九的铮铮铁骨,声音突然就软了下来。
他的儿子从一岁开始就没了妈妈,他也因为生意上的事情冷落了他许多年,后来云初虽然回来了,但他也为了培养儿子刻意磨砺他,也并未让他感受到父慈母爱的生活。
他清楚,他的儿子比一般孩子承受的都要多,他更清楚这些年他性格里压抑的东西比谁都重。
可是,他也别无选择,他早晚要离开他们,早晚要把这个家交给他,如果现在不让他多磨练,几年后他离开了,他们要如何面对那些一直对江集团虎视眈眈的人。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这些压力让他的儿子生成了这般压抑克制的性格。
“这几年你母亲身体越来越差,她最大的愿望便是看着你早日成家,她希望看到你幸福,看到你快乐。但我并不希望你为了让她开心,而压抑自己的天性!人这一生就那么短短几十载,遇到一个喜欢的人本就不容易。所以,爸爸希望你能明白自己的心,知道什么才是自己想要的,很多东西错过了,就是一辈子了。”
江书暄身形微微一顿,他从未想过,一向只疼爱只关心母亲的父亲早就把他的一切都看在眼里,他眼眶湿润,喉咙哽咽,“爸爸……我……”
江嬴身子也乏了,无力地靠在椅子上,挥了挥手,“出去吧。”
江书暄出去后,书房里就只剩下江嬴和果果。
空气静谧的有些诡异。
这些年,江嬴基本没跟女儿沟通过什么,也因为她是个女孩子,就放纵她由着性子胡来。
可是,她近来实在是太过分了些。
江嬴突然睁开眼睛,目光顿时凌厉起来,“江蕴馨,你今年二十六了,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但是,你大哥的事情并不是你做妹妹该掺和的!”
果果低垂着头,委屈嘟囔,“我也是为了哥哥好。”
“混账!”江嬴一巴掌狠狠拍在桌子上,要不是隔得远,这巴掌就落在果果的脸上了,“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存的什么心思!你见过哪家的妹妹掺和哥哥的感情的,你又见过哪家的姐姐过分关心弟弟的?”
若是只有前面几句话,果果还能撒娇反驳,但最后面一句话无疑成了一道无形的耳光狠狠地落在脸上。
果果绯红着脸,不知是被说中心思臊的还是因为父亲冤枉了自己委屈的,“爸爸,我没有,我也只是希望哥哥能幸福。”
男人冷冷地哼了一声,目光阴沉地瞪着她,“你自己的事情都还没整明白还想管别人?啊?你母亲像你这么大年纪的时候已经生了你和你大哥,你呢,到现在连个正经男朋友都没有。”
“我……”她眼神闪躲,不知道怎么辩解,“我还想跟爸爸妈妈多在一起呆几年,并不想那么早嫁人。”
江嬴不想跟她掰扯,下了最后通牒,“再给你半年的时间,如果你没有找到自己满意的,那爸爸会给你安排。”
他也并不是一定要让她嫁人,江家不缺钱,就是养她一辈子都不成问题。但是他这个女儿,从小被云初惯的无法无天,,目中无人。
他也是担心,若是哪一日他和云初离开了,没人替她把关,她不能识人,嫁了什么小畜生,便再没人替她讨公道了。
江书暄从父亲病房出来便让人找了殷若影住的医院。
大概是当时情况紧急,所以只找了小区附近的医院,医院很小环境也比较差,空气中还隐隐透露着难闻的气息。
他手里拿着父亲给他的文件袋,他攥的很紧,手臂上的青筋根根爆起。
殷若影的病房在走廊的尽头,坚硬的皮鞋踩着地板发出哒哒的声音,在寂静的长廊里格外的突兀。
江书暄走进病房环顾了一眼拥挤狭小的病房,在最角落的地方看到了缩在被子里只有小小一团的女人。
他看着女人瘦弱的样子心里莫名闪过一丝心疼,他始终觉得自己是有愧与她的,若不是当初自己给了她希望,她也不至于落得这种田地。
可是,感情的事,当真是勉强不得。
他想着手里那些东西,那份原本就不易察觉的怜惜便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江书暄在殷若影的*边定下脚,轻声唤了句,“若影。”
女人大概没想到他会来,突然听到男人的声音惊讶错愕的从梦中醒过来,“书暄,你来了?”
