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卧槽,找我?”林千星赶紧上前一步,打开胳膊接住他,“你TM谁啊?”

小单车隔在两人之间,高高拱起的金属把手刚好硌在林千星的右边髋骨上,钝疼。

“嘶”林千星倒吸一口凉气,抬脚扒拉两下,把元泽的宝贝小车踢到了一边。

元泽软绵绵地倒在他怀里,脸蹭着他的脖子,下巴搁在他的颈窝,微卷的软发扫过他的侧脸和耳尖,肌肤相触的地方像着了火。

“哎哎......”林千星把元泽半搂半扛在自己肩头,姿势很别扭,想了想,又抓着元泽的手腕把胳膊挂到自己背上,双手环住元泽的腰背,免得他滑到地上。

“哎,你TM...啧...真重。”林千星单手抱住他,后仰着侧过头,下巴划过元泽的脸,伸手拍了下元泽的脸,“怎么这么烫啊?你TM到底谁啊?能醒吗?我真是...我这儿不收留你这么大的小孩儿......”

林千星抱着元泽在门口站了会儿,胳膊从元泽脖子后面勾过去,伸手拍了两下他后脑勺,等他清醒,“哎,你TM不是碰瓷儿吧?我可没钱给你啊...我这一大家子要养活...唉...你能不能醒一下?...跟你废这些话,我也是有病。”

对面小副食店门开了,陈老板抓着把蒲扇,边摇扇子边摇晃着走出来,看到林千星,浑浊的眼睛亮了一下,声音粗哑,“这谁啊?大清早就抱一起?你小子把人家弄了?”

“什么弄了?扯淡!”林千星把元泽往外推了下,元泽身上滚烫,弄得自己身上也燥热,“赶紧过来帮忙。”

陈老板“嘎嘎”笑着,露出常年被烟熏过的黄黑的牙,把蒲扇往墙角一丢,走了过来。

“这人哪儿来的?”陈老板伸手撑住元泽的手臂,在身后架住他,“发烧了吧,烫。”

“不知道哪儿来的,”林千星松开手站到一边,“他说来找我...陈叔,这怎么弄?”

“什么怎么弄?你又不认识他,丢门外边去。”陈老板伸头往前探,盯着元泽的脸,接着看向林千星,“哎,你小子真不认识?我怎么觉着眼熟?”

“真不认识。不过认不认识也不能丢门外边,”林千星凑到元泽跟前,又上下仔细打量一番,“我捡着算他运气好,这要被刘财那帮人捡了......他刚说来找我的,等他醒了问问。”

“那就别TM废话了,过来,背进去。”陈老板伸脚勾了林千星小腿一下,“最近有没有被谁灌黄汤?是不是喝醉了弄了人家不记得了?”

林千星走过来,背对着半蹲在元泽身前,让陈老板把元泽放他背上,温暖干燥的手掌垫在元泽的膝弯下,边走边说,“哎,陈叔,你到底对我有什么误解?我什么时候办过这种不要脸的事儿?你见过?”

“老子就是活这么久了没见过。你小子...嘿,胆子大得要命,总得让老子见一次,”陈老板把倒在门边的小单车拎了进来,像跟谁赌气似的重复一遍,“男女都行,总得让老子见一次。”

“胆子大是胆子大,不要脸是不要脸,”林千星感觉到背上的人在往下滑,赶紧把手往上移兜在元泽的大腿下,把人往上推了下,“这是两回事。”

“哼,臭小子......这小车他的?”陈老板把小单车小心翼翼地靠着花台放好,弯腰去看车架上那串近乎透明的字母。

“嗯,车把刚硌我腰上了,疼死,也不知道被我踹坏没?”林千星停在小楼门口的台阶下,又把背上的人往上抬了下。

“别当他面说你踹过这车啊,踹坏了你赔不起。”陈老板直起身子,先进了小楼打开林千星的房门,“放进去?”

“帮我扶一下,放沙发上。”林千星背着元泽停在沙发前,慢慢蹲下来,先让元泽屁股落到沙发上。

然后和陈叔一起,托着元泽的上半身,把他放进沙发。

灰色布艺沙发不大,两边还有扶手挡着,元泽的腿从沙发边儿落下来,无力地横在浅灰色地板上。

“陈叔,你刚说什么?什么赔不起?”林千星从窗边拖过来一把带靠背的半圆藤椅,放到陈叔屁股后边,示意他坐着,自己弓着背,开了五斗柜最下面一层找东西。

陈老板把自己折在藤椅里,两条腿挂在椅子左边细细的扶手上,印着“明兴小额贷款”几个字的红色T恤挂在瘦骨嶙峋的身上,被他捏起下摆扇着风,“我说那个小单车,你弄坏了赔不起。”

“就那小自行车?1000?2000?”林千星抓着个白色电子温度计,看陈老板拿T恤当扇子,又转身把五斗柜旁边的电扇打开,往陈老板身边移了下。

“1000、2000?后面再加两个0,臭小子。”

林千星蹲在沙发边,拿着白色的枪形温度计靠近元泽的额头正中,大拇指按着开关,拇指下闪出一圈蓝光,“嘀”的一声,小小的电子屏上显示出几个数字,“39.3,这是高烧。陈叔,赶紧弄醒了送医院吧。”

震惊于温度计上的数字,小单车多少钱不重要了。

“哎,送什么医院?这大小伙子,喂点药,一夜就扛过来了。”陈老板凑过去看了眼温度计,“家里有药没,没有我那儿有,过去拿。”

