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比尔过来的速度特别快，是猛然出现在爱丽丝身边的，爱丽丝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赛拉过来了，差点喷出她珍惜的手撕牛肉丝。

幸好对食物的渴望让她瞬间眼尖地看到了比尔那乱发遮挡的脸，这才安心地咽下她嘴巴的食物。

“你怎么在这里？为什么不在原地等我？”比尔阴沉沉地问。

爱丽丝有钱了特别得意，底气足了，可不怕他了。

她勾起嘴角，安定地说：“今天我把东西都卖光了，想着你不那么快来，就找个地方歇歇脚啊。”语气看似平淡，但她炫耀之心溢于言表，心心念念要在比尔面前扬眉吐气。

可惜比尔get不到她的骄傲，他面容的怒意还是沉重得很。

“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你会这样？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他沉声说道，严厉得好像将军在准备惩罚一个不听话的小士兵一样。

发起火来的他实在气势太足，可比爱丽丝的父王凶多了。爱丽丝怎么也想不透一个叫花子怎么会有那么大的气势，顶多解释是她太可怜弱小了，才会被这种刁民欺压。

四周开始有人望向这边，爱丽丝不喜欢别人看到她被骂的样子，她犹豫了一下，心疼地撕下一块牛肉，总算不甘地放下炫耀的心，示弱道：“我也没想到我能卖得那么快啊，光坐在那里像傻子一样，老被人打扰，我才走的。你别气，给你吃这个。”

当然她在心中翻白眼：

这种小事也能气成这样，真是沉不住气。她也没做错，留在那里肯定被欺负，所以才走的。这比尔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比尔嫌弃地看着她递过来的牛肉，根本不为所动，没有伸手去接，而是继续想问爱丽丝：“谁打扰你了，怎么打扰你了？”他觉得爱丽丝在乱讲，这城里的治安如何他一清二楚，就算有这种过分的事情出现，也肯定会有侍卫制止的。

涉及爱丽丝靠脸卖东西的真相，爱丽丝不好说，只好对他快速腼腆一笑后，眼疾手快地把那肉直接塞到他嘴巴里，还微甜地说了一句：“忘记你手脏了，我喂你，这个超级好吃，先吃了再说。”她根本没有再让他出口的机会。

这还是爱丽丝第一次主动喂比尔吃东西，比尔想吐又没吐。

愣了半天，猛地撇开视线，沉默地嚼动起来，紧闭着嘴巴不说话了，眼中还是黑沉沉的，但是气势却消减大半。

不远处一直盯着这边的店主默默地放下了手中的棍子，嘴巴痒痒的，更有了驱逐这二人的欲望。

他在心里骂骂咧咧，痛骂这对贫困夫妇不知廉耻，大庭广众还公然喂食！

比尔咀嚼了那块牛肉许久才咽下，可能吃完那块牛肉被勾起了食欲，忘记了刚刚的话题，招呼老板过来，又点了一份。

爱丽丝眼巴巴地看着他点，魂都跟着离开去准备的老板走了。

比尔看她那没出息的饿死鬼样，想嘲讽她，可是开口却是阴郁地说道：“我还在这儿呢，没死呢，你那么渴望地盯着别的男人做什么？”

爱丽丝无语地转头看他，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低声骂道：“嘴巴放干净点！”

比尔微嗤了下，随意瞧了瞧四周，闲聊一样问道：“说一说你今天的情况。”然而语气随是闲聊，但那眼睛如盯准猎物的老鹰一样锐利。

爱丽丝无法说清楚，又心中不爽，才不想说出来，刚好他刚刚嘴贱，她有理由生气，所以她又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反正我就是卖光东西了还坐原地太显眼，我才走的，你爱信不信。”

比尔抿了抿嘴，低头往她身上看：“今天卖了多少钱，给我数数，我看看你有没有亏本。”

爱丽丝想炫耀是一回事，但更防备垃圾比尔把她的钱给收了，她立刻站起，坐到比尔对面，让两个人中间隔着一张桌子，才抵触地说道：“你干嘛，我赚多少我心里有数，这钱是我的，你答应过的，还签了纸条的。”

比尔一副根本看不上她钱的样子，好笑道：“我当然知道我们有约定，我就点点，看看你有没有亏本，你刚赚钱就来吃那么贵的牛肉，我有理由相信你赚钱了也不会理财。”

爱丽丝信了他才有鬼，眼红地瞪他：“不给！我死也不给你钱！”

