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鲁纳雷夫番外-1
波鲁纳雷夫不太记得一切的开端了。
并不是指来意大利调查箭的这件事,而是关于迪亚波罗的。
最初的相遇,如果算上多比欧的话,是在埃及。
......事实上,就算是到现在了,他依旧有点不太想回忆关于多比欧的事。
为什么会是个男孩子呢?
波鲁纳雷夫懊恼地想。
怎么想都是迪亚波罗的问题吧。
谁能想得到双重人格这种事呢。
用着他人的脸或名字还不够,甚至有这么一个牢靠的外壳。
在被迪亚波罗和他的调查者逼入绝境之前,波鲁纳雷夫并不是个谨慎的男人。
在那场......让他失去右眼的战斗中,敌人的能力再后来让他命悬一线。要不是掉进海里,恐怕很难逃脱。
而即使顺利逃脱了,也残留了不少疑点。
然而这些疑点是没办法及时解决的。
因为迪亚波罗——因为热情封锁了意大利的消息。
这并不是指热情的BOSS对波鲁纳雷夫进行了继续搜索,谁会对一个在自己眼里已经死亡的人这样谨慎?
没有。
然而封锁是事实。
因为热情的监控是无差别的,监控了整个意大利。
最初的暴露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面对这种神经质的谨慎他只能隐姓埋名。
幸运的是,迪亚波罗没能拿走他手里的这支箭。
他的出现是有目的性的......无论是对于他本人,还是这支箭。除去他调查他这一点,迪亚波罗一开始就是冲着他手里的东西来的。
精密到可怕的情报网——
又或者,和他那个也许是能够预测的替身能力有关。
那场战斗中波鲁纳雷夫的确掌握了迪亚波罗替身的可能性,但却没能想到正面战斗的方法。
他只能等待。
被封锁通讯手段,失去一只眼睛——即使之后通讯的问题解决,他也只能等待。
不可以有一丝一毫被迪亚波罗发现的可能性。
只要被发现就会败北。
即便他的话语中有许多疑点,即使自己也非常关注他替身手臂上的箭——
但是不能急切。
他已经不止一次因为固执与冲动失去了珍贵之物。
但是事实是数年后迪亚波罗依旧寻到了他。
......不,这么说不太恰当。
前奏是因为里苏特——暗杀组的队长在进行对迪亚波罗的调查——他试探着与其联系,透露出合作的意向。
然而里苏特却暴露了一部分自己的行动。
波鲁纳雷夫在得到这个消息后决定......要求里苏特对迪亚波罗透露自己的存在。
对于他这样的「危险角色」,迪亚波罗一定会来见他。
无论消息的真假。
毕竟那个热情的教父,就是这样一个谨慎的男人。
他确实出现了。
这十多年来,无论是背叛迪亚波罗的人,还是忠于他的部下,都是波鲁纳雷夫的敌人。
入夜的时候,那些调查迪亚波罗的人依旧没有清理干净。但在他一如既往准备战斗的时候,他感知到了异常。
时间被消除了。
忽然出现的、粉色长发的男人站在调查者的身后,用那个波鲁纳雷夫熟知的替身捅穿了他的腹部。
他站在那,替身抽出插|入对方腹部的手臂,然后朝旁边甩了下手,将上面的血液清理干净。
男人看向他——
“好久不见,简·皮埃尔·波鲁纳雷夫。”
他叫出他的名字,碧色的碎瞳里满是恶意。
“听说——你找我?”
——当然。
波鲁纳雷夫想,的确是自己约的迪亚波罗。
除了这是在里苏特暴露后最好的选择之外,还因为他有必须确认的事。
——迪亚波罗不想杀他。
波鲁纳雷夫不愿承认这一点,但多年前迪亚波罗的表现的确是这样告诉他的。
热情的BOSS借着自己的存在清理了组织的叛徒,却对追杀自己这件事表现得兴致缺缺。纯粹是对自身实力的自信才造成那种态度是不可能的,毕竟......比起那种懒散,男人给他的、谨慎的感觉要更多一些。
即使如此,这也只是......可能性极高的猜测罢了。
这是一场赌局。
而他手里唯一的筹码只有自己的性命。
波鲁纳雷夫想,也许自己不该这样赌。
毕竟他的命大概不属于自己,而属于已经逝去的同伴。
那是他背负的。
但是他又必须赌。
因为这并不是冲动。
因为不这样做,他就永远无法得知真相。
要藏下去不那么难,他已经藏了十年了,再将这个时间延长下去又有多难呢?
