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隐居名仕
对于这些降兵,就算李毅答应了收复帝都后让他们回乡,但是李毅相信,绝大部分人都不愿意的,因为他们本来就是老实的农民,活不下去了才跟着造反。
现在就算是他们回到家乡了,一样是活不下去。所以这个简单的问题,他们是不用去想如何选择的。
至于说现在就把他们全部摆上战场,那明显也不可能,只能是分一部分人把他们看好,以免出乱子,但还好这些俘虏不多,不然也是一个麻烦事。
接下来就是就是下一座关卡了,兵贵神速,这良机当然不会放过。虽然说俘虏不可能全部用,但是李毅还是挑了几个机灵的人,来进行他第二步计划——诈关。
这烽火一连点了几天了,就算是发生人和事情,也是有可能的,更何况是最正常不过得败兵撤退回来?
第一座关卡轻易取下,第二座看似是冒险了点,但是也毫无压力。李毅先让事先挑选出来的几十名晋军,换上乱军衣甲,然后由那个百人队队长,和挑选出来的几个平日里经常有走动的降兵,带着这些人去诈关。
在张锋的坚持下,张虎亲自执行这任务,然后由杨耀率领骑兵突击,张锋跟在后面策应,罗秀成率领大军殿后。
这么安排不是张锋想抢功劳,而是适合执行这计划的人不多,首先是的有个人勇武,在百人围攻之下,几乎是以一敌二,或者以一敌三,所以需得带头的人有胆魄,镇得住场面。
当然罗秀成和汤浩都行,但是身为三军统帅,不能这么轻易冒险,而晋军的各级将领也有几个适合,但是都是身居要职,需得指挥大军。
当然张锋也是有私心的,他想让两个孩子多吸取经验,这点罗秀成和汤浩都能看得出来。但是大家既然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也不计较那么多了。而且罗秀成也乐得去成全这些年轻人,让他们多点机会锻炼。
很快,第二座关卡也很顺利拿下,见到那个百人队队长带着“残兵”撤往第二个关卡,几乎是没有丝毫怀疑就放这股残兵入关。
只是让张虎意外的是,这座关卡中竟然有两百人,但这也不影响他们夺关,按照计划,杨耀骑兵发起冲锋的时候,张虎就亲自带了二十人夺门,剩下的人全部去断了乱军撤退的道路。至于关内布置的烽火台,则完全被无视,因为这三天,烽烟一直在点燃状态。
虽说人数比预期中的多了一倍,但晋军武器精良,训练有度,配合默契,战力完全不是乱军可比,加上事发突然,乱军未战先乱,可以说也是毫不费力地拿下了第二座关卡。
这批俘虏,同样是不能放的,李毅同样对他们进行了劝降,打算继续用这方法向下一座关卡发起进攻时,却意外得到了两个情报,这让他懊恼地一拍脑袋,骂了一句糊涂,然后马上调整方略。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发现,只是知道后面的路,只有第三座关卡还有百人驻守,其他的关卡,只有几个人看着,起初李毅以为后面六百里山路,五十多个关卡都有百人,但现在想来是自己想多的。事实上没人也很正常,如果真如李毅原先想象那样,这么说淮阳山脉起码有五万人以上,每天光是运粮过程所耗费的粮食也不计其数。乱军缺粮,不可能做如此愚蠢的行为。所以只在淮阳山脉中部的一个山头上,筑起了一座营寨,存了大约一万石粮草,有一千人把守,同时也是前线三座关卡的换防人员。
那多出来的百人,正是今天运粮到达第二座关卡,准备换防的乱军。