“这要死我这儿了怎么办啊?”林千星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盘起两条长腿,不放心似的又拿温度计量了一遍,还是39.3。

“死什么死,哪那么容易死?”陈老板从藤椅上挪下来,走到沙发边,弯腰掀开元泽左侧的衣服下摆,一段细窄结实的腰突然呈现,墨蓝色短裤松松地挂在腰胯处,露出一小截带有明显字母标志的灰色内裤边缘。

陈老板眯着眼睛凑地更近了。

“哎哎,卧槽,陈叔你干嘛?”林千星从地上蹦起来,伸手去扯元泽的衣服,想给他盖住。

“你个臭小子,以为我要干嘛?”陈老板把元泽衣服里面的洗标翻出来看了眼,之后瘫回藤椅里继续挂着,“跟你说啊,这小子,这一身行头不便宜,再加上他那小车......”

“哦,陈叔,你刚说他那小车多少钱来着?”

“刚说一半给老子打岔。他那小单车没个十几万下不来,”陈老板咂咂嘴,“再加上他这衣服鞋子......他说来找你的,你吃不了亏。”

“有钱人?”林千星抓住了重点,“那更不能死我这儿了!”他瞪大眼睛看着陈老板,弯腰把温度计放到茶几上,“再说我又不知道他要干嘛,我吃亏吃的还少?”

“你吃个鸡毛亏啊,”陈老板捂着嘴咳嗽一阵,“你有什么亏给他吃?他还能强了你不成?你这么猛。你听陈叔的,错不了。”

“不是,我…”什么强不强猛不猛的,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诡异。

“家里到底有药没?退烧药感冒药什么的?”陈老板没打算等他回神,接着问。

“没有。”

“我回去给你拿,”陈老板起身往外走,“哎,林玉呢,今天没看着她?”

“她去周奶奶家了,说有个什么新色的绣球花,去看看。”

陈老板停在门边,扭过半边身子,脸上显出少见的严肃,“你最近注意点儿,少让你姐一人出去。”

“怎么?苍蝇又来了……刘财?”林千星弯腰把元泽的腿抓起来搁到沙发扶手上,抬起眼皮,满脸轻飘飘的不在意,说出的话却冰冷狠戾,“他想死。”

“那种人死了倒没什么,你别把自己赔进去,”陈老板又是一阵咳嗽,“不划算。”

“说说看,上回是为什么事儿?刘财那边都见血了。”陈老板接着问。

“他弄江然,把人堵在二道街断头路里边儿,几个小家伙跑回来跟我说了我才知道,”回想那一幕,林千星依然无法平静,眼睛里冒出怒火,“我要再晚两分钟赶过去,那刘财就不是见血的事儿了,至少得是个断子绝孙。”

陈老板深吸一口气,“行,他弄江然是该死。以后这种事你还是跟我说......好不容易考上的大学,老老实实拿个毕业证,也算对得起你姥爷。”

停了下又问,“江然他们什么时候回?”

“再过两个星期吧,快开学了再回。”林千星看到元泽眉头紧锁,脸颊越来越红,手掌覆上他的额头,被吓了一跳,“陈叔,别问了,赶紧去拿药,这人烫得不行,别烧傻了。”

陈老板出院子门的时候,碰巧林玉进门。

林玉穿一身白底黑点连衣裙,编了个侧麻花辫垂在右肩,一手拿着两朵粉紫色开得正艳的绣球花,一手捏着两棵根部包裹着泥巴球的绿色花苗,苍白的小脸难得带了丝丝红晕。

“小玉回来了!”陈老板大声打着招呼,喊给小楼里的人听。

林玉患有间歇性心理疾病,对身边出现的陌生人怀有莫大的敌意,陌生人和噩梦都会导致她失控。

“陈老师好。”看到陈老板,林玉愣了下,垂着眼皮打了声招呼。

“嗯,好!我一会儿再来,”陈老板深深地看了林玉一眼,“别关门。”

“好的,陈老师。”林玉先把花苗放到花台边,回头看了会儿陈老板的背影,轻轻柔柔地上了小楼台阶,推开林千星的房门。

“小星,看这花儿…”林玉笑着,边摇手里的绣球花边往屋里走,看到林千星和沙发上躺着的人,像被钉子钉在了地板上,全身僵直。

林千星刚才去厨房冰箱里找冰贴,没听见陈老板的那声招呼,忘了锁门。

林千星正弯腰把冰贴往元泽额头上放,听到林玉的声音,赶紧直起身子,差点把冰贴带到了地上。

林千星挡到林玉面前,张开双臂,做好了只要林玉开始歇斯底里地尖叫发狂,他就去把她紧紧抱住的准备。

“你朋友?”林玉很平静。

“啊?”林千星放下手臂,瞪大眼睛看着林玉,努力在脑袋里搜索准确的答案,避免林玉发病的答案,“…嗯,我朋友。”

“病了?发烧?”林玉看到元泽额头上的冰袋,轻声问,“我那边有药,我去给你拿。”

林玉的房间在另一条过道的头一间,跟林千星的房隔着一个中厅,门对门。

“姐,你现在…那个…”林千星从来不跟林玉说正常不正常,病不病这种话,怕她伤心,也怕对她起到不好的暗示作用。暗示她你跟正常人不一样,你有病。

“我很正常,”林玉笃定地说,“他是你朋友,所以不是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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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千星:我单方面宣布,这我朋友。

感谢看文的小宝贝们,笔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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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长今天回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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