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圣陨之气
寒冬腊月,万物沉寂,惊鸿山外常年翻滚的云海,这一刻也静止了下来,只有微弱的金石交击和喘息声在回荡。
此时,一名背着竹篓的染血少年,正沿着岩缝攀登而上,手中仅有一柄断剑作为支撑,而悬崖之下则是忽隐忽现的火光点点,嘈杂且安宁。
“哥,我饿...”
竹篓里传来一道娇弱的呼喊声,使得少年的眼中尽显温柔,摸索着从怀里掏出小半个馒头。
轻轻碰了碰嘴角,又动了又动喉咙,最后在吞咽了几口口水后才不舍地递向身后的竹篓里,递给竹篓里的小女孩儿。
“灵儿,快吃吧,还是热的。”
“不,哥哥先吃。”
“灵儿乖,哥哥已经吃过了,你看都已经吃得只剩半个了,哈哈,灵儿不会怪我吧?”
“嗯,灵儿不会怪哥哥的,哥哥最好了。”
少年名叫方禾,年约十二,是惊鸿山上方家尚未入世的世子,背上竹篓里的是他的妹妹,天生玲珑骨,聪慧异常,得名方灵。之所以兄妹俩沦落到这步天地,只是因为方家得到了一件能够改变修士命运的逆天之物——圣陨之气。
话说这圣陨之气,乃是由圣境强者死后凝聚的一道灵气所化,其中蕴含了圣境强者一生的感悟,没有主观意识,但会飞向生前心中所念的地方,对于圣境以下的修士来说,得到它便有了成就圣境的契机。
当然,并不是所有圣境强者死后都会凝聚圣陨之气,只有在圣陨之地死去才有可能凝聚成功,而凝聚成型的圣陨之气虽是无主之物,但一般来说都会回到各自的家族或者宗门挑选传承之人,中途不会被任何人以任何方式阻拦和窃取,也算是一种先祖的馈赠吧;不过,若是在它到达目的地之后没有足够的实力守护它,倒是可以被人强行收取。
如今的方家已经没落,显然无法守住这份来自先祖的馈赠,如果不是方家家主及时通知方禾兄妹俩从族中密道逃走,恐怕这世间便再无一人姓方!
可即便如此,方禾兄妹此时仍没有脱离危险。
从方禾背着妹妹进入密道开始,他的脚步就一直没有停留过,好不容易来到临向天渊绝地的悬崖中段,他已经浑身是伤,体力也严重透支。
抬头望去,已经隐隐能够看到惊鸿山的山巅。不过他的目的并不是山巅,而是不远处的一条羊肠小道。
小道蜿蜒,一直延伸到无尽的天渊云海之中,云雾半遮半掩下,很难看清其究竟通往何处。
不过,这却是方禾现在唯一可以走的路,一条能够逃生的路。
至于直接翻过山巅,他倒是没有想过,不仅是因为体力不允许,最主要的原因乃是这山巅根本就无法上去。
严格来说,它其实并不属于惊鸿山,更像是一片方外之地,反正在方禾的印象中,从古至今好像还从没有人上去过,至于原因更是无从查起。
一片嘈杂声中,追击而来的众人已经越来越近,眼看小路近在咫尺,可他已经没有力气了,心中顿时满是绝望。
“哥,我们是不是要死了?”察觉到方禾情绪的低落,身后竹篓里的小女孩儿瞪大着眼睛问起。
“灵儿,别怕,有哥在,就一定能逃出去,将来给爷爷、父亲他们报仇!”虽然内心绝望,但方禾依然强装镇定地安慰着方灵。
也许是小女孩儿的身子骨太弱了,在后背轻轻嗯了一声便又睡去了,精致的脸上挂着两行浅浅的泪痕,渐渐的呼吸声越来越微弱,追击而来的众人也慢慢的从各个方向飞了过来,以冯枭仁为首,对它们兄妹二人形成了包围之势......
虽然方禾兄妹二人在第一时间就沿着密道逃了出来,但方禾此时毕竟还是个尚未修炼的凡人,仅仅只是体魄有些异于常人罢了,此时在众人的包围中,犹如瓮中之鳖一般,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反观追击而来的众人,除了为首的冯枭仁是神劫境巅峰以外,另外十人也有着神合境的修为,因此才能在将方家族人全部抹杀之后,以最快的速度追上方禾兄妹二人。
此时已是绝境,哪怕逃生路线近在眼前,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已经毫无意义,绝望、无助、愤慨、不甘,各种情绪涌上心头,使得方禾双眼之中布满了血丝。
可他越是绝望,越是愤慨,越是无助,越是不甘,为首的冯枭仁便越兴奋,而这种兴奋中还透着满满的怒意。
“继续跑啊,小杂碎,赶紧将圣陨之气交出来,我也好送你们上路。”
听闻此语,自知无路可逃也不想再逃的方禾,只是轻轻擦拭着脖颈处被长刀划破的皮肤,并没有作出任何回应;因为他知道,不管他说什么,冯枭仁也不会放过自己和背上的方灵,毕竟斩草除根这个道理,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早就成了真理。
见方禾对自己完全不搭理,冯枭仁也失去了耐心,作为如今大衍圣地三贤五部之一兵部的掌舵者,要对付方禾这般守口如瓶的人,有的是方法让其开口,但前提是得先抓住这个人。
于是,只见他大手一挥,周围的黑衣人便在微微点头后缓缓将包围圈收紧。
随着众人的靠近,巨大的压迫感让方禾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就在众人伸手抓向方禾兄妹时,方禾突然抽出了插进石缝中的断剑,双脚朝冰冷的山壁用力一蹬,而后脱力之下便朝着底下的天渊迅速坠去。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快到众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并且,由于天渊的奇特,兄妹二人的身影只是一瞬便消失在众人眼前,不管是肉眼还是神魂都已无法感知。
原本冯枭仁已经将方禾兄妹视为囊中之物,毕竟是十位神合境的修士去抓一个凡人,怎么也能手到擒来,但他却没想到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孩会那么果决。
大意之下,这才让方禾兄妹二人就这么从他眼皮子底下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