“天助我也!”李毅甚至高兴,这样的话事情就简单多了,或许比预期中更快也说不定!于是乎果断地让晋军打上了换防回粮仓的旗号,果然一路畅通无阻,直到傍晚,挺进了淮阳山脉超过了二百里。
消息传回开阳关中,各路诸侯都大惊失色,纷纷闻风而动,然而他们动作再快,也赶不上晋军的行军速度,第二天平明晋军就继续挺进,速度是越来越快,后面的关卡根本没想到,前面的关卡在一声不响的情况下就已经被夺下,直到晋军如赶路一般,毫无阻滞,包括那有一千守军的粮仓,也被晋军毫不费力地夺下。第二天傍晚,距离帝门关,已经不足百里,然而帝门关的守军依然毫无知觉。
就连李毅自己,也没想到,会如此顺利,原本李毅估摸这,一关一关地打下去,至少也得用十来天,也准备好牺牲一部分自己的骑兵和晋王的步兵,甚至是想拖各路诸侯下水,但现在基本不用了,那这份功劳,只能是自己毫不客气收下了!功劳这东西,只要不是功高盖主,没人会嫌多的,大捞一笔,以后去求个官也容易点。
这天傍晚,依旧像昨天一样,就在原地休息,没有继续推进,一来是夜间不方便行军,二来是为了增加隐蔽性。夜间行军,对于有夜盲的士兵,那是一件大大麻烦的事情,火光在夜里虽然能够照明,但是也很容易暴露,李毅甚至是下令军中不许生火,都是吃干粮,而且这地形不适合扎营,大军都是餐风饮露,李毅自己也没有搞什么特殊化,将士们吃什么,他也吃什么,累了随便找块石块一靠,就草草应付过来。
然而这时,斥候回报,说离这里不足三里地的一个山坳中,发现有火光,像是一座庄园。李毅一惊,莫非是乱军的一处据点?“赶快带我去看看,注意隐蔽,一定不能让对方有一人逃脱!”李毅当机立断,马上下令,然后跟着斥候去看情况。
三里路不远,骑马也就是几分钟的事情,李毅循着火光看去,果然是十来间错落有致的屋舍,的确是庄园,而不是军营。庄园的篱笆院门处挂着两个灯笼,几间屋舍也有火光透出,隐约能见到些人影。给人的感觉很安详,不错,是安详!隐约间,似乎还传出孩童的声音。李毅有些讶异,离乱军这么近的地方,竟然还有如此的一座庄园?很大可能,这真的是乱军的某个重要人物住的地方。
李毅挥挥手说:“小心把这庄园包围起来,注意别惊动对方,如果惊动了,就不要让一人活着离开。”
众军士沉默地行礼,然后安静、迅速地把这庄园包围起来,见没惊动对方,李毅才松了一口气,然后就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庄园前面。在这敌友未明的情况下,李毅还是很有礼貌地向屋舍里的人影打招呼:“主人家你好,在下途径此地,天色已晚,不知可否叨扰一下。”
与李毅的轻松不同,他的亲卫在李毅开口后,都如临大敌般举起盾牌护在李毅身前。很快,中间那间最大的房舍的房门,就被人从里面拉开,走出了一个手持拐杖、银发斑驳的老人。
“咦?”老人见自家庄园被围,明显是愣了一下,但却没表现出太多的害怕之情,随后就细细地打量了李毅和李毅的护卫,迟疑了一会才问:“你们不是凌州兵,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凌州兵?老先生是指凌州乱军?”在李毅的印象里,大部分人都是这么称呼的,而这个老人却是称之围凌州兵,这意味着,着老人承认了凌州乱军的合法性,对着老人的身份也随之警惕起来,接着说:“呵呵,区区乱军,在我李某眼里,不值一提。一群乌合之众,如何能抵挡我晋州精锐!见到我们依然能如此淡然自若,想必老先生也不是普通乡民吧?”
