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一出口,便又愣住……
她已经许久没有提起大宇。
林瑾驰定定看她,冷峻的面容上,似是有几分温柔:“想家了”
白洛灵几不可闻地说道:“我已经没有家了。”
林瑾驰的心,骤然一痛。
白洛灵笑笑:“我没事,都过去了。”
林瑾驰薄唇绷紧,并未多言。
两人肩并肩往回走,她穿着披风,尚要搓手取暖。林瑾驰便微微向前一步,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帮她挡了一些风。
白洛灵抬头,看向他的背影,眼神复杂。
她跟在他身边,已经三年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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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林瑾驰扮成大宇士兵,只身潜入冰渊城盗取布防图。
结果得手后被人发现——
在大宇元帅的府邸,被弓箭手一箭射中左腹。
好在他轻功了得,带着布防图便□□逃了,元帅府的士兵尽数出动也没有追上他。
可是那箭上有毒,他逃了不远便已经没有力气。
临近半夜,体力不支的他最终倒在白家医馆的门口……
白家世代行医,到白大夫这一代,自大宇迁出,住到了冰渊。
冰渊原是司南国和大宇的交界之城,隶属于司南国。
司南崇文,多以儒学治国,在冰渊,无论是大宇人还是司南人,都能和平相处。
白家也是看中这点,才举家迁来。
可自从冰渊被大宇夺去,大宇以武力治国,治理的方式完全不同。且这冰渊又是夺来的灰色地带,管理上混乱不堪,更没有王法可言。
白大夫带着女儿,在这里谨小慎微地过着日子,这天,他的女儿刚刚十五岁。
早上,白洛灵穿上她最美的粉色小袄,正兴高采烈地准备出门。
“吱呀”一开门——
便被门前受伤的士兵吓了一大跳,眼前这人留了一滩血,正靠在门前的石柱后面,奄奄一息。
她自小跟着爹爹学习医术,便俯身下来看了一眼他的伤势。
白洛灵皱眉,这人着实伤得不轻,箭头还留在身体里,必须马上拔除。
她便好心将林瑾驰带回屋里,又请来父亲帮他治伤……
林瑾驰彻底清醒的时候,已经是当天傍晚。
他眼睛慢慢睁开,看清了头顶的白色床帐,然后警觉地往袖中一探,松了一口气——还好,布防图还在。
“你醒了?”白洛灵笑得眉眼弯弯:“你真是命大,我爹爹说,若是再晚半个时辰,就算是华佗在世也救不了你了。”
林瑾驰低头,看看自己腹部被包扎好的伤口,虚弱道:“多谢姑娘和令尊救命之恩。”
白洛灵笑笑:“医者本分而已。”
林瑾驰挣扎着起身,只见白洛灵急忙过来:“你不能乱动!小心伤口又裂开了!”
林瑾驰道:“在下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
此刻,恐怕全城已经开始通缉他,他若是留下,一定会给这家人带来麻烦。
白洛灵见他坚持要走,又身着士兵服饰,只以为他要赶回军营复命,耽误了怕要受罚。
便温言道:“今日是我生辰,本来想留你一起用个晚饭,既然你有事,那便不强留了,你回去了好好养伤。”
林瑾驰眸色一凝:“姑娘大恩,在下铭记于心。”
简单道别之后,林瑾驰便离开了白家医馆。
林瑾驰本就身体健壮,经过一天的休整,状态已经好了不少,晚上便乔装成了一个富商,准备趁着天黑,混出城去。
还未到城门,便发现有官兵正在挨家挨户地搜查中箭之人。
一名搜查士兵嚣张地踹翻了一间药铺门口的簸箕,道:“奉劝你们还是老老实实交代,今日到底有没有受了箭伤的人来过?”
药铺老板央求道;“官爷,确实没有啊!小的不敢欺瞒大人!”
士兵冷笑一声:“若是被小爷发现,你这铺子里有任何可疑之物,那便是包庇重犯之罪,轻则抄家流放,重则满门抄斩!”
林瑾驰的指节,不禁暗暗握紧了腰间佩刀。
他躲在角落,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的黑色骏马,也踌躇不前。
他犹豫了片刻,拉起缰绳,一夹马腹,掉头狂奔——
白家医馆。
白大夫正在为小女儿庆生,白夫人早逝,父女俩守着医馆,一直过着相依为命的日子。
“灵儿,这是爹为你煮的长寿面,爹爹祝你身体康健,长命百岁。如今十五了,也是时候觅得良人了,呵呵……”白大夫慈祥的脸上,笑意暖暖。
“爹爹!灵儿还小呢!我可舍不得爹爹您!”白洛灵咯咯笑道,端起那碗热腾腾的长寿面。
还未及动筷,医馆的门,便被人粗鲁地踹开。
“有人吗!?”吵吵嚷嚷的声音,似乎来的不止一人。
白大夫一个激灵,立即站起,有种不祥的预感,便低声道:“灵儿,你去里屋待着。”
“爹?”白洛灵不解。
“快去!”白大夫低吼道。
“是……”白洛灵放了碗筷,匆匆提裙进了里屋。
她前脚才进去,一行官兵模样的人便穿过了院子,径直冲了进来。
“几位官爷,今天医馆已经打烊了,不知道几位有何贵干呢?”白大夫见来者不善,便俯首问道。
“少废话,老子问你,今日可有见过一个这么高、受了箭伤的男人?”为首的官兵凶神恶煞般问道。
白大夫心里咯噔一声,恐怕是救了不该救的人。
但他此时也不知说了是喜是忧,便面色平静道:“没见过。”
那为首的也不傻,一声令下:“给我搜!”
