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第 26 章

昨夜里因着一只千年女鬼,搅了一夜好眠,缦缦直睡到日晒三竿才起,仍觉头痛难忍。

相比之下,白间戏耍着女鬼打斗许久,直到玩累了才一剑斩了,精神头却比她足多了。几乎缦缦屋里才有响动,他就径自推门进来,兴奋地道:“缦缦,尊上说今日事情就能了结,晚上便回九重天。”

“哦!”缦缦懒懒地答了声,掀开被子下床,衣服穿到一半才猛地一顿,转过头惊异地问:“今日便回?”

“对啊!”

缦缦迅速把衣服穿好,大步往外走:“我还有事儿没办完呢!须得赶紧的!”

她还没腾出空来去青楼逛一圈呢!难得来一次,就这么走了太可惜了!

白间跟在身后,不停地问:“怎么?还要买什么东西吗?还是要去跟那个小皇帝告别?我瞧着你们相处这段时日,竟难得的投契,隐有成朋友之势......”

缦缦不理他,出了后院绕过回廊后,直奔黎玺房间。

“哎,尊上不在!”

白间出言制止的同时,缦缦已经推门进去,跑到榻边穿着鞋便上去了。

“哎哟,你脱下鞋子再上呀!当心尊上瞧见了,又让咱们擦三四遍屋子......”

缦缦轻车熟路地跪在榻里边,探手去凉席下摸:“上次踩了,尊上瞧见了也没说什么......”

上次她分两个袋子藏的金子,昨日取走一袋,如今得赶紧取出来了,据说逛青楼花费颇多......

手指触到熟悉的织锦纹路,缦缦神色一喜,才握住时一股恢弘的神力爆发开来,将她猛地掀飞出去,直直砸向对面的墙。就连在榻边瞧热闹的白间都未能幸免,被震得滚了几圈,撞在门槛上才停下来。

缦缦在墙上砸出个人形的坑,屋子都跟着抖了抖,簌簌落了些灰才平息下来。

“哎哟......”缦缦顺着墙软软滑到地上,哀嚎两声撑着腰爬起来,灰头土脸的样子有些狼狈。“尊上这厮,也太记仇了......”

昨日不就是踩了他的床榻、从他身上跨了两次么,至于下这么重的手嘛!昨日女鬼惹事时,还是自己保护的他呢!说起来也算功过相抵了呀!

“呜呜呜,太痛了!”

缦缦捂着屁股往外走,迎面就遇上了从外面回来的黎玺。

她停下脚步,欲言又止了半晌,才扁扁嘴委屈巴巴地说:“尊上,您太坏了!”

黎玺目送她便一瘸一拐绕过墙角,才重又迈步进屋,拎起门槛旁揉着腰的白间扔出去,利落地关上门。

简单梳洗后,黎玺姿态慵懒地歪在床上,握着古籍的手久违翻开,脑中忽然闪过小姑娘泫然欲泣的小脸,和她说话时哀怨、委屈的样子?

他活了太久,自然有许多打发闲散时间的法子,□□年轻人算是坚持最久的事了。从白戎到褚幸再到白间,经他之手□□出的,无一不是扬名各界。

但随着年纪渐长,他也不大有闲情,带在身边的只有白间一个,根本不够玩的。于是他实在闲了,就去军营指导一番剑术,那些仙兵们被打了还都很开心,因为得他一两句指点,比看多少仙法古籍都管用。

他我行我素了数万年,站的位置太高,记忆里已经很久没考虑过他人的感受了。

神仙们最不会委屈自己,喜欢谁便多来往,合不来便各自过活。但黎玺想,若小丫头真的被他欺负跑了,他怕是有点不舍得......

毕竟,闹腾之余还挺有趣的!

缦缦回屋梳洗一番,就悄悄从后院墙翻出去。

她入了京城,先找了家成衣铺子买了件合体的男装换上,头发也拆开束起,又悄悄施个小术法把自己姣美的模样变了些,赫然一副美少年模样。

“唔,不伤人的术法,应该没什么反噬吧?”

