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死了
比起怨恨父亲的冷漠无情,比起辱骂李清年的诡计多端,现今什么都比不上李清年手里的那个玉坠重要。
“长风这么懂事,难怪锦鲤仙子就算和他人一夜欢情,心里有的却还是你。”李清年把玉坠稍微收回了些,嘴角挂着恶意的弧度,语气仍旧和煦。
雪粒子被风裹挟着吹到韩长风的脸上,在他脸上凝结许久才被渐渐融化。
“你想我做什么才能把它给我。”韩长风还是坚持着要把李清年手中的玉坠拿到,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的心冷成了什么样子。
“杀了离尘道人。”李清年眨了眨眼前,用最轻柔的语气说着。
“招魂曲需要已死之人的精血,除此之外所有的祭品都是不必要的,至于用其他人的血来献祭,在有精血的情况下更是会影响招魂效果。”
“只要杀了离尘道人,我就帮你把锦鲤仙子的魂招回来。”
“我凭什么相信你?”韩长风这次没有一口答应,在他看来,李清年从未接触过仙道术法,怎么可能会招魂,即便他会,以他和锦鲤仙子的过节,又真的会心甘情愿救回锦鲤仙子?
李清年又把手在身上摸了摸,摸出一本泛黄的册子,上面大大的三个字:《招魂曲》。
“你真无耻。”韩长风冷声道,眼睛却半点不错地看着李清年手中的玉坠和书册。
怎么不无耻呢,用锦鲤仙子的东西来要挟深爱锦鲤仙子的人去杀了锦鲤仙子的徒弟。
简直就是无耻至极。
“雪下大了,朕要去找人暖被窝,恕不奉陪。”李清年把那两样东西重新收好,转身迈着大步走了,身后的侍卫连忙跟上,面色惨白。
他今日都听到了些什么,哪一件事说出去只怕都活不长久。
“别怕,有朕在。”李清年明明没有回头,但却像是明白小侍卫心里的想法,淡淡地安慰了一句。
韩长风站在原地看着风雪中渐渐远去的李清年,手中依旧抬着的碧落剑猛然掉落在地上,他也半跪下去右手捂着生疼的心脏,喃喃自语着:
“为什么要这么做……”
没有人回答韩长风的话,只有雪粒子不断地堆在他身上,很快就把他的眉间染白。
李清年一路心情极好地回到营帐,一进去就把自己甩到暖和的床上。
韩长风是定然会为了锦鲤仙子去杀了离尘道人的,那时大临将士只用平推就能把高句丽打回去。
至于韩长风和锦鲤仙子嘛……
等到战事结束,他就会用通敌叛国之罪把韩家整个抄了,谁还去给他招什么魂?
这么明摆着的事情只有韩长风这样被韩将军保护地极好又沉浸在恋爱中的人才看不出来。
俗话说得好,解决不了事情就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是锦鲤仙子搞出这一系列事情的。
但他已经作古,所以就得从他的喽啰们入手。
离尘道人一直藏在暗处不出来,韩长风一直伪装自己憋了狠,只要让他们两个斗起来,一切都可以摆平。
李清年在床上极为舒适地躺着,突然又坐了起来。
“来人。”李清年快速下床整理着自己的衣服。
先前跟着李清年的小侍卫再一次打帘子进来,苦着脸色,不知道这位爷又想搞什么幺蛾子。
“御膳……伙房在哪?”李清年一边问一边在带来的书册里翻找着什么。
“陛下可是饿了?”侍卫试探着问。
李清年终于从一堆书里找出来一本册子,拿在手上道:“带朕去就是了。”
小侍卫叹息了一声,只能应是,再度领着李清年往外走。
若是白姑娘回来,知晓自己带着陛下出了两次门,只怕自己的下场会很不好。
但,谁敢和陛下作对呢。
李清年到伙房的时候里面正热火朝天地准备着全军的晚膳,管事的见李清年来了先是吓了一跳,接着忙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给李清年行礼。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其余人也跟着跪下,都不知道这位金尊玉贵的陛下为何要到如此脏乱的地方。
李清年没有摆架子,只是把管事拉到一边,问他能否空出一个灶台,也不需要多大,能把东西煮熟就行。
管事的十分为难,行军打仗带的东西都是有定数的,这些灶台也是根据士兵的数量携带,如今确实难以腾一个出来给李清年,但对方是陛下,天下都是他的,人家要一个煮饭的东西,却也不能说没有。
“陛下,唯有一个便炉,能煮些热食……”管事的声如细蚊。
李清年沉吟一番,他本也是临时起意要给白璐做些好吃的,但军中条件实在有限,吃点便炉倒也不是不行,总归比之大锅饭要好上许多。
“给朕吧,再预备些荤素菜来,底料朕自己调。”李清年说着就开始在伙房里转了起来,也不理会其他人怪异的眼神,自顾自地把看中的东西挑出来交给后面跟着的侍卫。
等到侍卫手里再也拿不下时,李清年终于满意地回了营帐。
一进营帐,李清年就张罗着让人把便炉烧起来,伙房那边预先处理好的荤素菜品也流水一样地送了进来。
而李清年也没闲着,自己动手把装了各种调味料的瓶瓶罐罐鼓捣一番,给自己和白璐都调好了底料,又往便炉里扔了许多香料,等到便炉开始沸腾,李清年又把一些荤菜放了进去煮着。
“什么时辰了?”李清年尝了尝自己给白璐调的料,觉得有些甜了,又往里头加了些辣椒,问着一直跟在李清年旁边忙前忙后的侍卫。
侍卫走出去看了眼天色,闻着便炉散发出来的香气,肚子叫了叫道:“陛下,酉时了。”
李清年又尝了几次底料,最后才满意地咂了咂嘴,又往便炉里下了些菜品,坐到一边翻了翻书。
“什么时辰了?”李清年没翻太久,便炉里的汤水再一次沸腾时,李清年起身往里面加了些凉水,又把炭火撤了些,继续问侍卫。
侍卫也不嫌烦,再一次走出去又进来:“陛下,酉时三刻了。”
李清年朝外面望了一眼,像是想要隔着帘子看到外头是否有人回来,“再把炭火撤些。”
“是。”
李清年坐着看侍卫撤去炭火,自己又捏起汤勺舀了些便炉里的汤汁尝了一口,很是满意地点点头,接着只坐着发呆。
“再去看看,什么……”李清年再度忍不住开口,帘子却突然被挑开了,一个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陛下,大事不好啊!”可进来的却不是李清年心心念念想要见到的人,而是一个副将。
那人一身的铠甲上全是血迹和划痕,头发也散乱开来,腰间的佩剑更是只余一个刀鞘空荡荡地挂着,而他脸上都是悲愤之色,语气也极为沉重。
“什么事?”李清年有些疑惑,这个副将他是认识的,今早跟着韩将军一起出了营。
莫非,是韩将军那边按奈不住反了?
副将嘴唇蠕动着,又在地上狠狠地磕了几个头,把头挨在地上不肯起来,这才极度悲伤地说:
“白姑娘,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