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金陵城中。

糕饼铺子旁,刚出炉的糖糕香味扑鼻,铺子边已被团团围住,百姓们纷纷上赶着购买城中最出名的点心,那糕面上头撒着白色糖粉,宛如雪花散落,听说吃进肚后便有机会成为半仙,于是此家店铺早已是远近驰名,名号响亮非凡,许多人皆是午时未到便前来排队,指不定这东西吃上个一年半载便能真的飞升成仙!

老板忙碌的连开口招呼都无法,不断拿着小刀画格线,一块块切工完美的糕食便显露在眼前。

铺子不远处,一名身穿白衣的少年随意靠在墙上,眼神溜溜的四处环视,他嘴角噙着一抹笑,看起来有些闲散,却仍是俊俏生动。

隔壁矮房蓦地冲出个圆圆脸的小女娃,迈着小短腿跑至他身边,眨着天真的杏儿眸问道:“墨夕哥哥,你带着包袱要去哪儿?该不会是被黎夫人揍了一顿,给赶出来了吧!”

语气中有显见的责备,宛若眼前少年与他是同个年纪。

大伙儿都五岁!

黎墨夕朝她咧出灿烂笑容,将视线放低与女娃平视,说道:“是阿,我被姨母撵出家门,只好去修道习剑了,不过听说那地方和地牢没两样,进的去出不来。”

小女孩闻言脸色剧变,脑袋瓜顿时打结,担忧道:“那你回的来吗?等我长大还要嫁你呢!”

娘说墨夕哥是城里最好看的人,而她日日在大街上徘徊玩耍,见过的行人多不胜数,只能同意这个说法了。

可没想到她小小年纪便尝到意中人需赴远途的这种悲忧心情。

她可是连及笄礼都已备好,就藏在被巾底下,是用吃完的糖糕袋做的纸花,因沾上些许糖粉,故周围还自带花蜜,十分逼真,随时能戴上头,直亲成亲。

黎墨夕闻言哈哈大笑,嗓音有着少年的清爽感,他摸摸对方短俏的发辫,蓦地空手从她小巧的耳朵上变出一个铜板。

小女孩见了后随即双眸大睁,慌忙从黎墨夕掌中接过钱币翻看,稚嫩的脸面惊呼连连,透着天真可爱。

前头忽地一阵纷乱踏步,一群小娃娃从转角处冲来,糕铺排队的客人们也纷纷转头观看。

几个小男娃穿戴的奇装异服,似用家中预扔掉的布巾围在腰间,正专注演着戏。

跑在最后的小男孩,小手上拾着一把长尺乱挥,看起来还真有两把刷子,其余几个小娃都与他隔了些距离,就怕被殃及。

小男孩在后头追的辛苦,气喘吁吁喊道:“你们谁都别跑!敢让本仙尊追,到时候就成为我的剑下魂!到底是谁偷吃了我的肉包,还不快快出来领罚!”

他今日就要以尺代剑,揪出肉包贼!

由孩童怒急攻心的声音听来,完全能体会肉包对他的重要性。

黎墨夕充满兴味的观赏着眼前大戏,身旁圆脸女娃也被这番发言给吸引,一时间忘了成亲这等重要之事。

挤成群的娃娃中,倏地站出一个看来最为勇敢的小娃,童言童语说道:“我是境画仙尊,琴弹得最厉害,弹出来的旋律能把隔壁的老母鸡吓死,怎么会怕你呢!”

总之肉包不是他吃的!

不过这孩童手上没有假琴,倒是抱了一只真鸡。

公鸡看起来的确受了极大的惊吓,颤着鸡身,连翅膀都缩起。

第三个娃娃眼见有人打头阵,随即两手插腰站出:“你们都是傻子!身上背一堆东西,我爻宁仙尊,画符施咒根本不用使用工具。”

所以偷吃肉包时也能隔空吃尽!

