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司乐紧盯着面前男孩的尾巴。
看着就软乎乎的尾巴在空气中毛茸茸微竖着,上面黑色的圆形斑点看着像橙香小面包上洒下的巧克力豆,男孩子尖尖的耳朵还带着根根的绒毛,现在略有点不安的抖动着,那双圆溜溜的橘色眼睛瞳孔都变成了针似的,看出来男孩维持着快要炸毛的形态惴惴不安的在床的角落里盯着司乐的一举一动。
男孩紧抿着唇,司乐也不敢贸然靠近,两人暂时维持着一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局面。
系统这时候就特别像看热闹的老阿姨们,光看还不够,还一定要上嘴。
系统:“你就不应该反省一下自己吗?你看人家一脸害怕好像下一秒你就要把人家活吞了一样。”
司乐表示这也怪我吗?
看着男孩缩在床角把自己团成一团好像被虐待的流浪猫一样的动作,司乐想了想,然后选择慢慢在地板上坐了下来。
男孩子紧捏着床单关节都泛白的细嫩手指一顿。
现在应该好一点了吧?司乐想着。
他在房间的另一端盘腿坐了下来,努力给对方展示出自己并不是庞然大物的观感,放松了肩颈面带微笑让自己看起来温和又无害。
司乐微仰着头笑着问:“你需要来点热水吗?”
他坐在地上,男孩在床上,他看着男孩还需要略微仰头,他刻意给男孩营造出他才是上位的感觉。
希望对方这样会放松一点,司乐想,身为一个多方位为客人考虑的店长,他表示这是应该的。
男孩一刻没有动,司乐就跟着不动。
两人好像犟起来一样,仿佛谁先动谁就输了。
然后——
司乐他认输了。
他脸都笑僵了,男孩还能保持着机警的动作。
叹了口气,在系统嚯嚯嚯的嘲笑声中他慢慢站起来对着男孩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走出了门外。
司乐:笑够了吗?
系统:没有。
系统:对了,你走了之后人明显放松了很多,你看你是不是就是个祸害。
司乐翻了个白眼,然后走进了厨房,一怒之下煮了一锅的粥。
大米的清香慢慢的开始飘散,紧缩在卧室的男孩表情一顿,他闭着眼仰着头小巧的鼻尖嗅了嗅,食物的味道慢慢进入他的鼻腔,他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吃过东西了,回过神来的饥饿燃烧着他的胃,他捂着肚子舔着嘴唇让自己缩成一团。
但是他的视线飘到了就放在不远处已经变得整洁而且叠放的整整齐齐的衣物上。
那是他的衣服。
司乐小声哼着歌顺便搅拌着锅里的白粥,看着热气袅袅还咕嘟咕嘟冒泡泡的粥面满意的晃着脑袋。
一回头就和一双橘色还是竖瞳的大眼睛对上了视线。
状况太突然,他卧槽了一声丢了锅铲腿一软靠在了灶台上。
对面也一样,发出了一声尖细的猫叫尾巴上的毛都炸开了一个顺身就窜到了门边上,维持在了一个乔巴看人的姿势上。
司乐惴惴不安看着对面,对面也紧张兮兮的望了过来。
只有系统,系统在放声大笑着,就冲它这样,司乐就猜到系统一定是故意不提醒他的。
鬼知道这样的对望持续了多久的时间,司乐抱着自己一个成年人要大度的心态开始打破沉默。
“你......要来一点吗?”
男孩紧紧盯着他,那条竖起来的炸毛的橘色的尾巴慢慢的放了下来,他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于是司乐松了口气也微笑起来。
狼吞虎咽一碗粥下去,男孩捧着碗就跟捧着传家宝似的,竖瞳的眼睛盯着司乐亮起了诡异的光。
莫名有种自己是条鱼结果被猫盯上的错觉,司乐抽了抽嘴角,果断的给男孩满上,反正这粥基本上也不是给自己的。
一共三碗下肚子,男孩小声的打起来饱嗝,但捧着碗的手还是没有松开。
司乐失笑,他轻声问:“还需要吗?”
男孩摇了摇头,然后他有点落寞的盯着锅里还剩下一点的白粥,看着特别惆怅的叹了口气。
司乐问他:“可以告诉我现在你在想什么吗?”