“官爷!我、我这是正经卖卖,真的没有窝藏犯人呐!”
但哪有人肯听他说,几个士兵鱼贯而入,将整个铺子翻得乱七八糟。
“报告老大!发现一只箭头!”有个矮个子士兵翻了翻待扔的杂物,发现了箭头,随即便呈了上来。
为首的刘老大一看,瞬间变了脸色:“你这老头,居然敢骗老子!这明明就是元帅府的箭头,快说!人去哪了?”
白大夫见状,知道已经隐瞒不住,便跪地乞求:“各位官爷,这……老朽糊涂,忘了今天来了一位中箭病人,他拔了箭头便走了,并未多留啊!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刘老大啐了一口,道:“你当老子是什么人?任你糊弄?你不但知情不报,还意图隐瞒重犯行踪,实在该死!”
他正要上前踹上一脚,里屋便有声音传来——
“呦,这还有个小美人啊!”一个尖嘴猴腮的士兵,连拉带拽将瑟瑟发抖的白洛灵拎了出来,他谄媚道:“老大,这小美人身上恐是藏着什么线索呢!您要不要仔细搜搜?”
“啊!求官爷放过小女!”白大夫脸色煞白,吓得跪地求饶。
那刘老大见状,睨了一眼白大夫,便色眯眯地转过去看着白洛灵:“这死老头居然还有个这么貌美的闺女?”
白洛灵细白的手腕,被士兵死死箍住,动弹不得。
刘老大伸手握住她秀美的下颌,猥琐地端详道:“啧啧,生得真是不错……小美人,你可知道你们窝藏罪犯,是重罪?”
白洛灵年纪尚小,已经是吓得不清:“放开我!别碰我!”
她越是害怕,刘老大便越是兴奋:“小美人,告诉爷,那个人去哪了?”
白洛灵摇头,眼泪也漱漱而落:“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刘老大冷哼一声:“看来你们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他举起刀,对着白大夫的腿,猛地一刺!
“啊!”白大夫声嘶力竭地叫了一声,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爹!!呜呜呜,你们这些禽兽!放开我爹爹!”白洛灵眼睁睁看着爹爹的腿,瞬间被鲜血染红。
刘老大嗤笑一声,道:“禽兽?小美人还骂人了?哈哈哈哈哈……”
白大夫抱着腿,痛得缩成了一团,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渗了出来。
他又斜眼看着白大夫道:“老头子,你还不肯说?”
刘老大眼色渐暗:“那便让你们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禽兽!兄弟们,大哥我先上,你们别着急,都有份!”
他伸手,将桌子上的长寿面一把拂到地上,碗盏“啪”地摔个粉碎!
他随即拉住白洛灵,一手将她按在桌子上,另一手用力一扯,便剥了她的粉色小袄——
其他的士兵都跟着大声起哄,白洛灵绝望地哭喊道:“救命!不要啊!”
白大夫愤恨道:“你们!你们身为官兵,居然这样欺压百姓!简直禽兽不如!”
他奋力爬过去,抱住刘老大的腿:“放开我女儿!放开她!”
白大夫随手抓起地上的瓷片,便用力插进刘老大的大腿上——“啊!”刘老大吃痛回头:“你个老不死的!”
他拿起桌上长刀,一刀刺进白大夫的胸前!
白大夫吐出一口血,目眦欲裂地倒了下去……
白洛灵从桌上撑起身子,撕心裂肺道:“爹!爹!!”
她衣衫不整的滚落在地,爬过去抱起了白大夫:“爹爹,你不要死!不要丢下灵儿一个人!”
白大夫伸手,想擦拭女儿的泪痕,可还未触及,便已没了气息……
白洛灵泣不成声,眼睛通红地望着这些士兵,眸子似是要滴出血来,银牙都要咬碎。
“老大,这……出了人命可怎么好?”矮个子士兵有些犯怵。
刘老大瞥他一眼,道:“怕什么!真是个窝囊废!到时候就说这老东西知情不报,还企图谋反,老子的腿伤就是证据……”他又看了看地上的白洛灵,出声:“小美人,事儿还没办完呢!”
说罢,便要去拉她——
“啊!!滚开!”白洛灵尖叫道,疯了一样挥动着双手,想推开那肮脏的人。
这时,谁都没有注意到门口急急停住的马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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