这防御的架势差点惊吓到了拿出新一份牛肉的店主。店主默不作声地放好了牛排，用手示意他们两个慢用，然后优雅地转身，嘴角疯狂上翘。

哎呀呀他就知道贫贱夫妻百事哀，看看，刚刚还爱到不知廉耻地大庭广众秀恩爱，现在就为金钱而反目了。

不过那叫花子也真是的，有女人嫁给他已经是多大的运气了，还想抢妻子的钱财，迟早赶跑妻子。

但他又想了想，那妻子吃饭还要挡脸，说不定脸是毁容的，因此那样贪财的叫花子才是她唯一的选择。

唉，可怜，可叹。

他还是发点善心，不赶人了。

这样想着，店主只是站在柜台后，隐晦地盯着他们两个人，不再做声。

比尔敏感地瞄了那边一眼，没有了和爱丽丝在大庭广众下说闲话的心情，挥动刀叉，开始准备享用他的牛排。

爱丽丝在他的牛排一上的时候，就火速吃光了她的那份，眼巴巴地看着比尔，焦急地明示道：“给我试试你这份好吃不？”

比尔都佩服她了，原来她朝他生气，和她热情地找他要吃的，两个是可以快速区分对待的啊。

“你付钱吗？你付钱我就分给你。”他也没好气地说，根本没打算把他定的食物分给吃饱的爱丽丝。

爱丽丝有点想摔钱到他脸上，可是口袋钱太少，她不敢，只好幽怨地盯着比尔快速地吃完，就像以前她总是先吃完了东西，然后坐在比尔身边盯着比尔快速吃光一样。

比尔吃完后，就拉着她回了家，让她继续学做家务，他则出门去找给爱丽丝新卖的货物。

爱丽丝真不想干活，但寄人篱下，货物也得拜托比尔弄，她只能老老实实学着做，边做边期待自己早日成为富人后能过的美好生活。

比尔出了门，却不是去弄货物，而是去见了城里巡逻的侍卫，阴冷地问今天爱丽丝身边的动静。

今天侍卫通知他爱丽丝离开了他划定的摊位，他就按着侍卫的报告，生气又精准地立刻追上了爱丽丝。

在那紧急的时间里，侍卫那简短的报告其实和爱丽丝说得差不多，都是爱丽丝卖完了东西还被人群围住，于是爱丽丝跑掉的。

对于一般人来说，大致的行动对得上就好了，可比尔就想听清楚每一个细节，他甚至想看清楚每一个细节。

今天在爱丽丝身边巡逻的侍卫不敢隐瞒，一个一个纷纷站出来，老老实实地说了他们所能看到的和所能听到的，当然他们的距离有点远，听到的对话也不是很清楚。

但只是这不清楚的描述，也让他们直面了比尔整个人黑化一样的可怕过程。

“她把面纱摘下来了？”比尔瞪着眼睛，嘴角危险地上勾着，紧绷着一张黑脸再次确认。

“是，陛下。”侍卫暗道不好，立刻低头火速回答。

比尔气笑了，气得上气不接下气，咬牙切齿地说：“呵——她居然不听话，摘下了，怪不得卖那么快！”

他完全能够想象当时的平民看到爱丽丝样子的惊讶，更是能想象他们对爱丽丝样貌的追逐，因为他见过，他见过太多被爱丽丝美貌惊艳的男人了。

那些恶心的觊觎他妻子的下作东西！

他不想再确认细节了，转身回去找爱丽丝。

爱丽丝在认真铺床，见他手上空无一物地回来，疑惑地问道：“你有什么东西忘记拿了吗？”

比尔却气势汹汹，逼近爱丽丝，像黑压压的阴天的乌云一样，随时准备给爱丽丝下狂风暴雨。

“你为什么摘下了面纱？”他气息不稳地问。

爱丽丝眯了眯眼。

原来是这事啊，怪她实在太美艳，唉，这名声不到一天，就传入了这叫花子的耳中。

不过既然叫花子知道了，她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索性破罐破摔，说道：“老是有人怀疑我蒙脸是有传染病，我当然要自证了啊……”

“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比尔打断了她，忍不住急道。

他凶爱丽丝更凶，她扬了扬下巴，翻了个白眼：“那么凶我做什么？！脏水不是泼你身上，你当然可以那么轻松说我。要是传得厉害了，我万一被当传染源火烧了怎么办？我死了你也别想好过！”

