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五

番外五

明达和唐昭再次出城后就没再回京,在城外别院从初春一直住到了初夏。

初时朝中总有人往别院跑,都是请明达回朝的,明达接见过几人后便直接闭门谢客。至于手下那群人怎么想,是退避,是还政,还是养胎,都随他们去了。

又过些时日,跑来别院的人变作了少帝,姑侄俩关在屋子里又说了一回话,最后少帝也只怏怏的回京去了。偶尔宫中会快马加鞭送些公文过来,明达和唐昭看过之后拟个条陈,再给少帝送回去。之后采不采纳,如何处置,也都随他去了。

几个月下来,不知是看出明达心意,还是少帝成长得足够快,朝中竟也相安无事。于是“冷眼旁观”的明达和唐昭也放了心,真正觉得是时候退出了。

春夏时总是多雨,淅淅沥沥能下一整日。

这时节出门不太合适,少了许多外出游玩的机会,但倚窗听雨也是一种趣味。明达和唐昭便在窗前摆了个棋盘,一边下棋,一边赏雨,敞开的窗户里偶尔有雨丝被风吹得斜飞入内,落在执棋人手上,清清凉凉也不恼人。

纵横交错的棋盘上,黑白子落了大半,可见厮杀已久。

“啪嗒”一声,又一颗白子落定,唐昭收回手时神色淡淡,显然游刃有余。倒是对面的明达,眉头微微皱着,指尖捻着枚黑子举棋不定。

下棋本就是个耗费心力和时间的游戏,唐昭倒也不急,看明达一时半会儿不能落子,转手便在棋盘边的果盘里捻了颗紫葡萄,然后慢条斯理的剥了起来。不一会儿剥好了,她自己也不吃,而是抬手就喂给了对面还捻着棋子冥思苦想的明达。

明达眼也没抬就将葡萄吃了,刚入夏的葡萄还不是特别甜,但汁水却很丰沛,浓郁的葡萄香也十分可口。吃完之后明达终于抬眸看了眼对面的人,眨眨眼:“还要。”

唐昭应了一声好,然后继续给明达剥葡萄,兴致勃勃的继续投喂。

三五颗葡萄吃下去,明达还是没想好下一步落子在哪里,再抬眸时目光幽幽看着唐昭,几分哀怨的模样,似在怪她不曾手下留情。

唐昭抿着唇角扬起的笑意,又往明达口中投喂了一颗剥好的葡萄,这才笑道:“许多年不曾与殿下手谈了,不想殿下棋力依旧啊……”

这许多年是真的许多年,前次两人正经坐在棋盘前较量,还是少时宋庭亲手教明达下棋。之后的这些年两人都经历了太多,即便重逢,也总被各种事务缠身,总没个清闲时候。难得有空两人待在一起黏糊还不够,哪有时间来下棋消磨时间?

正因如此,许多年过去,饶是明达心智成长了不止一心半点儿,可棋艺却还如少时一般寻常。今日难得有空摆出棋盘,自然是要被唐昭这个师父虐的。

明达闻言顿时不满,“哼哼”一声,也懒得再看棋局,索性随手将棋子往旁边的棋篓里一扔,一副“不下了”的样子,唐昭也莫可奈何。

下棋本就是玩乐,唐昭也不是棋痴,对于这下了半局的棋自然也不在意。

明达挥挥手,便有侍立在旁的侍女上前,抬开棋盘去一旁将棋局封存了。只等两人哪日再来了兴致,继续将这未完的棋局下完。

等侍女离开,明达瞥了眼外间细细密密的雨丝,有些无趣:“这几日日日下雨,可真无趣。”

唐昭闻言也往窗外看了一眼,只见天空阴沉沉一片,细密的雨丝飘飘洒洒,落在檐上,落在花间。花草娇嫩,被细雨打得微微颤抖,雨水落下后却被清洗得愈发光彩亮丽。落在檐上的雨丝汇聚成线,一串串滴落檐下,淅淅沥沥连绵不绝。

说实话,这样的雨天并不惹人恼,尤其两人身居高位并不必为生活奔波。

唐昭收回目光时,眉眼间不见烦躁,问道:“殿下这是在屋中待腻了?”

