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便在此时,山下足音响动,若有若无,落地相差甚久,显是此人轻功了得。众僧心中一凛,分立两旁。刘大牛不再说话,心知这老和尚即说能治,绝非夸口。众人直视上山道路,远处一个灰影缓缓而上,那人人未至,声先至,说道:“众位大师齐来相迎,在下何以克当?”他话声平和,一字一句,远远送来,便如在众人耳旁所说一般,语中丝毫不显霸气,足见内力深厚。众僧面色一变,那人说到最后一字,足下加快,如一道灰影,疾驰而来。半空中声音又起,只听那人道:“吐蕃阿里山摩诃多叶拜见诸位大师。”他说话之时身在里余之外,身法飘忽,似缓实快,说到“摩诃多叶”四字之时,人已来到十余丈外。待“大师”二字话落,人影一闪,立在丈余之外。

此人轻功之强,游刃有余,丝毫不见局促,众僧见到如此轻功,面色又是一变。那人四十余岁年纪,身材高大,面色黝黑,长发结辩,左脸一大块红色胎记,几乎覆盖整张脸颊,好在他肤色本黑,瞧来不甚突兀。摩诃多叶左右一张,看到李雪玲之时不禁微微一怔。明念合十道:“阿弥陀佛,想来大雄宝殿留字正是施主所为。”摩诃多叶微笑道:“不才正是在下。”忽听远处一个苍老声音道:“阿弥陀佛,原来是吐蕃活佛座下圣火使者到了,老僧有失远迎。”寺中走出三位老僧,身后跟着十名中年僧人。他说到最后一人,人已立在场中,身后十名僧人飞步赶上,终究修为相差许多。那老僧话声慈和,淡淡道来,柔和恬淡,与摩诃多叶全然不同,一个凌厉,一个淡泊。

那三名老僧须眉皆白,身材一般的枯瘦,双目开阖之间,精光闪烁。众僧齐声道:“见过主持。”刘大牛拉住李雪玲,三人立在一边。摩诃多叶笑道:“不知大师如何称呼?”当先那老僧合十道:“老衲添为东林寺主持,明觉。”他指着左边面色发青的那个老僧道:“这位是我师弟**。”又指着右边那个老僧道:“这位明尘。”众僧齐宣一声佛号,明觉接着道:“这位是我明念师弟,使者想已见过。”摩诃多叶微笑道:“在下在吐蕃颇有一些名头,不想主持大师见闻如此广博。”他此话自是说明觉一语道破他身份之意。明觉道:“圣火使者大名鼎鼎,老僧方外之人,亦有所闻。”他话锋一转,说道:“不知使者所来何事?”摩诃多叶道:“素闻东林寺为天下武林之最,在下不才,便想一睹大师神技,也好让在下心服口服。”他此话一出,众僧无不变色。**上前一步道:“我大雄宝殿自建寺之初,从未有人闯入,使者好大的本事,说来便来,说走便走?”他这一句话大**份,言下之意是说:“东林寺大雄宝殿如人家后花园一般,可随意出入。”明觉宣一声佛号,说道:“东林寺在武林中声名素来不显,使者是从何处听闻?老僧心中着实疑惑。”

刘大牛听到此刻,心中亦有同样疑问,寻思:“少林寺名扬天下,何时东林寺也成天下武学之最了?”摩诃多叶哈哈一笑,说道:“在下从何处听闻,大师何必相询?不如下场一展神技,也教在下瞧瞧,究竟是东林寺浪得虚名,还是果有其事。”他说着往前一站,气势凛然,凝若山岳,果有一排宗匠风范。明念飘然下场,说道:“施主执意动手,老僧敢不奉陪?”他挥一挥手,说道:“施主用何兵刃,这便请取。”摩诃多叶空手而来,说道:“与大师动手,在下不敢用兵刃,便空手过几招亦是无妨。”他彬彬有礼,众僧面色登缓。明念道:“如此请施主出招。”摩诃多叶大声道:“大师小心啦!”他右拳直击,左拳捺落,正是一招“童子拜佛”

众僧看的大摇其头,均想此人威势慑人,武功却也稀松平常。待看到摩诃多叶双拳缓慢,劲力凝而不发,手肘微抬之时,刘大牛心中暗暗喝一声彩。这人手肘微微一抬,正好弥补招式不足,左肘技能打穴,又不会无法救援,乃是一招厉害杀招。明念看出厉害,双掌一搭,自上而下击来,正是佛门金刚禅中一招金鼎佛光。这一招乃是极普通的招式,寺中三代弟子无一不会,然此刻在明念手中使来,只觉威力奇大,居然逼的摩诃多叶不得不变招相迎。

二人均使极为普通招式,忽而缓慢,忽而快捷,忽而轻灵,忽而凝重。场中但见一个灰影,一个红影穿插来去,劲风刮得众僧须发飞舞。李雪玲伤势未愈,本来体弱,慢慢抵受不住,雅不思瞧在眼中,拉着她退后丈余,站在一株树下观看。刘大牛但见二人拳来脚往,招式普通,招招意在力先,招招攻敌必救,拳中意境已臻极高境界。他往日百思不得其解之处,此刻与二人拳脚对照,一一豁然而解。他欣喜之余,看的眉飞色舞,明觉转身向他望来,但见刘大牛双目明亮,并无精光射出,显是身无内力,不解他为何站的这般近,仍自无恙。

其实刘大牛混沌决四层即成,内力返璞归真,光华不漏,从外表看,与常人并无两样,是以明觉才看不出来。二人翻翻滚滚拆了百余招,兀自不分胜败。摩诃多叶招式忽然一变,双拳大开大合,出手如电,招式诡异,方位刁钻。刘大牛看到这里,心中一动,寻思:“他这招数怎地如此眼熟?好像是混沌决中武功,又似似而非。”明念猝不及防,吃亏在意料之外,手忙足乱,登时处于下风。明觉暗道不好,但见明念双掌挥舞,上下封挡,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摩诃多叶攻势猛恶,忽然一拳直击而来,正是明念掌法中空隙之处。他于顷刻间瞧出敌人破绽,这份急智极是不凡。明念挥掌反击,眼前拳影晃动,敌人拳法之快,直无思量余地。他危机中足下一点,往左纵去。刘大牛啊哟一声大叫,摩诃多叶拳势不待使老,合身猛撞,足下一起,直踢明念小腹。

小腹乃人身要害,这一脚倘若踢实,他足上灌注内力深厚,只怕立时重伤明念。这一腿极是刁钻,明念正全力封挡敌人拳势,待觉腹上劲风袭来,想去已不足数寸,那里还能闪避的及?他暗叹一声罢了,运力于腹,右掌直击摩诃多叶面门。众僧看到此刻,均各变色,二人拳脚不收,乃是两败俱伤的打法。

便在此时,奇变陡生,摩诃多叶身子一转,转往右侧,跟着右拳击落,搭在明念肩头。他这一转极是高明,众人只道二人要两败俱伤,浑没料到他一拳一腿,均是虚招。明念合十道:“施主武功高强,老僧认输。”摩诃多叶手臂轻轻搭在明念肩头,他瞬间收发如此自如,举重若轻,内力几已登峰造极。众僧忍不住心中喝彩,他跃退数尺,微笑道:“大师神技,实名不虚传。”**上前一步道:“使者好高明的功夫,老衲来讨教讨教。”他飘然下场,往那一站,足足高出摩诃多叶一个头有余。刘大牛暗暗吃惊,适才并未注意此人,不料他竟这么高。