这小孩两边发际上各贴了一张淡黄符纸,上头布满歪扭字迹,给人感觉不似仙尊,反倒是像中邪的招唤仪式。

黎墨夕听到这里时不禁失笑出声,于是他走上前,指着第四个小娃娃,对方穿得一身黑,还一脸严肃,他便故意装腔作势问道:“敢问这位侠士大名!”

孩童随即抬头挺胸,小小的背挺的笔直,肃穆说道:“我是百仙峰上修为最强盛的弟子。”

他上身围着黑布,还有一根细长的竹竿插在背后,甚至细心的用墨汁涂黑。

黎墨夕点头表示了悟,慎重的说:“我知道了,姓小对吧。”

“是肖!墨夕哥你懂不懂啊!”

那名扮演最强弟子的小娃大声纠正他,一脸望子不成龙的摇摇脑袋。

黎墨夕唇角弯着弧度,随意捡起路边树枝,朝他说道:“听闻肖兄剑法是峰上最强,我什么都不是,名号枯剑枝,就和肖兄来比试一场吧。”

他手中拿着细树枝,往小男孩刚抽出的黑剑挥去,动作还刻意缓慢不少。

小娃面色庄定,将角色扮演至入木三分。

总归不论是母鸡忽地跳出来,还是疯犬狂吠奔来,皆需保持面无波澜,毕竟传闻如此!

黎墨夕耍着树枝和他对战,见小男孩极力保持镇定,不停闪东避西,还得抽空维持脸上肃情,好几次到了嘴边的惊喊又不得不吞回去,他便说道:“肖兄,后头糖糕切好了。”

小男孩随即睁大眼眸,往后回头,老板已将包好的小点一一分给客人,排队的人龙正在逐渐削减,其实他方才就不断闻到热腾香味,除了要忍着不让口水流出,还得与眼前的枯剑枝侠士比划,糖糕什么的还是等赢了再吃吧!

他估计只要再三招!

于是小娃娃面色转回镇定,朝黎墨夕说:“比武时不得交谈,望你悉知。”

黎墨夕将唇边不小心溢出的笑憋回,慎重应首,手上树枝一挑,唰唰两声,对方黑剑应声断裂。

小男孩哇的一声哭出来。

黎墨夕:“……”

隔壁几位仙尊皆是横眉竖眼的瞪向他,爻宁仙尊甚至解下发上的符纸朝他下咒,连境画仙尊怀中的母鸡也往他咯咯怒叫。

方才吵着要嫁黎墨夕的小女孩露出责备眼神,叹声叹气:“墨夕哥,难怪我娘亲总说你和我们年纪一般大的时候,让人称为金陵首皮,你看看,这会儿又弄哭人家了!”

黎墨夕将手中枯枝往路边一扔,走到大哭的孩童身边,蹲身说道:“肖兄,你别哭了,不是说好要面无表情吗?”

眼前娃娃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说道:“我娘说这是人前坚强,人后脆弱,你懂不懂!”

黎墨夕:“…确实深奥。”

此时饼铺老板娘提着纸包过来,将刚切好的糕点递到他手上,笑盈盈的说道:“墨夕,前些天我听黎夫人说你今日要赶去百先峰山脚,山上不比平地,入秋之后温度及骤降,尤其是腊月寒天,你可得好好保暖。”

黎墨夕边拍着小娃的后背安抚,在对方哇哇哭闹的声响中艰难回道:“谢谢老板娘叮嘱,我会记住的。”

他怕冷怕寒一事,约莫是街坊邻居都知道的。

老板娘朝他笑了笑,随即又回至铺子忙碌,黎墨夕连忙将纸包拆开,拎出一块糖糕吹凉后,往嚎啕大哭的娃娃嘴里塞去。

那小孩却是气的把糕饼吐出来,哭喊道:“你得把我的落悬剑还来!”

