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洗髓伐毛 脱胎换骨
天空中依然还是那一轮弯月,两头的尖角还是那样红,仿佛时间没有流逝。
感觉劫后余生的我身心疲惫的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闭上双眼。熟睡中我竟然又看到了吴老道被修理之后躺在地上看着我的那双犀利的眼神,强烈的压迫感向我袭来,那种压迫感犹如夏天的雷暴霹雳威压十足,又如寒冬刀锋,凛冽无比。我的腹部受了吴老道的一拳,我躺下了,这一记重击我感觉不到任何痛楚。
与其说这是一记重击,不如说这是温柔的抚摸。在吴老道的拳头与我的身体接触的那一刹那,一道温和的气息在我的腹中游动;虽然我躺下了却丝毫没有受伤。那一道温和的气息在我的腹中游走数圈之后走向四肢百骸,所到之处每一寸筋骨,每一寸肌肤适时传来一阵酥麻,感觉特别的舒服;待到这道气息走遍全身之后便会聚于头颅。
酥麻过后,剧烈的疼痛紧跟其后,鼻翼微张,喉咙干涩,嘴唇干燥,两眼发胀,眼角的泪腺迅速扩张,不一会儿眼泪就模糊了视线。
这,不是梦。
头颅胀痛欲裂,似乎要炸开一般。我想:兴许是感冒了,睡一觉就好。可是眼睛是第一个不答应的,似乎是进了异物,睁开不得,炙热的眼球与冰凉的泪水相遇,就像冰与火之间的相互煎熬,使我无法入睡。
怎么办?
“身体不舒服的时候……”
该死,这个时候怎么想起吴老道这个神棍。千不灵万不验,居然这一次被他说中了。
我摸索着打开那张老旧的羊皮卷,又强行睁开双眼,浸泡在里面的水分一涌而出,没等恢复视线又被喷涌而来的泪水覆盖。使劲的揉了揉眼睛,短暂的模糊的视线勉强看见羊皮卷中画着一个盘坐着的人,他的头是向下的。把羊皮卷调正,再次扒开眼皮,盘坐的画像旁有一些古老的文字,想必是说明书之类的。
泪水再次模糊我的视线,在光的刺激下,我的双眼更加胀痛,不管我怎么使劲,眼皮就像上了胶水一样;稍作休息索性用手扒开一只眼的眼皮,等到无法忍受的时候再扒开另一只眼睛的眼皮;如此反复操作,终于扒也扒不开了,羊皮卷上的内容也算看完了。
只是看完而已,至于羊皮卷上的字并不能算是文字,只是一些不规则的图形,每个图形的下方又有一个与之相对应的人的画像,动作都十分的古怪,如虎,如鹤,像熊,又像猴,除此之外,就没有什么能解决眼下的事情。
我想:我应当是被吴老道给摆了一道,收徒是幌子,暗中下黑手是真,不过这也是情理之中,谁让我断了人家的财路呢;但是如果是为了报复,完全不用等到现在,也可以假借张屠夫之手甚至在密室之中便可杀人灭口,更不需要当着张屠夫的面收徒,更不必给我这张一无是处的老得掉牙的羊皮卷;昨夜,一定发生了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这一定与张屠夫暴瘦有关联,还有那三道入木三分的抓痕,更让人惊讶的是平时几乎不相相往来的张屠夫与吴老道居然是师兄弟;至于羊皮卷?难道……
我没有再想下去,虽然看不懂上面的字符,画中的形态变化我还是能看得明白的,凭着记忆我挑了一套简易的图画来模仿。
这套图有五张,形态如虎,当我模仿到第三张图的时候,脑袋不再胀痛,模仿到第四张图的时候,眼睛里有点冰凉的感觉特别的舒服,当模仿到第五幅图的时候奇迹发生了:眼睛豁然开朗,整个身体神清气爽,所有的不适随着模仿的结束一扫而光。
我兴奋的拿起羊皮卷,每一幅图画都仔细观察直到熟记每一幅画之后,再逐一进行模仿。每个动作既别扭又怪异,却又能无缝衔接下一幅图的动作内容,最后大汗淋漓的我坐在床上此间眼睛变得十分的犀利,竟然能像x光一样能看到自己的身体的每一个细节。
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昨夜模仿图画内容的时候流了好多血不少的汗,衣服早已酸臭。就在我想要动身洗漱一番的时候忽然开始发热,我连忙检视身体,身体居然发生了恐怖的变化,百骸之中黄色的骨髓逐渐变成鲜红色,原本红色的骨髓更加红得艳丽;鲜红色的液体绵绵不断地从骨头的细缝涌出,通过细密的管道汇集于血管之中;此时昨夜模仿动作凝成的那一小团气体与那鲜红的液体同时在身体中游走,这次并没有酥麻的感觉。取而代之的是炽热,从里而外的烘烤着身体。
我想叫喊,但却叫喊不出来,咬紧牙关,亲眼目睹皮肤开始干燥,毛发开始脱落,皮肤开始慢慢的龟裂,最后一片又一片地脱落露出更为细嫩的肌肤。
“啪、啪、啪……”
筋骨断裂的声音清脆且富有节奏,筋骨寸断疼痛钻心,我已经完全的瘫在床上,汗液湿透衣襟,失去了最后一丝咬紧牙关的力气,耳中净是筋骨寸断的声音。
“啪!”