摩诃多叶仰头道:“大师请!”二人也不废话,当即动手。此番动手,又是另一番景象,二人功聚双掌,全身骨骼噼啪作响,以硬功对硬功。啪啪声响,二人对过两掌,摩诃多叶气定神闲立在当地。反观**蹬蹬蹬连退三步。如此硬功相拼,力强者胜,中间绝无取巧之机。**大金刚掌修炼二十余年,自问硬功纵非天下无敌,亦少有敌手,不料此人硬碰硬,仍能震退自己,瞧他气定神闲的模样,显是未尽全力。**大喝一声,双足踏下,双掌慢慢变红,由红转黄,慢慢变为金色。他嘿的一声,直击而来。摩诃多叶喝道:“来的好!”他双掌一挥,啪的一声大响,**身子倒飞而出,直退出三丈有余,这才站定,目中满是不信之色。摩诃多叶足下并未移动一分,这一场显是他又胜了。

忽听场边一个少年道:“你在那里学的混沌决?”摩诃多叶大吃一惊,面上不动声色,但见那少年歪头拱肩,面上斑驳,极是丑陋,瞧来并不会武功,当下不理会他,说道:“还有那位大师下场?”明觉主持心中骇然,此人连败寺中两大高手,显露出来那一手内力更是无人能敌,正欲认输,那少年又道:“你仅学过混沌决一些皮毛,便自以为天下无敌么?”摩诃多叶微笑道:“这位小兄弟也是贵寺中人?”明觉合十道:“不是,这位小兄弟胡言乱语,使者贵为活佛圣使,岂能和他斤斤计较?”他见那少年不似身有武功,生怕摩诃多叶寻他晦气,当下以言语挤兑。摩诃多叶笑道:“众位大师神技惊人,在下今日连斗两场,侥幸胜出一招,不日赶赴少林,瞧瞧所谓武林泰山北斗,是否名过其实。”他语中此刻言语中已不留情面。

那少年道:“你老老实实说来,混沌决究竟从何而来,我或可放你离去。”他这句话狂气逼人。众僧面色齐变,明觉喝道:“小兄弟不可多言,这位是吐蕃活佛座下第一使者圣火铁手,掌力刚猛无双,你小孩儿家怎会知道?”摩诃多叶微笑道:“小兄弟凭什么说在下使的是混沌决?”那少年道:“你适才一掌击退**大师,内劲分明走的是混沌决一路,并非货真价实的硬功。”

这少年正是刘大牛,他看到摩诃多叶运劲之法,颇与自己有些相似,到最后那一掌上,摩诃多叶随手起掌,毫无运劲之象,却将**击出三丈有余,此种功法正是混沌决所记载,是以他心中雪亮,便是不知摩诃多叶就是从何学来混沌决。摩诃多叶哈哈一笑,说道:“你说我用的并非真正硬功,不妨下场与我比试一番。”刘大牛道:“我正有此意。”他大步流星,几步走到摩诃多叶身前,明觉叫道:“小兄弟快退下,我来接下使者便是。”刘大牛回头一笑,说道:“老方丈别急,小子若是不成,你再下场。”他转向摩诃多叶道:“你所学混沌决似似而非,显是有人愚弄与你,你此刻老实告诉我,我仍可放你离去。”摩诃多叶怒极反笑,说道:“动手吧。”刘大牛道:“只用硬功么?”摩诃多叶道:“随你便。”刘大牛道:“好。”他话音未落,右掌直击而去。摩诃多叶但觉劲风刮面,这少年随手一掌,掌力竟大的出奇。此时若要闪避,他圣火使者颜面何存?无奈之下,双掌全力迎击。啪的一响,二人身子微微一晃,刘大牛微笑道:“不错嘛,残缺不全的混沌决你也能练到如此地步。”

众僧看到如此奇景,均各张大了口,说不出话来。二人一掌击过,劲风猛烈,绝非取巧。刘大牛道:“再接我一掌试试!”他单掌一起,中宫直进。摩诃多叶此时那敢还有丝毫轻视?运足内力,双掌猛击而出。但听啪的一声,摩诃多叶蹬蹬蹬退出三步,嘴角溢血。刘大牛稳稳站在当地,说道:“你还不说?”摩诃多叶面色惨然,说道:“你究竟是何人?”刘大牛道:“你从何处学来混沌决的?”摩诃多叶道:“要我说与你知晓,亦无不可……”他话音未落,双拳猛击刘大牛胸口,跟着足下一点,往后跃去。刘大牛身子微侧,闪过双拳,身子紧随而上,他千里追风习练半年有余,如今身法之快,直如鬼魅。

不过一个起落,已站在摩诃多叶面前,右掌一探,搭在摩诃多叶肩头,运劲压下,摩诃多叶骨骼啪啪作响,奋力上挺,但觉肩上便如一座山一般,纹丝不动。刘大牛这一手和他适才制服明念的手法如出一撤,他全身酸软无力,那能动弹丝毫?刘大牛笑嘻嘻的道:“我说过你所学乃是皮毛,在我手下你能跑得掉么?”

摩诃多叶适才连战两场,神威震慑众僧,此刻在刘大牛手中,便如泥塑木雕,居然连逃命亦无法做到。众僧不禁钦佩之余,寻思:“这人是谁?”刘大牛将摩诃多叶拉到一边,放开他道:“你该知道,你逃不掉。”摩诃多叶满脸苦水,面色更黑,说道:“我学的不是全本混沌决?”刘大牛道:“是我在问你,不是你在问我。”李雪玲忽然走上来道:“大牛哥,理会他从那学到的干么?”刘大牛抚掌道:“对啊,我倒忘了还有正事要办。”转向摩诃多叶道:“你在此等候,我稍后出来。”他拉着李雪玲来到明觉身前,躬身行礼道:“主持大师,小子刘大牛,拜见众位大师。”指着李雪玲道:“这位是我妹妹,适才明念大师曾道:‘我妹妹所受之伤并不难治。’大师慈悲为怀,便请医治妹妹,我兄妹二人感激不尽。”说着便欲下拜。

明觉忙伸手扶他起来,他适才大展神威,生擒摩诃多叶,武功修为深不可测,明觉那敢有丝毫得罪?说道:“明念师弟既然有言在先,阖寺上下必然竭力相助,小施主不必客气。”他眼望摩诃多叶,颇有迟疑之色。刘大牛会意道:“大师不必介怀,此人我带他离去,定然会给东林寺一个交代。”明觉微微一笑,说道:“三位请随老僧进寺。”当先拱手为礼,刘大牛忙还礼道:“不敢不敢,大师先请。”他还没狂妄到藐视天下。众僧见他言语谦逊,均各欣喜。摩诃多叶独自立在一旁,走也不是,站也不是,那还有刚来之时的意气风发?

