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画
“嗯,哥哥晚安!”
望着面色尴尬的陈定,殷碟笑意盈盈地送他出门,等到门关上,站在一边的扣儿忍不住笑出声。
“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竟然敢笑自家的主子,你小心点,明天我就去哥哥那里告状。”
陈定离开后,殷碟起身去拿桌子上的笔墨纸砚,刚打开装笔墨的盒子,就听站在身边的扣儿笑出声。
回头撇了一眼掩嘴偷笑的扣儿,故作严肃地威胁着。
“小姐你就饶了扣儿吧!
实在是少爷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样子太好笑了。”
自小就跟在殷碟身边的扣儿,和殷碟在外人眼里是主仆,私下里殷碟却把扣儿当做自己妹妹一样看待,在曲水的时候,她待扣儿和范欣都是一样的。
平时在外面的时候,扣儿还能守个规矩,在私底下就放松的很。
“行啦,时候不早了,你也去休息吧!
今天你说大哥坏话的事,我就不告诉他了。”
殷碟把桌子上的紫檀木雕花盒子打开,就有一种清冽的花香,散在屋中。
“哇,少爷当真是找到了好东西,小姐这盒子里的东西好香啊!”
原本还有些疲累的扣儿,在味道这清冽的香气后,顿觉心神舒畅,精神都抖擞起来了。
“是荷花香!”
说话的时候,殷碟拿出雕花盒子里的宣纸,淡黄色的宣纸,轻如蝉翼,落在指尖还有些许微凉,凝视着手中的纸张。
殷碟的脑子里,若隐若现地浮现起,月色荷景,月色下荷叶随风浮动,若碧波翠浪,含苞待放的莲花摇曳生姿,凝雾成珠的水滴滚动在粉白的荷花与碧色的荷叶之上。
沐浴在如练的月辉之下,像极了天空的碎玉星光,鼻尖的清冽荷香,已经分不出是脑中的月色荷花,散发出的清冷香气,还是自己指尖宣纸上散发的清香了。
“小姐,你这画,画的太美了,我这种不懂诗情画意的人,都有身临其境的感觉。”
听到扣儿的声音,一直沉浸在思绪里的殷碟猛地回神,才发现自己手中的宣纸已不在是一片空白,宣纸上已经有了脑子中的月色荷花图,自己手中还握着毛笔。
狼毫笔下的墨汁,低落到旁边的石青燃料中。
“这是我画的?”
凝视着眼前的荷花图,殷碟发觉自己的声音都有些缥缈,好似从遥远的地放传来。
“当然了,难怪曲水县的那些秀才,官老爷,都说小姐才华横溢,这样的画要是卖出去,怎么也值百金,不对是值千金?”
眉眼含笑的扣儿盯着画,很是骄傲地评价着。
“你少夸张了,咱们曲水不过是个穷乡僻壤,能有几个秀才,已经是了不得了,等到了京城,你就知道,什么叫龙潭虎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了。”
说话的时候殷碟放下手中的毛笔,拿过一边的手帕擦了擦自己白皙的双手,心底是越发的奇怪。
以往她作画,就是在小心,手指上也会沾染上墨色,染料,今日的手到是干净的很,还有这画画的过程,她怎么一点记忆都有。
好似这画不是出自自己的手一般。
“那小姐就是从咱们山沟沟里飞出的金凤凰,到哪里都会耀眼发光的。”
京城是什么样子,以前她只是听,到曲水的流浪的说书人说过,说书人说,京城的人穿的都是绫罗绸缎,吃的都是山珍海味,富家小姐和公子们,都如年画上的人一般,但是她还是觉得自家小姐到这些人之中,也是最美的。
“金凤凰,你可知想要做凤凰的人,都必须经过地狱之火的焚烧啊!”
放下手中的帕子,听着窗外传来梆子声,殷碟淡淡地笑了笑,看向自己随身带着的首饰盒。
“啊!”
只听身边人说过‘山沟沟里能飞出金凤凰。
’没有听过什么,‘欲火焚身’的扣儿,疑惑地望着殷碟。
“行啦,时候不早了,赶紧去睡觉吧!
明天我们还要去赶路呢!”
说话的时候殷碟把眼前的扣儿推出房间,实在没有时间进行扫盲活动。
“小姐,你屋里的东西还没有收起来。”
被殷碟推出门的扣儿,回头望了一眼桌子上散落的笔墨纸砚,觉得自己的工作还没有做完,这么走,有点不负责。
“这些东西你们家小姐我自己能做好,你赶紧走吧!”
说完不在给扣儿说话的机会,直接把门给栓上,目光落到自己随身携带的盒子上,疑惑地挑眉,往前走了几步。
“小蛛你是睡醒了吗?”
说话的时候殷碟伸手打开眼前的漆木盒子,露出里面一个纯金雕刻的小盒子,这个东西是殷碟母亲去世前留给她的。
当时娘亲说这里的东西是她的守护者,随着她沉睡了百年,需要她用心照养一段时间,才能醒来。
她都养了这只小金蛛好几年了,盒子里的小金蛛都没有醒,要不是它能在自己需要的时候,帮着自己喷射些毒液出来,保护自己,殷碟都会以为娘亲在骗自己。
这东西不过是娘亲留给自己的固定财产,打开盒子,瞧着里面的小东西,伸了伸自己的抓子,慢半拍地睁开金灿灿的下眼皮,露出了一双黑黝黝,好似葡萄一样的大眼睛。
“呵!
你终于醒了,你要是在睡下去,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打算长眠了。”
“哼~~”趴在盒子里的小金蛛,从嗓子眼里咕囔了一声,换做旁人必定是听不到这声音的,而殷碟已经与小蛛相处几年了,加上这小蛛本就是她的守护者,她们之间自然是有默契的,哪怕眼前的小家伙没什么表情,殷碟还是看出小蛛的激动。
“你现在的身子还比较虚弱,就好好休息,娘亲有给我留下修炼的口诀,你放心吧?
日后我一定会勤加修习,让你强壮起来。”
瞧着眼前激动的小家伙,殷碟伸出自己的手指,在小蛛的脑袋上摸了摸。
“嗯~~吱~~”硬撑着眼皮的小蛛又咕囔了一声,眨了眨眼睛就把眼皮给闭上了。
虽说手里的小东西只是睁眼这么一会,殷碟的一颗心却激动的和看到铁树开花了一般,这些年自己的事情只能跟自己讲,别说能听她说话的人,就是能听她说话的物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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