此时天色尚早,夜间最繁华的花街一片静寂,只有一两间楼前有妖娆的女子招揽生意。

缦缦俏脸一红,躲过两个女人的拉扯,直奔瞧着最大最繁华的一家。

进了门,一个中年女人便迎上来,从头到脚打量她一番,不甚热络地摇着扇子扬声道:“小公子,此处可不是闲逛之处哦!”

缦缦自腰间取出昨夜仅剩的两枚金锭,托起女人的手腕,放在她掌心中,浅笑着道:“请你们这最漂亮的来,只吃酒谈天,不耽误你们晚上的生意。”

缦缦只是想来见识一番,碍着性别,其他生意自是无法照拂的。

老板娘只当她是富人家的公子哥,偷跑出来长见识,却又有贼心没贼胆,不敢愈矩。但开门做生意,什么样的人没见过,有钱赚就好!谁管的了那许多?

缦缦被引着上楼时还在想:还好,金子够用了!没被赶出去!

楼梯走了一半,迎面便走下来两三个醉醺醺的公子哥,领着缦缦的老鸨赶紧堆了一脸的笑迎上去。

“世子、小公爷、小侯爷,您三位今日可还尽兴?”

“挺好挺好!”为首的世子爷嘴上敷衍答应着,眼神却掠向矮了几级台阶的缦缦,下巴一扬笑着问老鸨:“这是新来的?模样好标志,瞧着也稚嫩......”

他的目光肆无忌惮地在缦缦身上打转,笑得越发猥琐。

缦缦被他看得颇不自在,忍着火气,侧过身去握着栏杆往下瞧热闹。

一楼大厅里只有稀稀落落几位客人,稀奇的是除了来回穿梭的丫鬟,竟一个姑娘都没有。难道是都还在休息,养足了精神晚上再做事情?

老鸨见事态不好,赶紧移了一步挡住世子灼热的视线,赔着笑道:“世子爷,这位公子与您几位一样,都是客人,也是来寻欢的。”

“哦?!”站在最后的男子走出来,下了台阶直奔缦缦而去:“城中哪家的公子?长得如此标致我竟没见过?不应该啊......”

说着话,手中捏着的扇子就奔着缦缦的下巴去。

缦缦迅速侧开脸,神色一冷正欲出手,身后两声轻轻的脚步声,熟悉的气息贴近,拉着她的腕带离栏杆边,自己欺身站到她身前。

缦缦看着背对自己的人,浅浅一笑,心里火气顿消。

方才听着老鸨那一堆称呼,想必都是皇亲国戚一类的,不会不认识魏小皇帝吧?

果然,对面三人齐齐色变,酒顿时醒了,慌乱地欲说话行礼,又不敢道破身份,一个个弓着腰跪也不是、站也不是,焦躁不安的样子颇有趣。

魏弘缊淡淡说了句:“去吧!”

三人便如蒙大赦般,又作揖又鞠躬,一时间混乱地互相乱撞,最后好歹是稳住了,相互搀扶着脚步凌乱地离去。

老鸨也被惊住了,暗自猜疑着来人莫不是哪家王爷、甚至是皇子,却又不敢打听,只是弓着腰不断行礼:“给爷请安了!您......是来接这位小公子回府的?”

魏弘缊并不理会老鸨,转头轻声问缦缦:“想回去,还是......逛一逛?”

他说着话,脸颊不自觉地染上点点红晕。

毕竟与女子同逛烟花地这件事,多少有些难为情......

缦缦想也不想地答:“逛呀!金子都花了!”

老鸨引着两人至三楼最好的雅间,出去前魏弘缊特意叮嘱了句:“挑些擅长乐器的。”

“好嘞!”