来到寺中,明觉亲自相陪,安排众人在偏殿歇息。明念并未受伤,说道:“事不宜迟,老衲这便替姑娘疗伤。”刘大牛忙起身道:“多谢大师。”明念微微一笑,挥手示意,李雪玲跟了上去。刘大牛与雅不思留在偏殿,明觉吩咐下去,知客僧摆上素斋,众人坐定,明觉道:“小兄弟武功高强,不知师承何派?”刘大牛道:“小子不敢欺瞒大师,小子无门无派,自幼数遭奇遇,才造就这一身武功。”明觉仔细观察刘大牛双目,但见他双目温润如玉,神意内敛,分明是内功已修炼到极高境界,心中不禁大为佩服,暗想这少年不过十**岁,竟有如此修为,真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他笑道:“今日多谢小兄弟出手,否则我东林寺百年声名,毁于一旦。”刘大牛道:“那人虚言欺瞒,恐怕其身不正,江湖上自有公道,谁也不会理会他。倒是众位大师,处处容让,实乃方外高人风范。”明觉微笑道:“之前寺内众僧与小兄弟颇有误会……”雅不思插口道:“也是小子来的鲁莽,惊动诸位大师,还乞恕罪。”明觉道:“说起寺前之事,仅是误会而已。”刘大牛道:“主持大师,那摩诃多叶究竟是何人?”明觉合十道:“阿弥陀佛,说起来,此人亦是我佛门一宗。他乃吐蕃活佛座下,第一圣使铁手多叶。在中原声名不响,然在吐蕃,可说无人不知。老僧昔年苦行之时,曾去过吐蕃,那时此人声名已然大遭,这许多年过去,不想他仍是如此好名。”雅不思道:“传说活佛座下二使者,一名圣火,一名普惠。这二人俱是武功高强之辈,负责保护活佛安全,平日与活佛形影不离,怎会来到中原的?”明觉微觉差异,说道:“这位施主所言不错。”他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说道:“二位请看。”

刘大牛伸手接过,抽出信封,但见纸上写着一行字,自己工整,苍劲有力,刘大牛并不相识。递给雅不思道:“这上面写的什么?”雅不思知他并不识字,念道:“欣闻东林寺武功甲于天下,三日后必当拜访。”刘大牛道:“仅此而已?”明觉道:“东林寺自建寺以来,从未有江湖人士前来挑战,三日前此信忽然出现在大雄宝殿,问众僧之时,并无一人发觉,仿佛凭空出现一般,明念师弟绝此事大非寻常,因此自告奋勇,在寺外守候。今日小兄弟忽然到来,言语颇有冲突,是以误认为小兄弟乃是投信之人。”刘大牛道:“原来如此。这人居然这等狂妄,东林寺建寺两百余年,寺中高手如云,他竟敢前来挑战,岂非自讨苦吃?”刘大牛大肆宣扬东林寺僧众勇猛无敌,说到后来,便连明觉亦颇为尴尬。

便在此时,忽见一名中年僧人疾步奔来,说道:“主持方丈,外面又有一拨江湖人物,说是要见你。”明觉双目一翻,精光一闪而逝,说道:“你先出去,我随后来。”转向刘大牛道:“二位先在此处用饭。”二人忙起身道:“方丈请自便。”待他走远,雅不思忍不住笑意,说道:“认识大牛兄已有半年,小弟从不知大牛兄脸皮竟如此之厚,若传与后世,只怕能创出一套脸皮神功来。”刘大牛打趣道:“此刻雪玲伤势未愈,不说点好听的,老和尚岂会尽心尽力?”雅不思哈哈一笑,登时收声,不敢太过张狂,说道:“大牛兄脸皮神功无敌,小弟甘拜下风。”刘大牛微微一笑,忽然想起前世一个笑话,说道:“你不知道么?昨夜我面上死了一只蚊子,它还有遗书留下,遗书上道:‘苍天证明,小蚊子乃是饿到筋疲力尽,自杀而死,绝对与此人无关’。”雅不思奇道:“蚊子也会写遗书?”刘大牛道:“你别插口,听下去便是。那遗书上接着写道:‘我接连工作一夜有余,居然仍未叮破此人脸皮,没有力气去寻别人喝血,因此活活饿到半死,自尽而亡。’”他说道这里,雅不思忍俊不禁,说道:“看来大牛兄脸皮之厚,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这还是他认识刘大牛以来,首次说笑,二人不觉言笑甚欢。

忽听一人喝道:“说来说去,你便是不让那人出来,是不是!?”他这一喝声音颇大,刘大牛清晰可闻,此人仅声音威猛而已,内力殊不足道。二人相视一笑,雅不思道:“这人乃是一个莽夫,明觉主持绰绰有余。”话未说完,但听那人又道:“啊哟,你们这些秃驴……”声音嘎然而至,显是被人强行打断。想是吃了大亏,雅不思笑道:“看来东林寺卧虎藏龙,以前可真是小看他了。”刘大牛哈哈笑道:“雅兄,我教你个乖,千万别小看任何人。”雅不思正欲说话,一个小沙弥进来道:“罗汉堂首座请二位施主去禅房一聚。”二人面面相觑,忙起身道:“请师父带路。”

三人穿过偏殿,来到左手边一间精舍,那小沙弥道:“请二位施主在此稍候。”不待他话落,明念在房中道:“二位施主进来吧。”那小沙弥让在一旁,二人推门而入。入眼明念端坐正中,李雪玲倒在一旁,二人满身大汗,刘大牛吃了一惊,忙上前扶起二人道:“大师,这是真么回事?”明念苦笑道:“这位姑娘内伤远比老僧想象要重,老僧竭尽全力,仍是无法化解她贴内异种真气。”刘大牛如一桶凉水当头浇下,登时呆若木鸡。明念接着道:“待老僧去寻过方丈,看他有没法子。”二人心中又升起一丝希望淘宝网女装天猫淘宝商城淘宝网女装冬装外套www.taobar8.com淘宝网女装夏装新款淘宝网女装夏款淘宝网女装夏装新款裙子淘宝网女装夏装新款淘宝网夏装新款裙子淘宝网女装2012商城淘宝网女装春装连衣裙淘宝网女装商城购物www.suduwo.com淘宝网女装冬装新款淘宝网女装冬装羽绒服淘宝网女装天猫商城淘宝网天猫商城淘宝网女装秋装购物www.pingjiatao.comwww.taohu8.com淘宝网女装冬装新款www.tmalsc.com淘宝网女装冬款,李雪玲昏迷不醒,雅不思道:“大师,她昏迷不醒却是为何?”明念道:“老僧适才以大伏魔神通替她化解异种真气,此刻乃是真气运转正常之象,施主不必惊慌。”刘大牛道:“我陪大师去寻方丈。”二人出门而去。

明念足下虚浮,老态龙钟,全无初见时精神硕壮,刘大牛心知他尽心尽力,颇为感激。二人快步来到寺门外,远远便听呼喝连声,乒乒乓乓,打斗极是激烈。二人心急如焚,抢出门外。

但见门口数十人围成一圈,场中人影飞舞,正有二人恶斗。这些人有男友女,有老有幼,个个身负兵刃,千奇百怪。明觉、明尘站在一边,身后仍自立着十名中年僧人。明觉见二人出来,迎上来道:“那位姑娘伤势如何?”他浑不将眼前情势放在心上,第一句话问的便是李雪玲伤势。刘大牛心中暗暗感激,说道:“还是明念大师说吧。”明念道:“这些人干么?怎地都来我东林寺相斗?”明觉道:“他们说是有一个淫贼躲入寺中,硬要入寺搜查。”刘大牛心中一动,说道:“一个淫贼,用的着劳师动众,来这许多人?”明觉道:“老衲也觉他们所言不实,是以不予放行。不料这些人一口咬定,定要入寺搜查,无奈之下,只好由寺中僧人比试,败者离去便是。”

