躁动
裴恒见楚亦寒没动,以为他不知道准备什么宵夜,体贴的说:“我不挑食,馄饨面条都行。”
楚亦寒转身走人:“……饿死拉到。”
裴恒在他背后问:“那能不能先让我洗个澡?洗完澡我想睡了。”
楚亦寒无情地关上门。
裴恒长长地叹了口气,重新躺回床上。
等了半天没见楚亦寒来,裴恒默默望向被拷住的左手,从口袋里摸出一枚回形针。
这是他上班整理文件时顺手放兜里的,后来工作一忙就忘记了。
裴恒将回形针掰直,折成较为刚硬的小铁丝,插-进钥匙孔里倒腾半天,“嗒”一声,手-铐还真被打开了。
“我真是天才。”裴恒成就感十足,他把回形针收好,美滋滋地下楼去。
别墅安保一流,逃是肯定逃不出去,就算逃出去了,楚亦寒也能再抓他回来。
裴恒琢磨去厨房吃点东西就上楼,假装他从未“越-狱”。谁知厨房门一打开,许跃在里面做宵夜,而楚亦寒正靠在墙边喝酒。
六目相对,场面一时很尴尬。
裴恒转身就逃,楚亦寒丢下酒瓶追上去,将裴恒堵在楼梯边。
裴恒被汗水洇湿的后背抵在墙上,紧张不已。
楚亦寒步步紧逼,与他脚尖抵着脚尖,双手撑在裴恒两侧,将他整个人圈在自己怀中,没有半天逃生的余地。
楚亦寒瞥了眼裴恒的手,没有骨折的痕迹,狐疑的盯着他:“怎么下来了?”
裴恒怂怂的说:“饿……”
“我是说手-铐。”楚亦寒沉声。
裴恒飞快编出一个理由:“你没拷好,轻轻一抖就松开了。你别难过,我现在就上楼把自己拷回去。”
他想上楼,楚亦寒没动,手臂仍旧横在裴恒身前。
裴恒只能重新贴回墙壁上。
他与楚亦寒差不多高,但因为被楚亦寒圈住,感觉周围异常逼仄。
两人站得极近,楚亦寒身上传来若有若无的薄荷气息,像是只磨人的小妖精不断在勾引裴恒。
噫,寒崽你不要再逼爸爸了。
裴恒投降:“我晚饭就吃了几口,现在饿死了,就想吃口热的……古代杀头还有送行饭呢,我吃个宵夜就这么难吗?”
自打穿越,裴恒就没过上一天舒心日子,连吃碗黄焖鸡都要抠抠搜搜计较半天。
他越想越难过,眼眶不自觉泛红。
楚亦寒大概实在是看不下去他这没出息的样子,松开禁锢裴恒的怀抱,嫌弃第说:“许跃找你。”
裴恒好奇地去厨房:“你找我?”
许跃一头雾水:“没呀。”
他正在捞面条,裴恒闻着另一个锅里的是鸡汤,肚子饿得更加厉害,可怜巴巴的问:“还有面条吗?我也想煮一碗。”
许跃失笑:“本来就是给您的。”
裴恒眼睛发光:“真的?”
许跃点头。
他和穆立新接触过很多次,除了这张脸,裴恒没有半点地方像穆立新。
许跃无法确定裴恒的真实身份,但正如楚亦寒所说,裴恒若真是穆立新,放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才更容易发现马脚。
裴恒并不清楚许跃的想法,期待的望着他给面条淋上浇头,开心的捧起筷子坐在厨房吧台上吃宵夜。
“您慢用。”许跃出去,不一会儿楚亦寒来了。
他重新从冰箱里开了罐啤酒,坐在裴恒对面。
“不是还有一千块么,怎么就穷得连饭都吃不起了?”楚亦寒问。
裴恒停下狼吞虎咽,擦了擦嘴,跟楚亦寒抱怨:“那个王八蛋抠死了,去他那儿上班居然还要自己带饭。我不知道就没带,只能去附近的店里吃。跟他们说不要加辣不要加辣,一口下去还是有辣椒!气死我了!都没法吃!我一整天没吃饭呢!”
楚亦寒蹙眉。
穆立新是无辣不欢,裴恒是真的吃不了辣,还是故意骗他?
他若有所思的喝酒,裴恒很快把面条吃完,自觉的放回水池里,四下寻找:“洗洁精呢?”
“放那吧,有人收拾。”楚亦寒收回思绪,往外走去。
裴恒应了声,放下碗筷,跟在他身后。
吃饱喝足,他心情愉悦的哼着小歌,跟着楚亦寒走上楼梯,把自己重新锁回床上。
瞧着他那副等表扬的神情,楚亦寒一言难尽的丢给他一套崭新的浴袍:“滚去隔壁洗干净。”
“哦。”裴恒起身要走,想起自己还被锁着,又示意楚亦寒解锁。
楚亦寒把钥匙丢给他,裴恒抱着浴袍离开,关门时还特地问了句:“我能在这里住多久呀?”小表情怪期待的。
“你想住多久?”楚亦寒反问。
裴恒没听出他话语里的威胁,反而露出乖巧的笑:“听你的。”
楚亦寒快气笑了,冷冷丢给他一个“滚”字
裴恒麻溜跑了。
隔壁是客房,他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上午。
盥洗室内有全新的洗漱用具,裴恒不客气的用了。他没换洗衣物,只能穿着昨晚的睡袍下楼。
才走到楼梯口,就听到下面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在客厅咆哮:“楚亦寒!我儿子那么喜欢你!不顾我们反对也要和你结婚!可你对他做了什么?你竟然害死了他!”
