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年很快就来了,这次回国的不是姐姐,是我。时间不是二月而是七月,我用最廉价的机票努力争取到了这次回国的机会。

这是马航,奈罗塞到伊朗慕尼黑再转机到s市。

“你必须把这些全部带上。”母亲用长长的指甲指着最大码皮箱装起来的奶粉,巧克力,红酒还有各种亲戚拜托的乱七八杂的杂物对我说:“你小姨,二姨的,还有你小舅妈刚生了一个男孩,这些奶粉是他的。”

“……我带不了。”这个皮箱的重量比我的体重还要重的多,何况我自己的行李我也考虑到了我的体力只带了一小箱。

“你都多大了?这点东西都拿不动?”母亲听见我拒绝了她立马斥责我:“必须要带上,不然那些人要怎么看我们?”

“我带不了,太重了,而且到了机场后我还要做八个小时的大巴车,再走……”

“不行!我平日里养你是干什么的?我一点要求你就拒绝,供你在私立学校读书钱谁出的?你爸?”母亲的声音大了起来,她怒吼道:“快带!把拉链拉上明天带走!小.逼崽子还敢顶嘴!”

“我说,我带不了。”我没有根据她的要求做,我不想做的事情就是不想做没必要听从母亲的命令。

“你怎么就带不了了?!机场有推车又不用你拉,你都是十几岁了这点力气都没有?有本事把钱还我啊,私立学校多贵不知道吗!”

“那我为什么会读私立学校呢?”我淡淡地问。

母亲这时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鸡似的一张脸憋的通红,她嘴硬道:“反正你就是读了,而且你住的穿的吃的都是我花钱的!你爸一分钱都没出!”

“你很想要钱吗?想要我一个读初一的人现在还你吗?”

“不是我说你啊,你看看你这一年花了多少钱,你自己算算啊!啊!我平时对你怎么样你没点数吗?!隔壁房间我都让你住了我要过你房租费吗!啊!”

我深吸了一口气,拿出包里的钱包然后抽出里面三分之二的钱甩向她,黄澄澄的50面额的欧元钞票在空中飞舞,震撼人心且帅气的一幕。

不过现在谁都没有心情来欣赏这道靓丽的风景。

“母亲,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叫你也是帮你了,钱换算成人民币大概有两万元左右,虽然很少,但我也只能拿出这么多了。”

“……你哪来这么多钱!我每个月给你50欧元不够你就去偷我钱了?!”她蹲下迅速地捡起钱像是怕有人要抢了似的。

再美丽的面庞在染上市侩的神情后变得一文不值让人想要呕吐。

“你要是这么愚蠢的认为我也不好说什么,我想我没有话跟你说了,拜拜。”我还是很有礼貌的,毕竟我从不会把我自己和她混为一谈,问好道别是一个好孩子该做的。

我想这辈子我应该都不会与我身后的那个女人再产生什么交集了。

你看,我说的一年,很准确吧?

我只在国内呆了一个月,我做了我想做的事情后我就又再次踏上了这片国土。

我并不是无家可归,但是那个地方……我知道我迟早要去的。

那是哪儿?我父亲那。

是的,他痊愈了。

他为什么痊愈了!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你基因里携带的精神病你自己好了却留给了我!

我讨厌你,讨厌连同这个姓氏的所有人!

我讨厌你给我取的名字!我讨厌你那恶心丑恶的嘴脸。

我微闭上眼睛出发去了以前我住着的地方楼下的那家中超。

老板娘看见我惊讶道:“诶,是你啊。”

“怎么了?一个月不见阿姨就不记得我了?”我笑问:“不过以后应该也见不着了。”

“要搬走了啊。”老板娘面色上出现了几分犹豫的神情,问:“你是不是和你妈妈吵架了?”

“怎么了?”我问,那件事情都已经过去一个月了,对于不需要的东西我向来忘记的很快。

“你妈妈好像再到处说你,嗯……就是说些你脾气很坏,白、白眼狼之类的……你道个歉就没事了,她毕竟是你妈妈。”

“哼哈哈哈哈哈……”我低声笑了出来,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虽然在国内一个月,但是我‘甩脸子’给她的事情倒是传的沸沸扬扬的,母亲家那边无数七大姑八大姨来劝说我,总之就是说“她毕竟是你妈妈,你要多体谅她”这类的话。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愚蠢的。

半个月前……

“wapu,唔豆哇(外婆我到啦)。”我站在一栋大门紧闭的楼前打着电话问外婆,“你在哪儿啊。”

“啊,这么快的吗,我还在地里干活!我马上回家,囡囡等一下。”

我转身朝着农田的方向走去,大概五分钟左右外婆的身影赫然出现在我面前。

她没有变,依然是穿着碎花黑底的冰丝短袖搭配上宽松的灰布裤子和一双玫色凉拖,黑色和白色的发丝交错,六十多岁的人的皮肤早已失去了光泽只剩下干枯的蜡黄色和深深的皱纹。

“wapu~”我向着她跑去紧紧的抱住了她。

“诶──”她应了我一声,“囡囡回来啦,可想死外婆了。”

