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9
沈慕将再次晕过去的人轻轻放在了床上。
进门之前已命沐十一去请苏泽恩过来,现在应该在来的路上了。
乔湛后脑不断涌出的血液染红了沈慕的枕头,失血而煞白的嘴唇因为身体上的疼痛被死死咬住,表情十分不安。染上血迹的手在昏迷中不自觉地放到胸前开始撕扯衣襟,沈慕坐在一旁看得是莫名其妙。
死士的锁骨露出来了,白皙诱惑,他还在不断地往下拉扯衣领,沈慕的目光凝滞在那只受了轻伤,动个不停的手上,似是期待它的下一步动作。
衣领再向下拉的时候,沈慕笑不出来了。只见乔湛的胸前赫然印着几个紫黑的掌印和脚印,瘀伤十分严重,皮下的血似乎轻轻一碰皮肤就会喷涌而出,掌印的力道毫无疑问已经伤到了内脏,怪不得他一直难受得动个不停。
再次凑上前去,按住乔湛突然在伤口上挠起来的手,抬手为他输入真气,沈慕没发现自己的手已经微微颤抖,他真的很怕这个人再也不睁开自己的眼睛……
“他……怎么样了?”自从看到沈慕抱着乔湛进来,就缩在一旁观察了半天的骆舒云怵怵地走到床边,看着那个躺在床上血淋淋的清瘦男人,迟疑着问出口,“不会死吧?”
沈慕第一次这么讨厌骆舒云口中说出的话,回头冷漠地睨了他一眼,“不会。”
“沈,沈慕,那……那我先回去了。”骆舒云被他的眼神惊得浑身冰凉,他第一次被沈慕以这个态度对待,但毕竟他的死士是因为救自己才身受重伤,自己也不好发作什么,转身灰溜溜地出去了,还差点撞到正走进来的苏泽恩。
“咳……”乔湛嘴角缓缓流下鲜血,人还未清醒。
看到床上躺着的人,苏泽恩几步夺上前来,手指紧张地翻开乔湛的眼皮查看,这才放心地坐下诊脉。
“他之前受的内伤太多了,身体里沉积的毒性也在互相搏斗互相压制,幸亏有羽衣草为他吊着一口气,”苏泽恩收回手,转头看着站在一边神色凝重的沈慕,“只是……需要纯阳周正的内功为他疗伤七日,再配合吃我熬的药,应会痊愈,但体力和功力肯定会大不如前。”
死士所练的武功都是只攻不守,阴绝毒辣,只求置人于死地,虽然都是内功深厚,但都是用奇药激发出来的野路子,没有一人是正统的阳刚内功,这桃花阁中能为他疗伤的,只有武功平平的自己和沈慕。
“嗯,知道了。我会为他疗伤。”沈慕替躺着的人拉好衣襟,淡淡地开口。
什么都无所谓,只要他的死士醒过来,睁开眼睛。
也感谢那羽衣草是在他的体内。
苏泽恩惊讶地微微瞪大了双眼,不过只是一瞬,就恢复成之前的冷淡表情。
包扎好乔湛从头到脚的所有伤口,苏泽恩安静地退了出去,把空间留给沈慕和床上昏迷不醒的人,真希望他守得云开见月明,能让沈慕真正明白他的心意。
沈慕沉默地看着昏睡的死士,手指一下一下地抚着他的眉尾,甚至忘记了这是除骆舒云之外,包括宋允,卓柏等所有人,第一个可以屡次躺在他床上的人。
“嗯……”死士难受地哼了一句,沈慕以为他要睁开眼睛,急忙收回手,端正地坐在旁边看着他的动作。
乔湛只是下意识地想翻个身,以为换个姿势身体就不会那么痛,他这一动,后脑因为摩擦,又慢慢渗出血迹,沈慕又心急地上前制止他的动作,这个笨蛋,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
索性也脱了鞋子爬上床,手贴在死士背上缓缓向他的身体注入内力,满意地看着死士紧皱的眉毛逐渐散开,另一只手又不由自主地去轻抚他的眉尾。他是真的很好看啊,比乔礼还要漂亮得多,并不是雌雄莫辨的容貌,只是一个纯粹又漂亮的男人长相。
饶是沈慕内功深厚,为人疗伤三个时辰不停,额角也渗出了点点虚汗,抬手擦擦汗,将受伤的人在床上放到平整,侧躺在他身边,看着他安静的睡颜,内心的满足感竟是从未有过……
不知过了多久,乔湛缓缓睁开了沉重的眼皮,看到自己头顶熟悉的雕花床顶,心下一沉,心里念叨着“不要不要”地慢慢转头,看到熟睡在离自己不到五寸的俊脸,顿时吓得头上的伤口仿佛要炸开一样剧痛。深吸一口气,慢慢将头放回原处,手指在身侧蠕动着,想要找一个着力点,让自己一下就可以起身并且不惊动主子。
想象总是很美好,正当乔湛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地爬起来,刚蹬上了一只鞋子时,身后传来一声冷冽中带着戏谑的声音,“干嘛去?”
