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份工作比较忙
布列提人已经有对大汉用兵的念头了吗?
这个念头一出,李云棠的精神一下子紧绷了起来。
不是他太过敏感,而是这本书在历史、地理、军事三方面都具有极高的价值;甚至在前世,此书被一位著名历史学家誉为“古往今来最重要的历史军事地理著作”!
而李云棠第一次听说这本书,还是因为一则历史故事:
某年,黄埔常校长调集大军,试图像清军于大渡河畔围歼太平军石达开部一样,将那只承载着希望的军队,剿灭在安顺场。
可人与人毕竟是不同的,图书管理员的学识远胜于石达开,博览群书的他据说是从上得知,大渡河上有一座泸定桥,从那处可以过河,跳出包围圈。
后来的战斗众所周知,战斗的记载甚至被选去了课文上,名为——!
……
但很久以后李云棠才知道,成书的14年后,泸定桥方才开始修建,因此这事大概率为后人杜撰;但既然用这本书来编这个故事,也足可见此书在地理军事方面的地位。
不过有一件事情令他颇为困惑,这的作者顾祖禹,是因痛惜明朝不会汲取古今用兵成败的教训,才写下了这本对于山川险易、古今用兵、战守攻取之宜,兴亡成败之迹,叙述非常详尽的著作,以便为未来的反清复明的大业作出贡献。
可一百多年前,汉家江山已被太祖皇帝廓清寰宇、一扫腥膻,这本书怎么还是被创作出来了呢?
张宪秋看着李云棠脸上露出疑惑,还以为这位天使未曾听说过此书,于是接着解释道:
“昔日太祖皇帝尊奉明帝讨伐东虏,天下间致力于驱虏的义士,闻之皆纷至沓来,此书的作者顾文慎公便在其中。”
顾文慎公?愣了一下后,李云棠方才意识到,这应该是大汉朝廷赐给顾祖禹的谥;张宪秋并未留意前者神色变化,嘴里还是继续介绍到:
“太祖皇帝知人善用,更兼顾文慎公熟稔地理、通晓军事;因而军机战策,多有顾公于其中参赞谋划。
顾文慎公从太祖转战南北,凡数十战,屡有功绩;每克一地,便先收揽其地县志,而后总览城廓山川,稽问道里关律,以明县域沿革,山川形势、关隘道津。
后太祖克服神都、论功行赏之际,顾公拒不受禄,辞官归家,潜心著书,写下了这部洋洋洒洒三百万言的!
其书一述历代州域形式,二明山川河流变迁,三叙山川关隘战守之利害,更附国朝总图,各省分图及河运、海运、漕运之图。
读罢此书,足可言大汉天下之堪舆,存乎一心!”
“张局总的意思是,布夷此举,意欲图谋我大汉疆土?”李云棠越听越是心惊,若是这套书真的被带了出去,那后果可太严重了!
“眼下应是不会。”
张宪秋紧接着便宽慰了一句,脸上的神色较李云棠而言,要缓和不少,说话的语气更是中气十足:
“他布夷凭什么图谋我大汉,就凭在那天竺招募的几万土人所编练成的土军?那些乌合之众,绝非国朝平缅军之敌手;守御天竺诸处、平定土人叛乱尚且乏力,又有何余力进犯天朝。
再言布列提国去大汉万里有余,走海路尚需半年;暂且不论布军战力如何,如从万里之外遣兵、举倾国之力征伐大国,那布列提人就不管泰西局势了么?
他们难道不怕,
那弗兰斯再出一位那坡里嗯?
听说弗兰斯之百姓,无不怀念其旧主那坡里嗯,而此人尚有侄辈流亡他国;倘若布夷一意孤行劳师远征,一旦时局生变,那坡里嗯之侄振臂一呼,想必应者如云!
如此一来,布夷刚刚在泰西诸国之间建立的均衡态势,则有倾覆之危!”
“拿破仑三世貌似跟我现在差不多大,指望年纪这么小的一個废柴,去恢复弗兰斯第一帝国的荣光么?”
李云棠心中暗暗反驳了一句,虽然拿破仑三世确实是依靠“拿破仑”这个姓氏当上的总统,但人家跟布列提国的矛盾,却没他叔叔当皇帝时那么大,甚至后来两国还一起揍了毛子。
但另一方面,李云棠又不得不承认张宪秋前面的观点——老皇帝前瞻性地攻灭东吁,将其国变成了大汉的缅甸都司,驻扎在缅甸的汉军,就对天竺产生了实实在在的威胁。
短时间内,驻扎在天竺的布军应处守势,要是敢出来,说不定被在侧的汉军偷了家。
更重要的是,如今的汉军,尚保留着相当的战斗力,起码有些十五万以上的合格封建军队。
军备方面,虽然大部分依然装备的老式燧发枪,但已经零星地开始研发、试用击发枪,前装滑膛炮的技术,则与西方不遑多让。
而战斗意志方面,则比“见贼而逃者为上勇,望风而逃者为中勇,误听而逃者为下勇”的那批人,高到不知哪里去了。
虽然说破了大天也是封建军队,但封建军队之间,也有差距!
在李云棠的记忆里:英国人的对手中,-其他诸如锡克、波斯、祖鲁、缅甸、苏丹、阿富汗等国,都或多或少给英军造成了一千至几千不等的阵亡;唯有我大清这个特例,一场战争下来,杀敌两位数。
而汉军有平缅的战绩在前,若是以英缅战争为对比,汉军应不比现在的天竺布列提军要差;当然,历史有了些许改变,大汉朝还没建立的时候,太祖皇帝便着手经营缅越,其地久沐汉化,灭东吁的阻力,比历史上要小许多。
“天使,布夷近期或许没有觊觎我天朝的打算,但收集一类的书籍,显然是对我朝有所远谋!”
见李云棠缄口不言,脸上表情确实变幻个不停,张宪秋终于还是出口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而前者也很快给出了答复:
“张局总与我所见略同,我这就回宫,将此事上禀皇爷,定要劝得皇爷知晓严查入境之布夷,以及遣使通传至各省、各都司,严禁此类书籍流出!”
“天使且慢,布夷窃书一事尚属远虑,眼下卑职这里,或许有一桩近忧,天大的近忧!”
张宪秋一手拉住了意欲离去的李云棠,声音陡然提高了半调,而另一只手则从怀里掏出了一叠毛了边的羊皮纸,同时又介绍到:
“此布夷之航海日志,其中有处蹊跷,卑职不得不重视!”
航海日志?
李云棠不知什么事情这么严重,望着那叠黄纸最上面一页上所写的单词“logbook”,脸色逐渐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