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动情,剜心
白兮从周公馆出来的时候雨已经停了,周承笙第一次乖乖的放她走,没有强行留人,也没有逼着她坐自己的车。
她在马路边拦下一辆出租,到上山的路口时下车,她想一个人静静,慢慢的散步回家。
可走到拐角处,突然发现路灯下停着一辆黑色轿车,一个修长的身影倚靠在车旁。
白兮微微眯眼,“乔晗?”
乔晗吓一跳,回头站立,“老板,你走路回家?”
话毕就去拉车门,上山还有一段距离。
“别动,乔晗,你怎么在这?没有去医院做检查吗?”
“小伤,用不着去医院。”
白兮打开手机灯,仰着脑袋检查乔晗脸上的伤,“还小伤,脸都肿了,是不是牙掉了?”
乔晗忍笑,“差一点点。”
白兮一脸严肃,“我带你去医院。”说完就去拉驾驶室的门。
乔晗抢先一步坐进去,“真没关系,皮肉伤我自己上点药就行,老板,我先送你回家。”
白兮拧眉,“你吃晚饭了吗?你怎么把车停在这?”
乔晗实话实说,“我担心他对你动手。”
白兮叹了口气,“走吧,不愿意去医院就先去我家让家庭医生看看。”
乔晗心中一颤,这是邀请他进门了?
他忍着激动,矜持的咳了一声,“这么晚了,不太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我又不是独居。”
乔晗抿紧嘴,一脚油门踩的飞快。
到婉居后,光线充足,白兮这才看清乔晗的额间,嘴角,耳廓和手背都有伤,他比周承笙严重多了!
白兮提着口气叫来医生,“快给他上药,看看有没有伤到骨头,会不会有后遗症?”
家庭医生仔细查看后说:“小姐,乔助理只是简单的皮外伤,看着吓人但都没有伤筋动骨,上点药休息几天就会痊愈,放心吧,乔助理身子骨结实,不会落下后遗症的。”
白兮松了口气,“麻烦霍医生给他上药。”
“应该的,乔助理,现在是梅雨天,你切记要忌口,伤口避免沾到水,万一感染发炎,小伤也能变内伤。”
“谢谢医生,我记住了。”乔晗余光一直跟着白兮走,只见她走进餐区,“乔晗,我给你煮碗面,清汤的?”
“行!我都行。”乔晗激动起身,差点将霍医生手里的药酒打翻。
如果能吃到白兮煮的面条,他每天跟周承笙打一架都行!
白兮切了点牛肉沫和葱花,下面条的时候,思绪不可控的飘回到一个小时前。
周承笙哭了。
那个不可一世,冷漠到发指的男人,竟然抱着自己哭了?
她清清楚楚记得他通红的双眼,浑身的寒气溃败一地,像只误入迷途的千年老狐狸,瓦碎了所有的防备与算计,一寸寸萎靡,一寸寸苍凉落寞。
白兮盯着锅中沸腾的汤底,将面条下入汤中。
在回来的路上,她一直在问自己,心疼吗?
问了很多遍,答案都是不。
她一点也不心疼,只是神情冷漠的听完他的诉说,最后像听完一个冷笑话般淡淡的挑了下眉。
那一刻,她在周承笙眼底看到了心碎。
他卸下所有铠甲剖开自己的内心给她看,而她只当是一个笑话。
敷衍,漠视,还十分鄙夷。
白兮用筷子搅拌着锅中的面条,她太清楚在一段不平等的感情中,什么样的表情和动作最扎人心。
当然,这些都是周承笙手把手教会她的。
他动情了,自然剜心。
在白兮走后,周承笙将自己锁在卧室里,一根烟接着一根的抽,他没有开窗,整个卧室都弥漫着浓白的烟雾,这会要是一股脑冲出窗外,周佐一定会打119。
或许是习惯了被白兮追着跑,所以哪怕是站在大门外淋了一夜的雨,哪怕是自己在床上躺了一个星期周承笙都抱着侥幸心理。
他觉得白兮只是没有消气。
她怨他,恨他,只要折磨到位她总有一天会原谅自己。
可是今天白兮的眼神让他彻底乱了方寸。
那种冷漠不再是浮于表面,而是从骨子里迸发出来的。
他将藏在心里二十六年的伤疤剖给她看,向她示弱,求她和好。
可白兮始终冷着脸,她明明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他记得白兮强调过很多次,“周承笙,我不爱你了。”
以前他不信。
现在,他不得不信。
那个视他为全世界的女孩,真的被他弄丢了。
周承笙深吸一口烟,恨不得将肺抽出一个窟窿。
“笙哥!我查到线索了!”门外突然响起周佐的声音。
周承笙掐灭烟蒂,拉开房门的瞬间,一股浓烟熏得周佐节节后退,“笙哥我,阿秋——”
“你查到什么了?”
周佐掐着鼻子退到电梯口,“笙哥,你这是抽了多少烟啊?这么抽下去肺会出事的!”
周承笙哑着嗓子,“死不了,别墨迹,说正事!”
“我刚刚仔细翻看了禹州电梯事故那一次的酒店监控,在地下车库找到了一个男人的身影,他的身高,外貌和许胜男形容的有九成相似,笙哥,你的直觉没错,禹州那次不是意外,白小姐背后一直藏着杀手!而且很有可能与指使许胜男的人是同一个!”
周承笙沉下脸,“郭军的行动轨迹查了吗?”
“一直在秘密监视,郭军的父母是服侍老太爷那一辈的家奴,他们世代都对周家忠心耿耿。”周佐想不明白,“白小姐为什么要查他的档案资料?”
在今天之前周承笙也想不明白,白兮为什么会查郭军?作为董事局SSS级暗卫,白兮根本就没机会接触他。
可是经过周贵华这么一闹,周承笙突然有所怀疑,“郭军是秘密保护奶奶的暗队队长,姑姑一直住在老宅,她有很多机会接触郭军。”
周佐眉心跳几跳,“笙哥,你该不会怀疑白小姐背后的人是……”他没敢直接说出来。
周承笙重新敲出根烟,“我以前不知道她对兮兮这么刻薄。”
他眼神晦暗不明,“把她近三年的行踪都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