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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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矅跟了司策好几年,也曾帮着给温蕊准备过礼物。

大多是些珠宝首饰之类的东西,有时候是过节有时候是为了出席某个活动。礼服包包也有,都是温蕊平日里不太会用的那一类。

通常司策都只会给个范围,剩下的由他看着办。周矅作为司策身边最得力的助手,不仅在工作上能力出众大事小事一把抓,在讨好女人方面也很有心得。

所以司策从来很放心把事情交给他。

但这次情况有点不同。

撇开包包和手表由司策指定品牌型号不说,关键是那几件礼服。设计师挑了温蕊最喜欢的一位,款式也是简单大方又不失奢华的那种。

但周矅在意却是,自家老板什么时候对尺寸变得如此苛刻,几乎到了变态的地步。

一个电话打了半个多小时,结束的时候周矅的平板里已经记录了温蕊身材最详细的尺寸。不再是简单的三围身高,甚至精确到了左右两边袖口的大小。

正常人左右两只手都有粗细,但做衣服的时候很少会分开量尺寸。但司策会。

他给出了温蕊左右两只手的不同尺寸,甚至包括了两边腰身的细微差别。

周矅起先还认真记录,到后来越听冷汗越多,总觉得自己仿佛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

根据这些细致入微的数据,他甚至可以找人一比一打造一个总裁夫人的蜡像。

老板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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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满心疑惑,周矅办事效率依旧迅速。因为司策要求尽快送到温蕊手上,高定礼服制作过程过于繁琐,只能选挑选品牌已发布的秀款进行修改。

当然送温蕊的依旧是独一无二,司策买断了该品牌这几个系列所有权,以保证同样的衣服市面上只有唯一的一件。

在根据温蕊的尺寸修改完后,周矅让人精心打包,连同几款包包手表以及项链,一股脑儿全都送到了同泽馆别墅。

礼物是清早送到的,珠姨那会儿正在做早餐,原本只想简单弄点面包牛奶之类的给温蕊。在看到这么大阵仗的礼物时,想了想从冰箱里拿出了上好的松露和鹅肝。

她在司家年月已长,对司策和温蕊的这桩婚事也是心知肚明。两人家世悬殊,一直以来温蕊都很难得到司家的认可。

加上司策与她似乎也没有干柴烈火般的感情,两人结婚几年聚少离多,平日里交往也多平淡。所以珠姨对温蕊相当怠慢。

说到底她也不是来伺候司家三少奶奶的,她和苗叔一样都是司家安插在这里眼线,只为盯着小夫妻。

想当初那两人刚结婚时,家里一个佣人都没有,后来秦念薇借口房子太大不好收拾为由,这才派了自己过来。

可这么大个家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所以平日里珠姨除了叫钟点工过来帮忙外,也会让温蕊干点什么。

温蕊很少拒绝,干活也挺麻利。尤其是伺候那只兔子,就像养了个孩子般。

想到那只兔子珠姨站在冰箱前身子微微一颤。温蕊已经回家,她应该很快就会发现尾巴不在家。到时候追问起来她又该做何回答。

原本今早把尾巴送走的时候珠姨毫无心理负担,但这会儿眼见三少让人送了这么多东西给温蕊,珠姨也是七上八下。

她只能安慰自己这都是秦念薇的吩咐,自己不过照章办事。

一只小畜牲罢了,温蕊还能拿她怎么着!

想到这里,珠姨的腰杆不自觉地又挺直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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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蕊放学后惦记着给尾巴喂食,还是回了同泽馆别墅。一回来先上楼换衣服,很自然就注意到了三楼楼厅里的大大小小十几个盒子。

她粗粗看一眼后下楼去找珠姨,向她询问东西的由来。珠姨一面将煎好的鹅肝往餐桌上摆,一面回了句:“少爷让拿来的,给您的吧。”

说完又转身去厨房端燕窝。

温蕊看着桌上这过于丰盛的下午茶,心中有些疑惑。但她没有马上坐下来吃东西。一路的公交转地铁颠簸地她胃又开始难受,她现在不想吃任何东西。

温蕊转身去了宠物房。

因为怕司策嫌弃味道重,家里有一间专门给尾巴准备的宠物房。远离客厅等房间,缩在了别墅的某个角落里。房间外面就是走廊,推门出去是个小花园,平日里温蕊会带尾巴在那里放松玩乐,过后则收拾得干干净净。

她一直认为宠物与司策井水不犯河水,所以他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允许自己养下去。