他总归是要再一次见到迪亚波罗的。
那为什么不选择现在。
尽管......眼下他刚刚结束战斗,就要面对迪亚波罗的状况像是被算计好的。
这太糟糕了。
可即便如此,他也只能先问自己想问的事——无论迪亚波罗是否会回答。
然而事实是后来超出理解的事一件接着一件。
那个被迪亚波罗叫做荒木庄的地方——尽管他不太明白为什么要起这么个名字——里面的人都非常不正常。
光是死而复生的DIO就非常不正常。
而且这个DIO甚至对他完全不感冒的,还邀请他打游戏。
波鲁纳雷夫:“............”
这个世界已经没有真实存在了。
后来不是没尝试过从这个奇怪的地方出去,但是经由他手打开的门,并没有通向正常的空间,而是一篇虚无。
就像亚空瘴气的空间一样。
......波鲁纳雷夫不敢保证跨入里面会发生什么。
更何况替身还被夺走了,他不可能就这么逃走。
值得庆幸的是,他至少赌对了一半。
迪亚波罗没有杀了他——
即使他知道让镇魂曲消弭的方法、即使他已经夺走了他的替身和虫箭,依旧留下了自己。
但是该怎么说呢......
“原来你和迪亚波罗是认识的啊......”波鲁纳雷夫盯着迪亚哥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当初信你和DIO没关系太好骗了?”
“我没这么想。”从外头回来的迪亚哥边把手套摘下边说,“......但我没想过他会把你弄到这里来。”
“我见过你们中的三个人。”他说,“那我是不是可以觉得......在埃及和瓦伦泰一起行动的多维,也知道这里?”
——他不太愿意这样想。
因为只要这样想,就只能承认多维在为迪亚波罗办事,就算原因可能是被欺骗也是如此。
紧接着,这些问题还没得到解答,迪亚波罗就把自己女儿丢到了荒木庄。
波鲁纳雷夫:“............”
咦?搞错了吗?迪亚波罗的女儿不是多维?
波鲁纳雷夫顿时发觉自己之前的逻辑全盘打乱。
而且最可怕的是,迪亚波罗看着女儿的眼里有种......温柔。
会吗?他那样的男人也会流露出这种神色吗?
而且一旦有这样的想法,波鲁纳雷夫就没办法正视迪亚波罗了。
真的是要了命。
银发的骑士对迪亚波罗的判断从最开始就是推翻一次又一次,但好像世界觉得这还不够新鲜,又一次次往上叠。叠到后头,波鲁纳雷夫就麻木了。
就算瓦伦泰一本正经的跟他解释这里全是幽灵也不能让他从麻木里清醒过来。
......但是都是幽灵的话,就面临了一个问题。
迪亚波罗也是吗?
波鲁纳雷夫不由这样想。
但他觉得不像。
还是说那个人本人没意识到呢。
这不是什么能问出口的问题。
他对迪亚波罗的认知从一开始就有某种偏差,他的确是个恶棍,黑帮里也不可能有什么纯粹的好人。而一旦有了那种对幽灵的猜测,比起说他是想作恶,是那种踩着弱者登上王位的恶徒——
不如说他想要活下去。
......这种猜测好笑到可怕。
不论原因、光凭直觉的猜测。
甚至充满矛盾。
而这种矛盾让波鲁纳雷夫更讨厌迪亚波罗了。
他后来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与他接触,也不得不与这群住在荒木庄的人接触。
他知道了许多原本不该知道的事——
......感觉就像在听故事。
“年轻时候的乔斯达先生?”波鲁纳雷夫古怪地重复了一遍卡兹的话,“等等、这么说的话——”
“你想听?你想听是吧。”卡兹说,“DIO我就不说了,你要不要听听吉良吉影被救护车碾进来的历史。”
“............”
这人怎么兴致勃勃的呢。
这么一想MVP还是承太郎啊?
