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颗糖

第六颗糖

周一中午就像是一场意外,后来吃饭,符且再也没碰到过金宇鹏那群人。

也可能是因为他们没再去过二楼吃饭,后来他和李星行学乖了,不再散步式前进,总算能在一楼抢占一席之地了。

符且和李星行分工合作,一个人占位置,另一个人拿着两张卡去刷餐盘,占位置的人在桌子上留下一本书,或者一支笔,然后火速去和拿餐盘的人汇合,最后顺着人群走动的方向,挑选自己想吃的东西,都挑完了,就可以回到座位上安静吃饭了。

这一套流程下来,比打仗还累。

……

幸好不是一直这样,周三的时候,符且他们在食堂碰到熊天,熊天和另一个叫冯世煜的人没找到座位,正好他俩的桌子上还有两个空位,四人凑在一起吃了一顿饭,符且由此得知,熊天、李星行还有冯世煜,他们初中都是一个班的,三人关系不错,初中就天天在一起吃饭。

虽然李星行突然抛下了他们两天,但他们一点都不介意,熊天和冯世煜对符且的加入没有任何意见,熊天甚至都已经开始规划,四个人怎么吃饭更快更方便了。

……

符且话不多,总是安静的看着他们聊天,兴许是接触多了,于是,熊天把阴森的标签从符且身上撕掉,转而又给他安上了一个内向的标签。

还是同一个人,但不同的标签下,熊天看他都顺眼了很多。

冯世煜在一班,他是个挺温和的人,和李星行的外冷内热不同,人家内外都温,不冷不热,时刻都让人感到春天般的温暖。

符且抱着一杯从饮料区拿的分装雪碧,吸了一口之后,他眉眼弯弯,继续听他们三个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话。

他在心里想,果然温柔的人都会和更温柔的人做朋友呢。

……

周五早上,下了第一节课,符且出去接水,昨天晚上数学老师留的作业太多了,他十一点半才上床,今天六点又起来了,搞得他困得不行。把挂耳式咖啡包泡在杯子里,符且端着滚烫的杯子往回走,门口有个不停张望的男生,看见符且要进去,他连忙叫住他,“同学,能帮我叫一下你们班的佟静吗?”

符且扭头,这才看见门口还有这么一位,白净、帅气,穿着西装校服,但没有打领带,领口就这么微微敞开,对符且说话的时候,他脸上还带着笑,看起来很开朗的样子。

符且眨眨眼,“好,你等一下。”

回到座位,李星行已经站了起来,他先进去,把杯子放在桌子上,然后才叫起正在睡觉的佟静,“佟静,外面有个男生找你。”

佟静都要困死了,她面色不善的睁开眼,看向门口,她的脸色更黑。砰的一拍桌子,佟静站起身,推开白朴,她带着一身煞气往外走去。

被吓一跳的符且:“……”

同样被吓一跳的白朴:“……”

打铃前,佟静回来了,她还想睡,然而铃响了,班主任拿着教案走进来,已经开始讲课了。

这是上午第二节课,是大家最困的时候,偏偏班主任教的还是语文,大家忌惮着班主任的鬼畜,都不敢睡,然而前十分钟能坚持,前二十分钟能坚持,二十分钟以后,大家就坚持不住了,一个个困得眼睛睁不开,东倒西歪,却还不敢顺应心意趴下去。

看着怪可怜的。

班主任在心里同情了一秒小蜜蜂们,然后果断收起那份来自鳄鱼的同情。右手撑着黑板,左手撑着讲桌,右手的三根手指在黑板上有规律的敲了几下,班主任不再讲课,他眯起眼睛,像是在思考什么。

迷迷糊糊间,有人发现催眠般的声音消失了,三三两两的,大家都看向了前面,一个个全都游离在状况外。

站直身子,班主任突然说起另一件事,“科学家们认为,人脑是世界上现有的最复杂的机器,在这个唯物主义的世界里,所有唯心主义的产物,全都来自于人脑,也就是说,唯心主义,是人类发明的。”

七班同学们眨眨眼,一头雾水的望着他。

不是讲《再别康桥》吗,怎么突然拐到走近科学去了?

班主任走了两步,继续说道:“有一项最直观的证明,就是即使人体没有受到伤害,但仅仅凭借想象一个画面,人体就会感到疼痛,而且疼痛鲜明。”

七班同学面面相觑,不明白他到底想干什么。

紧接着,班主任面向全体同学,“举个例子,你们可以想象一下这个画面,一根牙签夹在你的脚拇指指甲缝里,而你飞起一脚,大力踹向墙壁。”

七班全体:“…………”

一瞬间,所有人的表情都变得惊恐起来,有些代入感太强的,已经开始龇牙咧嘴了。

班主任看了一圈大家的表情,发现都很清醒,顿时满意的点点头,“看来是不困了,那好,我们继续上课。”

七班全体:“…………”

你是魔鬼吗!!!!!