刘大牛冷笑道:“他们好大的胆子,敢来东林寺胡闹,主持大师你且袖手。”说完大踏步而去,随手抓住一人,往山下掷去。那人长声惨呼,一路滚下,众人一惊,但见刘大牛双手乱抓,随抓随掷,惨呼不绝于耳,数十人纷纷滚下山去。场中正在比武那人看到,双拳猛击,刘大牛看也不看,伸手一抓,那人目中满是不信之色,亦咕噜噜滚下山去。不过片刻,寺门前仅余东林寺僧人,再无旁人。刘大牛提气喝道:“都给我滚!”喝声猛恶,声震群山,四下里回声不绝。众武僧目瞪口呆,寻思:“这小子行事也太过霸道。”他转身对明觉道:“大师,小子妹妹伤势难愈,恳请大师施救。”明觉奇道:“明念师弟尚无法治愈?”明念将李雪玲伤势说了一遍,又道:“这股内衣极是奇特,并非中原武林所有,老僧从未见过。”刘大牛心中忧急,说道:“大师,请你定要救活我妹妹,小子拜谢。”他双膝一软,跪下拜倒,明觉吃了一惊,慌忙扶起。此人两次出手相助,武功之高,生平仅见,当下道:“好,我这便进去。”

第十回鸿飞渺渺踪茫茫

一行人来到精舍,明觉查看李雪玲伤势,一股内力度去,不过片刻,他摇摇头道:“郁结已深,老衲亦无能为力。”刘大牛心中冰凉,强忍着不哭出声来,说道:“多谢大师,小子告退。”他和雅不思扶起李雪玲便欲转身离开。明觉忽道:“小兄弟且慢。”刘大牛身子一顿,说道:“方丈大师还有何事?”明觉道:“或有一人,能治这位姑娘之伤。”刘大牛大喜之下,颤声道:“此人是谁?请大师告知,他纵然在天涯海角,小子也定要寻到他。”明觉微笑道:“他不在天涯海角,你也不必长途奔走,他此刻正在寺中做客。”雅不思心中大喜,说道:“还请方丈引荐此人。”明觉挥手道:“请跟我来。”又吩咐道:“明念师弟,你也一起来,其他人散了吧。”

待众人离开,明觉微笑道:“此人乃是老衲至交好友,他不喜有人打扰,你们不可喧哗,更不可将他在寺中的消息透露出去。”雅不思忙指天誓日的道:“小子雅不思,在此发誓,今日在寺中所见所闻若有半点泄露,教小子不得好死,永世不得超生。”他颇为机灵,誓言极是毒辣,刘大牛有样学样,亦发过一个毒誓。明觉点头道:“跟我来吧。”一路往后山行去。

走出里余,已出东林寺门,眼前地势空旷,远处一间茅屋,一人坐在门口,正自抚琴。但听铮铮声响,清脆悦耳,刘大牛不懂古典音乐,仍觉词曲极秒,声音婉转,几如仙音。待看清那人,刘大牛又惊又喜,疾步奔上,纳头拜倒,叫道:“师父,原来是您老人家到啦!”那人大吃一惊,他老远看到众人,并不理会,此时见这少年拜倒磕头,口称师父,惊咦之余,喝道:“你是谁?老夫不认得你,那来你这等弟子?”刘大牛抬头道:“师父,弟子是大牛啊,刘大牛。”面前之人须发皆白,面色红润,精神壮硕,正是虚凌心。他听到“刘大牛”三字,皱眉沉思一会,登时想起,当年在终南山之时,曾救过一个孩童,那孩童自称刘大牛。他道:“你……你果真是……刘大牛?”刘大牛心神激荡,虽说暗地里时常咒骂虚凌心,心中还是一直感激他的,若非虚凌心,绝无今天的刘大牛,他目中不禁滚下泪水,说道:“弟子正是大牛,师父,十余年不见,您老人家一切安好?”虚凌心面色阵青阵白,袍袖一拂,说道:“起来吧。”刘大牛但觉一股大力托来,顺势站起。这股大力颇为柔和,想来虚凌心内力又有进境。

明觉并未想到刘大牛竟是虚凌心的弟子,苦笑道:“好家伙,瞒我十余年,原来你早已收过传人。”明念道:“虚施主,咱们又见面啦。”刘大牛指着雅不思道:“师父,这是雅不思,我朋友。”他扶起李雪玲,说道:“您还记的雪玲么?便是当年山上的那个小女娃。”虚凌心伸手一抓,拉起李雪玲,眉头微皱,说道:“这小娃娃怎地受这等重伤?你怎么照看她的?”口气中颇有责怪之意,刘大牛慌忙拜倒,说道:“弟子无用,请师父责罚。”雅不思躬身行礼道:“前辈,事情是这样的。”他将李雪玲如何去西北,如何与刘大牛逃回中原,如何受伤原原本本的说了一边,最后才道:“此事实在怪不的大牛兄,其时形势险恶,万般无奈。”虚凌心嘿嘿冷笑道:“突厥人视我汉人猪狗不如,你不也是突厥人么?怎地竟敢在我面前大言不惭?”他随手一招,手臂爆长,抓住雅不思肩头,将他提将起来,惊咦一声,又将他放下,沉声道:“你究竟是谁?”

刘大牛爬在地上,并未看到适才之事,不敢说话。雅不思道:“小子自有难言之隐,一切仅为大局着想,请前辈成全。”他说着拜倒在地,明觉忽道:“你这遭老头子,你我数日不见,一来你光顾着教训徒儿,是给我显威风来着?”虚凌心哈哈一笑,说道:“当年临时起意,教了这么个蠢材出来,那比得过你,徒子徒孙数千之众。”挥手道:“你起来吧。”明觉道:“这小姑娘身受重伤,我也无能为力,你瞧瞧可能医治。”刘大牛起身道:“师父,雪玲重伤难愈,这一路上吃尽苦头,您一定要救救她。”李雪玲呼吸慢慢转弱,虚凌心不敢再等,说道:“扶她进去。”刘大牛忙扶着李雪玲进房,虚凌心偶一转身,看到刘大牛目中温润之意,惊咦一声,说道:“你去外面等着。”刘大牛躬身一礼,退出门外,心情兴奋,寻思:“此番有师父坐镇,雪玲之伤定然可以痊愈。”与雅不思对望一眼,二人目中均带喜色。

明念走上来道:“原来小施主竟是虚施主的弟子,怪不得本领如此高强。”刘大牛转向二人一礼,说道:“小子幼年曾发过誓言,绝不泄露师尊半点消息,并非有意隐瞒,还请大师恕罪。”明觉笑道:“这老头儿脾气怪诞,定下这般规矩毫不奇怪,小兄弟何罪之有?”他哈哈一笑,说道:“此间事了,老衲先回寺中去啦,二位施主且在此等候。”说罢转身而去,明念对二人微微一笑,飘然而去。

雅不思望着二人背影,说道:“想不到东林寺僧众如此急公好义,以前从不知东林寺之名,看来我可真是孤陋寡闻。”刘大牛道:“我何尝不是一样?”二人相视一笑,立在门外等候。

日渐西斜,其时乃是夏季,天气闷热,二人汗流浃背,又不敢随意离去,只觉头脑发昏,一丝微风吹来,才稍稍有些凉爽之意。忽见虚凌心走出来,刘大牛见他面色红润,容颜比之当年,苍老不知多少,不禁心神激荡,语声哽咽,抢上去道:“师父。”虚凌心不见明觉等人,丝毫不觉意外,面色阴沉,说道:“大牛,你跟我来。”当先而去,也不说李雪玲伤势如何,刘大牛跟在身后。

