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故技重施
庄晓寒带自家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少爷回家。
小六子扶着庄奎往回走,庄晓寒看他那副样子,知道回去自己又要挨罚了,不禁埋怨道:“你今天出门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庄奎道:“我娘说了今天让你把那堆柴火劈完,我也不敢跟我娘说要你帮我去打架啊…”
庄晓寒怒了:“可你后来还不是着急忙慌的让老漆去通知我来救你,老漆不敢进家来只在院子外头大声叫我,嚷嚷的人尽皆知,这又有什么分别?”
说话间,庄家大门已在眼前,小六子放下庄奎,一溜烟跑了。
埔一进门,耳边就传来一声怒喝:“都舍得回来了啊!”
两人条件反射一样赶紧跪下,一个中年妇女怒气冲冲的走过来,先看了看庄奎,庄奎把头低下去,那妇人抬起他的脸仔细看了看,然后扑过来,一把揪住庄晓寒的头发就扯:
“你一天到晚都干什么去了,啊!都说了你的责任就是保护好少爷小姐,你倒好,带着少爷到外头和人打架,现在少爷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回来,你说,你都干什么去了!”
庄晓寒心里叹了一口气:这场架是少爷自己要约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少爷跑外头打架的时候,是你叫我留在家劈柴的,我后来接到求助赶紧跑去救他,却被你说成是带着他去打架,如此的颠倒黑白,我还能说什么呢?
奈何头发被那妇人扯得生疼,她只能求饶:“夫人我错了,夫人饶命!”
庄奎拉住自己母亲的手:“娘,娘,娘你放手,不是晓寒带我去打架的,是我在外面被人打了,让晓寒去救我回来的!”
那妇人如何听得进去,发泄一般扯着庄晓寒的头发左右摇晃,疼的庄晓寒眼冒金星,却又不敢还手。
庄奎总算制住了他那疯狂老娘的举动,此时庄晓寒的头发已经被扯得全都散落下来。地上还有几缕被扯落的头发,脸上也挨了那妇人两巴掌,白皙的梁上登时显出了一个清晰的手印来。
庄奎生拉硬拽的把他老娘给弄走了。
庄家又不是什么京里的大户人家,没有什么祠堂之类的给她去罚跪,等待她的惩罚无非就是光干活不给饭吃。
庄晓寒顶着肿胀的脸庞和鸡窝头干完了所有的活计,胖乎乎好心的厨娘木婶偷偷给她留的那两个馒头,也被庄家夫人发现了给端走了。
拖着疲惫的身体回了自己的住处--一间靠着围墙搭建的小房间,关上房门,黑暗里她摸索着躺上自己的土炕,身体里的酸痛才蔓延开来,庄晓寒重重叹了口气,捂着饿得咕噜噜直叫唤的肚子,闭上了眼睛。
这个房间原是门口的门房,当初庄家买下来这间屋子的时候,嫌大门外的路太窄,又将房子后的另一套房子也买了下来,拆掉中间的围墙重新翻新加盖,将大门调到另一边的大路上,又气派又改了原来的风水。
原来的旧门房并未拆掉而是留了下来,作为给下人们的住处,将原来的大门也封了。
那时候庄晓寒刚到庄家,被夫人嫌弃,别说要单独给她安排间屋子住了,就是留都不想留她。
要不是当上了都尉的伯父坚持要留下她,她现在怕早就返回了贫苦的乡下老家过着吃百家饭穿百家衣的日子。
留下来总得给个地方住,其他宽敞点的地方夫人都不想给她,老爷就让她住在了这间后院的门房里。
门房不大,修了个土炕就剩条通道了。就算这样,庄晓寒也满足了。
以前想起自己的父母,她还会在无人的夜晚流几滴伤心伤感的眼泪,十年过去了,原来的自怨自艾早就远去,只剩下了麻木。
父母的影子已经淡的越来越看不见了,只剩下了对现今生活的疲于应付。
根本就不记得脸面的在沙场战死的父亲,改嫁后不知所踪的母亲,收养她后总是见不着人的伯父和总是看不惯她的夫人,还有总爱惹事完了又收拾不了残局的少爷,以及懵懂又任性的小姐。
在这个家里,她还能正常长大还能学到点本事,真的只能说生活真他娘的锻炼人。
她庄晓寒明明是庄家的侄女,结果却被养成了庄家的丫头,还是不领月薪的丫头,庄夫人的出气筒。
这家里真正的下人的待遇都比她好。
能怎么办呢,寄人篱下,大概就得忍受这样的虐待。
家里给少爷小姐清了教授文武的师父,可是少爷无心学武,她在旁边看会了,师傅看她聪明,私底下教了她很多,临走时又给她留下来几本书籍,让她照着书本练习。
学堂里,小姐念书不求甚解,少爷一拿到书本就打瞌睡,只有她个陪读的睁着一双闪闪发亮的大眼睛饶有兴趣的站在角落里听夫子讲课。
好歹有这么颗独苗还有进学的需求,不至于夫子连讲课都讲不下去。
可是庄家的少爷小姐却并不反对她偷学,因为庄晓寒学好了师傅教的武艺会去帮少爷打架,学好了夫子讲的内容可以帮小姐习字抄书。
和少爷小姐一起进学,这事是老爷吩咐的,因为庄晓寒的父亲也是他的堂兄弟,是在战场上救过他的命的铁哥们,他当年答应过他的堂弟,要在堂弟死后好好照顾他的妻女。
他的儿女有什么,他的侄女就应该有什么。
他也许是有心要实现自己当年的承诺,但是他在军中任职,常年不在家,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管家里孩子们的事,这些琐事他都交给了夫人去打理。
夫人做事,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她知道庄晓寒为什么来庄家,她拗不过老爷,但接受这个孩子她十分的勉强,相处时日长了,发现这个孩子特别聪明,又嫉妒她的聪明把她自己生的儿女比衬的一无是处,却也知道自己家孩子的短板,需要她的能力来做些填补。
所以,少爷小姐读书习武,都是庄晓寒作陪,明起来说是和少爷小姐享受一同的待遇,实际上他们是坐着的,她是站着的。他们在前面,她在角落里。
无妨,大家机会一样,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庄晓寒抓紧一切机会努力学习。
对于夫人来说,只要是对她的儿女有利的,对他们夫妻的名声有利的,她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一个无父无母的丫头,就算学的文武双全又怎样,她的将来还不是他们夫妻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