明达身子前倾,趴在窗口上,迎面有细细的雨丝被风吹得扑面:“我不是在屋中待腻了,是在这别院里待腻了。”

从初春住到初夏,这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可总待在一处确是让人腻烦的。倒不是说两人这几月没出过门,可初时京中总有人来求见,明达未免麻烦索性闭门谢客。等后来明达与少帝商谈过后,宫中又总有少帝拿不定主意的公务送来别院,让两人帮忙参详。

两人这段时间忙倒是不忙,甚至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清闲,但确实总被那时不时送来的公务牵挂着,让她们想要离开游玩也不能放心,活动范围也只好局限在了别院附近。

此刻唐昭一听明达抱怨,顿时明了了她的心思。想了想抬手挥退了房中侍立的侍女,唐昭这才开口问道:“殿下是想出去走走了?”

这个走走,自然就是离开京城走走。

说起正事,明达又坐直了身子:“阿昭不觉得京中送来的公文虽越来越少,但总也不停吗?”

唐昭自然发现了。两人离京快有三月了,宫中送来请明达参详定夺的公文,从一开始每日都有,到后来隔日,再到后来三不五时,至今大约七八日能有一回。从这频率就能看出,少帝的成长是何等的迅速,完全没有辜负两人这几年的教导。

可即便如此,明达也还是不满了,因为少帝的成长虽快,但却总像个没断奶的孩子一般。明达也不知道,最近送来别院这些公务,是少帝真的不能决断,还是单纯为了留下她们。

明达本性其实不是个耐心的人,有了这般怀疑之后,便更不耐了。

唐昭自然知道公主殿下的小脾气,一听就明白明达的意思,想了想也点头道:“那殿下想去何处,我都陪你。”

明达听到这样的答复并不意外,托着腮笑弯了眉眼:“就四处走走,可好?”

唐昭便又明白了,公主殿下这是既不满少帝的小心思,又不放心真将他一人抛下。于是离开还是要离开的,离开了正好逼迫少帝彻底成长,可走远也是不能走远的,万一真跑远了就没办法在有问题的时候及时出现,替少帝收拾烂摊子了。

这份心思,可真是当娘的才能有的了。

唐昭还能如何?哪怕明白之后心里略微泛酸,也只能笑着点头:“好,都听殿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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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昭和明达本是决定了要走,但以明达对少帝的不放心,两人倒还真不敢直接一走了之。因此从这场雨停开始,两人便先在附近游玩起来,偶尔走得远些,一两日都不曾回到别院。宫中送来的公文有的能等,有的却是等不得,等不得的自然是怎么送来又怎么带回去。

这般试探了几回,朝中也未曾出什么差错,明达也就彻底放心下来了。

这日两人外出游玩归来,明达便对唐昭道:“阿臻明明可以自己处理政务了,却还是想将我留下,我是不想再和他拖延下去了,咱们过两日收拾收拾行装,便走远些吧。”

唐昭自然没什么意见,事实上放开避无可避的政务之后,她对明达的独占欲也并不小。虽说明白少帝之于明达只是晚辈,可每每看见明达为他操心,心里总还是要偷偷酸一酸的。现在明达终于决定放手,她自然乐得同意。

压下心底的那一点点窃喜,唐昭问明达道:“那殿下可想好去哪儿了?”

明达便想了想,说道:“听闻京城往南百里,有一处山谷名曰华清谷,谷中四季长春,有百花争妍,咱们或许可以去看看?”

百里的距离,实在不算远,赶路游玩三两日也就到了。不过唐昭也没觉得意外,点点头同意了,正想着华清谷方向还有哪里好玩的,结果前行的马车忽然一把勒停。马车里的两人毫无准备,唐昭一个不稳直接扑到了明达身上,将人撞得不轻。

顾不上软玉温香,唐昭连忙起身,紧张的扶起明达问道:“殿下可有受伤?”

明达被撞得胸口疼,又不好意思去揉,深吸口气答道:“无碍。”说完又提声去问外间赶车的车夫,带着点恼怒:“何事突然停车?!”

车夫赶忙请罪,又解释道:“殿下,是有野猫突然蹿出来。”

公主殿下的车驾虽不是横冲直撞,可也没有因为野猫这种东西被阻过,因此明达本能的皱着眉,有些不悦。唐昭见明达似乎无碍,倒是好奇的掀开车帘往外瞧了一眼,结果刚掀开车帘就听见外间有小兽受伤发出哀嚎,奶声奶气又哀哀的叫唤,听得人直觉心软。

明达也听到了,脸上的恼怒淡了些,迟疑道:“这是,撞上了?”

