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谋
不等沈清如反应过来,那人就甩开他跑进一窝人群里去了。
皇帝受伤这样的大事发生,众人的心里都忐忑不安,太医战战兢兢地进了皇帝的帐篷。里面围了一圈人,皇上这次并未带后宫女眷,也没带太子,周围都是朝臣。穆修远离皇帝最近,其次是李家的人,陶家人候在另一边,注视着太医的表情。
戚源没在帐中,他站在门口,望见了沈清如的目光。
他轻微地点了点头,帐内无人察觉。
沈清如眸光闪了闪,他疾步上前闯入帐中,一眼看见被众人围在中间的皇帝,此时惨白着一张脸,腹部的伤口流出的血染红了衣服,太医在帮忙止血。
“皇上怎么了?怎么会受伤?”
沈清如的发问惊醒了帐内一群人,陶家人最先露出愤怒的表情,“好啊,就是你看管的马匹!是不是你故意的?”
“沈大人心思歹毒,竟在马上动手脚!”
一旁的穆修远皱了皱眉头,“陶大人,李大人,事情暂且还未查清楚,就这样怪责沈大人不好吧?”
张御史也道,“还是先医治皇上,之后的事如何处置也是皇上的决定。”
“呵,张大人此话说得亏不亏心?”陶大人似笑非笑,“若说此事有您一份力,老臣也不是不信呢。”
张御史脸色顿时就冷了下来,“陶大人说话要注意分寸。”
张知衡将沈清如拉出了帐篷,到外面后,他低声道,“此事有蹊跷。”
“发生什么了?”
“我们一路上都很顺利,皇上今天打猎成果颇丰,整个人都很高兴。但是最后回来的路上,马匹突然发疯了,若不是侍卫及时将皇上救下,后果不堪设想。”
“马匹发疯?”沈清如震惊地看着他,“怎么会突然发疯?”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不过马匹是你负责的,清如,是不是有人在针对你?”
张知衡说这话的时候,视线在帐篷外的一人身上一扫而过。沈清如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正对上戚源深沉如水的眼眸,他顿时一怔,咬了咬牙,“不会的,虽然我们两人关系不好,但是戚将军应该不会做出这种事。”
“人心难测,清如,这些天你小心一点。”
沈清如心思恍惚地回了帐篷里。
皇帝此次受伤牵动的不止是这一群人的心,消息传回京城,就连深宫里的皇后都得知此事,在殿内几度徘徊。
“怎么会坠马呢?”皇后皱眉,她想了想,又是冷笑一声,“果然是冷心冷肺的人,对自己也是如此。”
以她对皇帝的了解,这次坠马应该是安排好的,不可能是别人意欲谋害。
只是不知道这次皇帝又在谋划什么。
陶皇后敲了敲桌边的暗格,拿出一封暗红的信,她抚摸着信纸粗糙的封口,眸色转深。
这是几日前来自一个宦人的密信,这个宦人是戚源的线人。
难道这次,皇帝又要对戚家下手?
她在这深宫里只能被锁一辈子,倒不如和戚源合作。
只是……她还有一件事想要确定。
如果戚源的身份是……那就很不好办了。陶皇后看了眼旁边认真读书的太子,眼里划过一道深思。
几日后,皇帝的伤逐渐好转,也转入宫内休养,沈清如上旨求见多次被拒,只能在家中等待。
整个京城的人都在看他的好戏。
前段时间皇帝对他的看重,所有人都看在眼里,这次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情,皇帝就算不怪罪他就是好事,总不可能还像往常一样重用他吧?
朝堂之路,行差踏错一步便是万丈深渊。
在满京城人的心里,现在的沈清如想必是夜不能寐,食难下咽。然而实际上,沈清如感觉这真是难得一段轻松惬意的时光,戚源将他家的厨子给送了过来,现在每日都能做出不重样的美食,沈清如怀疑自己都要吃胖了。
他现在不用上朝,每日看看书、吹吹风,吃吃美食,偶尔听鹤北说一说具体的情况。
就是戚源这段时间太过繁忙,很少再过来看他了。
还有一件事,皇帝的诞辰临近,一场盛大的宫宴即将在皇宫里举行,这次的宫宴,霄阳王也要回京为皇帝祝贺。
这日,沈府来了皇帝身边的近侍,沈清如奉旨入宫。
他如之前殿试前被召见一般,从后门进入,绕过后花园进了御书房。很明显,这一次皇帝也是秘密召见他,并不想让其他人知晓。
屋子里有淡淡的草药味道,皇帝少见地穿着一身白衣,靠在榻上垂着眼看书。
他的伤还没好全,脸色仍旧有些苍白,整个人显得有些羸弱。
沈清如进来的时候,皇帝微微抬眼,神情柔和,就连平时的那股威压都消失了,是难得的平和。
“沈爱卿啊。”
沈清如一挥衣袍,躬身跪下,“臣有愧,请皇上责罚。”
“爱卿何罪之有啊?”
“臣看管马匹不力,没注意到马有旧疾,使得皇上龙体受伤,臣罪该万死!”
皇上注视着他,嘴角的笑容慢慢收起,半晌,他叹了一口气。
“小沈,你还是太年轻了。”
“朕信你不会有歹意,但是别人就不一定了。你想想,如果这一次你因为这件事官路受阻,更甚者锒铛入狱,谁会有好处?”
沈清如茫然抬头。
皇帝从榻上直起身,柔和的目光看着沈清如,像看着一个后辈,“朕是将你作为御史来培养的。”
御史……张御史?!
皇帝看出他眼里的惊怔,也不再说透,只拍了拍桌案上的宣纸,“小沈啊,来,给朕画幅画。”
“之前殿试的时候朕就看出来了,你字写得好,画也丝毫不逊色啊。”
沈清如心里乱成了一团麻,哪里能画得好,几次下笔都凝了墨,皇上也不催促他,只微笑地和他说些别的无关紧要的事情。
沈清如画到一半,没墨了,他提笔探向桌角的砚台,却不小心带翻了一摞书卷。
他连忙弯腰去捡,在几本书里夹杂了一幅尚未完成的画,沈清如扫了一眼,眼里划过一道讶异。
他不动声色地将画重新放回书本间,堆在桌上。
皇帝摆了摆手,“算了,你现在心不静,别画了。”
沈清如呐呐应声。
皇帝又嘱咐了他几句,就让公公给他带出去了。
沈清如一路出了宫,等回到马车上,他才收了担忧的神情,眉头却依旧皱紧。
如果他没有看错,皇帝桌案上那副未完成的画……就是当年的长公主,也就是如今的戚夫人。
长公主当年在戚将军死后便入了流云寺,并自此不再出山,皇帝前去规劝过好几次,皆无功而返。
皇帝与长公主,竟如此姐弟情深?
可是皇帝与戚家人的关系却是如此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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