同学们憋到内伤,直到下课,这点心理阴影都没散去。

如今是夏季时令,早读完了就是跑操时间,上完第一二节课,有个十五分钟的大课间,可以让同学们出去买点吃的,或者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但七班的同学们显然已经没有力气了,他们拖着疲惫的身体,各自找到小伙伴,开始血泪痛诉。

调座位以后,熊天就到了最后一排,和一个文静的女生成了同桌,此外,他还荣耀的成为了临时语文课代表,当然,这个官职是他自封的,班主任的原话是,班委还没选,既然你闲着,那你来收发练习册。

熊天抱着所有练习册,看白朴不在,便一屁股坐到了他的位置上,然后转过身,苦哈哈的和李星行抱怨,“我怀疑老楚对我有意见,不然有活怎么都派给我。”

开学才五天,大家都处于不认识人的状态里,除非是李星行这种让人一看就忘不了的,不然怎么也得熟悉几回,才能把人脸和名字对应上。

不认识,发作业就只能继续念名字,但熊天真心不想再念了,他这么阳光开朗的小男生,怎么能一直干得罪人的活呢。

……

熊天抱怨一半,眼睛骨碌碌一转,声音又开始宛转悠扬,“老李啊~~~”

李星行的回答很冷酷,“不管。”

熊天噎了一下,也不气馁,他立刻扭头,看向正在一口一口喝咖啡的符且。

冷不丁和他对视的符且:“……”

符且有个隐藏的属性,不会拒绝人。

他不是故意隐藏的,只是平时根本没人会找他帮忙,久而久之,这个属性就不为人知了。

符且被看的压力山大,就在他迫于压力即将答应的时候,李星行替他回绝了熊天,“他也不管,自己的事自己处理,别总想着偷懒。”

熊天:“……我这是偷懒吗,还是不是兄弟了,都说兄弟如手足,你的脚丫子都掉在火堆里了,你还不赶紧救一把!”

符且:“……”

一时之间,他竟然不知道是该佩服熊天这种自谦的精神,还是该同情李星行,有这样的手足,他怕不是每天都想做截肢手术。

而那边,熊天还在振振有词的抨击着,“咱们班同学的名字太奇葩了,这真不是我的错啊,有多音字,有成语,还有自己咒自己的!”

熊天声音有点大,旁边路过的一个同学听了,他凑过来,问道:“自己咒自己,谁啊?”

熊天从练习册里翻出一本,指着上面的名字,“就这个,徐息烛。”

佟静被吸引过来,她伸过脑袋,看了一眼,“不是挺好听的吗,多有意境啊,我恨不得我爹妈也给我起一个有意境的名字,现在我走在大街上,有人喊静静,四五个人能一起回头。”

那个凑过来的同学拿起练习册,往后翻了翻,认真道:“等会儿,你先说说,这名字怎么自己咒自己了。”

符且坐在靠窗,他一抬眼,就能看见那位同学露出来的手腕,以及手腕上的腕表,江诗丹顿传承系列,深蓝限量款,一只表比车都贵。

熊天还在继续说,周围的人越来越多了,熊天摆出老师的架子,热情的给大家讲解,“息烛什么意思?”

“熄灭蜡烛对吧。”

“而人们都是怎么熄灭蜡烛的?”

“吹啊!”

“那不就是吹灯拔蜡的意思嘛!”

熊天十分得意,他偏科严重,语文一向拉分,没想到这回是他第一个发现的,正沾沾自喜的时候,熊天听到拿着练习册的那位同学凉凉的笑了起来,一边笑,还一边把练习册卷成了一个筒。

开玩笑归开玩笑,熊天还是挺有责任感的,他刚想皱眉,把练习册夺回来,就看到那个同学把练习册往自己头上狠狠一敲。

“你才吹灯拔蜡!”

熊天被打的嗷了一声,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那位同学拿着练习册,气鼓鼓的回自己座位上了。

熊天:“……”

周围人:“……”

看热闹的同学们收获了自己最想看到的画面,各自拍拍熊天的肩,一本满足的离开了,没多久,沮丧的熊天也抱着练习册走了,符且和佟静还坐在座位上,前者抿嘴乐,后者笑的花枝乱颤,而李星行靠着椅背,垂下眼睛,望着手上灵活转动的那支笔。

等到再次打铃,李星行转身拿书,才看了一眼那个叫徐息烛的人。

很快,他就收回了漠然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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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心术与彩虹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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