二人来到数十丈外站定,刘大牛心中忐忑不安,虚凌心忽然一抓抓来,手指连颤,劲风笼罩刘大牛周身数十大穴,他只觉无论往何处闪避,亦无法避过,不知如何得罪师父,当下不敢还手,呆立不动。虚凌心手抓伸到他面前,身子一顿,相去不过寸余,怒道:“为何不闪避!”刘大牛登时拜倒,说道:“弟子有罪,便请师父责罚,弟子不敢与师父动手。”虚凌心气往上冲,说道:“我在终南山之时都说过什么?你忘记了?”刘大牛转念一想,大声道:“弟子并未忘记,师父曾说:‘不可对外人提起我师父二人名分。’然此间并无外人。”虚凌心忍不住莞尔,说道:“这会你倒是奸猾的紧。”他接着道:“昔年若非看着你颇为洒脱,不拘泥世俗礼节,我才不会教你。不想如今越活越回去,也如山下那些老夫子一样,婆婆妈妈,那有丝毫男子之概?”刘大牛仿佛中似乎听到爹爹教训,忍不住热泪盈眶,声音颤抖,说道:“师父教训的是。”虚凌心怒气又升,骂道:“男子汉大丈夫,说哭便哭,那有丝毫骨气?你给我起来!”刘大牛站起身来,足下悄悄退出尺余,虚凌心见他身子瘦弱,歪头拱肩,面上伤处斑驳,显是这些年来吃过不少苦头,心下一软,说道:“过来,让我瞧瞧你这些年武功修炼到何等地步。”刘大牛躬身道:“师父考较,弟子自当从命。”

夕阳将二人身影拉的极长,一个垂老,一个瘦弱不堪,暮色迷离。刘大牛站在虚凌心下首,说道:“师父请。”虚凌心道:“动手吧。”刘大牛又施一礼,当下左掌画圈,右掌回拢,手臂颤动,微微垂下,疾攻而去。他生怕虚凌心内力不济,因此不敢全力出手。虚凌心见他将混沌不分使成这般模样,不禁白眉颤动,便欲喝骂。忽然面前掌影晃动,刘大牛手掌之到,快如闪电。他心下一凛,侧身闪避。不料左足不待踏下,刘大牛右掌直击而至,正是他肋下空隙。虚凌心大吃一惊,足下一点,疾退尺余。他轻敌之下,险些一招便败在刘大牛手中,成名数十年来,还是首次有人能将他一招逼退,他不怒反喜,双掌一击,浑然天成,混沌不分,泣血十六掌施展开来,招招猛恶,招招掌力如潮。

霎时间,只听啪啪轻响,两条身影纵回来去,拆了二十余招。虚凌心觉他尚有留手,怒道:“全力出手!”刘大牛初时上怕伤到虚凌心,待数十招一过,顿觉虚凌心内力浑厚,掌法巧妙,身法如电,武功丝毫没有退步。他欣喜之余,当下全力出手,运起草原上所悟:“浑无目的,挥洒自然。”八字决,双掌快如闪电,浑然不记胸中招式,兴之所至,随意出手,掌力忽而轻灵,忽而凝重,忽而凝而不发,忽而怒潮奔涌。虚凌心愈斗愈奇,寻思:“这小子掌法怪异,与泣血十六掌似似而非,偏又威力奇大。他内力只怕不弱与我,我纵拼全力,胜负仍未可知。”他想到这里,掌法一变,招招刚猛,招招猛击。于泣血十六掌中,刚、猛、快、狠四字发挥的淋漓尽致。刘大牛登觉吃不消,掌法又变,使出后世太极之意,乃借力打力,四两拨千斤,他从未练过太极,但武功到了如今这般境界,仅需知道意境,自己完全可以揣摩的出。

虚凌心一掌打出,忽觉劲力,消失无踪,心下大奇,咦了一声,掌中内力登时凝而不发,心知刘大牛定有牵引内力之道。刘大牛趁此良机,双掌画圆,太极云手与泣血十六掌配合使用,威力大增。斗到此刻,他心中又惊又佩,他竭尽全力仍是奈何不得虚凌心半分,大喜之余,不禁叫道:“师父好厉害的功夫。”虚凌心骂道:“臭小子,这些年不见,武功果然大有长进。”二人口中说话,手下不慢丝毫。

天色渐晚,月亮慢慢升起。至此二人激斗千余招,兀自不分胜败。虚凌心斗到酣处,忍不住纵声长啸,喝道:“痛快!”二人心知如此拼斗下去,不到一方筋疲力尽,无法分出胜败,当下各自罢手。刘大牛亦嘻嘻笑道:“弟子竭尽全力,仍是无法占得师父半点上风,弟子拜服。”虚凌心笑吟吟的道:“你武功不错,不枉我当年传你残阳决,这一次西北之行,多加历练,如今稳重成熟,我也可放心。”刘大牛知他心中关怀,心头一热,说道:“师父,不看看弟子是谁?刘大牛啊,自然不会丢您脸面。”虚凌心脸色一变,怒道:“你这混帐小子,刚夸你几句尾巴便翘上天啦?”刘大牛但觉他面容一板,颇似前世幼时爷爷一般,心中蓦升亲昵之感,抓起虚凌心之手,说道:“师父,弟子对您只有尊敬,知您不喜繁文缛节,偶尔和您说笑,师父宽怀大度,自然不会和弟子计较。”

虚凌心从未和人有过如此亲昵举动,见刘大牛双目清澈明亮,不带丝毫作伪,他心中一动,说道:“混帐小子,死皮赖脸,你武功不成,脸皮倒是奇厚无比。”他说到这里,忍俊不禁,哈哈大笑,显是心中畅快。笑声远远传将出去,清亮粗豪。

二人携手而归,忽见一个绿色身影,那人笑颜如花,正自等候二人,笑道:“大牛哥,你们回来啦!吃饭吧。”正是李雪玲。刘大牛又惊又喜,抢上去拉住她手,说道:“你重伤初愈,怎地出来啦?”李雪玲脸上一红,说道:“我好多啦,整日呆在房中,闷得无聊。”她转眼看到虚凌心,认出是幼时救命之人,便欲拜倒,说道:“雪玲见过爷爷。”虚凌心袍袖一挥,一股柔和内力度去,李雪玲登时跪不下去。他道:“那有这许多礼节?我饿的狠啦,去吃饭吧。”当即众人携手而入,各自落座,桌上四色菜肴,黑漆嘛乌,浑然瞧不出是什么菜。

刘大牛与虚凌心相顾愕然,问道:“你这是饭?谁做的?”雅不思忍住笑,说道:“我要帮忙,李姑娘便是不肯。”李雪玲吃一口菜,说道:“这菜不好么?我很辛苦才弄的,爷爷快吃啊。”她双目明亮,面上满是期盼之色,虚凌心不忍拒绝,当下说道:“吃饭吧。”

桌上吃饭各人表情各异,不是皱眉,便是苦着脸,谁也不说话。唯有虚凌心,神色不变,仿佛口中吃的,是绝世美味佳肴。刘大牛忽然起身道:“师父,我去炒两样菜吧。”虚凌心点头道:“去吧。”李雪玲起身道:“我去帮忙。”二人来到厨房,各自忙碌。刘大牛前世单身,记忆并未丢失,是以做饭仍无问题,顷刻间弄好四个小菜。