女子大抵都比较容易心软,尤其是对于幼崽,因此车上两人听到像是小兽哀嚎,便都有些迟疑。最后唐昭还是决定下车去看看,明达趁她没注意,偷偷揉了揉被撞疼的胸口,随后也跟着走了下去。

唐昭先一步跳下马车,听见动静又转身扶着明达下了车,随后两人才走去车前查看。

拉扯的高大骏马扬了扬蹄子,踩在地上“踏踏”作响,而就在马儿跟前不远,确实正倒卧着一只橘色皮毛的小兽。两人先入为主便以为那是一只橘猫,只不过看那体型,怎么样也不像是一只幼崽了,近两尺长的体型怎么说都该是一只成年大猫了。

橘猫大多比较胖,两人因此也没觉得这小兽长得壮,更何况小兽皮毛上殷红的血色更是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

两人刚上前几步,就听先一步前来查看的侍卫急急说道:“殿下请留步!”

明达皱着眉,又问:“怎么了?”

这回没等侍卫回答,一直盯着小兽瞧的唐昭已经先一步说道:“这好像不是野猫。”

不是野猫是什么?

明达刚想问,就听唐昭又道:“猫耳朵是尖的,这小兽的耳朵是圆的。”多余的就不用说了,长得这么像猫,又是圆耳朵,再看这一身虎斑似得皮毛,小兽的真实身份已经呼之欲出了。

这是一只虎崽!

明达不是惧怕野兽的人,可乍然见到一只虎崽也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目光倒不去看前面受伤的虎崽,而是四下张望起来。

唐昭和侍卫的反应也差不多,都警惕的四处张望——这么小的虎崽,显然还没能离开母亲,那既然有虎崽在这里,想必母老虎离得也不远。他们已经来不及去想怎么会有虎崽贸贸然跑到大路上来,只担心下一刻便有猛兽扑出,为受伤的幼崽复仇。

等了几息,除了虎崽受伤还在哀嚎之外,倒是没有旁的动静。唐昭便护着明达一边后退一边说道:“殿下还是先上马车去,咱们尽快离开为好。”

野兽的鼻子都灵得很,若是沾染上虎崽的血,怕是真就要等着母老虎报复了。

今日明达与唐昭只是出来游玩,活动范围也只是在京郊,因此轻车简从也没带几个侍卫。这时明达也不敢托大,被唐昭护着就折返回了马车上。只是她一脚刚踩上车辕,忽然便听一阵马蹄声疾驰而来,于是停住步子下意识扭头看去。

一行人怕的是猛虎,而不是人,闻声纷纷扭头。就见路旁野地一群少年背弓策马,疾驰而来,身后还跟着几条猎犬,偶尔“汪汪”吠上几声,显然是出来行猎的。

这时唐昭等人哪里还不明白,这忽然出现在路上的虎崽八成就是被这些人追跑过来的,至于让他们提心吊胆的母老虎,八成已经成了这些人的猎物。

仿佛为了印证唐昭等人的猜测,受伤倒在地上的虎崽忽然挣扎了起来,哀哀叫得可怜极了。

然而觉得虎崽可怜的大概也只有唐昭这些路人,狩猎的少年们追逐来此,并不为所动。为首一个少年骑术不错,车马赶到近前后连马也未下,俯身一捞就拎着皮毛将地上蜷缩成一团的虎崽给提溜了起来,随后见它皮毛染血,还嫌弃的皱了皱眉:“怎么伤成这样,皮毛别坏了。”

旁边的同伴便起哄道:“别了沈三,你都猎了只大虎了,还在乎这虎崽一点皮毛?实在不行就带回去养养,这么点小东西,等养好了在剥皮也不迟。”

少年闻言回道:“那老虎毛太硬,这小崽子毛软,正好给我妹妹做双手套。”

同伴便又道:“这你就不懂了。小姑娘才不爱老虎皮,她们都更喜欢狐狸皮,白狐或者火狐,最好一根杂毛都没有那种,才叫姑娘们喜欢呢。”

“就是,就是。”附和声一片。

这些少年人大抵身份不低,眼见着路边停着马车站着侍卫,他们也没有多看一眼。自顾自吵吵闹闹说了一阵,便要走,倒也没有提虎崽被马车撞了的事。

然而这时明达倒是出口叫住了这些人:“等等。”

被叫做沈三的少年闻声勒停了马,回头看了明达一眼:“这位夫人是有何事?”