老板已看出两人只是来闲逛一番,并无他意,此时得了魏弘缊的吩咐,办事极其妥帖,没一会儿功夫再回来时,身后跟着的无一不是面容清秀、气质清雅的......

缦缦倏然站起来,惊呼:“男的?!!”

她绕过圆桌跑到门边,扒着门框往外瞧,确定后面没再跟着其他人,才转回头来,满脸犹疑地围着几个男乐人打转:“这......”

魏弘缊一抬下巴,老鸨就会意离开,还贴心地帮着关好了门。

男乐人们纷纷落座,调试着琴音时,魏弘缊才拉着缦缦坐回原来的位置上,眉目含笑地轻声问:“怎地?竟不知自己入的是男风馆?”

“男风?!”缦缦赶紧捂住嘴,弯了眼对着几个乐人干笑两声,才压低头看着桌子,小声念叨:“怎地还有这种馆子?我只瞧着此处楼最高,装饰的最华丽,怎知还有这样的地方!糟了,若被我阿娘知道,非拔光了我的毛不可!”

“拔毛?”魏弘缊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辞,不觉莞尔:“令堂竟如此厉害?”

缦缦哀婉地叹息:“当然!”

好在她一向想得开,既来之则安之,虽说几个乐人长得不甚好看,技艺却着实精湛,竟偶尔能有几个的琴音堪与千柳并论。

听了一个多时辰的琴,缦缦打了几个呵欠,魏弘缊挥手打发了几个乐人,拉着几欲阖眸的人起来。“走吧,送你回去!”

“哦!”

缦缦呆呆应了声,抬袖抹了把嘴角,提步就往外走。

顺着官道出城有一段距离,缦缦才在傍晚的风里回过些神来,想着两人相识一场,合该好好道别。

“今晚我们就要回家去了。”

魏弘缊垂眸看着衣摆,淡淡嗯了声,问:“可要相送?”

“不必!我们家那位主子,你是见过的,他最不喜闲杂人等在身边嘈杂了。”

“那位......”魏弘缊自然忘不了黎玺,应该说任何人见了他那副尊容和气度,都会终生难忘。“那位公子,你和白公子一直唤他主子,他是?”

说起这些关系来,缦缦一时间有些为难,斟酌了半晌,才尽量浅显地解释:“我爹和白间爹都是他手底下做事的,用你们人界的话说,我们俩算是家生子?家奴?总之,他算是我们爷爷辈的!武功又高,世间难有敌手,我们都不敢惹他的!”

魏弘缊:“......”不是很理解!

两人散步闲聊,缦缦恍然间竟觉得两人似多年旧友,自在相处。

到了庄子外,缦缦怕生人气息扰了黎玺休憩,只好在台阶下告别。

“多谢你今日带我逛,又送我回来,日后送还红翡时,我会给你带我家乡的礼物的。”

缦缦想着带点仙果之类的,既不违反天命,又能延年益寿。

魏弘缊浅棕色的眼眸里俱是柔情,默默看着她,心里藏着许多话不知从何说起。

他还未斟酌好词句,大门就吱呀一声向内打开,白间握着门环退后,站在他身后的黎玺渐渐露出身形来。

魏弘缊神色一缓,转身时已目无波澜,对着大门的方向躬了躬身,转身离开。

缦缦望了他一会,见康胜带着人迎上去,才放下心来,提着裙子蹦跳着上台阶。离得近了尚未说话,黎玺便被她周身沾染的脂粉味熏得打了个喷嚏,甩开扇子遮面后退几步。

“你赶紧去洗个澡!满身的劣质香味!”

缦缦犹疑着抬袖闻了闻,自己并不能闻到,但还是听话地往后院走,走出几步,就听得黎玺说:“这个人间小皇帝人品周正,性格也温和。将来你若是红杏出墙了,保不齐他还能忍你一忍。虽说活不长,但弄个仙丹,好好修习倒也能位列仙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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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上,缦缦来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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