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雪大的简直是不正常。
身为一个在南方长大的孩子,司乐可以说从来没有体会过能打雪仗的日子,南方的雪并不一定是雪,更偏向于雨夹雪。
一层湿冷的雨先打底,再下一层稀稀疏疏的雪花,地面上积不起来,第二天就成了满地的冰。
呼啸而过的冷空气夹杂着连视线都遮挡住的大雪,司乐眯着眼,越靠近门口身体僵硬的反而动不了,短短就那么几个瞬间,靠近门口的地方已经积起了一大堆的雪。
他抱着急忙从房间里拿出来的被子,逆着风雪把它们尽量的盖在了卵上,他不希望看见那群有点傻乎乎但十足十因为样貌问题而被所有人恐惧的蜘蛛人们难受的情绪了。
族长信任他,于是把一族里最重要的东西托付给他,身为一个有原则的店主,怎么可能让客人失望呢对吧?
“快关门——”司乐扑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大喊着,冰凉的东西顺着他的呼吸直接沁入了身体里,是一种感觉从内部开始腐朽的阴冷。
他尽全力用体重压在那群卵上,这时候他就想问自己怎么就没有两三百来斤,他感觉自己要被吹走了。
幸好他一片模糊的视线里看见狩帮忙快冻僵的奥斯维得一齐拖着地上的什么东西倒了进来,刚好在两人倒地的瞬间——
门关上了。
呼啸而过的风静止了,最后的一层大雪飘飘摇摇悠闲的在店里空气中打转着,最后慢悠悠的落在了地上,尘埃落定。
已经变成鸡窝头的司乐用冻僵的手揉了揉被迫面无表情的脸,天杀的他真的已经全身僵硬了。
“那......那风有多......多少级来着?”他被冻的磕磕巴巴的问。
“你想知道吗?”系统的声音总觉得特别慈祥,尤其在司乐出糗的情况下。
“怎......怎么样了?”他吸着鼻涕问刚进来的两人。
被他拿被子盖着的卵应该没什么大碍,就是一地的大雪树叶之类的看着还是十分狼狈的,蘑菇要么被雪盖着要么直接被连根拔起,铺在地上的石块都有位移的,凄惨的是最靠近门口的一棵树已经一半躺了下来。
司乐看见面前混乱的一摊就不想说话。
怎么他回回能遇见这种事呢?
司乐可怜巴巴的吸了吸鼻子,他对着天花板哆哆嗦嗦做着口型:为什么有你在树还能这样?
系统没理他。
司乐也就懒得思考了,他看向了拼命在甩着毛的狩,纷纷扬扬的雪粒从他的毛间被甩了出去,旁边的奥斯维得无奈只能挡着脸。
司乐把目光从感觉蓬松了一圈的狩的身上移开,他看向了在拍打身上雪簇的奥斯维得。
“发......发生什么了?”司乐依旧磕巴着问。
奥斯维得站了起来,司乐这才发现他的身下护着......
一个孩子?
瘦瘦弱弱像小猫似的男孩子缩成了一团,呼吸都没有明显就出问题了。
司乐急忙扑过去,一个腿软直接砸进了狩的怀里。
摸到那个男孩子时司乐差点以为他就不行了,还好,还有一口气的样子。
“快把他搬进屋子里去!”
皮毛最厚实的狩先一步抱起孩子就进了家里,剩下两个半斤八两冻僵的互相搀扶着。
一进家里果然暖和多了,有一种活过来的感觉,司乐一看,原来空调打开了。
奥斯维得呼呼的喘着气,他先把司乐扶着坐了下来然后去帮忙狩。
两人一齐把那男孩子扒光了塞进了被窝里,期间司乐和奥斯维得视线在男孩毛茸茸的耳朵和尾巴那里频频在狩和男孩之间游曳。
狩板着脸顶着两人看亲戚的目光面无表情。
“认识的?”男孩呼吸稳定下来之后,奥斯维得对着狩说笑了一句。
狩顶着一头蓬松的毛发整匹狼看起来像一个棉球被水泡胖了,依旧面无表情。
司乐凑过去看了看发胖的狩又盯着男孩只露出一个头顶的那双橘黄色还带着斑点的毛茸茸的耳朵心中大呼兽耳万岁。
他没事了吧?
