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章 似是病根
这就要死了吗?
我长叹一声,没有挣扎。
任凭李迪趴在我的胳膊上,吮吸着我的鲜血。
我麻木了。
血一点点流失,身体的力气也随之流逝。
尖锐的疼痛变得钝钝的,头脑开始有些发飘,然后是整个身子。
我踉跄地拉着李迪躺到了炕上。
李迪依旧没有松口,她的目光变得迷离、贪婪与嗜血。
我知道,此时的她已经不是她了。
也许,这是在生命的尽头,我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有血吞噬,李迪变得很安静。
而我,安静地等待死亡的到来。
裤兜里有个什么东西硌得我很不舒服。
伸手摸了一下。
指尖触碰到那东西的瞬间,我的心头忽然冉冉升起一股希望的小火苗。
那是五爪金龙给我的洗髓伐骨丹!
之前怕有假,未敢乱服。
此刻,我已将死,已没了那么多顾虑。
我打算吞了它。
如若是真的,那说明我和李迪命不该绝。
如若是假的……也无所谓了。
想到这,我挣扎着坐起来,用残存的力量捏碎了包裹在其外面的那层泥。
泥皮碎裂后,两颗羊脂白玉般色泽温润,大如莲子的丹药袒露在了我的手心里。
这丹药透发着淡淡的白芒与阵阵异香,那香味清冽,闻来使人神清气爽。
李迪也被这香味吸引,她撒开我的手臂,仰起满是血污的小脸,直眉瞪眼地盯着那丹丸。
“赌一把,生死由命。”
我柔声说道。
我猜这时的李迪应该是清醒的,她能听懂我的话。
说着,我将一颗药丸塞到了她的手里。
李迪没有迟疑,立马将药丸塞进了嘴里,“咯嘣咯嘣”如同吃糖豆般,咀嚼了几下,咽了下去。
看着她,我苦笑一声,把剩下的那颗丹药丢进了嘴里。
李迪吃完后像是没有吃够般,眼巴巴的盯着我,见我也没个反应,似乎有些气恼,抓过我的胳膊又咬……
我因为失血过多整个人晕的厉害,浑身也都是虚汗,又躺下闭上了眼睛,任由她折腾,直到失去了知觉。
终于,我被一阵剧烈的腹痛疼醒。
夜已深,屋子里漆黑一片。
摸索着开了灯,先回头看了一眼,李迪正躺在炕上,安静得睡着。
我捂着肚子往厕所跑,门却被朱老头锁了。
拽了两下没拽开,我直接抬脚咣一声给门踹下来了。
跑进厕所,我开始拉稀。
拉出浓稠的黑血,血里面还夹杂了碎肉,浓状物,臭的很,臭气熏天。
我自个儿都闻不下去了,开始吐。
也不知道吐出了些什么,黑乎乎的特别恶心,我恶心的受不了,吐的更厉害了,这么吐呀拉呀,身体里都空了,浑身汗出如浆。
以至于脱了水,差点儿晕死在厕所里。
我虽然难受的厉害,但我知道这是一个好现象,这样能将身体内的毒素都排出来,有可能舌降也随之死了。
折腾了一个多小时,肚子好歹不疼了。
我跑出厕所,蹲在院子里透了半天气,忽然听到屋内李迪发出了一阵痛苦的叫声。
我赶紧跑进屋。
就见李迪蜷缩在床上,身体扭曲成了一种极不自然的弓形。
她的眉头紧锁,呼吸急促,黄豆粒大的汗珠和着眼泪不断地顺着脸颊往下淌,鼻子、耳朵、嘴里都流出了脓血。
我吓了一跳,抓住她的手,着急火燎的问她怎么了?
李迪的十指都抠进了肉里,哭着:“长生……疼……疼啊……我疼得受不了了……”
怎么会疼?
难道她拖下去的那颗丹药有毒?
不会这么倒霉吧?
我心里想着,就觉鼻下一热。
有东西自鼻子里流了出来了。
我用手沾了一点儿。
是血!
紧接着,我身上也出现了痛感。
那感觉由轻变重,最后痛的我难以忍受。
就像有个人拿着刀子跟锤子,在我的身体里刮我的肉,敲我的骨,痛的我跟李迪一样,在床上打起了滚,嗷嗷直叫唤……
我俩鬼哭狼嚎了也不知多久,朱老头回来了。
他老远听到我们的惨叫,快速奔进屋,待看明状况,一头雾水地问我俩是怎么了。
我呲牙咧嘴地告诉他,我俩吃了洗髓伐骨丹。
“你们哪来的那玩意?哎呦,看你俩现在的样子,一定是一口吞了,这下惨了……”
听朱老头的话,他似乎对洗髓伐骨丹有些了解,我抱着肚子问他,“我们会怎么样?”
“要么脱胎换骨,要么疼死。我曾经在一本古籍中看过,洗髓伐骨丹需要慢慢炼化,一粒丹药往往需要炼化一到三年,若一口吞服,必来势凶猛,会出现高烧、昏迷、浑身关节剧烈疼痛,七窍出脓血,上吐下泻等症状。古人曰,吞服洗髓伐骨丹者,即使十分好汉,到此也无一分奈何。其痛苦程度可想而知啊。”
也不知道这朱老头是幸灾乐祸,还是真的了解。
朱老头的话果然不假,接下去的几天,我跟李迪疼的呼天抢地。
毫不夸张的说,我一个大男人,愣是疼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李迪更是痛的数次晕死过去。
疼痛还伴随着一系列的症状,每天都会拉肚子,拉出的不止脓血,还有骨头渣子,大团的沾血的肉,七窍也血流不止。
我怀疑,我的五脏六腑,全身的血与肉,筋与骨,都被粉碎排出了体外,又重新生出了一副新得心肝脾脏。
除此之外,我们还发高烧,经常烧到昏迷,醒来时身子疼的动不了,疼的鬼哭狼嚎直嚷嚷……
我们哭的动静有多大呢?
朱老头家距离村子那么远,村里人愣是被吵的晚上睡不着觉,后来忍无可忍报了警,说他囚禁了一男一女,天天在家里折磨他们,折磨的嗷嗷叫唤。
警察来了,朱老头跟他们好一通解释。
警察还是勒令他将我们送到医院。
我们这种症状医生都没见过,各种拍片、透视、抽血、最后也没检查出毛病,后来还来了几个专家,对着我们好一通研究,也没研究出个子丑寅卯来。
最终让我们出院了,嫌我们的惨叫声影响到其他病人。
那几天过的啊,真的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