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阿满,忍一下,大夫马上就来了。”男人脸上的紧张不似作假,可惜的是这一切妃湫并未能看见,即使她看见了,恐怕也不会多言什么。
只因这书中人,除了女主的男人外,大部分皆是有着各种缺陷的歪瓜裂枣。
她更从未有过半分奢梦,幻想着终有一日,女主其中之一的一位男人会眼瞎看上她。
想想也是,毕竟她可没有其他书中穿越女主的聪慧狡黠,天真纯洁或是颇有心机手段,就连他们的相貌无一不是第一美人,要么就是家室富可敌国的庶女嫡女或者是剑客刺客风云的外科医生。
而唯独她,容貌不过尔尔,就连这性子也生得孤僻与睚眦必报,还是一个盲人,你说这可笑不可笑。
既是没有女主那个命,与那等逆天改命的好运势,和不老实守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远离男女主与一干剧情。
“我无碍…阿玉无需那么紧张……”攥紧着男人胸前衣襟的妃湫强撑着露出一抹笑,可那笑里满是带着惹人疼惜之意。
她前面假摔之时便计算好了男人与她的距离,又岂会真的允许自己磕磕碰碰到。
有时这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也得用在有价值之人身上才行,否则吃亏的还不是自己。
而今日正值状元游街之日,各大医馆中人皆是围到了那条贡街上看热闹去了,剩下留守的小童又皆是手艺不精的,连带着屋内之人急得团团转。
“阿玉可否忘记了我也是医者,还是说阿玉信不过我的医术。”被男人温柔放置在床榻之上的妃湫手肘半撑着支起身子,蒙着天青色布条的眼睛也意识的男人所在之地看去。
“我并非是信不过你,还有阿满听话先别乱动了,等大夫过来给你检查完身体后,我在带你去看状元游街可好。”坐在床沿一侧的男人按住了她欲起身的动作,浅色的瞳孔中满是浓得化不开的担忧之色。
何况在他眼中,眼前的女子脆弱得犹如一具,稍不注意便会消失的水晶瓷娃娃。
白羽尘知道她这样说的原因,是有很大一部分是为了宽他的心,可他并不想要听到这样的话。
他一个男人偶尔也会想要她能依靠自己一下,即使现在的他们只能称得上比陌生人好上不少的普通朋友。
可人,往往都会期待着在下一秒间,彼此拉近的关系。
“那阿玉可记得当君子的莫可食言而肥,何况我身子真的并无大碍,只是阿玉有些过于小题大做了。”妃湫双手无助的往旁边摸索着,而下一秒,她的手被男人握于手心中。
“并非是我信不过你,不过在这之前阿满得先让大夫检查一下,确定身体无碍了我们再离开可好。”男人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清润,可细听之下总能听到几分不安的担忧。
“好。”这一次妃湫倒是不在固执已见,只因她无论怎么说,眼前的男人都不见得会放弃。
而眼前的男子也是她下山后遇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不知道真实身份是否也是书中出现过的男配之一?
大夫很快就来了,说是无甚大碍,晚点将那瓶活血化瘀的药涂抹到伤处即可。
可偏生白羽尘仍是不大放心的让大夫给她再三检查,最后还是在妃湫坚持说自己无事后,方才作罢。
同时,今次的状元游街也才刚走过一条街。
三月满城桃杏梨齐开,可爱深红爱浅红,加上三月人清闲,多的是进城来看热闹之人。
偌大的一街道上,此时因着人挤人之故,还会不时爆发出好几句呵斥责骂声,端得是人生百态,高楼之人一览尽收眼底。
前面走出医馆,此时正站在人群中的妃湫总能感觉到暗中有一道浓稠,腥臭的视线犹如附骨之蛆的追随着她,就像是那等阴暗潮湿处,专啃人脚趾头的老鼠和湿哒哒得肆意生长的恼人青苔。
“浮生哥哥。”原本在茶肆二楼处和小姐妹相聚来看热闹的苏婉琴无意在楼下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时,随后脸上的那抹温柔笑意逐渐扩大。
“浮生哥哥。”
先前并不知道身旁人真实身份的妃湫听着耳边传来的‘浮生’二字后,连带着整个人都瞬间僵硬了几分。
若是被楼上女子高声呼唤之人,正是她身侧阿玉的话。
那么是不是也说明,早在她坠崖的那一刻,剧情已然启动,无论她再想改变,剧情都会扭转到最初的设定。
而她到了最后,仍是会爱上女主的官配,最后在落得个因爱生恨,横死街头,被野狗乌鸦啃食得下场,不,这不是她想要的结局!
