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花

火花

聂然脚步顿住忽生桎梏,被强硬锁在那个地方。

她想起了隔着墙的声音,脑中的神经“突突突”猛跳,绷着弦,擦过火花。

“聂然?”沈黛挽着人,同不期而遇的聂然打招呼,“好久不见,这是我男朋友,叶乘风。”

穿着白裙子,言谈温柔、举止有礼。

她揽着那时候金丝边眼镜的男人,像一朵菟丝花,全身心爱慕着、依附着身边的叶乘风。

那道聂然渺茫听见,几乎一瞬间未曾意识到的姓名居然和沈黛有这样深刻的关系。

聂然怔怔然,一瞬瞳孔空洞,渗出水光:“他……叫什么?”

墙脚下,准备拍拍屁股走掉的沈黛被聂然拽住手腕。

聂然骨节分明的手指搭住沈黛腕骨,环住腕部,不敢用力,喉头剧烈。

沈黛不明所以:“嗯?刚刚拦我的那个吗?”她没记那么清,“好像叫……叶什么、叶乘风?”

名字混合风声,传进她耳里早就含糊不清,勉勉强强听了个大概,说出来的名字却真实到可怕。

“叶子的叶?”

“对。”

这沈黛有听到叶乘风的扩充。

“乘凉的乘?”

沈黛摇摇头:“不知道啊。”她真没听人说那么多。

聂然眼眶全红,第一反应仍然是怕,扯着沈黛揽进怀里。

然后莫名其妙被抱得死紧的沈黛:“…咳。”

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厥过去。

“聂然?”

聂然“嗯”了一声,没松手。

“你有毛病?”

怀里闷闷的声音,光听声音就知道沈黛现在很不爽。

聂然委委屈屈松了手,怀里一下空了,沈黛尽量往远了站,说不上残酷无情,也算是生无可恋。

她面无表情看着聂然,挑了下眉,无声控诉,在追问聂然原因。

冷冷的、酷酷的,轻而易举就和上辈子划出了条楚河汉界。

“…”聂然哑口无言,她想,该怎么解释呢?

她…没有说词。

“叶…”

叶…谁来着?

不重要!

“你为什么听见他的名字那么激动?”沈黛绕着聂然,双手拘在背后,像是手握大权似的“我怎么不知道,叶同学和聂同学,有什么过往?”

“难道…”

聂然不知道怎么解释,胆战心惊往后听。

脑海中罗列各种对答,虽然大片空白,她险些以为自己要暴露。

“…”沈黛蹙蹙眉,“你暗恋他?”

说完,全然不顾被惊天一个大雷崩坏的聂然不对劲起来的神情,还能自我分析,“也许,是苦恋而不得。”

不然,怎么会那么难过?

“对吗?”

沈黛猜对了就很开心,勾起来的唇角,齐齐白白的上排牙,笑得没心没肺又狡黠乖张,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她兴冲冲凑近问聂然,求个答案。

“对个鬼。”

聂然拍她脑袋,心态很崩,白担心了。

她也搞不懂自己之前到底在担心什么。

“你别不好意思呀,”沈黛觉得自己有理有据,“这有什么的?”

暗恋未遂,她虽然没有经历过,但是不会看不起的。

“我们都是女孩子,我懂的。”

你懂个屁。

聂然不知道此刻该锤爆哪个人的狗头,挣扎解释:“我没暗恋他。不是这个原因。”

“那…还因为什么?”沈黛是个有自己思维的独立女孩,顷刻间掉进了思维的空间,天马行空,“你是女的,他是男的,他难道还能翘你墙角嘛?”

聂然点点头,深以为然:“对,他翘我墙角。”

然后歪着头,看着沈黛笑,抿抿唇、弯弯眼,等着沈黛目瞪口呆。

沈黛笑着的脸就僵了,没听清似的“嗯”了一声,尾音翘的那么高。

“嗯?”

她像是听错了,茫茫然不知措,眼里的纯白和无辜简直要让聂然跌入万丈深渊去。

聂然忽的就改了口。

“骗你的,”她眼见着沈黛松了口气,睫毛颤了颤,“这你都信?”

她不太难过,只是有点难受……而已。

聂然明快笑了起来,像被人戳中笑穴,搭着沈黛的肩膀笑弯了腰。

沈黛:“……哼。”

让开了身,随便让聂然失去支撑。

“你很开心吗?”沈黛被逗弄自然愉悦不到哪儿去,“你再笑,我要揍你了。”

她挥挥拳头。

那么小一团,又没什么威慑力。

聂然眼睛都笑红了,望着沈黛,平下了嘴角,眼尾最艳丽的色泽散在风里。

傍晚最闲适的风和夜里最般配的人,她们眼见路灯刷的亮起,两团影子衬在白墙上。

孤独天地间,分明只有聂然和沈黛。

“好,”聂然什么都答应沈黛,“不笑了。”

