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
等楚昭珩按照大梁律令,结合秦敬泽和岳老大犯的几条大罪,给两人判了车刑惩罚、在秋后行刑后,记挂顾望瑾的宋钦柔,和师生俩行过礼出了大理寺。
没想到,刚走出大门,视线刚好与大理寺十八层台阶下的女子对视。
是许久未见的姜浅音。
心下一暖的同时,宋钦柔下意识提裙,三步并作两步跑下台阶,兴冲冲给好友来了个大大的熊抱。
“音音,终于水落石出,终于让秦敬泽不得好死了!”充满激动的声音,几乎是颤抖着落在姜浅音耳畔。
“淡定淡定,”知道宋钦柔这一路有多难熬,等她平复了心绪,姜浅音才颇为感慨笑答,“你的意中人还在等你。”
为了抓住秦敬泽的把柄,宋钦柔一边配合姜怀景的计划,一边还有功夫告诉姜浅音她对顾望瑾的心思。
后者虽然讶异,倒也选择全心全意支持。
毕竟顾望瑾除了性子冷了些,学识、人品、相貌都是九州男儿里面最出挑的,顾家男子又是出了名的专情,宋钦柔如果能和顾望瑾修成正果,倒也不失为一桩佳话。
“噢噢对,”提及顾望瑾,宋钦柔才想起还扒拉这姜浅音,讪笑着放开人家,“你还说我,我方才还见到太傅了。”
姜浅音虽被容涣玉那样对待,但情之一字哪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说到底人生第一次对一人一眼沦陷,无论他是不是自己的命中注定,想从里面抽身,说来容易,做起来难。
更何况……发生了那件事……
“我们走吧,”或许背后真的不能随便提起别人,宋钦柔刚说见了容涣玉,后者便一身蹁跹衣袍出现在她的视线中,姜浅音下意识别过眼,“我们回去。”
“……好。”直觉姜浅音躲躲闪闪的态度,应当发生了某件她并不清楚的事,可出于对好友的尊重,宋钦柔并未多问。
“对啦有个好消息,”想到楚昭珩总算念着她有点功劳的份上,允准她留在京兆府,宋钦柔抑制不住激动和加姜浅音边走边炫耀。
“太子殿下说我在此案中将功折过,不用被遣返回陵州了。”
“我就说吧,”姜浅音一如既往的清美眉梢微微扬起,在阳光下多了几分柔媚,“那就顺道恭喜连大人得偿所愿,早日成功投入顾相的怀。”
“哈哈哈瞎说什么直白话,都被你搞得不好意思了……”
高台上,楚昭珩明显感觉到身旁容涣玉的身形有片刻怔楞,顺着他来不及收回的视线望去,正好看到两道笑闹远去的身影。
“太傅……”他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问道,“您当真要和姜小姐保持距离吗?”
容府阴差阳错的意外,容老夫人已经拖人向他禀明,震惊清心堂的女大夫居然是江怀景亲妹之际,他也为太傅的态度而犹疑。
按理说事已发生,太傅应当秉承君子作为对姜浅音负责,只是……看太傅如此反应,楚昭珩心里实在拿不准。
“殿下,在下也不知道。”第一次,容涣玉在楚昭面前,那双明艳到几乎令天地黯然失色美眸里,被淡淡的茫然充斥。
楚昭珩:“……”
他犹豫着,正想把容老夫人的意思告知容涣玉时,后者的双眼复又充满了温雅,“走罢,想来圣上比微臣更需要殿下。”
看似温润如玉好说话的容涣玉,实则骨子里比谁都执拗。
他都这么说了,一直把自己摆在学生位子的楚昭珩,自然不会更进一步僭越老师的私事。
他垂眸,小脸覆了一层坚定,“昭珩明白,这场闹剧,也是时候结束了。”
容涣玉说的没错,等楚昭珩返回宫里时,意料之中父皇已经重病缠身,几乎是药石无医了。
意外的是,一度身体康健、嚣张跋扈的睿王,居然传出了思念父皇过度、误食毒物过身的消息。
如此拙劣的借口,楚昭珩怎么可能分辨不出真假。
包括一度风华正茂叱咤后宫、执掌前朝半壁江山的傅皇后,居然因夜以继日在父皇床畔侍疾生了些许白发。
他有些恍惚,想不明白狼子野心的傅皇后,为什么要除了楚昭鹤。
直到半个月后,已经骨瘦如柴不成人样的父皇过身,傅皇后把龙袍加身的他召入凤章宫时,终于知晓了所谓意图。
“圣上,”彼时,傅皇后一身洁白无瑕的丧服,整个人苍白得宛如一张薄纸,惯常挽成繁复精致发髻的青丝,此刻只随意铺在身后,“想来你能前来,已经知晓本宫的意图了。”
“皇后娘娘有话直说便是。”到了如今这个地步,楚昭珩已经懒得和她你来我往的寒暄,直奔主题发问。
“无论圣上多么恨我,我只求一件事,”傅皇后是聪明人,与楚昭珩相处这些年,根本没把他他当成一个普通小孩子来看待。
“待我身死,将我与你父皇合葬一具棺椁。”傅皇后并未用以往自恃身份的“本宫”称号,而是换成了最平易近人的“我”。
楚昭珩:“……”
并未答话,只下意识凝眉,直直看向并未施任何珠粉、明显已呈苍老势态的傅皇后。
“我答应过你父皇,会把大梁江山交给你,”她轻轻笑了,缓缓从主位上起身,面容被袅袅升起的云烟迷蒙看不真切,“所以我替你收拾了楚昭鹤那个蠢货。”
