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想活得单纯一点,很难了。
萧之衡查办了林知府之后在衙门的书房里奋笔疾书,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记录了下来,派人将书信快马加鞭送到京城。
在等待皇帝的命令的时间里,萧之衡把手下的人都分散驻守在各个城门上,自己则带着励晟将军的兵马把无忧城整顿了一下,发现治安容易解决,温饱才是最大的问题。
翌日,张震天领着老张家的一众人上山挖了一些野菜回来,他眉头紧皱直摇头,“这周边都没有能果腹的东西,这样下去恐怕……”
白糯思来想去,要解决无忧城断粮的困境,还是要靠社会各界人士的爱心,于是向他们提出了一个建议:募捐!
萧之衡眼中一亮,“自古以来,救济灾民是朝廷的难题,这近年来,天灾人祸不断,国库恐怕早已囊中羞涩啊,让商人、官员慷慨解囊倒是不错的法子!”
“不过……若他们不愿意,恐怕皇上也不能下旨强迫……”
“正所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一方有难,当八方支援才是。”白糯讲了几句道理还不忘恭维一下皇帝,“再者,商人的富裕、官员的荣誉,都是皇上给的,如今皇上有难,难道这些人要袖手旁观不成!若心里不舒服,皇上给赏个美誉便是!”
萧之衡和张震天被她这一番话击中了心脏,一个女子竟然有如此见地,不由得都拱了拱手;
“白姑娘言之有理,老夫这就召集部下,尽一点绵薄之力!”张震天话音一落就走了出去。
“姑娘如此通情达理,本将佩服!”
“萧大人过奖了。”白糯笑了笑,“这件事需要马上落实下来。”
“先写好关于请求募捐的书信,让老百姓们都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加急送到皇上手中,请求即刻开始对无忧城的救济!”
萧之衡犯了难,“召集百姓们签名恐怕需要些时日。”
“不需要人人都签上名,每一条街选出一个声望最高的人做代表,统计一下人数报上来即可!这样的话,今天日落之前就可以完成。”白糯顿了顿,“这些街道的代表日后也可以担起管理一条街的责任,派几个人协助他们,给一个头衔,自然就能把事办好,这样整座城管理起来就容易多了。”
“甚好!甚好!”萧之衡眼里泛着激动,“白姑娘如此聪慧,真是难得的人才!本将这就去写信!”他话音一落就向内院走了去。
这时,楚洛川走了进来,“这信,就由在下快马加鞭送到皇上手中!”
“是你?!”白糯一脸惊喜,“听说你中了埋伏受了伤。”她打量着楚洛川,“你伤好了吗?”
“在下已无大碍,多谢姑娘关心!”
“没事就好!那些将士呢?”
楚洛川神色黯淡了下来,“折损了一些兄弟,还活着的都在城里安顿下来了。”
白糯拍了拍他肩膀以示安慰,“知道对方是谁吗?”
楚洛川点了点头,“是血煞门!”
“血煞门……这名字听起来好恐怖啊!”
“这血煞门在江湖上的名声极差,作恶多端,江湖上人人喊打。”
“那为什么朝廷不出手解决?”白糯不解。
“实际上朝廷一直派人追查,但至今为止,没有人知道血煞门的门主是男是女,更不知血煞门的老巢在何处,但血煞门素来不与朝廷作对……”
“哎,好危险啊。”白糯叹了一口气,“对了我要写信给她们两个,你帮我带到国师府可好?”
“没问题,一定带到!”
白糯提起毛笔娴熟地写着简体字;
“猴哥,我在无忧城里帮他们赈灾,这边的人好可怜,吃不饱穿不暖,你们不是领了赏银吗?快捐点出来!支持一下灾民和我啊!我第一次搞这么大的活动,你们要给力啊!我在这边再忙活半个月就回去跟你们汇合了,不用担心我,你们千万要记得不要跟人吵架打架啊!!!”
过了一会儿,墨水干了之后她把信纸折了起来放进信封里递给楚洛川,“有劳了!”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每条街都选出了一个代表,作为管理人,并且派出四个侍卫跟随在身边,辅助他们完成任务。
果真,在日落之前,书信已经在送往京城的途中。
白糯则在校场上给聚集在一起的百姓们做思想工作;
“大家不必惊慌,要相信朝廷,咱们的天子已经派人运送了粮食过来,不出意外,明日便可到达无忧城!”
这时,有人提出疑问,“白姑娘!此话当真?”
白糯重重地点点头,“千真万确!皇上时时刻刻惦记着大家,不仅派人送粮食,还有大夫随行,还备下了许多日常药品和衣裳!”
她话音一落,便惹来一阵阵欢呼。
“停!停!”一位中年男子大声喊道,“这回粮草真的能发放到我们的手中?”
“大家请放心!粮食由励晟将军亲自派人送到每家每户,不会有任何人中饱私囊!”
这下,欢呼声响彻天际,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对生活的向往,不再死气沉沉。
她松了一口气,跟在一旁沉默不语的穆景杨对了个眼神。
夜晚,她和穆景杨在街上漫步。
“幸好你早有准备,让人送了粮食过来。”
穆景杨笑道,“就如你所说的,人命关天,任何时候都不能轻易放弃一个生命,何况这无忧城里住着千千万万的人。”
“要是每个人都像你这么有觉悟就好了,就不会有那么多贪官污吏。”
“多谢夸奖。”
“这回你可立了大功,自己掏腰包为皇上赚了个好名声!一定会有嘉奖的吧?”
穆景杨却看得通透,“若不以朝廷之名捐赠,恐怕会遭来猜忌。”
经他这么一说,她立即就懂了,直摇头,“好可怕的世界……”
穆景杨却习以为常,“官员也好,商人也罢,若功高震主,声望太高,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权谋便是如此。”
“看来,想活得单纯一点,很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