沈黛说不出聂然的眼神是怎么样的。

总之……心悸。

扑通扑通狂跳,跳出嗓子眼。

聂然的眉眼是浸润过浓墨的,淡然之处,也有风骨。

是真好看。

“嗯。”沈黛挪开眼,望望天和远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模样,把心放回去,“天真好看。”

要命了要命了,鬼知道这尴尬的氛围是怎么来的。

聂然哪里不知道沈黛在逃避,她垂眼睫笑了笑,无声孤寂,说不出来有多苦。

但能相见,便是此间唯一的乐事。

为她肝脑涂地。

“是呀,天真好看。”

蔚远的天,还有近乎透明的月,随风走的云,舍不得带走全部光线的太阳。

天真好看。

聂然想。

——若有神明在上,护她和天地一样。

——长久顺遂,乐且安康。

也不枉她…时至今日。

*

聂然是知道叶乘风的。

她和叶乘风算是老同学,上辈子货真价实的三年高中,这辈子还有电梯上帮忙搬书这一点点小小的情分。

可是…叶乘风怎么会变成那个样子?

冷酷、自私。

很爱沈黛,她看得出有多爱,偏执、占有欲一点儿没收,旁人眼里都清清楚楚,病态地把沈黛圈成他一个人的私有物。

所以…她从一开始就没认出来。

没认出来面相白净的少年是后来折断沈黛双臂的魔鬼。

聂然看了看沈黛,下意识心慌。

沈黛疑惑撇撇头,不明所以。可这样的眼神……很让聂然安慰。

“你觉得…叶乘风是个怎么样的人?”她犹豫很久,才敢问。

聂然看不出这两个人会在日后有这样刻骨的交错。

她连想都想不到。

“叶乘风?”沈黛还需要想想那人长什么样,“有点…傻?”

今天墙下拦她的男生,看上去怪傻的。

“还有呢?”

“还有?”沈黛憋不出来了,“我都不认识他,我对他能有什么印象?”

“可能…是个好人吧!”

“…”聂然失语片刻,又不抱希望地顺便提了提自己,“那…你觉得我是个怎么样的人?”

“你?”沈黛语气顿了顿,“没病的时候还是挺好一人的。”

勉强得到“挺好一人”赞扬的聂然弯了眼:“然后呢?”

她满眼湿漉漉,带着憧憬和希望。

啧。

沈黛想,这人怎么这么烦。

“但你有毛病的时候居多。”

言下之意,大多数时候的聂然不是个好人。

聂然:“……”

行么也行。

偶尔还是个好人就很好。

*

白天云多天高,夜晚自然繁星如棋。

沈黛并肩和聂然走着,她欢欢喜喜到处乱逛,东剽一眼糖画,西瞄几眼牙签肉,小饰品商店里溜两圈,掰个兔子耳朵带带。还不忘往聂然头顶束个小青蛙的发夹。

出了校门,跟放出笼的鸟一样。

聂然跟在身后,亦步亦趋。

这样明目张胆的跟随,却是她从来不敢奢望的。

“这么开心?”

“当然开心了。”沈黛眯着眼侧头看聂然,心情愉悦到飞起!

“风都吹的人舒坦。”

夜晚凉风,抚起发丝,撩动眼睫,沈黛肆无忌惮。

“以前总和狗玩,”沈黛促狭,“后来没了狗,就觉得散步也没意思。”

她眼睛亮晶晶,几乎点名道姓。

今天为什么散步?

因为有聂然。

同比,聂然等于什么?

聂然想笑。

也就笑了。

笑起来风清,像是暖流从心间轰的奔涌而过。

沈黛至此对自己的颜狗程度有了更为深邃的理解。

忽生热气,耳间热了热。

侧脸迎风,薄薄的凉意吹熄了一边,沈黛转头,让风吹另一侧。

聂然知道沈黛很喜欢狗,并且有过一条大狗狗,叫波比。

是条金毛。

黏起人来,扑倒过沈黛很多次。

可她后来再没看沈黛养过任何小动物。

沈黛至死都在惦念波比。

房间里,软沙发边上的金毛等身玩偶,她一放放到了死。

聂然给她收拾…的时候,想起来的波比。自年少时,就陪在沈黛身边,和她风风火火也差点吓哭了好几个小朋友。

聂然不敢想“遗物”。

这个词晦气,却几乎是她上辈子全部的信念。

我们…再一起养条狗狗,好不好?

聂然在心底问。

唯恐沈黛拒绝,又把问题换成了——我们再一起养只猫猫,好不好?

可她辗转齿间,不敢说不敢问。

那样纠结的沈黛和这样纠结的聂然视线交互,于是两厢对望。

谁眼里都有万家灯火。

是和她们无关,却又置身其中的…融融烟火气。

聂然溺于其间。

沈黛耸耸鼻尖,问她:“要不然,我们吃顿火锅去?”

“好。”

聂然也想吃火锅。

※※※※※※※※※※※※※※※※※※※※

实不相瞒,我想开《找只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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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最喜欢的你[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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