在两人没注意的时候司乐抽空抬头做着口型。
系统高冷的回了一个鼻音一样的一声哼。
看着男孩熟睡的沉稳的呼吸,司乐慢慢松了口气,他拍着两人的肩膀语气十分的沉痛:“来吧,外面的烂摊子该去收拾了,别让格蕾回来的时候吓一跳,吓坏了那就不行了。”
两人最后看了眼睡在他们床上的男孩,听着司乐的话奥斯维得捏了捏眉心,他深呼吸了一下看着还是鸡窝头脸被吹的发红的司乐,他慢条斯理的开口:“外面的事交给我和狩去处理好了,大人您需要再去休息一会。”
狩看着司乐赞同似的点着头,他一手扶着司乐的后背把他往休息的房间推。
司乐下意识受着他的力都走到房间里了才反应过来,他急忙扒着门口。
“我......”他想说已经睡饱了被风吹的更睡不着了,还是一起去帮忙比较好。
但是系统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你就不怕这样下去一睡不起?
于是司乐笑的灿烂:“好的,外面就交给你们了,我去睡会。”
关上门后,司乐一个翻身钻进了被窝里,像一条蚯蚓在床上顾涌着直到脑袋回到了枕头上,他挑着眉对着天花板微笑着挑衅了一下。
下一秒掀开被子盖在头上大有一种世界与我无关的豪迈。
系统:......
这傻子。
......
艾伦卡打着哈欠慢悠悠推开了酒馆的破旧木门。
呼啸进入的风雪让里面的顾客破口大骂着。
老矮人砰的一声杯子重重磕在了满是油光的木桌上,毫无顾忌的脏话从他早就被乱糟糟的大胡子遮掩的嘴中弹射出。
一时间他的唾液四溅着,惹得身旁喝的醉醺醺的兽人被冻醒之后的脾气极速下降,他是不敢去招惹那位那位大摇大摆走进来的人马的,于是乎他张开大嘴,震耳欲聋的咆哮冲着矮人的门面过去。
突如其来的气流还有夹杂着腥气的唾液吹的矮人睁不开眼,矮人乱糟糟油腻腻的发丝和胡须都向后凌乱飘着。
愣怔三秒的矮人砸了手里的啤酒杯抄起身后的大铁锤就冲了上去,当然嘴里不干不净的脏话没有断过。
呲着牙的兽人噌的一声亮出了窜出的利爪,他身后黄色的长尾竖起已然是炸毛的模样。
一瞬间火光交织着金属剧烈碰撞的声响在昏暗的光线里乍现,各式武技倾巢而出,绚丽的光在闪耀。
战况无意波及到了身后裹着战甲正在喝酒的人类雇佣兵们。
一位脸上一道伤疤横穿鼻梁的男性雇佣兵一个低头躲过了兽人挥舞过来的闪着金属色的利爪,然后整张脸刚巧埋进了自己在食用的沙拉盆里。
刚才还高谈阔论豪言壮语不断的雇佣兵们一致发出了死寂。
“......队、队长?”看起来年纪最轻脸上有着小雀斑的姜黄发色的大男孩颤巍巍的问。
男人撑着桌面的手臂上肌肉隆起,他唰的抬起头,即使面无表情也能从他根根倒竖的头发中窥见一二情绪。
顶着一脸的白色粘稠酱汁,这个中年男人面无表情的盯着队友想笑又不敢笑只能扭曲成一个滑稽的表情。
他倏地叹了口气,下一秒反手抽出倚靠在桌角的大剑向着战场就转身就跑。
他的队友们见怪不怪配合默契的扑上去七手八脚死死拉住他,紧搂着他腰的那位有着单边眼镜的斯文男人泪流满面,他撕心裂肺的对着自家不靠谱的队长呐喊:“队长——我们已经没有钱赔偿了啊——”
面无表情但满脸坚毅的队长一手紧握大剑另一只手随意的把扑在身上的队员们像是丢小鸡仔一样扔了出去。
大剑与利爪还有重锤的交织声让人感到牙酸,武技伴随的光芒耀眼的让人无法直视。
跪坐在狼藉中的斯文男人表情一片空白,身旁从汤汁中爬起来的队员小心翼翼的戳了戳他的肩膀:“......副队长,我们要去帮忙吗?”