但当她推开宠物房的门时,明显感受到了气氛的不对。屋子里过于安静,原本屋子正中的笼子不见了。旁边的宠物玩具都还在,但少了一袋水晶砂和兔子饲料。

温蕊直觉有些不好。她在屋子里找了一圈没找到尾巴的身影,又进了旁边小花园。花园不大,和别墅本身的大花园用篱笆隔开,小小的一块一眼就能望到头。

温蕊几乎将这里翻个底朝天,却还是什么都没找到。

于是她便去找了珠姨。珠姨一早就想好了说词,颇为平静地回道:“太太说了,这家里不适合养兔子,让我给处理了。”

太太就是秦念薇,在司家后宅这些人心里,是至高无上的存在。

她的话相当于命令。珠姨觉得自己只要搬出太太便一切万事大吉。温蕊那样的脾气,料她也不敢跟自己翻脸。

但今天珠姨却想错了。

温蕊突然的翻脸打得珠姨措手不及,也生生吓出了一身冷汗。

这就是传说中的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吗?

为免事情闹大,珠姨放缓了语气劝对方:“其实这东西容易传播病菌,没了就没了……”

边说边伸手想去拍温蕊的肩膀,却被对方直接伸手打掉。

“我问你,少爷有没有跟你提过兔子的事情。”

珠姨听到温蕊冰冷的声音心里直打鼓。前两天周助理似乎确实打电话来提过一嘴,让她别再管兔子的事情。但当时她没当回事儿,对她来说男主外女主内,温蕊既是司家的媳妇就该由太太秦念薇管着。

既然秦念薇不让她养兔子,自己听命处理了那个小畜牲又怎么了。

值得发这么大的脾气吗?

“温蕊你要听话,别跟太太唱反调,这对你没有好处。”

“我问你,司策有没有提过兔子的事情!”

温蕊的声音提高了几度,因为情绪激动声音已带了几分颤抖。这突然的高声吓得珠姨一哆嗦,本能地摇头否认。

摇完头她自己也后悔了,想解释几句可温蕊已经转身离开,拿着手机朝大门的方向走去。

珠姨张了嘴始终没能发出一点声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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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术室外的走廊里,阿松拿着手机过来找虎哥,小声和他嘀咕了两句。很快虎哥接过了他手里的电话,和对方聊了起来。

“是温蕊啊,是我虎哥。你说阿策?他现在在武术指导这边……是是,他新接的角色有大量的打戏,他现在在做前期训练。你要他接电话,有急事吗?他现在可能没空,要不一会儿我让他打回去?”

电话那头温蕊靠在家门口的一棵大树边,强撑着没让声音里透露出哭声。但虎哥还是听出了不对,小心翼翼追问:“你是不是碰到麻烦事了,要不我让人过来瞧瞧?”

“不用,你让他尽快给我电话就行。”

无论虎哥怎么追问,温蕊就是不说具体的事儿,最后没办法虎哥挂了电话,轻轻推开武术室的门,发现司策刚结束了一轮特训,正在那儿喝水。

他立马凑了上去。

司策进行的训练强度极大,这会儿全身上下已是湿透,汗水顺着头发滴落下来,他却浑然不觉。

虎哥正要提温蕊打电话来的事儿,突然注意到司策左手的虎口处正往外渗血,惊得他脸色一变:“这怎么回事儿,受伤了?”

“不小心蹭了下,没事儿。”

“怎么能没事,这么长的伤口要缝针吧。”

司策根本不理会他的唠叨,从旁边的医药箱里扯出来一卷纱布,将虎口处包了个严实,转身又回到了场内,摆出架势与教练对战。

两人一人执棍一个拿剑,动作流畅漂亮,整个屋子里都仿佛流动着一股无形的气息,看得虎哥暗暗咂舌。

不愧是司策,果然是做什么都足够出色。看来接下来这个新角色又能为他拉来不少赞誉和人气。

虎哥突然生了点私心,不想在这会儿打断司策。温蕊那边应该没什么大事,不如回头再说吧。

反正那天司策也说了,让他公私分明。他现在岂不就是分得明明白白的。

-

温蕊在门口等了半天,没等来司策的电话,倒是等来了秦念薇的。

对方开门见山约她见面,温蕊猜到应该是跟兔子的事情有关,立马打车前往司家大宅。

秦念薇在偏厅见了她。

温蕊懒得拐弯抹脚,见面就问:“我的兔子呢?”