只两三秒的功夫,女人的眼眶已经红了,里面布满了红血丝。
她撑着微微有些硬的*板坐起来,拉住男人的胳膊,“书暄,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你还担心我对不对?”
她知道这个男人一向冷漠,可她现在没有任何做筹码,只能装可怜博取她的同情。
但男人似乎根本不想跟她多谈,将她抓着自己手臂的手推开,把那个黄皮文件袋扔到*上,“若影,以前我还觉得对你有所愧疚,但现在我们扯清了,以后我不会再见你……也希望你不要再做这种伤害自己的事情。”
殷若影拿起文件袋翻开看了看,梨花带雨布满泪痕的小脸立马变得惨白,她伸手紧紧地抓住男人的手臂,指甲都快陷阱男人的皮肉里,“书暄,你听我说,这些都不是真的,我……”她声音里带着哽咽,结结巴巴,“我承认刚开始的时候接近你确实带着一些目的,但是……但是……”
“但是什么?”男人忍着痛,蹙眉看着她,眼里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惜。
“但是现在我爱你……现在我想跟你在一起都是因为我爱你……”
“若影,”男人的声音又冷又硬,根本没有听到女人的告白时该有的欣喜,反而多了一丝厌倦,“可是我不爱你,我从始至终都只把你当妹妹看。而且我今天来找你也并不是要追究你跟我在一起到底是为了什么,我来这里只是想明确地告诉你,我们之间到此为止。”
他从口袋里掏出提前写好的支票递给她,“这些钱你拿着,找个爱你的男人好好过日子。”
女人手一挥将支票打落在地上,从*上跪坐起来爬到*边紧紧地抱着男人的腰,“书暄,我不要,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
她承认,她起先接近他完全是受母亲的命令接近他报复江家,可是一年多的相处,她早已把真心都交付出去了,他那么好,那么耀眼,只要是女人都不可能不动心。
可是,这样令人着迷的皮囊下却藏着一颗冷漠无情的心。
她跪坐在*上,一遍遍低诉乞求,可得到的回应却是男人无情地掰开她的手指,“以后你照顾好自己,我不会再来了。”
顾凌歌连夜开车往北城赶,一路疾驰,在凌晨四五点的时候到了半山苑。
除了守在门口的保镖,连佣人都*了。
保镖看见陌生的车驶进来,先是一愣,随即立马打开手电筒对着车头一阵乱晃示意对方停车。
顾凌歌正在气头,连自家保镖都惹自己生气,停下车怒气冲冲的走下来,“晃什么晃,眼睛瞎了吗?”
“大小姐?”保镖吓了一跳,忙躬身道歉,“我不知道您这个时候回来。”
顾凌歌没理她,径直进了门。
别墅里除了大厅的应急灯亮着,其他房间都一片漆黑,她也没心思管这些,摸黑上了二楼。
刚准备推开卧室的门,走廊的灯突然亮了起来。
“还知道回来?”
这声音如洪钟,和她以往每次闯祸偷摸回来一样,但唯一不同的是,这次她却觉知这声音无比的好听。
凌歌握在门把手上的动作僵了僵,整个人都绷不住了,眼泪也不受控制的从眼眶里簌簌往外冒。
数秒后,她突然转身飞奔向男人,“爸爸……”
男人身体一顿,没想到她一向坚强倔强的女儿还会有如此较弱的一面。
他缓缓抬手,将女儿抱住,“那小子欺负你了?”
“嗯。”凌歌抽抽搭搭迷迷糊糊发了一个轻音。
顾谨之虽然有意让女儿在外面吃些苦头,但真见她受外人欺负还是忍不住的心疼发火,“明天让你哥带人过去,好好教训教训一顿,我顾家的姑娘,什么时候可以随便欺负了?”
“爸,”顾凌歌听见爸爸是真的动怒了,忙更加用力抱住父亲,“不关他的事,您不要……”
若不是当初她自以为是给他下药,若不是她厚着脸皮穷追不舍,她何至于落得被人羞辱的地步?
顾谨之推开女儿,声音拔高了几分,“不关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