听到李毅是晋州军,老人才真正的吃惊起来,至于李毅问他的身份,则被他无视了,呆了一会才喃喃道:“晋州军?河北晋州、晋王的军队?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李毅不语,手缓缓地举起来,晋州军也缓缓地举起武器,准备在李毅的一声令下后,就突入院中抓人。
就在这时候,老人的老泪纵横,丢掉了拐杖,面北跪了下来,哽咽道:“怀皇啊!想不到老朽有生之年,还能在这淮阳山脉之中见到您的军队……”
后面的话,李毅机会没听清楚,但是他准备挥下的手,却是硬生生地停了下来,僵了一下,本来要划下的手改为了向后摆了摆,才耐心地等了起来。因为他知道,只有和老晋王有渊源的人,才会称老晋王为怀皇。
似乎是听到了老人的哭声,房舍内也走出两人,一个是年过六旬的老者,一个是孔武有力的中年汉子,见此情形,面色都变了起来。
中年汉子一个闪身就挡在了两老人前面,警惕地看着李毅,而那年过六旬的老者则是扶起那银发老人,对李毅喝道:“你们是什么人?不知道这是前太傅郑公的隐居之所吗?郑公乃是当今举世闻名的圣贤,你们竟敢如此无礼?难道就不怕天下人唾弃吗?”
前太傅郑公?当今圣贤?捕捉到这些关键字眼,李毅瞬间弄清了这老人的身份,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当然不是被他前太傅和圣贤的名头吓到,而是这老人的确不是简单人物,然后赶紧抱拳作揖问道:“想不到老先生竟然是郑天华、郑公,是晚辈无礼了,冲撞之处,请您老见谅。”
不错,这个郑公就是当世闻名的郑天华,是和河北徐家徐老同一辈的人物,甚至比徐老年长几岁。在老晋王当政期间,年轻的郑天华入朝为官,因学识渊博,远见卓识,深得老晋王器重,同时也让他教导当时的太子,也就是现晋王的长兄。
后来老晋王被废,郑天华深谙一朝君主一朝臣的道理,拒绝了易皇的挽留,便辞官归隐,开始修建学舍,教书育人,著书立言,事实上证明,郑天华的决定是对的,当今世上仅存的两个老晋王麾下的重臣,就是他和徐老。
后来易皇其长子,也就是忠皇之父辞世,易皇再次向已经是举世闻名的贤者发出邀请,让他来教导易皇长孙忠皇。已经年过六旬的郑天华,可能是年纪大了,很多事情都想开了,就答应了易皇的邀请,易王大喜,拜他为太子少傅。忠皇续位后,被拜为太傅。
在那朝廷争斗最为厉害的那几年,郑天华依旧能独善其身,直到惠皇5岁启蒙时,郑天华便开始转而教导惠皇,可以说他是四朝元老,教育过三个太子,两个皇帝,光是这身份就已经说是重如泰山了。
同时他在文坛学者里也有着甚高的声望,在老晋王退位后,因他著书立言,教学育人,可谓是桃李满天下,当今许多士子,甚至是现在的不少朝廷大员,都在他门下求过学,这声望,可谓高得不能再高。
这么一个大名人,居然就过着这样简单的隐居生活,确实让李毅感到惊讶。但尽管如此,李毅还是没撤去士卒,防人之心不可无,泄露行踪,有可能会让自己麾下的士兵损失增大,这个险,李毅冒不起。
郑天华被扶起来后,再次打量李毅,随后露出赞许之色说:“小将军便是天策李毅吧?果然英雄少年。”
“晚辈正是李毅,郑公谬赞,愧不敢当,只是郑公如何知道晚辈便是李毅?”李毅实在好奇,现在不是网络时代,百度一下就能知道某些人的照片,而且自己尽管是有名,但也只在河北范围,这么一个隐居此处的老头,到底为何认识自己呢?
郑天华呵呵一笑答道:“将军自称姓李,而晋王麾下,如将军这般年轻,又气度不凡之人,儒将打扮,老朽思来想去,便只有少年成名,大破漠北胡人的天策李毅符合,故有此一猜。山间夜露寒重,小将军何不进屋一叙?”
对于这么一个大名人,李毅还是很有兴趣聊几句的,居然对方有意,李毅也不矫情,大大方方地答道:“长者相邀,不敢言辞,晚辈叨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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