秦念薇微微一笑:“这么直接,我倒是挺喜欢。”

以前的温蕊当她的面不怎么开口,和她说话还挺费劲儿。今天这样直白倒是很合秦念向的意。

“既然你要兔子,那我也提个条件,只要你满足了我的要求,兔子我还给你。”

“你说。”

秦念薇听出了她语气里的反抗与不耐烦,眯起眼睛好奇地打量了温蕊几眼。看来她平日里的温顺并不是本性,不过是身周身的刺都掩藏起来罢了。

“我的要求不高,你应该也知道。只要你跟阿策生个孩子,不,只要你现在怀孕,我就可以把那只兔子还给你。”

温蕊一听就笑了,她的丈夫连电话都懒得给她打,哪里还会跟她生孩子。

秦念薇被她的笑搞得有点发毛,挑眉看了过来:“怎么,你还是不愿意?”

“不是我不愿意,是司策不愿意。你现在要做的应该是说服他。”

这话戳中了秦念薇的软肋,她脸色不由一变。她要是能说动司策还用得着拿只兔子还逼温蕊就范。还不是实在没办法。

“这个我不管,温蕊这是你要操心的事情。你现在还在吃避孕药?”

“就算我不吃司策每次都会用措施,我没有办法。”

“没办法就想办法。”

“您不会要我去扎洞吧?”

秦念薇优雅高贵了几十年,让侄媳妇去扎安全套这种事情她光想想都觉得寒碜。可除此之外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她咬牙撇向一边,轻轻嗯了声。很快她就听见温蕊嗤笑了声,那声音有些刺耳,直接把她给激怒了。

“温蕊你要认清现实,我们司家不是非你不可,而你却是非司家不可。你应该明白司策离了你有大把更好的选择,想嫁给他的女人可以站满这整套房子。你不要自视甚高。”

“我没有,从来都没有。我知道您不喜欢我,既然您喜欢秦芷,当年就该让司策娶她。”

这是秦念薇的又一个软肋,但这次没等她发作温蕊调头就走,连发脾气的机会都没给她。

一口气走出司家大宅,温蕊又接到了医院打来的电话。这一回是路医生亲自打过来,约她在医院见一面。

“你父亲的病理检查结果出来了,不太好。”

一句话就把温蕊本就糟糕的生活拉入了更低的深渊。

明明外头阳光灿烂,温蕊的心却是黑暗一片。或许从五岁那年妈妈让人杀了后,她的人生就没有再亮过光。

曾经她以为有,但也只是转瞬即逝。司策给过她一丝光亮,但又很残忍地收了回去。

-

温蕊在医院里待了好几个小时,和路医生也谈了很多。但越谈越觉得希望渺茫。

她爸在床上躺了十几年,身体机能本就比普通人脆弱许多,加上免疫力低下容易感染,凭他这副身体根本经不起任何放化疗的治疗,更别说是开刀做手机。

他就像是一件早已风化的旧衣服,只是一直没人碰所以还保持着原来的模样。但内里早已成了齑粉,只要稍稍挪动就会成为一堆碎片,再也挤不起来。

温蕊不敢动,医生也轻易不敢动。路医生劝她:“如今还是做保守治疗。你父亲最近肺部感染的情况有加深,我们先把这一块搞定。”

温蕊侍候她爸十几年,深知感染对植物人意味着什么。肿瘤加上感染,似乎一切都到了极限。

所以她忍不住问出了那句深埋在心底的话:“我爸他还有多久?”

路医生斟酌着语句,很怕刺伤她:“肿瘤的话发现得太晚,如果没有治疗的话大概有几个月。肺部感染这个不好说,治好了自然没问题,治不好可能分分钟会出事。”

话说到这个份上,温蕊也没再问下去。路医生正好也到了下班时间,索性就提出开车送温蕊回家。

“你这个样子我也有点不放心,先送你回去再说,你跟家里人再商量商量,具体怎么办我也再想想法子。”

温蕊坐在他的车里,一路上都在想这句话。这么大的事情是该找人商量,可她除了司策竟不知该找谁。

但那个男人,她如今已不抱任何希望。

两人一路无言回了同泽馆门口。车子停在了别墅门口,温蕊下车准备离开。就在这时路医生突然也从驾驶座上下来,绕过车头走上来二话不说就给了温蕊一个大大的拥抱。

“别担心,我会想办法的。”

温蕊被他这突然的拥抱搞得有些不知所措,但她以为这不过是医生对病人家属的一种安慰,也没太放在心上。

正准备从他怀里出来时,身后突然亮起了车灯。

刺眼的光照在了两人身上,将此刻的光景照出了几分暧昧与旖旎。

温蕊抬手挡了大半的光,眯起眼睛看着男人从车里走下来。

同泽馆临水而建,只有这么一栋庄园似的宅子,这会儿能开车进来的除了她便只有司策一位。

男人平直的嘴角微微下压,如同巨人一般从车灯的光里走了过来。

气势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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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这章好肥,洒波红包庆祝一下。

司策:肥有什么用,越肥我老婆跑得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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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后,前夫他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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