最后的一块骨头碎了的时候泛起了金黄色的光芒,每一条的缝隙似乎在蠕动,疼痛逐渐消失,断裂的骨头在金光下发出“咯咯”的声音,筋骨在慢慢地愈合……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焦急的等待加重了情绪的负担。五味杂陈和的我最终的结果会怎样?只能等待、等待、再等待。
三天以后,我的身体已经恢复如初。在这三天里我三度筋骨寸断,又三度康复,收获巨大。整个外形相貌有明显的变化,皮肤中黑色素少了许多,衣服似乎缩了水。最为明显的是内在的变化,眼睛能看见细微的东西整个身体感觉充满了力量;行动的速度大幅增大;然而最为遗憾的是那个X光式的透视眼只能看自己,十分的可惜,空欢喜一场。
本想多模仿羊皮卷的图画动作,想不到第四次的时候已经没有了效果。忽然想起那天晚上吴老道的的叮嘱:三天以后去找他。现在正好是第三天,洗漱完毕,换了身舍身的衣服,便向巷口大步流星的走过去。
也许是因为条件反射的缘故,走到那个防狗咬的安全点时不经意地停了下来,一想到那条藏獒就有些害怕,即使它死了也总感觉它会冷不丁地窜出来,又或者是忽然间冒出一条哪怕是新的犬来,下意识的绕着边来到巷口。
吴老道瞇着眼坐在他那张三尺小桌后摇头晃脑地诵经咏词,故作神秘或许是想以此吸引一些需要占卜的人。我坐在他面前许久也没有发现我,一直在涌他的经,我只好故作咳声引起他的注意。
“观迎光临,敢问施主是卜问前程还是,择吉日又或者是驱五鬼?在下吴半仙样样精通,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吴老道眼末睁开话己脱口而出,像连珠炮一样,着实让我吃了一惊。
“卜问前程?择日?还是算姻缘?”见我有些发呆于是他补充道。
靠嘴吃饭的人,果然非凡,一时间却不知从哪答起。
“我先给你看看面相,再断一下父母吉凶,不准不要钱。”只见他深吸一口气,“你嘛,相貌堂堂,英俊潇洒,尤其是这个天庭相当的饱满末来必是大富大贵之人。”他伸出右手子丑寅卯地掐指,“至于你的父亲吉凶嘛!父在母先亡。”
好一个“父在母先亡”,这句话可有两种意思,父还在,母先亡;另一个是父在母之前先亡;不管哪种情况都能讲得通,至于还在人世间的自然就是要等到那个时候才知道了,两人同时辞世更是不可能,就连刘、关、张、三人桃园结义时对黄天后立的誓言也不可能同时死去,总有个先后。
“我父母尚在人世。”
“淡定,淡定,千万别激动,我说的是百年之后的事,现在自然是平安无事的啦。”
我没有接他的话,心中不免有些惊讶:怎么回事?他不认得我了吗?难道经过那三天的蜕变我已经改头换面了吗?还是说他把我忘了?我决定试探一下。
“你算得不准,你再细看一下面相。”我有意的把他的目光引向我的面部。
他左看看,右看看,“诶!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你说呢?”我露出一丝坏笑。
“不对,见过的话我不会不认识。”
我任由吴老道围着转圈观察,抓头揌耳地上看下瞧了两圈,忽然一拍脑袋。
“哦!是你小子,滚滚滚,妨碍我做生意。”吴老道一边说滚的时候一边把我推向一边。
“等等。”他又把我拉回眼前,“你……”
“师傅在上,受徒儿一拜。”
男儿膝下有黄金不可屈膝,但上跪天,下跪地,中间跪父母,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不见得有什么丢脸的事。再说经过三天的蜕变,单说身体方面也着实受到不少益处,这个膝盖是献得理所应当的。
吴老道,不,现在应当改称为师傅了。
师傅大喜说道:“说说看那五形法,你练了哪一套?”
“五形法?”
“唉!就是给你的羊皮卷。”
“哦!我都练了,练了四遍,不过第四遍就没有效果了。”
这时候轮到师傅惊讶了。
“全练了?练了四遍?”师傅扒着手指问一句我点一次头,“你没有看字吗?只能捡一套练习。”
“我不认识那些字呀?”
师父被我呛住了,但我确实是不认识那些像画一样的字,当时痛得厉害,也没有用高科技查询。
“唉!先不说这个了,检查检查你身体有没有事。”
于是我按师傅所说的要点,用X光眼查看着各个部位,逐一确认确实没有异常,反而比他所说的情况还要好上好几倍。最后我还把自己每一次蜕变的过程讲述了一遍,师父又亲自上手检查了一遍。
检查完之后,师父哭笑不得嘀咕:“不可能,不可能,为什么会这样,师傅呀,师傅呀当初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他用充满嫉妒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我一定要谴责你,对就这样。”
“师父你怎么了?你可别吓我呀。”
我心中不免有些失落,这个师傅有点不靠谱,感觉有点神经质。他脸色变,一付老奸臣滑动样子对我说:“小娃娃别瞎打听,我好得很,走,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很有意思的哦!回来给你好吃的。”
那个笑声就像寒潮降临冻得我颤,果然不靠谱,变脸跟翻书页一样快,我有一种上了“金鱼佬”的当的感觉,同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