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李守备站在城墙之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城下的众人,突然,露出了一丝狡诈的笑容……

南墨琛似乎一瞬间读懂了这个笑容,他面色一凛,对上面的人道:“你可想好了!?”

那李守备斜着嘴轻哼一声,举起右手一挥,一排弓箭手便迅速排列至阵前。

南墨琛心道不好,大喝一声:“跟我来!”

那城门处是个拱形,门和城墙形成的凹陷处,堪堪够若干人躲避。

一行灾民还不清楚状况,便被他们几人拉入了拱门下面——

“唰!”如雨的箭阵,倾泻而下,看得众人是胆战心惊!就差这么一瞬,可能一行人都要被射成筛子。

“恩公……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会开门吗?”张王氏颤声问道。

“娘,我好害怕……呜呜呜。”小女儿被吓得哭了起来。

南墨琛沉声道:“这守备恐怕是反了,大家稍安勿躁……”

南墨琛看了看时辰,嗯,应该是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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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继续放箭!”李守备见刚刚这一轮放箭并没有伤害到城下的人,他便有些气急败坏。

若说刚刚南墨琛他们来的时候,他还对他们存疑,但此刻他便笃定了他们是京城的人。

凭一己之力能让那些刁民们放下武器,自然是有几分本事。

这样的人,他已然得罪了,那必定是吃不了兜着走。

既然如此,不如趁乱……到时候便说这大人是被灾民们害死的,反正灾民也不留活口,一了百了。

他这算盘打得精,却似乎漏算了一点。

“怎么不放箭?”李守备见指令一下,却还无人动手。

回头一看,原来是知府余大人来了。

“守备大人这是在做什么?”余大人一脸愠怒。

李守备皮笑肉不笑:“见过余大人。”只见他淡定道:“这些刁民挟持了钦差大人,下官正在惩治这些刁民,希望能营救大人。”

“哦?那为何不开城门交涉,反而放箭?若是激怒了灾民……你认为是什么后果?”

李守备抬头,发现说话的竟然是一女子。

这女子身穿紫烟色罗裙,头戴的白玉如意钗一看就价值不菲,明眸皓齿之间,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听闻这知县好色,连娶了好几房小妾,居然能娶到如此美人?怪不得打扮得如此不凡。

李守备暗自“嘁”了一声,他本就属武将,只是官职比知府略低,却并不用事事听从知府的安排,便无赖道:“知府大人又得美人了?这美人再美,也不能掺和公事吧,知府大人,您说呢?”

知府脸色一白,凶斥道:“你说的什么混账话!还不跪下参见贵妃娘娘!”

说罢,余大人便率先对瑾薇跪下,道:“娘娘,小城的守备有眼不识泰山,言语冒犯了娘娘,还望娘娘见谅。”

他也并不是真心维护李守备,只是担心娘娘迁怒于自己,惹祸上身。

李守备一愣,贵妃不好好在皇宫里待着,怎么突然来到这小小的碧州城?他冷汗涔涔而下,随即跪倒伏地:“娘娘!小人该死!小人有眼无珠,冒犯了娘娘……求娘娘饶命啊!”

瑾薇冷笑一声:“确实有眼无珠。城下那些,是灾民,也是百姓,那么多活生生的性命,你看不见吗?”

李守备紧张不已,他突然冒出了一个可怕的想法……这位是贵妃娘娘,那城门之下,被关在外面的大人物……又是谁?

此时他更急着分辨,道:“这些刁民在城内行凶,到了城外还不得安生!小人一气之下才……行事冲动了……”

瑾薇面色如常地坐在了下人搬来的椅子上,幽幽道:“可你明知道有人已经去劝解灾民了,他们也已经放下武器准备归顺,却还要赶尽杀绝。”

她顿了顿,轻笑道:“现在本宫也生气得很,行事若有冲动,大人莫怪——白杨!”

“在!”白杨肃声应道。

“把此人倒吊在城门之上,让所有人看看,草菅人命是什么下场。”

李守备腿一软,吓得连连求饶,但此时两个强壮的士兵,已经将他整个架起……

“啊!!!”脚踝绑了绳子的李守备,就像一个球一样,被抛下了城。

瑾薇回头对知府道:“知府大人,还不速速去城楼下开门,是等着本宫亲自去开么?”

