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匪

土匪

科考第一日和男主一道威胁她的那个狗男人,可不就是小说前期顾望瑾的头号追随者、在奉光院任书卫要职的姜家大公子吗?

当时只觉得他言行举止和外在仪容挺有礼有节、人模人样,应该是某世家公子,没想到是谁不好,非要和姜浅音挂钩。

早知如此,当初何必不给他安排天煞孤星的命呢。

宋钦柔忍住扼腕慨叹的举动,勉强挤出一抹笑,向那道如轻燕般离去的藕色挥挥手。

“少爷……您认识那位姑娘吗?”见宋钦柔神色诡异地折了回来,祁韵还以为她遇到不好的事,忙上前一步急切问。

“萍水相逢,皆是有缘,天涯何处无友人呢。”宋钦柔一边发动心底的黑暗系小人,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从脑子里赶出去,一边摸着下巴高深道。

祁韵听她胡诌,柔和的眉眼满是无奈:“……”

“哈哈哈你别看着我,”被祁韵那双纯洁无瑕的黑眸盯着,宋某再厚的脸皮也有些绷不住,凑近他方便勾肩一同往前走,“这些不重要啦,我们快点回去吧,困死了……”

一路连说带哄,才勉强打消了祁韵的狐疑。

回到客栈后,宋钦柔已经累到胳膊都抬不起来,所以着急进屋睡觉,耳朵自动屏蔽了由远及近唤她的声音。

“秦公子。”如往常般,哪怕秦衍和自家公子再相熟,祁韵对他该有的礼节规矩从不会少。

在他的认知里,作为少爷身边最亲近的下人,一言一动不仅代表少爷,更是连府在外家教的体现。

所以哪怕是一分一毫的差错,都不容许出现。

“连兄是身子不适么?”

秦衍这个被宋钦柔视为二号“顾望瑾”的存在,无论对谁,都会不厌其烦的谨守礼教,就比如现在,他会绷着眉眼颔首回礼,动作标准程度堪比教科书。

听他这么问,祁韵心里就明白,方才他应当看到自家少爷“砰”地关上门,只是并不清楚原因。

“劳秦公子挂心了,少爷确实有些头晕,”祁韵总不能说宋钦柔就是想睡觉吧,只好温笑着转移话题,“秦公子若有要事,在下这就去……”

“不必了,”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秦衍颇为空灵的语气给打断了,“我是来辞行的。”

“辞行?”祁韵一时不知他是何意。

秦衍点头,目色有些晦暗,“嗯,有事,要远离尚宁一段时日,你代我告知连兄一声便可。”

“啊?”这番话,的确是祁韵未曾想过的,答话间甚至都多了几分难掩的惊异,“可半个月后放榜,您不在这里为殿试备考吗?”

秦衍三岁背诗,七岁写文,可谓天纵奇才,年少成名,陵州无人不知,所以和绝大多数人的心态一样,祁韵怀疑谁落榜,都怀疑不到他身上去。

可几乎胜劵在握、只等半个月便能拔得头筹,在此境况下忽然离京,万一错过殿试,即被视为无缘由自主放弃,二十年内再不准允参考的。

“无妨,我心里有数。”对上祁韵显而易见的关切,秦衍一根筋的脑回路终于灵光一次,反应到自己这话太玄乎,顿了顿补充,“我不会错过殿试的。”

十年寒窗,他怎可能真放弃这个机会?

即便秦家家境不差,不参加科考也能富庶一生。

不能否认谢意那件事,是他心头很难消却的阴影。

此行若不顺利,那么往后的很多场考试,他都会受此影响,无法出类拔萃。

好男儿理应顶天立地,该承担的他绝不推辞。

否则即便金銮殿得圣上青眼,琼林宴一袭红袍加身,他都无法心安承受这些。

更有愧他自小接受的儒道理学和圣教之道,往后即便为官一方,他也不知该如何与从小立志奉献的大梁百姓相处。

“那便好。”万幸,不是他做的最坏准备。

祁韵终于松了一口气,“您一路小心,万望平安顺遂,我会代您向少爷转达的。”

秦衍只是紧珉薄唇:“……”

犹豫半晌,最终放弃了那些欲言又止的话,后退一步,郑重其事地俯身拱手,“多谢。”

祁韵被他这个举动吓了一跳,连忙去搀扶他,“您这是做什么啊?能照顾两位公子,是在下的荣光,更是在下不可推卸的责任。”

“我知道。”秦衍也没多难缠,直起腰身淡淡勾唇,随后左手负后、右手微靠腰带,大踏步离去。

看着那道在楼梯转角逐渐隐没的祁韵:“……”心情是说不出的复杂。

但愿秦公子此行,千万别出任何岔子才好。

——

星移斗转,夜去昼来,日上三竿时刻,宋钦柔终于和周公聊完天,舍得悠悠转醒。

她起身,看了眼被扔在床脚的布绺,原本神清气爽的心情,瞬间陷入了繁杂的思考。

上辈子由于飞机场属性,所以她一直注重那个部位的养护,睡觉从不穿那啥,穿书换了具身子的这些天,终于可以有意识的好好躺尸。

庆幸之余,她克制住吼几嗓子happy的想法,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把这些繁杂的内外衫脱掉。

等到了裹胸的这一步,一则出于习惯,二是好奇心作祟,想知道这具身子是不是也和她一样,结果解开布绺后,好家伙!