“想吃什么啊,我记得你在国外老是说我烧的小土豆好吃,等会儿外婆就给你做。”她操着一口方言大声地说着,言语之间是对我满满地关怀之意。

“好,外婆做的小土豆最好吃了。”

“呀,小黑好久不见啊,小黄怎么不见了?”我蹲在一条摇着大尾巴的大黑狗面前,这是外婆养的狗狗。

小黑像是很兴奋一直围绕着我打转,可能是没人陪它玩和我一样很无聊吧。

我望向大厅外的天空,晚上18点,天色已微暗。

这里不是常年受到日照的地中海,不是那些号称‘日不落’的国家,不是有着异域风情和热情文化的异国他乡。

这里是真正的,充满着我美好回忆的,祖国。

我起身朝着厨房走去,这里现代化的煤气灶与农村特有的土灶结合的很好,我弯下腰拿过外婆手里的打火机,说:“我来烧火吧外婆。”

“囡囡还会烧火啊?”外婆面上是掩不住的开心,“我还记得你小时候小小的一个坐在火灶面前看火的样子,没想到一转眼都成大姑娘了!”

“是啊,一转眼。”我从身后堆积的干草和干柴里拿出一些树枝还有枯叶做为引燃,红蓝的火舌席卷着树叶将它们烧的一干二净。

外婆在火灶前面用着大铁铲烧着我叨叨念念的小土豆,而我在火灶前坐着听着干柴烧裂,油遇见水,铮亮的铁铲划过漆黑的铁锅的声音。

是朴实的生活的气息。

我双手捧着自己的脸,温度很高,是被从火灶里传出来的火的温度给烫热的。

饭很快就做好了,两个人吃,三菜一汤。

“来来来囡囡多吃点。”外婆给我夹着菜,不大的,印着莲花青藤纹路的陶瓷碗被个色菜肴堆的满满当当。

“我吃不下啦,太多了。”

“囡囡太瘦了,以前胖嘟嘟的多好看,现在瘦的一摸全是骨头。”外婆长满老茧的手摩擦着我带着些细纹却依旧白嫩的手,说:“在国外过的是不是不开心?”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很想哭,像是所有被紧紧包藏住的委屈都被这句话戳了个口子想要宣泄出来一样。

我抿抿唇,展颜露出一个笑容然后回答道:“没有啊,挺好的。”

“你妈妈做的事情外婆也知道了。”外婆苍老的声音中透露出一股安慰的意味,“外婆知道她做得太过分了,是囡囡太懂事了。”

“没有……我、我其实脾气很坏的……”

“怎么可能囡囡最乖了!囡囡再忍忍你妈妈吧,我知道她的脾气,你爸爸和她离婚的时候我就劝过,就是怕你被影响到。”

“你姐姐和你妈妈很像,我跟你姐姐不怎么熟悉,你一两岁的时候是外婆带大的,结果囡囡就被你爸带走说是老人带不好。”外婆看着我的脸回忆着,“那时候每年只能见你一两次,但是外婆知道囡囡一直记着外婆,就只有你会给外婆打电话,陪外婆聊天。”

“外婆对我好,我当然也会对外婆这样啊。”

“那等外婆老的牙都掉光了,就等囡囡照顾我了。”外婆笑道:“外婆要看到囡囡嫁人然后给囡囡带孩子。”

“……啊,我会陪在外婆身边的。”

“囡囡总会嫁人的哈哈哈哈哈,现在可黏外婆喽!”

我拿起碗迅速的扒拉着吃,我不敢再回答她了,我怕她对我失望,我怕我没有按照她的期望长大,我怕我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好。

“我吃完了外婆,外婆做的饭很好吃。”

“那就好那就好还怕囡囡吃不惯呢。”外婆指着水槽说:“碗放那,外婆洗,囡囡回来可不能洗碗。”

我也没有多加推辞,而是快速的上了楼。

我低着头捂着脸坐在角落里,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汇聚到下巴最后滴落在衣服上点出深色的痕迹。我压抑着哭声还有喘息声,房间很安静,安静到我一直困扰我的心跳声都听不到了。

我太卑鄙了。

我太失职了。

我太无情了。

我现所有的一切都建立在随时会坍塌的谎言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会迷失在这片迷宫之中再也回不来。

像是很久没有哭过了一样,整件衣服都被我的眼泪打湿,眼睛也哭的红肿。

我怎么这么爱哭?我太懦弱了吗?

“滴滴滴滴滴滴……”高铁的提示音响了起来。

我即将出发前往这个国家的另一头,车程八个小多时,所以我刚刚才去中超买了点吃的以免饿死在路上。

我即将再次见到那个男人,我的噩梦之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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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更的女人是不是很有魅力!

最近评论区太寂静了吧?都国庆了也不热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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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太宰治殉情是种什么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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