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祸得福?

因祸得福?

方霁初醒,精神不济,没撑多久又睡了过去。

刘氏就坐在矮凳上错眼不眨地看着他安静的睡颜,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屋内很静,刘氏表情逐渐有些不安,犹豫片刻,她伸出手指小心的试探了一下方霁的鼻息,感觉到温热,才松了一口气安心的坐回原处。

青荷掀开门帘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愣了一下,她慢慢放下门帘,后退了两步。不知不觉间,泪已经盈满眼眶,怕卧房内刘氏听见动静,青荷背靠在旁边木制隔墙上,用手捂住嘴,掩去喉头涌上来的哽咽。

老天爷何其不公,那么好的夫人要承受这样的苦楚,那么懂事的少爷要经历这样的苦难。

站了半刻钟,青荷才逐渐平复了自己的心情,拿手帕擦了擦眼角,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才重新去掀门帘。

“夫人,已经派人出发了,今日不是沈太医和葛大夫过府问诊之日,恐怕咱们得等些时候,”青荷压低声音禀报道。

“无碍,正巧阿狸也睡过去了,”刘氏柔声应道。阿狸一直昏迷,两位医者通过诊脉断言他性命无碍,至于什么时候苏醒却都没个论断,他们都是大忙人,自然不能日日守在方家,所以就约定了时间,按时过府。

“夫人,您先回房换一身衣裳,奴婢在这守着,”瞥过门口的狼藉,青荷提醒,刚刚被少爷苏醒的消息占据了心神,却忘了夫人身上染了水渍,进入十一月份,早上凉意正浓,还是应该注意着些。

“无事,就只摆尾溅了点水,”刘氏瞥一眼襦裙摆尾回绝道,她不想阿狸离开自己的视线。

“少爷身子虚弱,比常人更易染疾,要是您得了风寒,就不能照顾少爷了,”青荷打蛇拿七寸。

刘氏神色果然松动,她不能染风寒,自己受点苦没什么,万不能影响了阿狸。

“夫人,奴婢在这守着,绝不会让少爷有事的,”青荷再次劝道,口中微微有些苦涩,这次夫人也是被吓狠了,不然也不至于这样。

犹豫片刻,刘氏起身,掀开门帘的时候停住了脚步,“青荷,……”

“是,”青荷应声。

“你有没有感觉阿狸和以前有些不一样?”刘氏并不是心思缜密之人,但母亲对儿子的一举一动总是不自觉在意,尤其阿狸初醒,她更是舍不得移开眼,观察之下,总觉得有些不对,对她似乎也有些生疏。

青荷一愣,随即笑着宽慰,“我的好夫人哟,您想太多了,少爷躺了一月有余好不容易才醒来,精神肯定不如之前,要是表现的和以前一样才是怪事呢。”

青荷虽然到现在还没有和方霁说上话,不过依着她的想法,孩子身上不舒服,表现的和平常不一样很正常,尤其她们少爷是顶顶懂事的,身上难过也不会肆意宣扬。

刘氏本来也只是需要一个能说服自己的理由,闻言,她松了一大气,然后释然一般展露了笑颜,是她魔怔了,阿狸怎么可能不是她的阿狸,“你说的对,是我想多了。”

说完,刘氏掀开门帘走了出去。

刘氏这些想法,方霁虽不清楚具体如何,不过大致在意料之中,刘氏和那个世界的她不一样,这是个为了儿子能舍弃自己寿元的母亲,她亲自照料了方霁十多年,自然清楚儿子方方面面的习惯。

不过方霁并不多担心,也不打算彻底改变自己的习性,双方总都要习惯的,再说刘氏疼他,纵然心有嘀咕也不会往深处想,另外还魂之事太过匪夷所思,常人根本不会往这个方向想。

总之一句话,被宠爱的总是有恃无恐。

————

方霁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只看天色,他不知道什么时辰。

微微动了动身子,就听见外间有人说话。

“我下了早课才听说六弟醒了,六弟情况可还好?”是个陌生的声音,听着年纪不大。

“谢二少爷关心,六少爷初醒身子还有些虚弱,刚刚睡下了,”青荷回话,声音有些拘谨。

二少爷,方铭?那就怪不得青荷紧张了,说起来当初他落水和方铭不无关系,大致就是当时方铭差点落水,他伸手去拉,谁料方铭只是晃了一下,反而是他躲闪不及落了水。

真实情况如何,方霁不大清楚,现在十之八|九也打听不出来了,落水事情之后方家清走了一批奴仆,西侧院这边也未能幸免,当日跟在他身边照顾的小厮如今已经不知去向,提到这些就连大房派来的婆子都三缄其口,可见背后手段之严厉。

如今方家主持中馈的是大夫人曹氏,处理这些事情大概率也是她,而她是方铭的亲生母亲。要说其中没有什么猫腻,方霁不信,如若不是心虚,何至于做到这种地步,他们到底想隐瞒什么?

