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缦缦觉得自己近来诸事不顺!情路坎坷便不提了,说到底也都是有一搭无一撞,阴差阳错的误会。
魏弘缊被她惊艳了一场,苦守了几年,最终也撒手奔向自己的幸福,夫妻和睦、父慈子孝了;千柳呢,被父母拘着虚伪应对了一番,最终也抵不过自己的心,抛却一切与相爱之人执手;
殷启算是让她最伤情的一个!倒不是真的多动心,只是跟他在一起玩耍,不必顾忌着繁杂礼数,兴致来了就打一架,下手毫不留情,打完各自回家养伤。
跟千柳在一处时拘谨、不自在,跟魏弘缊相处时藏着掖着、不敢以真面目示人,都不甚快意。只有殷启,临要行事前,还想着带她去再剿灭一次魔窟,再烤一回野味。
她从未对他怦然心动,却也愿意试着相处,想着或许这样相伴也是幸事,总好过一世纠结于爱恨纠葛之中。
这是缦缦缠绵病榻一整日,生生烧出来的感悟。
“唉,果然无论仙凡,郁结于心都容易病倒的!”
缦缦坐在床上无限忧愁地叹息着,身上裹着厚厚的棉被,仍觉得阵阵发冷,有气无力地喊院子里煮药的白间:“哥哥,再帮我拿床棉被来吧!”
话音落后,拂过门槛的却是夏梨的裙裾,她去柜子里抱了两床被过来,轻柔地帮缦缦拢好,才抬手覆上她的额头。
“很热!”
夏梨端着盆出去打了盆冷水,浸湿巾帕轻拧了下,走回床边将缦缦扶着躺回去,把帕子搭在她额头上。
冰凉的触感顿时驱散不少热意,缦缦满足地吐了口气,闭上眼缩进被子里,全身裹得只漏出鼻子和眼睛,很快又沉沉睡去。
夏梨坐在床边,拧着眉心看她许久,才轻手轻脚地退出去,把门留了一道缝儿,小声与白间说:“这样下去瞒不住的!不如回了尊上,请药神来。”
缦缦一直高热不退,昏昏沉沉地睡了一个日夜,又扭着性子不许他们说。今早白间瞧她越发严重,悄悄去军营里找药君要了治疗伤寒的药方,亲自去抓了药回来煎,到此时已经两副药喝下去了,仍不见好转。
白间本就是提着一颗心,听夏梨一说,他更是坐不住了,扔下扇火的扇子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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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玺负责看管殷启,又须得时时警惕着魔界异动,实在忙得很。
白间在府内巡了一圈,最终是在地牢外找见的。
黎玺听他说明来意,脸色迅速沉下去,捏了一道仙光弹飞出去,便率先大步往缦缦的院子走。“何时病的?”
“不知!我昨日午后去瞧她时,她就在高热昏睡!”
那定是前儿见完殷启后,夜里着了凉。思及此,黎玺忽地勾起嘴角邪肆一笑。“我倒是低估了殷启,短短数日,竟能惹得神女倾心以待!”
白间听着他话中冷意,偷眼晲了尊上的脸色,被他眸中不加掩饰的嗜血给惊得一哆嗦,颤着声提议:“尊上,不若您就看上缦缦一片痴心的份上,给殷启留条活路吧!”
黎玺笑意加深,目光灼灼地盯着白间,直看得他缩着脖子看脚尖,才转过头去冷哼一声:“一片痴心?她若真开窍了,我倒也成全她了!她不过是贪恋殷启是个好帮手,能带着她到处逞英雄、游山玩水!我还不知道她那点小心思?何况殷启为人阴狠、心事颇重,不堪为良配!怎会陪着她一世闲云野鹤、四处游历?”
“唉!”白间垂头丧气地叹息。“我感觉缦缦她好可怜,她阿娘日日盼着她找个门当户对、年轻有为的,可但凡有名的神族、有上进心的子弟们,哪个能整日陪她肆无忌惮地玩闹?谁不想趁着年轻,奔个好前程呢!”
“前程?”黎玺大步进了院子,对着煎药的夏梨点点头,玩味地勾唇重复了一遍,推开房门进去后又将门关严。
白间:“......”
喂?!男女有别啊!
黎玺脚步丝毫未停,直奔里间床榻。离得近了,瞧清楚身上压着两三层被子,只漏出半张小脸的人,勾勾唇想笑,却在看到她晕红的双颊后又敛了回去。
缦缦脸色惨白,额头上顶着一块湿帕子,两颊晕红似微醺,有点惨兮兮的,惹得黎玺到嘴边的嘲讽都说不出了,只能立在床边久久不语。
睡梦中的缦缦被一只眼毛红光的怪兽追了许久,好容易逃脱出来,一睁眼就瞧见目光如炬黎玺,惊得一缩脖子,闭上眼狠狠甩头,不停碎碎念:“是梦!是梦!还没醒......”