那把黑剑他做了整整五天,入寝前和起床后皆会细心涂上墨汁,一层又一层,色泽饱满、黑得发亮。

况且黎墨夕方才不是还正帮他拍背吗,一下下适中的力道落在背上,非常舒服,怎么眼下又不拍了呢!到底知不知道当大侠很劳累,平时练剑筋骨酸疼,时常需要拍打按摩。

黎墨夕连连点头:“好好,总之你别哭,我陪你再做一把就是了。”

没想到肖兄还挺任性,居然会趴地痛哭这一招。

只是这一做不知要多久,原本今日是上峰求道的日子,预计去程一天多,看来众弟子的集合时间他是赶不上了。

身旁小男娃得他承诺,便慢慢的止住哭声,伸手朝纸包中捏了块糖糕。

平时他家大人总说以牙齿还牙齿,今日他就要求别人以黑剑还黑剑!

黎墨夕则在旁感叹陪玩不易,居然还得哄哭哄食。

不过嘛,这落悬剑空有亮丽外壳,却被一根枯枝打断,传去剑道上肯定名声全失!

其余三位仙尊剑两人已谈妥,即手脚麻力的从家中搬来一袋工具,布袋里头有几罐黑墨,一支毛笔,两三根细竹枝,以及黏胶。

黎墨夕便就地开工,随意落坐在街道红砖上,拿出竹枝开始忙活。

饼铺的客人已全数散光,不过一个时辰的时间,整批出炉的点心即尽数卖出,着实能看出百姓们亟欲成仙的心。

--

两个时辰后。

黎墨夕终于制好一把崭新黑剑,在阳光下黑的发亮。

他将墨汁瓶盖扭上,和长剑一同交给等待的小男孩。

那群小娃坐在街旁看他忙碌,已然吃到第三包糖糕,中间还因饱足感强烈而停下,待嘴馋了才又继续进食,大家嘴边尽是糕饼碎屑。

黎墨夕道:“肖大侠,你唇上的糕屑擦一擦吧。”

看起来有辱名声。

不是说好人前坚强的吗?

他边说着话边起身,用力捶了几下后腰,这黑墨他一共上了五层,确实耗工又累人!

小女娃也在旁观看许久,觉得黎墨夕专注涂汁的侧脸俊俏又好看,她脑中又缓缓想起成亲大事,便问道:“墨夕哥,你若赶不及修道,是不是就能回来娶我了?”

她已经擅自决定,自己未来的夫婿长相就要这般好看!

做什么事都赏心悦目。

黎墨夕笑笑,朝她说道:“若我没成功进峰,回来大概也没办法成亲了,会先被我兄长追着打,说不定还得罚禁闭。”

小女娃咽下嘴里糖糕,说道:“原来秋冥哥这么严厉啊!难道是人不可貌相?可我娘总说秋冥哥身体不好,你才是黎家最……”

一席话还未说全,黎墨夕蓦地抬臂朝她发顶摸去,空手又变出个铜板。

小女孩眼眸瞪圆,忘了接下来的话。

黎墨夕将那枚小钱币塞给她,弯着眼角挥挥手,拾起摆在砖上已久的包袱,往肩头一背,说道:“那我走啦,你们玩的时候可要小心,别再把剑给弄断了。”

他怕人后脆弱的肖大侠又会痛哭失声。

几个小孩纷纷点头示意,边吃着糖糕,望着眼前大哥哥修长的身影离去,步姿仍是悠闲随意。

--

黎墨夕离开金陵后,一路上的景色从繁华到宁静,再到荒山野岭,他走了整整一天多,终于到达峰脚下。

此处已无半个弟子,山下杂草足足一丈高,活像个乱葬岗,黎墨夕觉得在这儿杀人弃尸都不会有人发现。

他环视着四周,叹道:“果然错过时辰了,不知弟子们是几时上山的。”

他日夜赶路,结果还是没赶上。

啧啧,都是肖大侠害的。

他随意拍了拍一处石头面,大步落坐,掂量着还有何种方式能上峰。

蓦然间前头传来细微声响,是鞋履踏在杂草上的声音,他定睛一看,一道深色人影从不远处草丛堆走来。

黎墨夕觉得这儿荒无人烟的场景,再搭配对方面无表情的脸,分明就是来送葬。

可那人不愧是道上盛传的最年轻入门弟子,手中黑剑非常显眼,坊间以剑认主的事迹众多,他一眼就知道这人是谁了。

毕竟昨日他刚和此人在城中决斗,对方还哭的泪涕满面。

可他多大的面子阿,居然让肖无灼亲自下山带他!