想到这里,方霁微微皱眉,自己这样的情况顾好自已经不错了,为何还要行如此良善之事?付出这么多,对方显然根本没领情。

“来都来了,我先看看六弟,没看到人,我不放心,”方铭语气中不自觉带上了命令。

“二少爷,您……”青荷还想劝,方铭已经不想再听了,下一刻,方霁就听见有脚步声往卧房这边走来。

方霁蹙眉,他向来不喜强势之人,仿佛他们天生就比别人高一等,略微思索片刻,在门帘被掀开的一瞬间,方霁闭上了眼,做熟睡状。

来人慢慢走到床榻旁,没有说话只默默地打量他,后边跟来的是青荷小声的劝导:“二少爷,六少爷尚且未醒,您看——”

“我有些口渴,你去为我倒杯热茶,”方铭见一个奴仆如此提防自己,心有不悦。

青荷有些为难,夫人嘱咐要她一定守好少爷,但,二少爷终究不是她能得罪之人。

青荷领命下去备茶,方铭依然站在床边看着方霁,如果目光是一把利剑,方霁毫不怀疑现在自己已经千疮百孔。

方霁有些疑惑,方铭好像对他有些忌惮,为什么?

方铭虽在方府排行第二,却是长房嫡长子,地位是方家第三代小辈中最尊贵的,二者=可以用云泥之别形容,方铭从出生就注定以后一定会平步青云,而方霁注定得靠自己的努力活出一番名堂,不然只会被当做家族牺牲品,这样的现实情况下,方铭忌惮他?

伴着疑惑,方霁悠悠转醒,睁开眼才看清方铭的模样,和他想象中的差不多,五官俊秀,衣着华贵,腰间系着的白玉泛着光泽,一看就不是凡品。

方霁突然睁眼显然打了对方个措手不及,眼神中的复杂还没来得及掩饰。不过一瞬间之后,等方霁再看向对方的时候,对方眼里只剩下欣喜,态度转变的速度之快让人咋舌,如若不是方霁对他早有防备,恐怕根本注意不到。

“二兄长?”方霁迟疑唤道。

“睡了一觉,六弟就不认人了?”方铭温和笑了笑。

“我睡得有点迷糊,还以为看错了。”方霁好脾气地解释。

“阿狸,”方铭清了清喉咙,继续往下说:“当日谢谢你不顾自身安危拉救我,当时情况紧急,许多动作不过是下意识反应,你可不要放在心上。”

果然,事情并不简单,合理的猜测是方霁落水与眼前这位小少爷有直接联系。虽然故作深沉,说话也稍显老成,但方铭年纪到底不大,说话之时神色中略带的紧张没能完全掩饰住,越发让人觉得他欲盖弥彰。

不过方霁并不打算咄咄逼人,“当时情况紧急,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落了水,只怪我身子太弱,幸好是没有连累到兄长,不然我更不知如何是好。”

只要他还想在方家安然生活,就不能得罪方铭,未来的路还很长,何必意气用事。

听到方霁这样讲,方铭很明显松了一口气,表情也带上了庆幸。

方霁只做不知。

“六弟这是什么话?你我是兄弟,哪有连累不连累之说,”方铭笑着说道,比起刚刚,他的笑容中多了几分掩饰不住的轻松。“说起来那日我与大哥都有些意气用事,是我们连累了六弟才是,事后祖父也狠狠责罚了我们,我已知错。这些日子我日日都在为六弟担忧,今日听说你醒了,立刻就过来探望。”

“谢兄长时刻挂念。”方霁笑着道谢。

方铭摆了摆手,示意不用这么客气,下一刻却话锋一转:“说起来六弟这也算是因祸得福,……”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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