副队长顶着凌乱的墨绿色短发,单边眼镜也掉了下去被一根金链子悬着挂在胸口,他怔怔的看着面前锅碗瓢盆铿锵声与火花并起的场面,他转头开始咆哮:“废话!”
收拾好的队员们神色一凝,默默的手握上了武器。
“管他个鸟,收拾东西赶快跑路!!”副队长脸色扭曲。
队员们:......
下一秒他们一窝蜂的挤到了门口。
然后愉快的和另一队雇佣兵在门口撞个满怀,好巧不巧,他们还是......死对头。
“副队......”
“打啊!”
酒馆里慢条斯理吃着蘑菇浓汤的半精灵享受似的半眯着眼,身后的混乱被他抛在了脑后。
一滴红色的粘稠的液体突然溅在了他的手背上。
半精灵默默的盯着那个印记,斗篷下精致的面孔上布满了青筋。
下一秒他一脚踢翻了用餐的桌子抄起不离身的短刺就冲了过去。
一时间不是很大的酒馆里木桌与板凳齐飞,各不相同的武技闪着五花八门的光彩,大火球与闪光术在碰撞着。
罪魁祸首人马艾伦卡哼着不着调的乡村歌谣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幕,他踏着优雅的盛装舞步像是在花园里散步的奢华贵族,只需要无视他时不时低头躲飞过来的叉子杯子以至于某个倒霉蛋就行。
清脆的马蹄声与木质地板嘎吱嘎吱的声响像是某只欢快的伴奏曲。
艾伦卡有些意外的看着吧台处的老板娘到现在都无动于衷的场面。
“怎么了,我们燃烧的火红玫瑰?”艾伦卡手撑着额头含笑的看着红发的女人,蓝色的眼睛好似氤氲着化不开的情意。
终于回过神来的女人挑起她同样火红的眉,鲜红的嘴唇上下轻启,似笑非笑的说:“滚。”
艾伦卡哈哈大笑起来,他手指撵着女人垂下来的一缕红发,剔透的蓝色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过去:“发生什么了尤莉?”
店长尤莉皱着眉一巴掌拍走了他的咸猪手,有些恼怒似的甩着头发,她一头漂亮的红发像是绽放的玫瑰亦或是燃烧的火焰,在昏暗的灯光下有着惊心动魄的美感。
艾伦卡也不生气,他一双剔透的蓝色眼睛依旧没有离开过对方的眼睛,他抬起手,在尤莉的注视下轻吻了一下被对方拍红的手背,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又带着煽引的暧昧。
尤莉眉头跳了两下,一块油腻腻擦着吧台的抹布冲着艾伦卡的门面而去。
艾伦卡轻笑着躲过,他求饶似的举起双手:“好了好了,该告诉我什么事了吧?”
尤莉烦躁的用鲜红的指尖叩击着木质吧台,半晌后她开口:“在我这有一个混血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艾伦卡有些差异:“你又捡孩子了?”
一巴掌拍在桌面上,尤莉咆哮:“我把他们捡回来是为了给我工作的!”
然后她一顿:“你怎么知道的?”
艾伦卡耸了耸肩:“如果是我见过的小家伙们你一开始就会说他们的名字。”
他懒散的对着她摆了摆手,身上的轻甲胄摩擦作响,“小家伙长什么样?”
“兽人与人类的混血,男孩,不到十岁,有着橘黄的耳朵。”尤莉揉着额头。
艾伦卡散漫的支吾了一声,慢悠悠的穿过一地狼藉的战场向门外走去,他打开门,漫天的风雪中夹杂着身后尤莉的咆哮。
“别以为你找到孩子就可以抵赖我酒馆的账,你个混账的罪魁祸首——”
艾伦卡就当没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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