乔湛仿佛被一桶凉水从头顶灌下来,光着一只嫩白的脚丫,极慢地转身跪在地上,尴尬地开了口,“主子……属下也不知道怎会在这里……”
坏心眼的沈盟主目不转睛地盯着可怜的小死士,能自己动,能跪下了,恢复能力还不错啊。盘腿坐起身,拍拍床榻,“坐上来。”
“……?!”主子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主子,属下坐这就行。”乔湛生怕主子再说出什么让他更加迷茫的话,急忙撩起衣襟坐在床边的地上,沈慕皱起眉,这死士刚从昏迷中清醒,身体机能严重受损,那地上虽然有地毯,但还是会过一些寒气到身体里,不由眯起眼睛,严肃起来,“坐上来。”
“是,主子。”乔湛扶着床沿,搭上了小半个屁股,像个受了气的小媳妇一样,低着头不敢看沈慕。
拉过死士的胳膊,将人拽得身子一歪,手肘磕在床榻发出好大一声。乔湛只是抿了嘴,跟着沈慕拽他的动作慢慢移动,整个身子都挪进了床里,沈慕扯下死士脚上孤零零的鞋丢到一边,将整个人都拢进自己怀中。
“伤口疼不疼了?”
自己是失去了什么记忆么?
他明明记得自己弄脏了主子的衣服,又昏过去,最后的意识是趴在地上啊……不对,主子好像把他抱起来了?
沈慕笑眯眯地看着眼中情绪不停变换的呆萌死士,这小东西又在想什么?
“问你话呢,疼不疼了?”轻轻推了一下死士的胳膊,果不其然,这小死士又仿佛犯了大罪一样跪在床上磕头认错,“回主子,不疼了。”
拉人起来,手又按在死士背后,浑厚的内力又推进乔湛的身体。
乔湛大惊,他何德何能!连忙擎着手臂搭起沈慕的胳膊,“别,主子不用为属下这样!”
“闭嘴。”沈慕伸手点了乔湛哑穴,将人摁在自己腿间,朝着那浑圆的臀部轻拍了一下权当惩罚。
窝在沈慕腿间的死士耳垂慢慢变红,主子这是……怎么了呀。
莫不是……喜欢自己啦?不不不,你还真是有够臭屁的,主子只是看你可怜而已,别再痴心妄想了,好好恢复身体,为主子创造更大的价值才是最重要的。
乔湛的身体底子比苏泽恩想象中的要好一些,配合着沈慕的治疗和自己的药,这么重的伤竟不到七日就能运功了。
苏泽恩满意地站在水木清华的门口,和沈慕一起欣赏着那跪在地上的,二人共同创造的作品。
长时间在黑夜中潜伏的人,面对烈日,双眼不适应地微微眯起,那光线刺得眼睛很疼,脑袋里也很疼,甚至有些耳鸣。
“虽然把你从阎王爷手中抢回来了,但你仍不可掉以轻心。”苏泽恩借着沈慕在场,对乔湛说教,不然这臭小子从来不把他的话当回事,让他好好吃饭从来都不听!
苏泽恩瞪了沈慕一眼,用胳膊肘拐了他一下,让他也赶紧表态,那是你的死士,你不说话他能听我的么?
“呃……嗯,好好吃饭,听苏先生的,胖点好看。”苏泽恩听完一翻白眼,这精虫上脑的沈慕眼中只有那张漂亮的脸么?
“是,主子,苏先生。属下会好好吃饭的。”乔湛有点脸红,挺大的一个男人被教训不好好吃饭,怎么都会有点尴尬害羞的吧。
“你回清心居养伤吧,这些日子你暂且不用轮值。”沈慕对死士粉红的小耳垂非常满意。
沐十一抱着奶噶从清心居门口走出来,“阿湛!”
乔湛远远就看到了肉乎乎的奶噶在沐十一怀里窝着,小嘴撇着硬是不让眼泪掉下来,直到乔湛快步走到身边,小手终于认输地伸出来,嘴巴咕哝着“滴滴”,眼泪也掉下来。
“奶噶,想爹亲了是吧?”乔湛心疼地拥住这世界上他唯一的亲人,在昏睡着的梦中,他的奶噶一直在呼唤他,他在梦里告诉自己,奶噶是支撑他活下去的全部意义和动力,他必须活着。
终于放松地躺在自己的床上,乔湛捂着脑后的伤口,隔着厚厚的纱布慢慢摩挲,似乎想回忆起什么事情。
脑中灵光一闪,那天的黑衣人,和那晚出现在王妃苑中的黑衣人,是同一人!无论身形,身法,声音,都是那么相似!
他的武功根本不敌那黑衣人,可那人却五次三番地放过自己,只是打伤自己,却从不冲着性命。
明明可以杀了自己并冲进门刺杀王妃,但他也没有这样做。
他到底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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