明达却看向沈三手里拎着的虎崽,这会儿小兽依旧哀哀叫个不停,脸正朝着明达,乌溜溜的大眼睛正盯着她,眼中要哭似得染着一层水光,粗壮的小爪子还时不时的往明达的方向扒拉一下——乍一看,这模样就跟在向明达求救一般,可怜极了。

沈三顺着明达的目光看向了自己手里的虎崽,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听明达说道:“我拿白狐皮换你这虎崽如何?”

听到这话,沈三就摇头道:“我家不缺白狐皮,只是这虎崽是我亲手猎的……”

明达闻言就知他不想割爱了,正想着该如何再开口,结果沈三话还没说完就被身边同伴暗自用长弓戳了戳腰。基于对同伴的信任,他话一顿没再说下去,不动声色扭头瞧了一眼。

同伴见状给他使了个眼色,他当即顺着对方目光一扫,正见着马车上一处不甚明显的徽记,当下瞳孔便是一缩——京中的官宦子弟,不管是成才的还是纨绔,要生存首先就得有眼色。认识各家徽记,知道谁能惹,谁不能惹的最基本的基础功。

而显然,眼前这人他们惹不起,不仅是他们惹不起,把他们全家全族捆起来也惹不起!

猜到明达身份的沈三等人心中都是一阵后怕,有眼睛的都能看得出来,大长公主的车驾之所以会停在这里,明显就是因为撞到了这只虎崽被阻。而且他们之前大咧咧的来,大咧咧的走,甚至就连向对方赔罪一声都不曾!

这事往小了说,不过区区一只虎崽,也并不会给大长公主带来什么伤害。可往大了说就是他们狩猎不慎,致使野兽惊扰了大长公主车驾。

沈三的后背当即染上了一层薄汗,他收回目光后脑子一转,立刻顺着之前的话改口:“我家不缺皮毛,这虎崽也还小,夫人若是看得上,只管拿去便是。”

明达和唐昭都不缺眼力,自然将这群少年的眉眼官司和态度变化都看在了眼里。两人对视一眼,无奈又好笑,但还是接受了对方的好意:“如此,便多谢了。”

沈三等人连忙道“不敢”,随后乖乖巧巧的将手中的虎崽递了过来。

明达想要伸手去接,被唐昭阻止了,到底也是野兽,她自己接了过来,随后递给了侍卫。

沈三等人见明达没有生气的样子,又接了“赔礼”,总算都松了口气,小心翼翼道过歉后提出了告辞。

明达也没有阻拦,挥挥手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

临走前,沈三又纠结着回头,提醒了一句:“猛兽伤人,哪怕还小也是野性难驯,夫人还请当心。”至于放生的话他没提,毕竟一只虎崽在野外活不活得下去他并不在意,而如果送出去的虎崽伤了大长公主,说不好他又要吃挂落。

明达也明白,点点头道:“我知,你们去吧。”

沈三规规矩矩行了一礼,这才打马去了,很快马蹄声和犬吠声便都去得远了。

一群人来也匆匆,去也尝尝,最后只留下一只受伤的虎崽。

唐昭也看出明达之前是听这些少年动不动就剥皮,又看虎崽可怜,才动了恻隐之心。这时候人都走了,她看了眼被侍卫小心抱住的虎崽,又问明达道:“殿下打算如何处置这虎崽?”

明达想说放生的,可就老虎而言,这只虎崽确实小了些,还失了母亲受了伤,放到野外也活不过几天,之前又何必从少年手里讨回来?于是她话到嘴边顿了顿,最后说道:“它被咱们的马车撞伤了,就先养着吧,等伤养好了再说。”

唐昭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就要扶明达重新上马车。

明达却看着侍卫手里的虎崽有些眼馋,最后没忍住走过去撸了一把。避开毛发上沾染的血迹,虎崽的毛软软的,手感竟是意外的好,也难怪那少年想用这崽子的毛给妹妹做手套了。

公主殿下的眼睛几不可察的亮了亮,侍卫却有些担心虎崽伤人,于是抓着虎崽爪子的手更用力了几分。虎崽被抓得“嗷嗷”叫了两声,但事实上并没有要伤人的意思,甚至趁着明达伸手过来撸毛的时候,小脑袋还蹭过来在明达掌心蹭了下,似乎很有灵性的明白是对方救了它的小命。