不仅不平,配上细致的腰身,称波澜壮阔的山头都不为过。

在那一瞬间,宋钦柔酸了,也万分不解。

明明这么柔情绰态、玲珑有致的绝艳身段,非要扮什么男装,实在是暴殄天物,太不懂珍惜了。

吐槽归吐槽,暂时还没搞清楚原主这一举动的她,只能默默收起愤愤不平,把布绺随手扔在一边,裹着软乎乎的棉被放空思绪。

天大地大,睡觉最大。

想法是好的,等她再醒来,看到那一团长度至少是她身高两倍的素白,穿惯那啥实在不知该如何下手,又不确定祁韵是否知道性别这事,只能硬着头皮尝试。

当然就算祁韵知道,她也不可能让别人帮自己干这个,只想投机取巧偷个懒,随便缠两下不被察觉就行。

不过这条路,在没完美继承原主记忆的基础上,宋钦柔只能放弃。

于是乎,她盯了布绺半晌,为了回陵州当咸鱼的过程不出意外,决定发挥聪明才智硬来。

不就是裹胸吗?

本姑娘就算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路吗?

那些主角女扮男装的小说她又不是没看过,其中不乏此等尴尬情节,要是不会照猫画虎,那她也不用混了。

打定主意,作为行动派的宋钦柔果然拿起布绺,一边回想那些描述性字眼,一边往自己身上落实。

半柱香后——

“我就说这个难不倒我。”她暗暗自恋一笑,盯着平定的身前,顺心满意足地开始套衣裳。

再是洗漱梳头,绑发,有了科考三日的经验,动手能力强悍的宋钦柔,做这些已经非常有模有样了。

“少爷,您起啦。”见她推门走出来,等候许久、差点怀疑人生的笑得又腼腆又殷切,有种莫名的久别重逢之感。

“嗯嗯当然,”然而某宋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家小书童的异样,只不在意的挥挥手,“我实在太想阿娘和姐姐了,吃完后快点回去吧。”

“好。”考前祁韵虽然说相信宋钦柔之类的话,但那都是满含美好祈愿的祝福,自家少爷什么水平,他心里还是有数的。

连老夫人都说,少爷勉强通过乡试那都是祖上积了德的,至于会试,完全是想让少爷来见见世面。

而殿试,那就不是少爷这种非天生读书料可以想象的。

没写炮灰这些杂七杂八的宋钦柔,自然就不知祁韵心中所想,但这份过去干脆的答应,总让她心里有点发毛:“……”

不对劲归不对劲,此刻只想快点准备跑路的宋钦柔,也没多深思,脚步轻盈到几乎飞起,扛着收拾好的包袱脚下生风,和祁韵一前一后下楼。

“少爷,我刚才买蟹肉包子和雪粉米皮,您快趁热吃。”

上马车坐稳后,宋钦柔一副大爷姿态瘫在雪绒毛毯上享受,一道诱人的香味,就这种悄无声息钻入她的鼻子里。

下意识抬眸,正对上两份特殊的黄纸包装,还有祁韵善解人意的话,顿时让她眼前一亮。

“你吃了吗?”饿归饿,只顾自己私欲、不管下属温饱的缺德事,她宋钦柔从来不干。

“多谢少爷惦念,我起得早,已经进过食啦。”

祁韵不由分说把纸包递给她的同时,默默记下自家少爷这份微乎极微、却无法忽视的关切。

关注点偏了的宋钦柔:“……”起得迟很丢人吗?

好吧在这个礼教森严的世界,的确不怎么光彩。

“少爷有件事……”祁韵迟疑很久,组织好措辞刚想说秦衍交代的事,忽然“砰——”的一声,堵住了他喉间所有的话。

而一边忙着反思,一边以奉行绝不委屈肚子为主的宋钦柔正吃得欢,忽然刹车来不及反应,差点直愣愣摔下去和底面木板来了个亲密接触。

“嘶……”宋钦柔猛地倒吸一口凉气,一时间捂着额头、紧皱着脸,有些反应不过来。

“少爷,您、您没事吧?”

此番措手不及的惊变,祁韵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因为他坐姿端正,手中还没拿着吃的,所以受到的波及要小很多。

“没、没事,我还好。”在祁韵勉强镇定的搀扶下,宋钦柔终于恢复了甚为诡异的前倾姿势,扬唇朝他摇摇头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上上下下打量完宋钦柔、确认她无碍后,祁韵方才稳了稳心绪,捂着胸口忍住声音的颤抖问。

“……”意料之外,又尚在情理之中的,车厢外没有人答话。

两人飞速对视一眼,知道这是遇到麻烦了。

还未想到下一步该怎么办,一道嚣张拽炸的声音透过车厢,宛如魔音直贯耳,“里面的给本大爷听好了!此山是我开,此路是我栽,劝你多识相,乖乖滚出来。”

宋钦柔:“……”

草,这是什么神仙运气,土匪都能给她遇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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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贪官的求生日常(穿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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