男孩晃了晃耳朵尖,抬起头看着他,男孩又大又圆的眼睛在灯光下虹膜看起来好像里面有星星在闪烁一样,亮晶晶的看着让人挪不开眼。
他慢慢的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清脆的童音里满含着落寞。
“......艾丽,我的妹妹,姐姐给她取的名字。”
下一秒他话音一转,那张清秀的脸蛋上扬起了古怪的笑意,说话的嗓音也带着点模糊不清,他尖尖的耳朵向后仰,整个人慢慢贴近了司乐,微妙的是一个半靠在怀里的姿势。
司乐一僵,因为他感觉到了有种毛茸茸的东西在轻轻绕着他的脚踝打转,慢条斯理轻轻触碰着,最后把他的脚踝给完全圈了起来,酥酥麻麻的痒意从中源源不断渗了进来。
男孩仰着脑袋看着他,那双又圆又大的眼睛躲在纤长的睫毛后带着点羞涩般含羞带怯的望着他,水润又泛着光的嘴唇微张,刚好露出了里面的一点尖尖的虎牙,红艳的舌尖从这头游走到头,最后消失在只露出一隅的口腔里。
“......这位尊贵的先生,不知道我该如何回报您这一顿美味呢?”
他狡黠的对着司乐眨了眨眼,话语里充满了暗示性,“我可以做任何事来报答您。”
估摸是司乐看着和死了差不多,完全没有一丝该有的反应,男孩表情不变,只是他伸出两只手放在了司乐的肩膀上,整个人靠了过去,他再次暗示性的重复了一句——
“任何事都可以。”
当啷一声响,司乐手里的勺子掉了,一同掉落的还有脑子。
系统在疯狂呐喊:“你清醒一点!最高死刑啊宿主你醒醒啊!!”
它生怕喊得不够响,它的宿主就嘴角一勾来个邪魅一笑说了句“三年起步而已,这波不亏”就彻底沦为了法外狂徒张三。
更加凑巧的是——
“大人,格蕾和虫虫回来了,外面差不多已——”
走进客厅的某人尾音诡异的中断变成了一个奇异的音调,像极了急刹。
司乐和怀里的男孩僵硬的像是机械人一样咯噔咯噔转头,只见一家子人满满当当挤在了门口。
奥斯维得僵硬在原地满脸不知所措,六只眼睛像是错乱一样一会闭眼一会睁眼,但手极为不协调的动了起来,不过狩快他一步,狩直接用宽厚的手掌捂住了探出头来的格蕾的眼睛,徒留小姑娘在那里“怎么了怎么了”的不解。
虫虫看样子想要走过来但不知他的小脑袋想到了什么又缩了回去,选择躲在了奥斯维得的夸下。
两方人僵硬在原地各自为政,画面一度静止到像是一张风景画。
系统凉凉感叹:“你完了。”
司乐的脑袋一度卡壳然后高速运转到出现了火花,他憋了半天最后憋出来一句:“......你们吃了吗?”
对面愣愣的摇头,男孩默默低着头坐了回去,系统开始了啧啧啧。
司乐想跳楼。
......
下城区的老约翰捋了捋油腻腻的黑发笑的合不拢嘴。
他兴奋的打开从床底下拖出来的大箱子,解除掉释放在锁孔处的法术,弹开的箱子里顿时爆发出的耀眼的光芒。
一箱底金币安静的在原地金光闪闪。
老约翰痴迷的看着那光芒,笑的露出了他一口层次不齐的牙齿。
发了发了!他兴奋的想。
新来的城主大人就是阔气,为了个毛都没长齐的兽人混血种居然舍得下这么大手笔。
谁能想到他居然也有一天能被城主大人联系呢。
老约翰粗黑的手颤巍巍在那群金币上摩挲。
再去抓几个兽人混血试试?
脑海里不禁想到了贫民窟里那群低贱的小崽子们,老约翰已经能想象到面前的箱子被金币填满的场景了。
想象中的画面突然被一个火红的身影填满,老约翰硬生生停下了手。
那个该死的断人财路的表子!