这话就过于危言耸听了，但互骂嘛，尤其是两个人较量的时候，当然可以随便说，大胆说，说得再离谱也没问题！因为赢了就是胜利，输的人才憋屈。

爱丽丝骄纵的名声是实打实的，在怼人不痛快方面简直是身经百战，自有一套歪招。

比尔完全没有想到爱丽丝说这个，他哑了下，皱眉说道：“不可能的！坎贝尔王国治安很好，国王奥德里奇更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出现……”

他觉得常年深居宫中不懂事的爱丽丝想岔了，正要长篇大论打断爱丽丝这种荒谬想法，没想到爱丽丝抓住了他言语里的漏洞，又白了他一眼。

“那治安那么好，你干嘛还担心我不戴面纱啊。”爱丽丝嗤笑道，“我记得你还说坎贝尔国王治理下的子民都很安居乐业呢，听上去那些子民都挺善良温和的样子，那你那么怕干嘛？”

比尔噎住了，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半天说不出话。

爱丽丝乘胜追击，高高在上地又说话了，语气超级有优越感：“还是你怕我被坎贝尔国王抢走啊？也是，毕竟他当初可是我的求婚者……”她一边说着，一边解下面纱，露出好看的容颜，让她的话更有说服力。

虽然她现在落魄，但并不代表她不可以拿之前的事情炫耀。

哼，垃圾比尔一直看扁她，她要趁着这阳光明媚的今天，好好让比尔清楚她在这个家里也是有地位的！

爱丽丝信心百倍地看着比尔，眼中神采飞扬。

她的五官本就精致耀眼，一旦表情生动，更是美得惊心动魄。

比尔默默地盯了她几秒，但也只失神了几秒，很快就恢复了原来的心态，细品爱丽丝刚刚说的话。

“怕你被坎贝尔国王抢走？”他阴里怪气地重复了一句，不想看到爱丽丝气焰嚣张的样子，更恨爱丽丝今天不听他的话露出容貌给其他男人看，于是嘲讽说道，“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你骄纵得连你父王都容忍不了，你以为你改不了脾气还会有人喜欢你吗？况且就算你真被别人看上了又怎么样，别以为你改嫁就能一步登天重获荣光，你脾气那么坏，没人想娶你，你最多被别人当做情妇养着，一辈子遮遮掩掩见不得光。”

他说完爽快了，又恶劣地补充了一句：“说起来坎贝尔家族已经有四代国王都有养情妇的习惯，你当初就算真的嫁给了坎贝尔国王，哪怕国王勤于政事，目前对女色不大感兴趣，你也要防着情妇骑在你的头上的，别以为空有美貌就能过得痛快。不过你那么坏的脾气，迟早也会被人骑在你头上的。这样一想，你真是愚蠢又可怜。”

爱丽丝气死了比尔居然还能掰回一城，但她一生气就输了，这种紧要关头，她是绝不会认输的。

所以她狠狠咽下这口气，当做没有被气到，还能悠然地阴里怪气地笑了起来，“我不过就说一下事实，没想到被我说中了，让你那么气急败坏、口不择言，还妄图揣测皇室的想法啊。唉，你果然怕我被别人抢走，更怕我被坎贝尔国王抢走。可是呢，过去我不愿意嫁给他，现在也一样。嘻嘻，你那么爱戴又那么防备的国王，我却是真不喜欢呢……”

“你！”比尔狠狠被气到，眼睛都气红了。

爱丽丝也没想到他那么生气，舒爽了，笑得比他还恶劣：“你最好说话小心一点，虽说国王比较宽容，但不一定容忍自己得不到的东西被你轻易地得到，还有啊，那些比你跟有权有势的人一抓一大把，人家也不一定看得惯你能拥有我。你拥有我，像是拥有最耀眼的宝物，谁都眼红你。就像抢了公主的巨龙，多得是勇士要去屠龙。所以啊，你要是惹怒了我，其实最惨的不是被抢夺的我，而是你啊。”

他听得气急败坏到说不出话的程度，还隐隐身体颤抖了起来，像是在压制更大的情绪。

爱丽丝就喜欢他这幅无能还只能憋着的样子，不过为了更大的利益着想，她率先伸出和平的橄榄枝：“所以你在我面前别老是一副教训我的样子，好好与我合作。我现在呢，谁也不想嫁，谁也看不上，就想好好赚钱好好生活。这样不犯法吧，愿望也很正当吧，所以你好好配合我，我说不定也能帮你改良生活呢。”

那个“谁也不想嫁”当然是假的，但在这话前面，爱丽丝很心机地加了个定语“我现在”。有了这个定语，她以后看到满意了立刻勾搭，也不算她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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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拉的外表太隐蔽了，还能暗度陈仓一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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