众人吃过晚饭,刘大牛独自一人,立在房外,看着天上皎洁月光,心下宁静,寻思:“此番雪玲伤愈,寻个机会撮合她和雅不思,然后我便去寻芷灵。”身后一人足音细碎,说道:“大牛哥,还不睡么?”声音娇柔,却是李雪玲。刘大牛头也不回,说道:“我睡不着。”李雪玲来到他身旁,但见刘大牛面上尽是忧郁之色,没来由的心中一痛,伸手拉住他,说道:“大牛哥,从今而后我可只有你一个亲人啦。”刘大牛听出她语中依靠之意,转眼望去,李雪玲神色温柔恬静,双肩如削,发丝随风起舞,目中满是期盼之色,如此一个女子,怎能不惹人怜爱?他不禁望的痴了。二人四目相对,良久也不说话,此情此景地老时,天长地久亦无悔。

情到浓处,李雪玲轻轻靠来,刘大牛惕然而醒,退开一步,说道:“天色不早,回去休息吧。”转身而去。李雪玲望着他背影,扑哧一笑,低声道:“大牛哥啊大牛哥,如此你还如何欺骗雪玲?你心中岂会对雪玲没有一丝情意?”当下也去休息。刘大牛躺在床上,眼前满是李雪玲娇美笑容,无论如何挥之不去,只觉她一颦一笑,无不动人心魄,心中暗道:“刘大牛,你千万要克制**,你是扫把星,千万不可毁了雪玲。雅不思乃雪玲良配,你能让她终身幸福,也算对幼时誓言有个交代,但你千万不可动情。”想是这么想,心中李雪玲的影子反而愈加清晰,迷迷糊糊不知过了多久,才昏昏睡去。

次日一早,众人吃过早饭,李雪玲看到瑶琴,说道:“我来抚琴。”虚凌心颇为喜爱这个调皮精灵的女孩,微笑道:“试试看。”李雪玲叮咚调好琴音,十指纤纤,灵巧之极,叮叮咚咚,弹奏起来。刘大牛不懂她所弹何曲,听的出神,不禁想到白芷灵,那日白芷灵在雪地之上,手把手教众顽童如何堆雪人,仿佛是昨日之事,忽然白芷灵面色一变,肤白胜雪,双目明亮,赫然竟是李雪玲。二人身影不住变幻,刘大牛如身处梦境之处,他微一凝神,耳边叮咚声响,李雪玲仍自弹奏。

听到此刻,刘大牛但觉琴声情意绵绵,若情人间低声诉苦,又如少女欢声笑语,心神皆醉。忽听呜咽一声,刘大牛愕然抬头。但见虚凌心手中一管洞箫,正自吹奏。他所吹曲子全然不同,欢快清扬,颇有游戏人间之色,与李雪玲所弹琴声相映成趣,听来着实动人心魄。

原来李雪玲所奏乃是一曲汉时蔡文姬所著《胡笳十八拍》,她将其中十二小节自行改编,此曲曲风本来凄然,李雪玲心中凄苦刘大牛不敢表白,是以借琴抒发,更显催人泪下,婉转凄柔。虚凌心听出琴意,吹奏的乃是一曲王维所做《阳关三叠》。欢快曲风以洞箫演奏,沉闷之中带着轻快,若和风煦柳,仿若置身江南水乡,耳听吴侬软语。又如古人离别,难舍难分之意。其时《阳关三叠》流传甚广,便是市井小民亦听过无数次,在虚凌心吹奏出来,其中意境又是难以描述。雅不思心潮起伏,但觉鼻子一酸,险些落泪,忙收摄心神。

待一曲奏完,李雪玲久久不语。雅不思抚掌道:“好!曲子好,弹得秒,二位神技无双,小子大饱耳福。”李雪玲容色一整,说道:“大家不觉难听,雪玲已心满意足,还好你们没骂我。”虚凌心微笑道:“想不到你琴艺如此了得,意境深远,颇得《胡笳十八拍》其中三味。”李雪玲嘻嘻笑道:“雪玲闲来无事,一人拨弄已久,从未给旁人演奏过,今日尚是首次有了听众。”虚凌心哈哈一笑,说道:“你厨艺若能也有这般精通,老头子可享福啦!”李雪玲脸上一红,登时不依,说道:“爷爷,我可是很辛苦的做了很久,你怎能取笑雪玲?”刘大牛嘿嘿讪笑,说道:“师父所言不错,雪玲你真该好生学学厨艺。”李雪玲鼻子一皱,娇俏可人,说道:“好,今日仍是我来做饭,但你不许不吃。”雅不思登时满脸苦水,说道:“我不算在内吧?”李雪玲双眉一挑,说道:“你说呢?”众人齐声大笑。

虚凌心道:“大牛,你内力中尚有旁门所学,是不是?”众人登时收声,目注二人。刘大牛躬身道:“是,弟子曾在雪山上学过混沌决。”他将雪山之行说给虚凌心听,说完才道:“弟子身陷牢狱,穴道被封,无法逃脱,无奈之下才修习混沌决。”李雪玲插口道:“我便知道你当时骗我,却未料到你内力恢复如此之快。”刘大牛嘿嘿讪笑,说道:“我那时并不知是你乔妆,自然不敢轻易露底。”虚凌心皱眉沉思,说道:“这们功法与残阳真诀颇有相似之处,你觉察出来么?”刘大牛道:“弟子近来习练混沌决,颇觉二者真气隐隐有相融之事。”虚凌心吃了一惊,抓起刘大牛手腕,一股内力度入,果决他体内阴阳二气纠缠不清,并非激斗,而是互补不足之道。他大奇之下,说道:“怎会有着等奇事?残阳真气性属阴,而你所习练的混沌决又是阳性真气。阴阳无法相容,自古亦然,何以你体内阴阳二气并未相冲,反而互补不足?”刘大牛道:“弟子也是不知,只觉近来练功,事半功倍,以往无法做到之事,如今可轻易做到。”虚凌心道:“昨日你我比试之时,使的是泣血十六掌么?”刘大牛道:“是啊,弟子将其中一些变化稍作改动。”随意更改本门武学乃是江湖大忌,刘大牛并不知道,虚凌心亦非迂腐之人,当下笑道:“想不到你稍稍改动,威力大增,我险些抵挡不住。”他丝毫不在意胜败之言,足见高风亮节,不滞于名。

刘大牛心下一喜,颇有知己之感,神色兴奋,说道:“我在草原上连一只野兔也追不上。它速度并非奇快,而是中途突然转向,我全然料不到它奔往何方。那是弟子便想,泣血十六掌刚猛有余,变化不足,我何不兴之所至,随意挥洒?不拘泥于招式棱角,反而更加得心应手,不必理会招式使用是否正确。”虚凌心抚掌道:“好,孺子可教。”刘大牛听他夸赞,越说越得意,接着道:“天下武功,无不讲求击倒敌人,无论用何方法,只要能达到目的,又有何不可?我使泣血十六掌,谁又规定我定然要用掌使?我拿剑当掌,只要掌意仍在,我便能说它是泣血十六掌。”虚凌心大喜之下,说道:“好小子,思维如此跳脱,看来这些年你没白吃苦。”二人越说越是高兴,雅不思听的津津有味,李雪玲却无聊之至,不过一会混混欲睡,当下一人走开。