明达被这撒娇似的一蹭蹭得更加心痒了,几乎想让侍卫把虎崽给她,带回车上继续撸毛。最后还是被唐昭握着手腕阻止了:“殿下,咱们先回去吧,也不知这虎崽伤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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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很久之前,在明达还是个小姑娘的时候,养过一只兔子。

彼时明达年纪尚小,又是公主的缘故,秋猎冬狩这些活动皇帝都不会带着她。然而这些活动每年都有,而且一去就是小半月,明达舍不得皇兄,也舍不得宋庭,就冲二人撒娇想要跟去。

可惜小公主最后到底没能如愿,撒娇的结果是皇兄给她带回来一堆皮毛,够她做好几年的皮裘。宋庭没给她送皮毛,倒是给她带回只巴掌大的小兔子,赢得了小公主的欢欣雀跃。随后那只兔子就被小公主养起来了,日常抱在怀里撸毛。

只可惜那只兔子最后也没能长大,因为兔子胆子小,某天突然就被吓死的。至于到底是怎么被吓死的,时间过得太久,唐昭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小公主那回伤心了许久。

想想曾经被明达抱在怀里撸的兔崽子,再看看眼前这只同样被撸的虎崽子,唐昭心情复杂。

明达很喜欢毛茸茸的东西,只不过少时养兔子死了伤心,后来长大了忙忙碌碌也没空再养这些小东西。一只等到如今又遇见这只虎崽,忽然又被激起了少女心。

虎崽已经被带回别院三天,当初别院里常驻的大夫被叫来给虎崽疗伤时,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然而胳膊拧不过大腿,大夫拧不过公主,最后老大夫也只能揪着胡子给这虎崽诊治了一番。好在虎崽受伤不重,只一些皮肉伤,用了些伤药便被包扎了起来。

野兽似乎大多皮实,虎崽虽小,但恢复起来却是相当的快。只好吃好喝的养了几日时间,便又活蹦乱跳起来,甚至是过于活泼了。

明达一手拍开毛茸茸的小虎爪,教训道:“别乱扯,给你敷着药呢。”

虎崽听不懂人话,也并不喜欢身上被包扎的感觉,总也忍不住想要将身上的束缚扯下。但它又似乎格外听明达的话,被明达一巴掌拍开爪子后不仅没发脾气,还心虚似得缩了缩脑袋。然后见明达没生气,又把小脑袋凑到她手上蹭了蹭,一副撒娇卖乖的模样。

唐昭在一旁看得有点酸,开口时也是酸溜溜的:“明达,这虎崽毕竟是野兽,野性难驯,平日里还是别这般亲近才好。”

“没关系,小东西不敢伤人。”明达敷衍的回了一句,手在虎崽下巴上挠了起来,显然不怕。而撸猫一样撸虎崽,也一样能把这大猫幼崽撸得“呼噜噜”哼唧,一脸享受。

唐昭见明达眼也没抬,更酸了,抬手托起明达的下巴问她:“那殿下可还记得,咱们之前说要去华清谷的事?”

明达撸毛的手顿了顿,又瞥了眼被撸得翻肚皮的虎崽,很是舍不得:“那等小东西伤好了,咱们可以带它一起去。”说完一把捞起虎崽,举起它一只爪子冲唐昭挥了挥:“阿昭你看,这小东西多可爱,咱们带着它路上肯定不寂寞。”

唐昭闻言略哽了哽,随即幽幽道:“殿下与我出行,是觉得寂寞吗?”

话说到这里,明达终于意识到了不对,感觉源源不断的酸味儿正从唐昭身上弥漫开来。她忍不住觉得好笑,眉眼都弯了下,凑上前就在唐昭脸颊上亲了亲:“阿昭胡说什么,有你在我哪里会觉得寂寞?”

唐昭被哄了,心情也好转许多,结果垂眸就看见那只明明该野性难驯的虎崽又蹭了过来与她争宠。于是抬手便将这小崽子抱起来,扔地上放生了:“那咱们两人去就够了。”

明达看她严防死守不许虎崽靠近,争宠争得明目张胆,终于没忍住笑倒在她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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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达:沉迷撸猫,不可自拔。

唐昭:看看我,看看我,看看我,难道我不比那小崽子可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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