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说国粹怎么就没素质了

26:说国粹怎么就没素质了

屋子里进来了一个阿姨,小蛮对他很亲切,“萍姨,她就交给你了。”

“阿蛮,会有书生去救杜教授的,我们势单力薄,贸然闯魔都,就是去送死。”

尽管萍姨足够语重心长,仍旧不能撼动小蛮拯救杜教授的决心。

“那些书生也配叫书生?他们根本就没有能力走进阴间,靠他们去救杜教授?你觉得可能吗?上海已经出事这么久了,蓟北那边只是派来了一个弱不禁风的书生,没一会儿就战死了,您觉得蓟北还会管上海吗?他们争权夺利还来不及呢。”

说罢,小蛮就要夺门而出。

秦菜立即高声阻拦:“等一下!”

小蛮回过头来,不耐烦地看着秦菜。

“你们说的,杜教授,是不是同济大学人文学院的杜少凌?”

“是,怎样?”

秦菜拍手站起,说:“都是误会,同志们。我也是来救杜教授的!而且,救杜教授,没有我不行!”

小蛮和萍姨呼唤眼神,萍姨和蔼地问秦菜:“姑娘,你是几级的书生?”

秦菜哽咽一下,说:“我还没有等级。但是啊但是!我对乱文具有一定的免疫力。不然的话,我这样什么都不懂的,也不会被派来调查上海的事情。

“我们只知道上海所有的书生都沦陷了,但是却不知道他们落到了什么地方。我也是意外掉进这里的。

“我不知繁体整文族和简体整文族有什么恩怨,但是现在,我们有共同的目标,为什么不先暂时合作一下?带上我,一定有用的!”

“可是孩子,你不过也是一个异族啊。”萍姨说。

小蛮看了看秦菜的眼睛,微微按住了萍姨的肩膀,对秦菜说:“你跟我一起。”

秦菜表示:“稍等。”

继而她解下自己的发带,用霄汉在上面写了密密麻麻的草字头。

萍姨略带嫌弃地看了看秦菜,小声对小蛮说:“她这样的笔迹,不像是能做书生的。”

“现在书生圈,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笔不错,写的字可真是一塌糊涂。”小蛮也低声应和。

“差生的文具,都不错。”萍姨继续说,见秦菜写好之后,抬起头又戴上发带,立即停止了和小蛮的交流。

秦菜整理好发带,胸有成竹地对小蛮说:“我准备好了!触发吧!”

萍姨关切地问小蛮:“她毕竟是简体字的人,带上会不会危险?”

“现在那些书生一定认为她被鬼字部挟持了,我们这里还是安全的。但是她留在这里,难免会引火烧身。她现在精神力很弱,没有什么危险的。萍姨保护好大家,我去去就回来。”

“不要逞强,一定要活着。”萍姨最后交代。

秦菜拍着胸脯说:“萍姨你放心吧,有我在,谁都伤不了他。免疫是我的命格。”

霄汉笔在发呆上写的那些草字头起了作用。

于倩说过,在刻写植入的草字头变淡的时候,一定要去想一些和“草”、“菜”有关的句子或者字迹本身,不停地强调草字头,这样可以缓解神智紊乱的疼痛。

每当脑门疼痛的时候,秦菜就需要连声喊“草”,一次来麻痹神智里孤零零的“采”字。

走出村庄之后,回头看,之间整个村庄被一张巨大的浮萍遮挡住,表面变成了嶙峋的怪石,没有任何人居住的痕迹了。

秦菜稍作感叹,就跟上了小蛮的脚步。

“小蛮,你多大啊,草,我看你好像比我大点,你全名,草,就叫小蛮吗?”

“我说,你至少也算是一个书生,怎么说话这么不干净呢?什么毛病?”小蛮问。

“哎呀,我不是跟你说了嘛,我的命格铭文是菜,我的草字头……”

秦菜忽然间想起于倩医生交代过的话,这件事情不能让别人知道,因为移植元字笔画的手术是不被允许的。

于是秦菜欲言又止。

“你的草字头怎么了?”小蛮问。

“我不能说,草,你就当我是粗俗吧。”

小蛮的脸立即变成了保护,一手扼住秦菜的脖子,“说!”

“喀喀,我说,松开给我,松开。”

小蛮松手,秦菜像流水一样滑落在地上。

“我跟你说,但是你不要跟别人说啊,尤其是别的书生!”

“我与简体书生不共戴天,你尽管说就好了。”

“我的一个前辈为了追回被鬼字部窃取的字,被打伤了,脑子里进了‘ㄙ’字诀,”秦菜在空气中写了一个“ㄙ”给小蛮看,“性命垂危。医生就想到了用草字头改变她神智中元字的方法,让‘ㄙ’字诀失去缘由目标,然后在那个前辈的神智中慢慢消解。”

“你们的办法还真是多啊。”小蛮顿了顿,问,“你是说,你神智里的元字,被拆开了?”