如此忽忽月余,刘大牛每日向虚凌心请教武学道理,虚凌心悉心教导,闲暇时,亦会指点李雪玲、雅不思二人。他和刘大牛讨论到激烈处,往往大打出手,那里还有半点师徒模样?雅不思、李雪玲看着这一对老少顽童,只有摇头苦笑。

这日晚间,二人罢手停斗,相携而归,吃过晚饭,虚凌心道:“日后你可自报家门,别再说什么无门无派,你是我的关门弟子,需知道我们门派来历。”刘大牛忙起身跪倒,说道:“弟子拜见师傅。”虚凌心并不阻拦,李雪玲笑道:“恭喜爷爷收个好徒弟。”虚凌心忍不住笑道:“你这鬼丫头,又打什么鬼主意?”李雪玲道:“雪玲哪敢再冒犯爷爷?人家好意恭喜而已,爷爷想的太多啦。”虚凌心数次上当,瑶琴洞箫均被李雪玲骗去,当下不再理她,说道:“大牛,你先起来。”

众人坐定,虚凌心接着道:“我们这一派名叫无虞堂,仔细算来,你是十五代弟子。”刘大牛苦着脸道:“十五代?那岂非是个人都是我长辈?”虚凌心沉着脸道:“胡说八道!我也才是十四代弟子,那有那许多长辈?”李雪玲扑哧一笑,说道:“这么算来,大牛哥辈分可着实不低,日后回到无虞堂,只怕徒子徒孙一大帮。”虚凌心忍俊不禁,笑骂道:“你眼中只有一个大牛哥哥,整日帮他说话,不累么?”李雪玲登时面色通红,她在别的事上伶牙俐齿,舌战群雄,偏偏虚凌心一提起刘大牛,她便说不出话来。雅不思微笑道:“恐怕上代弟子多数作古,李姑娘所言不差。”刘大牛想也是,虚凌心接着道:“我数十年从未回去过,现下派中如何景象,也是不知。”刘大牛忽然想起一事,从怀中掏出驯龙剑,递给虚凌心道:“师父,您可认得此物?”虚凌心双目一脸,须发颤抖,显是心中激动,接过驯龙剑,随手一掌切下,突地一响,斩在驯龙剑上。他这一切灌注内力,不下于削铁如泥的宝刃。

驯龙剑丝毫未损,虚凌心颤声道:“这是掌门印信,果然丝毫不差,你……你从何而来?”刘大牛尚未说话,李雪玲插口道:“此事我知道。”她声音清脆,将刘大牛如何遇到无敌上人,又如何躲藏,如何蒙无敌上人所赐驯龙剑一一说了,略去拜他为师不提,她说的绘声绘色,口齿伶俐,其间惊险处处,又有无尽柔情蜜意,引人入胜。虚凌心听完,叹道:“师弟啊师弟,想不到你远遁西北,竟而如此丧命,你我数十年相斗,又有什么意义?”他面色沉痛,三人登时不敢说话,过了半晌,虚凌心将驯龙剑递给刘大牛道:“他即任你为掌门,你当不负他所望,尽快去无虞堂接手。”刘大牛迟疑道:“师父,弟子无意争雄江湖,这掌门一职,还是另选他人吧。”虚凌心怒气上冲,说道:“你说什么?”刘大牛忙拜倒在地,大声道:“弟子是扫把星,倒霉鬼,寻到谁,谁倒霉,不忍见无虞堂基业毁于一旦,还请师父另觅他人。”李雪玲心中一动,此时才听到刘大牛透露心事,原来他竟如此看待自己,这便是他拒绝我的理由么?

虚凌心又气又怒,骂道:“混帐!在哪里听来这等胡言乱语?什么扫把星?什么倒霉鬼?全是屁话!”刘大牛爬在地上道:“弟子初时亦不相信,待后来身边之人接连出事,不由的弟子不信。师父,弟子一岁时克死爹爹,六岁时克死娘亲,姐姐离散,前些日子又差点害雪玲重伤不治,这些事绝无巧合。”虚凌心越听越怒,飞起一足将他踢个筋斗,喝道:“这些全是有原因的,你干么全往自己身上揽?你不去做掌门,我先打死你。”他说着便欲上前动手,刘大牛仍爬在地上,不住磕头,说道:“弟子决计不去做那掌门……”虚凌心手掌一起,李雪玲忽然奔到,跪下说道:“爷爷,大牛哥他一时想不通,难道您真要取他性命?”虚凌心怒道:“小丫头,走开!这小子居然相信这等无稽之谈,置门派大义不顾,死有余辜。”他运足内力,李雪玲惊惧交集,磕头道:“爷爷若信得过雪玲,便请将此事交给雪玲,我定会说服大牛哥,让他回去当掌门。”

雅不思亦跪下道:“前辈还不相信李姑娘之能?便请给她点时间,李姑娘定然不负前辈所望。”虚凌心目注李雪玲,见她目中坚定不移,袍袖一挥,说道:“罢了,驯龙剑乃掌门信物,重要无比,我便将它交给你。”说完转身而去,驯龙剑慢慢飞来,如半空中有丝线吊着一般,李雪玲伸手接过,三人这才起身,刘大牛不言不语,面色阴沉,自去回房。

次日一早,数人起来,不见虚凌心,前后一寻,那有半个人影?刘大牛来到正厅,寻思:“难道是我气走师父?”这一月相处下来,虚凌心即使朋友,又是师父,也是长辈,刘大牛从未如此安享天伦,不禁伤感,瞥眼看到桌上留有三字,他不必相识,也知定是“我走了”三字。李雪玲、雅不思二人看到,均各神色默然,说道:“爷爷他走了。”刘大牛道:“我们下山吧。”当下三人挥别东林寺僧众,明觉等四僧直送出山门外,这才作罢。刘大牛忽然想起摩诃多叶,寻思:“我一月不出,他恐怕早已不知去向。”他于摩诃多叶并无深仇大恨,是以也不多想。

三人来到山下,四下景色迷人,心神一震,与虚凌心离别伤感一扫而清。顺着江南西道一路往北,渡过长江,雅不思头戴斗笠,遮住面庞。这一日来到潭州,天色已晚,三人投店而去。次日一早,三人早早用饭,忽听邻桌一人道:“东林寺的和尚好不厉害,这已是数十波人啦,均被打回来。”另一人道:“想那少林寺名垂武林数百年,东林寺和尚岂是善类?”先前那人道:“听说半年前有人在庐山脚下受伤,所中掌伤乃是泣血十六掌,这掌法是虚凌心当年成名武功,谁人不知?显是他已上到东林寺。”另一人道:“东林寺众贼秃护着虚凌心,若非如此,残阳真诀怕早已被人抢走。”刘大牛听到这,寻思:“你们两个三脚猫,居然敢打师父主意,冲着你们如此说话,我便要让你们吃点苦头。”他心念一定,起身走到二人身旁,双手分搭二人肩头,笑嘻嘻的道:“二位大哥,兴高采烈的聊什么呢?”