黎墨夕仍维持着坐姿,眼神来回打量对方,深衣少年看起来和他差不多年纪,五官英挺俊逸。

可气场却冷淡而肃厉,抿着薄唇无一丝表情。

他这才发现,城里那小娃着实有演至精髓。

听闻对方是七岁就入门剑道,他猜想,大概是峰上的神仙景色让这人脸色也如神仙。

气氛凝固了半晌,黎墨夕见来人不发一语,在他眼前待不到半瞬便又提着黑剑要走,他连忙唤住:“等等,你要去哪儿?”

“上峰。”

简短两个字,声线偏低,肖无灼脸色沉定,只淡淡瞟了对方一眼。

眼前白衣少年笑得灿烂,分明姗姗来迟,态度却怡然自得的宛若在郊外踏青。

黎墨夕见对方掉头就走,便则将手中几支杂草随意扔掉,拾起包袱笑吟吟的起步跟上,他心道,昨日才与这人打上一架,今日就见到放大版还颇不习惯,毕竟几个时辰前对方还因断剑哭得很惨。

两人一前一后的步行了好一阵,肖无灼蓦地伸手往前一画,空气中现出丝丝波动,宛若凭空撕裂那般奇观,百先峰的结界缓缓散开,显出里头长阶,两旁的绿草干净平齐,和他们刚才走过的乱葬岗山路截然不同。

只是这条阶梯蜿蜒而上,最终端被山涧雾气隐去,居然看不见尽头。

黎墨夕目测这步道约莫有一百里这么长,防御做的比地牢还夸张,峰上的人若想出走,一时半刻还走不到平地,于是他问道:“我们要从这上去?有别条路吗?”

这若走到顶大概就准备飞升成仙,也不需要吃成仙糖糕了。

“不走也随便。”沉淡的嗓音说道。

肖无灼没多做停留,径自往上行,他虽然按师父的话下来带人,可若此人打算半途离去,也与他无半分干系。

他步伐频率稳定,一脚接着一脚,踏阶宛若在平地般,毫不费力。

黎墨夕见此人着实不好讲话,只得擦擦额前薄汗,快步跟上深色人影。

待下次他回金陵,肯定要告诉小男娃,扮演此角尤须更为冷冽酷厉,得有种不甩其余人等的感觉。

路途中,二人并未多加交谈,前头那人背影挺的很直,完全不带爬阶的喘样,但黎墨夕从昨日起,赶了一天的路才来至山脚下,立即又走上这么长一段,颊边汗水已是滴落不止,脸颊也些微晒红。

半晌后,他便自个儿停在阶梯边,往前方喊道:“肖兄,能否休息一会儿?我看这风景秀丽、空气也好,不如我们停下欣赏欣赏。”

对方却是脚步未歇,连回头都无,黎墨夕眼神转了转,顺手往步道旁扳了朵细枝野花,快步朝前直接往那人耳颈发梢处插去。

眼前背影却蓦地转身,大力拽住他腕部,遏止住他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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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大提醒,无灼只是纯粹话少,但可不冰山,更不高冷唷,害!能说是非常火热的!!】

人生目标就是要写出一篇自己喜欢的古耽(笔芯),看着他们缠绵,笑着写下他们的故事,娓娓诉来每一段缱绻情感,再次谢谢所有追文的小天使(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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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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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师兄总对我心痒难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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