“对啊,我现在不就是少了个草字头嘛。而且医生帮我刻写进去的草字头在进来之后就越来越淡,我就得一直强调草字头才好。不然的话,我就会嗝屁。”

小蛮衣服难以置信的表情,“你是说,你拆了自己的部首,给别人治病?”

“对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

“你救的那个人,是你的什么人?”

“不是我的什么人啊,是一位值得尊敬的书生教授吧。而且她知道我想知道的事情,她死了,我就无从获知我想知道的事情喽。”

“这世界上,居然没有人回答你这样的书生提出的问题吗?”

“嗯。嗯?你什么意思。瞧不起我?”

“所以,你的问题是什么问题?那些书生回答不了你,或者,我可以回答你。”

“你可别吹了。我的问题,可不是什么学术问题,说了你也不知道。就是关于我的父母的问题。”

“家事啊,那我就不过过问了。走快点。”

“我的问题,草,你还没有回答我呢?你多大啊,为什么叫小蛮啊。你没有全名吗?小蛮,听起来像是一个小朋友的名字嘞。”

“我就叫小蛮,从来都叫小蛮。”小蛮的目光看起来有些渺茫,似乎并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秦菜简单察言观色之后,决定不在多话问,“挺好听的,这名字,挺可爱的。”

“阳间现在是多少年?”小蛮问。

“阳间,哦!”秦菜差不多理解阳间和阴间的区别,“现在是2047年七月。”

“20年了,我今年37岁了,打你一轮还要多,你得叫我一声叔叔。”

“不会吧,你看起来,和我堂哥年龄差不多啊。”

小蛮感觉到秦菜的奉承,心中有一丝丝廉价的喜悦。

“看来堂哥确实是属于长得太老了。”

“……快走路吧。”

“小蛮叔叔,我还是不太明白,为什么异族会成为‘异族’?异族不就是异体字一族的意思吗?按理说,异体字也是整文,那异体字的代理人,也应该是整文阵营的人。但是为什么你对整文书生的敌意这么强呢?”

“你读历史吗?”

“我上学会学。”

“什么历史?”

“中国经济历史,中国政治历史,中国文化历史,额草还有皮毛的世界历史。”

“净学些没用的,书生的历史,学过吗?”

“没有。”

“好,那我就告诉你。”

“学了你就不告诉我了吗?”

“如果你学过那些整文书生写下的历史,我再跟你说真实的历史,你不但不会相信,还会认为我抹黑了你们。”

“你的意思是你要说整文书生的坏话?”

“聪明,但是不是坏话,是历史。你一定要知道的,乱文历史。”

秦菜嗅到了古早营销号标题的味道。

2022年,乱文怨念,元年。

在这一年的秋天,北大教授徐斯年新编的物联网融合汉语大辞典发生了故障,大辞典里的文字像秋天的落叶一样纷纷逃窜。

完整的元字,或者冲进了人其他生物的神智当中,找到了自己的代理者,帮助自己理解自己;或者具象化后,自己理解自己。

元字的旧体字、繁体字等异体字,也和元字一样,寻找自己的代理者,或者创造自己具象化的形象。

剩下的文字,在人间逐渐失去了结构,笔画之间的吸引力降低,渐渐被拆分,变成了乱文。

而乱文本身,又有能力干涉其他文字的结构,于是乱文便原来越泛滥。

一开始,并没有书生这样的群体。

徐斯年教授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之后,立即召集了元字代理人,一起应对乱文状况。

这个时候,无论是异体字,还是鬼字部,还是简体字,都齐心协力对抗乱文。

我们猎捕游走的乱文兽、为残缺的文字补上笔画、用诗文治愈被乱文扰乱的心智。

5年之后,也就是2027年,我记得很清楚。

繁体字代理人被审判为了异体字,成为了和乱文一样的存在。

异族被驱逐,被“净化”。

五岁女孩的神智被切开清洗,妙龄少年被砍下翅膀,耄耋老人被迫要求安乐死……

繁体字就这样逐渐从人间消失。

去问一问阳间的人,谁能认得出几个繁体字。

繁体字代理人的消失,就意味着一个繁体字从人类集体记忆中消失。

现在的繁体字,还有多少?

可笑的是,还有一些厚颜无耻的书生,繁体字书写,彰显自己的底蕴。

“那你们是怎么活下来的啊?”

小蛮看着远处的灯火,那里是鬼字部的阵地。

“鬼字部救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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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日废柴的进阶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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