那二人只觉肩上如一座大山压下,腰椎几欲断折,霎时间冷汗直流,一人苦笑道:“少侠,少侠有话好说,先放开咱们兄弟。”刘大牛微微一笑,双掌轻拍二人肩膀,说道:“好说,好说。”一股内力度去,二人如中电擎,面色更是苍白。刘大牛坐下道:“你们刚才说什么呢?什么东林寺?什么残阳真诀?”一个年岁稍长的胖子苦笑道:“咱们所说乃是近日江湖传闻。”刘大牛答应一声,说道:“停下干么?继续说。”那胖子忙道:“是是是,听闻半年前曾有人在庐山脚下受伤,所伤之处肌肤发红,掌印清晰可辨,天下武功原无如此怪异伤势,除了昔年虚凌心的泣血十六掌,旁人绝无如此功夫。”另一个黑脸胡子道:“可不正是?当下便有人传闻,虚凌心重出江湖,藏身东林寺之中,身受重伤,谁若能寻到他,必然能得到他手中残阳真诀秘籍。”刘大牛道:“胡说八道,他怎会受伤?”那黑脸胡子道:“小人也是听闻而已,据说庐山脚下那人伤而不死,大非寻常,若非虚凌心力有不逮,他如何能够活命?”刘大牛一想也是,他们不过照常理推测而已,当下微笑道:“因此半年以来,时常有武林人士拜山,便是为了残阳真诀?”那二人赔笑道:“少侠果然机敏。”刘大牛不理二人,转身而去。

三人行到路上,李雪玲道:“大牛哥,看来东林寺和尚有麻烦,如此下去,只怕他们永无宁日。”刘大牛道:“我也正为此事苦恼,明觉大师于你有救命大恩,我们想个法子帮他们一下。”雅不思道:“咱们再回去?若有上山之人,见一个揍一个。”刘大牛道:“目前似乎只能如此,只盼这些武林中人死心。”李雪玲道:“他们若一直不死心怎办?”刘大牛一想也是,总不能一直住在庐山脚下。李雪玲道:“还有一个法子,祸水东引。”雅不思双目一亮,说道:“不错。”他沉吟一会,道:“这个祸水,由谁来做?”李雪玲微笑道:“自然是大牛哥了。那几人从掌伤推测爷爷身在东林寺,大牛哥学的难道不是泣血十六掌?只需他到别处去击伤几人,传将出去,江湖中人定然又会蜂拥而至。”刘大牛抚掌道:“好主意,如此一来彻底解决东林寺困境,事不宜迟,我们这便启程。”

这一日进入河南省境,走出不足数日,来到黄河边上,距庐山已然不近,刘大牛道:“便是此处。”当下三人往西而去,路遇一个市镇,问明路人,方知已入郑州地界。李雪玲道:“大牛哥,先去郑州,我帮你装扮一番,如此才能掩人耳目。”

傍晚时分,三人纵马入城,投店而去,李雪玲出去购买所需物品。次日一早,她早早帮刘大牛乔妆,这里扑些面粉,那里抹些面胶,着实忙碌了一个早上。刘大牛自己照镜,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见镜中一人须发皆白,满面红光,老态龙钟,活脱脱便是另一个虚凌心。他不禁赞道:“雪玲如此神技,直匪夷所思。”李雪玲毕竟孩子心性,只觉好玩,给自己也装扮一番,扮作一个三十余岁的黑瘦汉子,嘴角寸余长一条刀疤,着实猛恶。三人嘻嘻哈哈,靠窗而坐,紧盯路人,要寻个由头出去动手。

太阳慢慢西斜,三人茶水也喝了七八壶,那有人来生事?要寻个由头还真不是一件容易之事。刘大牛道:“这么等下去不是办法,我们出去走走。”李雪玲早想出去,当下说道:“好,我和你一起。”雅不思道:“我还是留在客栈吧。”

二人来到街上,李雪玲问一个卖字画的书生道:“小哥,你们这里最热闹的地方在那?”那书生见他模样可怖,一副惹是生非之势,说道:“从这里往东,直走过两条街,那里便是。”李雪玲嘻嘻一笑,拍在那书生肩上,说道:“你倒是挺乖。”刘大牛忍俊不禁,咳嗽一声,李雪玲忙道:“走吧走吧。”

转过两条街,但见街道两旁亭台楼阁,不计其数,灯火已然点起,花枝招展各式女子当街而立,二人心中突地一跳,感情那书生说的乃是妓院。二人一个老头子,一个满脸横肉,在人潮中还真是颇为显眼。李雪玲道:“大牛哥,怎办?”刘大牛道:“不然今日作罢,明日再想法子。”李雪玲道:“不如我们去逛逛妓院?”刘大牛吓一跳,低声道:“你胡说什么?我这么一把年纪,还逛妓院?”李雪玲笑道:“妓院中最是龙蛇混杂,亦是是非之地,去去亦无妨。”刘大牛暗骂她胡闹,当下袍袖一挥,说道:“好,咱们便去逛逛。”李雪玲忍俊不禁,吃吃而笑,说道:“若是爷爷知道你扮作他去逛妓院,他不打断你的腿才怪。”刘大牛道:“师父若要怪罪,我便拉上去,说是你出的主意。”李雪玲不依道:“腿长在你身上,你武功又远胜与我,你若不去,我岂能强迫?”刘大牛道:“我不管,非要你跟我一同挨打才是。”二人说说笑笑,来到最大的一家妓院,门口牌匾龙飞凤舞的写着三个大字,灯火通明,装饰奢华。李雪玲笑道:“听雨轩,名字倒是不错。”

其时太阳尚未落山,此时逛妓院,颇有猴急之嫌,迎面一个女子走来,她身穿绿裙,摇弋生姿,肌肤雪白,颇为俊俏,约莫二十余岁年纪,远远说道:“大爷这么早来啦?快里面请!”看到刘大牛,显是颇为愕然,随即凝定,拉住李雪玲,嘻嘻笑道:“来到我们听雨轩,包管大爷满意,有熟头没?”李雪玲哈哈一笑,说道:“你这小丫头不错,便来陪我怎样?”她声音又沉又闷,活脱脱一个中年汉子。刘大牛惊奇不已,寻思:“这般本领当真神奇。”绿意少女赔笑道:“奴家海棠春,大爷说笑了,咱们听雨轩春梅、夏雪、雨惜、雪媛那个不是诗词歌赋,秀色可餐?”李雪玲道:“听来似乎不错,爷们正想见识见识。”海棠春引二人上楼,边走边道:“大爷头一次来消遣,想必不知,咱们这里有个规矩,大凡进门,扫地、大茶壶、姑娘人均有赏……”不等她说完,李雪玲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足五十两重,递给海棠春。海棠春登时眉花眼笑,笑道:“大爷果然是爽快人,快请楼上雅阁。”刘大牛生平头一遭逛妓院,不禁心中极是好奇,左右打量,但见中间大厅一个台子,四周均有楼梯,台上摆着一个矮凳,一张桌子,四下绿叶花卉点缀,立时给人一种宁静祥和之气,他心下暗赞,仅此一个台子,已可看的出来这妓院主人颇费心思。

来到楼上雅间,二人坐定,李雪玲道:“快把你们这里最好的姑娘都叫来,爷今儿高兴,你们伺候的爷舒服了,全都重重有赏。”她那么大喇喇的一座,十足一个江湖莽汉子。刘大牛大跌眼镜,只觉这那里还是雪玲?简直变了一个人一般。海棠春连连答应,不一会摆上点心,足七八种之多,刘大牛全然不知名称,仅观看外表,已引人食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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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大唐游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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