余大人见了李守备这样,本来心里就打鼓,听了瑾薇的话便立即敛了神,连滚带爬地下了城,直奔城门处。

瑾薇松了一口气,带上了白杨和奈儿也跟着下了城。

白杨见着瑾薇的背影,不由得感叹道,还好娘娘跟着一起去了府衙,不然恐怕没这么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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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前。

“娘娘,不可,您还是和奈儿留在客栈吧。”南墨琛走后,瑾薇坚持要和白杨一起去府衙。

瑾薇道:“若是我们两个人待在这,被什么人抓走了可怎么办?我们又不会武功。”

白杨一时竟然不知如何回答。

瑾薇趁机道:“所以,还是一起行动为妙。”顿了顿,她又说:“若你去府衙调兵顺利,我们便在外面等你就是了,万一不顺或者被扣留,总还有通风报信的人。”

白杨一思忖,觉得有理,便同意了。

可谁知拿了御赐的令牌进入府衙之后,那知府也没见过什么世面,居然也判断不了这令牌的真假。

正当僵持之时,一直未说话的贵妃娘娘,缓缓坐在了主座上,道:“余大人,碧州城去岁进贡的天蚕锦甚是不错,那青雾的颜色本宫很是喜欢,可惜就是少了点。”

余大人一愣,这青雾天蚕锦是每年上贡到京城的顶级贡品。是用最好的春蚕吐出的丝,历经五十多道工序织就而成,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每年也只得几匹,尽数都要送进宫里去。

这天蚕锦在下水之前是白色,下了水之后会变成青雾色,干了又会恢复,所以只有用过天蚕锦的人才见过那青雾色。

普天之下,除了太后娘娘、长公主以外,能用上天蚕锦的恐怕也只有贵妃娘娘了。

余大人瞬间清醒过来,跪下道:“微臣不知贵妃娘娘驾临,有失远迎!望娘娘恕罪。”

“无妨。”瑾薇优雅地抬了抬手,让余大人起身。

“本宫来,是想让你帮一个小忙。”瑾薇似笑非笑看着余大人。

余大人立即道:“但凭娘娘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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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墨琛看了看天色,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

突然,众人听见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啊!!!救命啊!”

他微微一笑,道:“援兵来了。”

遂走出几步,回头看向城墙之上。

其他灾民见状,也纷纷出来。

“娘!你看!那个人被吊了起来!”小女孩拉着张王氏的手道。

“那不是守备大人吗?那个狗官居然被吊在了城门上!”高个子眼前一亮,终于出了一口恶气!

“恩公,我们何时能进去呢?”瘦小的女子问南墨琛道。

南墨琛笑若春风:“别急,马上就有人来了。”

话音未落——“吱呀”一声,城门开了。

“白……”白杨的名字还未说完,他便先看到了瑾薇。

她亭亭玉立在城门内,待门一开,她便第一个奔了出来。

“你没事吧?”她关切问道,上下打量着他。

“没事,放心。”南墨琛握住她的手道,此时有个人过来,“噗通”一声跪下,道:“微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灾民们都傻了眼,皇上?

反应快的,已经跟着跪倒:“草民参、参见皇上!”

一群人磕磕巴巴,紧张不已。

南墨琛扶起他们,道:“你们受了灾,本就不易。朝廷没有安顿好你们,是朕的过失。”高个子跪在了前面,他此时忐忑不已,道:“小人出言不逊,还请皇上饶命!”

南墨琛道:“无妨,不用放在心上,灾民们既然相信你,你凡事多思多问一些,也是应当。”

他又看向知府余大人,道:“你是知府余应权?”

余大人颤声回道:“是,微臣不才,没有安顿好灾民,请皇上降罪。”

南墨琛冷哼一声道:“你倒是乖觉,但你的罪远不止这一桩。”

他冷冷道来:“罪一,大批灾民涌入,你身为父母官却不管不顾,后又因一己之私将灾民赶出城,枉顾百姓安危。”

余大人噤若寒蝉。

“罪二,用人失察。你安排守备处理此事,可知他心狠手辣,恨不得杀尽所有人?若不是你们及时赶来,恐怕朕也要遭殃。”

余大人冷汗已经湿了官服,低声道:“是……都是微臣的错……”一想到皇上险些在自己的辖区内被李守备暗害,心里便骂了那人千百遍,这可是连九族都不够诛的罪名啊!

余大人带着哭腔,道:“求皇上饶命!请皇上看在微臣多年坚守碧州的份上,饶恕微臣一回吧!”

这余大人虽谈不上爱民如子,可做生意确实一把好手,近些年把碧州城也算是经营得风生水起,商贾来往络绎不绝,不少百姓也过上了富足的日子,南墨琛心里清楚。

南墨琛道:“那朕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余大人慌忙回应:“皇上请讲!”

南墨琛道:“这些灾民,需要妥善安置。”他指了指高个子等几个男人,道:“若是壮丁,可以帮他们找一份活计,让他们糊口。”

他又指了指那些妇人和孩子,道:“老幼妇孺,需要安排救助,不能让他们风餐露宿。”

余大人连连点头,道:“微臣一定尽心尽力!”

南墨琛又道:“那些受伤的灾民,需要统一安排大夫诊治,若是有人丢了性命,朕唯你是问。”

余大人立刻保证道:“皇上放心,微臣一定找最好的大夫来!”

南墨琛点点头,安排完所有的事,余大人便开始安顿灾民,收拾城门现场……

南墨琛回头,看瑾薇脸色不太好,便问道:“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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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守备:你们别走啊!谁放我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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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个型吧,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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