绝对!绝对不能重蹈覆辙!
“阿满可是有哪里不舒服?”察觉到身侧人的异常后,眉头紧蹙的白羽尘担忧出声。
“我只是觉得这里人有些多了,我们去二楼可好。”脸色苍白的妃湫艰难的扯出一抹僵硬的冷笑,尾指不安的卷缩着。
“此处人是多了些。”眼眸轻扫周边拥挤人潮一眼的白羽尘在收回视线后,便搂着怀里人往就近的茶楼走去。
正当他们二人准备上楼时,苏府的下人也正遵从大小姐的命令前来邀人上楼。
同时妃湫也悄悄地松开了被他牵着的手,脚步更稍稍后退几步,只是谁曾想………
当御街行走过来的一刻,一个身着百合缠枝青莲半臂襦裙的姑娘突然冲了出去,也正惊了马,导致周围人潮拥挤
。若非还有御林军在控制,说不定还会发生人踩人的大型践踏事件。
正常人都如此,更何况她一个瞎子。
正当妃湫快要被人群挤得跌倒之时,一只手强势的伸了过来,并将她纤细得不足一握的杨柳腰给搂住。
而她的鼻间突然嗅到了一股淡淡的墨香与那独属于成熟男人的味道,还有一种莫名令她心安的错觉。
妃湫知道,因着剧情的提前启动,连带着各色人物也开始粉墨登场。
若是她没有记错,此时拉了她一把的应当是不久后,她那早死的便宜丈夫,同时也是整本书中唯一对原主付出真心,并对她好的人。
除了老了点,死得早了一点后,好像并无其他太大问题。
“姑娘,可否有伤到哪里?”慵懒好听的男声至那张薄凉的唇边溢出,配合着早春之景间则泛着薄薄凉意。
“我无碍,多谢公子搭救。”妃湫挣扎着要离开男人的桎梏,只是谁曾想换来的是对方加深的禁锢。
“好说,不过救命之恩,姑娘应该以身相许才对。”林慕秋朝人凑近时,眸中笑意渐深。
“公子此话严重了,还有小女子早已定有婚约,如今又岂能在许公子,这样岂不是对我那未婚夫不仁不义不贞不洁,还请公子以后莫要胡言乱语才好。”唇瓣微抿的妃湫此刻只想离开这个男人远一点,再远一点。
虽说他是书中唯一一个对原身好的人,可她的心里仍是产生了一种抗拒感。
特别是这人总给她一种奇怪的违和感,好像是在哪里遇见过一样。
“是吗?”林慕秋凑到她耳侧轻笑几句,随后压低着嗓音笑道:“不过这可由不得你,阿满。”
随着男人话落的是飘进她鼻间的异香,而后是那一阵灭顶的眩晕感朝她席卷而来。
人来人往的青石街道上,就那么悄无声息的消失一人也无人注意,有的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走在最前头,骑高头大马,鬓角簪花的俊秀状元郎。
今日的贡士游街上,人人脸上写满了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此时,一间茶肆的二楼包厢中。
“大人,这………”前面不明白自家大人为何突然离楼下去,结果回来的时候怀中还抱着一个眼睛上蒙着青色布条的姑娘后,眉心忽地跳了跳。
他们家大人这是去强抢民女了?
而且看这姑娘眼中蒙青纱,想来应是有疾之人,要是真的这样,他们家大人可太不是个东西了。
“这是你们日后的夫人,记得。”唇角微扬的林慕秋显然今日心情极好,也不枉他提前踩点了那么久才逮到这只兔子。
不过………
不知想到什么,林幕秋眼眸半垂的遮住了内里那抹彻底寒意,就连周身都弥漫着令人说不清道不明的阴戾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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