“就连布置多年的秦敬泽,到最后关头,我也说放弃就放弃了,”傅皇后站定,声线变得越来越轻,“昕蕊的死活,我也不强求,只希望圣上能答应我,把我和你父皇合葬。”
说到最后,那双素来睥睨众生、仿佛只有冷讽不屑的凤眸里,破天荒多了几分恳求,差点让楚昭珩以为自己看错了。
不过他大致明白了,傅皇后为何如何殷切了。
“生同衾,死同穴”是历朝历代没对帝后的祈愿,只是他没想到,印象中眼里只有权势的傅皇后,居然能对父皇做到如此情深义重。
或许是人之将死,也或许感念一个因为答应深爱之人一句话,果断感放弃多年部署一切的妇人,楚昭珩最终轻轻颔了首。
往私心里说,能用一个无足轻重的承诺,不费一兵一卒,换大梁半壁江山回归版图,身为大梁刚登基的新任天子,只能摒弃对傅皇后的厌恶选择答应。
月归日出,又是半月而过。
新帝登基,第一件事是询问顾望瑾闭关修书情况。
后者自然不负所望,完完整整交了《史记新释》,其眼界学识,的确让楚昭珩敬佩。
那些士大夫得了书,碍于顾家本身的权势,也不能再对顾望瑾指责什么。
随后,新帝下令任命太傅容涣玉为尚卿,主理外交事宜,位同辅政大臣。
至于给顾望瑾官复原职一事,只能暂时搁置。
毕竟梁帝骤然崩逝,并未对顾望瑾的前途有所表示,出于孝道,新帝并不能无缘无故让他继续担任丞相。
只是文臣之首的位子,一直是空缺的。
大臣也心知肚明,顾望瑾回归是迟早的事。
这些朝堂的风云变幻,几乎影响不到宋钦柔。
她一边成功俘获了顾望瑾的心,一边也没落下为官的职责,闲话间和顾望瑾提了大梁律令的不足,顺道也给了相关改革措施。
这些以往只存在于大纲中的条律,没想到有真正派上用处的时候。
果不其然,顾望瑾讶异于她高瞻远瞩的同时,结合自身认知修修改改,与太傅协商无误后,两人在朝会和新帝提出。
楚昭珩能成为小说里带领九州走向一统的千古明君,自然懂得大刀阔斧改革各项政策的必要。
所以嘉奖了提出的顾相和太傅后,任命他二人作为改革主持者,期待为大梁的未来开创欣欣向荣的宏伟景象。
还有一点,顾望瑾也用实际行动给了她惊喜。
暗害她的那些人,其中最可恨的连婳,被判处十年牢狱生涯,而最后指正连婳的连惜,只需吃两年的牢饭。
像助纣为虐的许尝道,虽没有得逞,可也被判了三年的监.禁。
连续失了两个女儿的连母,在陵州又发了病,收到消息的顾望瑾很快派人将连母接来。
哪怕风烛残年的连母于宋钦柔来说,只属于一个作者和角色的关系,可到底她占了人家女儿的身体,于情于理都不能袖手旁观。
棘手的是,知晓顾望瑾此举的前几日,姜浅音忽然只给她留了一封舒欣,随后飘飘然不知所归。
无奈连母病重,她实在束手无策,情急之际,她想到了青岩仙山现任山主谢子染。
借助京兆府的势力关系,打谈到谢子染正是大梁唯一异性王世子。
于是她找了一个好天气,特意登门拜访谢子染,让他出手救治连母。
本以为按她对谢子染玩世不恭、阴晴不定的认知,都做好被他万般刁难的心理准备,哪知谢子染看到她时,愣了半晌。
她心头忐忑,害怕谢子染会拒绝。
哪知后者回过神来,唇角只是意味不明的扬了扬,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
想也没想答应她的同时,只让她刺破手指留了血,说是给连母当药引。
……哪有把子女之血当药引的?
疑惑归疑惑,宋钦柔并未深入细想,只当谢子染又心血来潮发了神经。
不愧是青岩仙山的山主,谢子染随随便便出手,不出三日,连母摇摇欲坠的身姿,竟隐隐有康复之势。
甚至昏睡时惨白的脸色,在他一日不落的针灸治疗以及浓稠药剂的服用下,恢复了红润。
宋钦柔欢喜之余,连带看谢子染顺眼了很多。
后者破天荒好说话,跟换了个人一样,只是摆摆手表示不用客气。
不过连母的身子骨恢复了康健,宋钦柔自然松了口气。
虽说连婳连惜自作自受,可面对白了头的连母,她实在于心不忍。
正纠结等连母醒来,怎么和人家交流,京兆府又传来让她回去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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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看到了结局的征兆
晚安哟
还有一两章的正文
CP们的超甜生活在番外!跪求不要着急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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