黎玺嗤一声,压抑了许久的一句嘲讽终于吐了出来:“出息了!都会为了男人伤怀、憔悴了!”
缦缦抓着被角又往里缩了缩,这简直比梦里那怪兽还吓人呢!怪兽至多也就是吃了她!这位尊神可是能把她生吞活剥了!
隐隐发胀的太阳穴告诉她,那双灼人的眼没移开半分。缦缦嘴角抽了下,闭着眼哼哼唧唧:“哎哟,头疼呀!眼睛也胀,瞧东西都是重影儿呢......”
上方回应一声冷嗤:“剜了就不重影了!”
“呃......”缦缦往出钻了点,眨巴着眼悠悠道:“好像又能看真切了呢!”
“头是哪里疼?要不要敲开查探一番?”黎玺右手握着左腕袖口,表情极认真。“放心,我用剑最有准头,针线活也略会些,定给你缝个漂亮的补丁出来!”
缦缦清润的大眼里泛出点点水光,扁扁嘴娇柔地撒娇。
“尊上,我难受得很......”
黎玺放下手,神色也缓下来,看她许久才悠悠道:“早知如此,何苦折磨自己!”
“我也没想折磨自己啊!谁知我最近是怎么了,如此爱生病!明明一直壮得跟头牛一样,近来竟然说病就病!难不成,我要变成娇滴滴地病美人了?”
“病美人?病是有,离美人还差了些!”
缦缦被子里的手紧了又松,气呼呼地翻身对着墙,不理他了,不曾想气着气着,竟又很快昏睡过去。
黎玺探身取下她额头上偏了的巾帕,被上面的热意灼得蹙了眉。
他洗了帕子重又给她贴在额上,起身时目光不经意地从她熏红的小脸上划过,顿了顿身形,才迅速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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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神得了诏令,带着药童紧赶慢赶,才赶在天色彻底暗下来前到达。
黎玺坐在桌旁抿了口冷茶,目光远远地落在床上。看药神在床边绕来绕去,又是把脉又是掀眼皮,最后连扎人中都用上了,缦缦还是丝毫没有转醒的迹象。
“这......”药神被身后灼人目光瞧得冷汗潺潺,握着胡须的手都微颤了。“尊上!小神女这病属实蹊跷!”
话未完,便被黎玺打断:“诊不出?”
尊上坐在桌旁,姿态闲适地呷着茶,话说出口都是轻飘飘的,却没来由地让药神脊背寒意直冒。
“我......我先开一副醒神的给小神女服下,待人醒了再仔细查看!”
黎玺放下茶杯,淡淡道:“去办吧!”
钻研药理十几万年的上神都诊不出,那就不是病!
接下来的时间,从取药到熬药结束,黎玺都守在屋内,连得了消息赶来的褚幸,都未能进得门去,委屈巴巴地靠着柱子抱怨:“哪有不让老子瞧自家女儿的道理!尊上年纪大了,怎么越发古怪,莫不是想和我抢女儿不成?想有儿女傍身,有本事自己生去呀!”
白间见状赶忙跳起来,一把捂住他的嘴,连声哄:“叔儿!您快别说了!越说越离谱了,尊上怎会跟你抢闺女,他一直把缦缦当亲孙女疼的!”
褚幸扒拉开他的手,横眉瞪眼:“你说的是人话吗?!”
“没毛病啊!您算得上是尊上半个徒弟,有道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缦缦作为您的女儿,喊一声爷爷不过分吧?”
褚幸嘴角抽搐了下,想了又想也没有话反驳,索性推开他,到另一边柱子靠着生闷气去了。
很快夏梨就煎好了药,端着正要跨过门槛,身前身后就同时响起声音。
黎玺站在门里摊开掌心:“给我。”
身后,褚幸上神急的直跳脚。“我来喂我的宝贝闺女!”
夏梨滞了滞,目光在两个男人身上转了转,最终脚步一抬跨过门坎,绕开黎玺进内室去了。
门内门外的两个男人对视一眼,又都飞快撇开。
还未来得及说什么,清栎手底下的小仙女书岚就疯了样跑进来。
“尊上!褚幸上神!不好啦!有大批魔族攻来了!”
黎玺赶紧出门迎上去:“说清楚!”
书岚抚着心口喘匀了气,才又开口道:“有大批魔军进犯仙军营,南晔尊神请您二位速速回营!”
“这?!”褚幸指了指屋内欲言又止,最终狠狠一跺脚,转身走了。
多事之秋,二者相较只能弃其轻了。
黎玺反手带上门,沉着地交代白间:“守在这里!若有事,务必护她!”
他说完又看了眼紧闭的门扉,不知为何心底隐隐有些不安,却也不能再耽搁,一道仙光直飞军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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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两个字为什么总是被和谐?是有什么问题吗!改了好几次都不行,先都改成药神吧!希望看文的小伙伴们能看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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