“什么叫本DIO就不说了?”DIO不高兴了,“等看见那个老东西现在什么样,本DIO看你还有没有兴趣。”
“我当然会想办法去看看。”卡兹瞥了他一眼,“要不是他没死我在这第一个就把你这个吸血鬼给吃了。”
“............”
“杀了瓦姆乌和艾西迪西的人类当然只能由我卡兹来干掉。”
DIO满脸写着你有病。
波鲁纳雷夫那时候才猜测......乔瑟夫说的、五十年前的光荣负伤的左手,可能是卡兹搞的。
这的人似乎和乔斯达有关系的人总有大大小小的恩怨——
如果每一个都是的话,迪亚波罗总不能是意外。
而这些猜测都止于迪亚波罗的决定。
某一天......他突然说,你可以走了。
自己没有预想中那么震惊。
波鲁纳雷夫想。
也许是早就猜到了迪亚波罗是这样一个人,知道他迟早会放自己走,自己才有恃无恐地待在荒木庄,甚至和这群人相处得融洽。
但比起「为什么放我走」这种问题,他更在意「为什么是现在」。
他处理完了哪些问题、又是如何处理的,现在的那不勒斯是什么样子,为了这些目的,他又杀了哪些人。
毒|品组被他亲手肃清了——这点波鲁纳雷夫是知道的。
毕竟迪亚波罗时不时就会回到这里来,和这些人抱怨。
他抱怨的样子和波鲁纳雷夫认知中的不一样。
初次见面的时候,波鲁纳雷夫已经调查了迪亚波罗一段时间。
谨慎而周密,心狠手辣。
原本攥在他手中的,应该是这样的结论。
迪亚波罗与DIO的恐怖——和波鲁纳雷夫所知道的、曾活着的DIO的恐怖是不同的。
DIO的存在本身就有一种......由非人产生的压迫感。他强大美丽,浑身都是恶意,是能吸引自愿臣服的同类的旋涡。
然而迪亚波罗的压迫感来自他的神秘主义。
用狠辣或诡异的手段来施压,用干脆果决的办法来抹掉过去。
理性。
迪亚波罗的恐怖来自于......他那种冷漠的理性。
自私到了极致,只考虑自己的得失,对无关的人毫无兴趣,还有一种神经质的偏执。
这种偏执造就了他的处事原则和手段。
好像这个人对世上一切的、人所拥有的情感与爱意毫不动容。
那个迪亚波罗[恶魔]没有共情的能力。
然而他对DIO或卡兹、吉良吉影或普奇......
对这些人抱怨在外面发生的事,抱怨他遇见了空条承太郎,抱怨谁又给自己添麻烦的时候——
他的表情是寻常人的苦恼,还有有人能够倾诉所产生的轻松惬意。
甚至和多比欧——后来波鲁纳雷夫也很清楚他究竟是怎样的存在了——谈及的时候,多比欧会说,迪亚波罗在让他在外行动的时候会抱怨。
——迪亚波罗是可能做这样事的人吗?
......他还真做了。
他会帮吉良吉影买牛奶回来。
甚至提前给特里休·乌纳买了两个衣柜的衣服。
所以当迪亚波罗说出让他离开的话的时候,他只是......表现出对他这种矛盾做法的不情愿,以及对现状的困惑。
......事实上也没那么多困惑。
之前也知道了承太郎以及到意大利来了,为了平衡某些问题,让他走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比较意外的还是把银色战车也还给他了这件事。
......就算他将银色战车留下,让他永远地成为一个没有替身的普通人,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但他确实还给他了。
甚至在巴黎的时候,清理了不听话的部下。
他所做的所有事都可以从他嘴里说出要这么做的原因,而且切实符合逻辑——
但是波鲁纳雷夫就是觉得......他只是想这样做而已。
这样的想法放在迪亚波罗身上未免太糟糕了。
要把之前的看法、或者说偏见推翻重来,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即使自己知道那是不正确的也一样。
但至少——
至少在追查那些残党、没有替身的自己追上去,差点被击中的时候,迪亚波罗拉了他一把。
那时候波鲁纳雷夫就在想......
也许他终于赢了那个原本只赢了一半的赌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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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忘了设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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