一想到那个蜗居在贫民窟的女人老约翰恨的牙痒痒,他小心翼翼盖上了箱子重新在锁孔用卷轴布满了法术,又把它推了回去。
楼下的挂钟在这时发出了沉闷的响,老约翰这才想到什么,脸上露出了笑容,他躺在了床上,女仆今天刚换上的传单传来清香,他伸手摇响了放在床头的铃铛。
意外的没有一个人进来。
老约翰当场沉下了脸,他已经在心里想好了那群失职的女仆们要用什么样的方法来折磨。
他走下了床,老旧的木质地板被他踩的嘎吱作响。
楼下的壁炉里柴火噗哩啪啦响着,昏暗的光隐隐照亮了一楼的一小片地方。
老约翰蓦的停住了脚步。
太安静也太昏暗了。
好像所有的女仆都忘记了点灯,然后消失了一般。
他没听见任何的属于人类的声响。
挂钟沉闷的响起最后一下然后一切归于寂静。
“埃尔——埃尔——”老约翰撕心裂肺的大喊起来,他一边喊一边跑回了房间,直到拿起他塞在枕头下的一叠或是攻击或是防御的魔法卷轴他才开始呼吸起来。
立刻撕开一张三阶的防御卷轴他才有心力整理自己刚才跑乱的头发。
沉闷的脚步声响起,嘎吱嘎吱的,好像有一个庞大的身影正踩着楼梯上来,老约翰听着这个声音鼻子里喘着粗气,甚至还端起了书桌上的一杯红酒,然后一屁股坐了下来。
“您喊我何事,我的主人。”闷闷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那群该死的贱人们呢!”老约翰恶狠狠咒骂。
声音安静了一会,低低道:“您上次离家前嘱咐过不想看到她们任何一人,所以知晓您的行程后干完活她们全都撤了出去。”
有这事吗?老约翰一闪而逝这样的想法随后就被他烦躁的跳了过去,反正那群该死的贱人们是尝过他的手段的,她们不可能忤逆他。
“让她们赶快给我滚回来!”他最后咆哮。
“好的,我的主人。”声音低低的应下,看样子就要退下。
“等下!”老约翰喊他,“陪我看看货物去。”
他走出门,无视了低头站在门口的兽人,昂着头撕开了一张一阶的用于照明的卷轴。
他在一群亮晶晶的蝴蝶的照明下带着身后的兽人走向了地下室。
他满意的看着一双双惊恐的眼睛。
“那群贱人走之前有好好的喂过他们吗?”他问道。
低沉的声音没有回复。
老约翰不耐烦的拖着嗓子大喊:“埃尔,你还想试试上次的惩罚吗?”
“他并不想。”有个略显轻佻的声音响起。
老约翰怔怔的回过头。
黑暗的某处还是那个声音响起,他说:“孩子们,记得闭上眼睛。”
下一秒一个响指的声音响起,光芒就降临在黑暗的世界里。
老约翰痛苦的捂着眼睛,他胡乱撕开了一连串的卷轴,好在终于有一张治愈类的卷轴了。
他睁开被治疗好的眼睛,看到了......
一只人马?
金色头发的人马靠着墙微笑的望着他。
“埃尔!”老约翰大喊着。
他一向最好用的奴隶站在墙角,完全无视了他。
“你想死吗!”他尖叫到,“我立刻让——”
“他不会听你的了。”人马微笑着开口。
汗液顺着老约翰油腻腻的头发滑落,那不可能,他掌握着奴隶的血契,要知道想解开血契至少得是六阶的魔法。
这种地方怎么可能出现会六阶魔法的人呢?
人马踏着清脆的步伐慢慢向他走了过来,于是老约翰看清了一双诡异的蓝眼睛。
“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人马自顾自说了起来,“一个兽人男孩,有着橘色的耳朵,不满十岁......”
老约翰的心缓缓下沉。
自顾自说完的人马抬起眼看着他,老约翰一瞬间觉得自己看到了来自深渊的巨兽。
“你应该知道的吧。”人马冲他笑了起来。
“如果你不想死的话。”
老约翰突然觉得自己无法呼吸,他捂着脖子发出了嘶哑的声音:“等等——”
人马歪着脑袋笑眯眯看着他。
“我全部都可以告诉你。”老约翰转着眼珠,颤抖的语调不断。
“所以呢?”人马又靠在了就近的墙上。
“我所有的钱财都可以给你!”老约翰跌跌撞撞站起来咆哮,“什么都可以......我想活下去......”
人马的眼神略过了他,看向了关在牢笼里一双双惊恐的眼睛,他从喉咙里发出了嗤笑。
“那只是一群低贱的混血而已!”老约翰为自己辩解,发现人马的眼神重新回到他身上以后他多了些底气,只不过依然用大声的咆哮来掩盖话语中的惊恐。
“他们多低贱啊......圣子......对圣子!”老约翰的眼睛里亮起光来,他磕磕绊绊为自己解释,“教会的圣子也是这样想的!”
老约翰能混到一定位置也是有些能力的,他撕开的一系列卷轴里刚巧就有鉴别类的卷轴,卷轴告诉他人马的魔法带着教会的气息。
和教会有关的人一定会听从圣子的话语,他希冀的想。
老约翰死盯着人马,他盯着盯着突然发现自己的视角好像变了,好像一下子矮了很多。
哦,原来是他的脑袋已经待在了地上,他慢慢开始混沌的大脑冷不丁的想,渐渐开始消失的视线最后看到的就是慢条斯理走过来的人马冷冰冰的看着他。
那双仿佛寒冰一样的眼睛就这么在最后刻进他的脑子里。
老约翰就这么死了。
安静了片刻后的地下室突然爆发出了剧烈的欢呼声,惊喜的尖叫声震耳欲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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