他身旁站着一名身材矮胖的中年女人,尖声附和:“你害死他不算!连他的遗产都不放过!你分明就是看中了他的遗产!”
……
这是穆立新的父母,男的叫穆正飞,女的叫黄海玲。除了穆立新,他们还有一个小儿子叫穆瑞。
这对夫妇极其偏心小儿子,后来全家移民国外,单把穆立新留在国内,对他不闻不问。
穆立新死后,他们又回国想争夺他的遗产,堪称是原文第一搅屎棍。
想到自己用的还是穆立新的身体,裴恒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想上楼躲开他们。
谁知他还没转身,黄海玲眼尖瞧见他,吓得尖叫:“鬼啊——”
穆正飞震惊的望向裴恒,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立新……真的是你?”
裴恒无奈的叹了口气,摇头解释:“我不是穆立新,我只是和他长得像。”
穆正飞与黄海玲对视一眼,小心翼翼的问:“你现在是人是鬼?”他们听说穆立新死了,才会急匆匆回国。
裴恒指了指自己脚下的影子:“你说呢?”
黄海玲哆嗦着说:“应该是活的……鬼没有影子……立新……你没死真是太好了……”她冲裴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紧张地扯丈夫衣袖,用眼神询问他该怎么办。
穆立新是他们从小养大的孩子,即使几年没见,也不可能错认成另一个人。
穆正飞夫妇以为穆立新是恼他们当初弃他而去,现在才不认他们。
一想到即将到手的巨额遗产飞了,黄海玲就心痛的要命,嚎啕大哭:“呜呜呜……你这么怎么没良心……连妈妈都不认?”
裴恒无语,他一点也不想跟他们扯上关系:“我真的只是和他长得像,我叫裴恒,不信你们去警局查。楚总也是知道的。”
楚亦寒挑眉看了眼他,并不说话,反而噙着一抹笑低头点烟,好似这是穆家的家事,与他无关。
裴恒觉得他是故意的。
黄海玲见楚亦寒没出声,更加肯定是大儿子在跟自己闹脾气,哭得愈发大声:“妈妈这不是来接你了吗……呜呜……当初要是能带你一起走,妈妈能不带你走吗呜呜……”
穆正飞板着脸,跟着附和:“是啊,我们走的时候不是给你留了不少钱么?你现在事业有成,就想丢开我们?做人不能这么没良心!”
得了吧,走之前给还没成年的穆立新留了三千块钱,能顶什么用?
穆立新能有后来的地位,是因为他肯钻营,不仅聪明还够狠,才能黑白通吃。
跟这夫妻俩没有半毛钱关系。
要不是怕被楚亦寒误会,裴恒真想一条条反驳回去。
趁着他俩在恶意卖惨,裴恒悄悄挪到楚亦寒身旁:“帮我解释下呀。”
“你亲爸妈都认定你是穆立新了,我怎么解释?”楚亦寒反问。
“我真不是。”裴恒这话说得都厌烦了,“你就别逗我了。”
楚亦寒朝他吹了个烟圈:“那你就拿证据来。”
“你也没证据能证明我就是穆立新。”裴恒反驳。
楚亦寒轻轻捏了捏他的脸,微凉的指腹摩挲过裴恒的脸颊,带起一片火烧云。
楚亦寒与裴恒更凑近了些:“这就是最好的证据。”
混合着薄荷味的烟草气息扑面而来,楚亦寒修长白皙的手指夹着香丨烟,乳白色的烟雾从唇边漫出,又欲又勾人。
崽崽吸-烟的样子真是太帅了!
裴恒的心有些痒,有种说不清的躁动。
大概是两人的姿势过于暧昧,被无视的穆正飞夫妇感到不满,阴阳怪气道:“真是取了媳妇就忘了娘,结婚就没请我们,甚至都没知会我们一声。现在家大业大,连爸妈都不放在眼里,就顾着小夫夫两人亲热了?”
楚亦寒没有半点收敛,反而与裴恒凑得更近,处处都显示出他们俩的“恩爱”,就怕裴恒解释清楚。
“你别后悔。”裴恒咬牙。
楚亦寒神情笃定地反问:“你能怎样?”
裴恒哼了他一声,回头对穆正飞夫妇亲切的喊:“爸、妈。”
楚亦寒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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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亦寒:对象又开始调皮了,看来是欠调-教
裴恒:不是你逼我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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