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05】

泠汐做了几道山月最爱吃的点心,精心摆在石桌上,走出狐狸洞,朝树洞的窗户喊着,“有好吃的,要不要吃。”

“要要要要要……呱呱呱呱呱……”湖里跳上一排小灵蛙,争先恐后挤到狐狸洞前。

九尾狐一尾巴扫蛙崽们回湖里,山月的视线终于从窗户台上的花盆里移开。

种子已埋下去一个时辰了,浇了水,还没发芽。

她抱起花盆,“九哥哥接着我。”纵身跳下去。

果然被对方稳稳抱住,原地转了个圈圈才停下。

“有梯子不爬,非要跳窗户,万一摔伤了怎么办,顽皮。”泠汐佯怒。

“可是人家喜欢九哥哥抱嘛,再说有九哥哥在我怎么会摔伤。”说完把花盆挤在怀里,勾紧了对方的脖子,小脑袋往对方的怀里蹭了蹭,突然仰起脸,眼睛亮亮的像是镶了碎晶,“莲花酥,杏仁桃花乳酪,榛子小甜饼,还有油炸花生米。”

泠汐有点不情愿地放下那团娇软,捏了捏她的鼻子,“鼻子比狗都灵,闻闻衣裳就知道我做了什么。”

“我们狐狸的鼻子可不比狗狗的差。”圈上九尾狐的胳膊往狐狸洞走去,“我刚才看见九哥哥将小蛙们赶跑了,想来是蛙大妈煮饭不好吃,小蛙们闻到香气跑来跟九哥哥要吃的,怪可怜的,九哥哥为何不分他们一点。”

泠汐鼻孔一哼,“吃我做的东西,怕他们没资格。”

哎,山月心里头叹息,九哥哥什么都好,就是有点孤傲。

除了她,别人碰他一下都不行,拉一下袖子也不行。有次彩菁喊他,不经意拽了下他袖子,他猛一甩手扯回袖子,把彩菁吓哭了。

就连她的好朋友嘟嘟都怕他。九尾狐不但不喜欢别人碰他,碰他的东西也不行,白灵一向最爱干净了,那次去狐狸洞找他,只坐了一下他的床,九尾狐居然把床单撤了直接扔出去,又换了床新的。

灰小七找他补课,用了用他的杯子喝水,九哥哥居然直接灰着脸让灰小七将杯子带走。

自那以后,同学们再也不敢去他那狐狸洞玩。

白泽君说,那叫洁癖。

嘟嘟说,那叫怪癖。

青黛说,那叫习惯。

山月想,九尾狐从来不嫌弃她。她经常用他的杯子喝水,抢他的碗喝汤,在他的床上打滚,掉进泥坑里跑来狐狸洞找九哥哥借衣裳穿,还用九哥哥的浴桶泡澡呢。

她这么脏,那狐狸不嫌弃,谁都比他干净,他却嫌弃。

她觉得青黛说的最有道理。那叫习惯,九哥哥早就习惯她了,甚至习惯她的脏。

当然了,九哥哥只习惯她一个人吃他做的东西,别人吃,他都不习惯,于是毫不客气赶走了那群蛙崽子。

这样一想,她突然觉得平凡到掉渣的自己,头上有个别人看不见的光环呢。

趴在小竹桌前,山月正吃得香甜,见九尾狐往洞内墙上挂了一排的画。

都是些极貌美年轻的姑娘,烟眉秋瞳,巧笑嫣然,衣带飞扬,画得跟真人一般。细细一看,好像还会动。

显然是牧之画圣的手笔。

“这些美人姐姐是牧之画圣画的吧,可这么多画像怎么全在九哥哥这里?”山月羡艳。

泠汐:还不是灰媒婆差人送来的,说看上哪个告诉她,只要看上,聘礼可以不要,嫁妆一家比一家丰厚。

本来想一股脑丢出去,但见是牧之画圣的墨笔,若直接丢了,恐辱没画圣之名,便一股脑卷起来压箱底。

殊不知,画中的那些姑娘知道他性子冷,担心画像即使被送到狐狸洞也会被丢出去,这才哀求父母挑选绝世好玉送给画圣,求一画像。

“这些……是那只灰婆子送来的。”九尾狐如实道。

灰婆子原身是只灰狐狸,是白花镇最热情也是唯一的一个媒婆,当然以前镇子上是有别的媒婆,但没她那么能说会道,死人都能给她说活了,大家都干不下去了,索性只剩她一个。

不知为何,九哥哥一直看那婆子不顺眼,别人都喊她喜婆,只有九哥哥管人叫灰婆子。

“你知道灰婆子送这些画来是何意么?”泠汐正正领子,缕了下头发,做出个风流倜傥般的样提示道。

“看上哪个姑娘就可以成亲了。”山月直言。

“咳……正是这个意思,谁让你九哥哥受欢迎,这事,你怎么看?”

“九哥哥就是受欢迎啊。”

“不是,我是问,我的意思是万一我看上画中某个姑娘了,这事,你怎么看?”

山月喜滋滋盯着那些画,“那就娶了啊。”个个都好漂亮,看的连手里的糕都忘了吃。

九尾狐有点受伤。

只听山月又道:“虽然我万一嫁不出去要委屈九哥哥娶我,但我是一只通情达理的狐狸,九哥哥要看中一个就娶一个,都看中了都娶回来,我会跟美人们和平相处的,做大做小都没关系的。”

九尾狐很受伤。

山月走到画像底下,一脸的羡慕,“好想让牧之画圣也为我做幅画像啊,可惜,我没有好玉,也不够好看。”

牧之画圣乃六界最负盛名的画师,一画难求。

平日画圣居无定所,喜欢到处游逛,若看上哪就定居一段时间,呆够了,抽个东南西北签,抽到哪个方位就往哪个方位走,恣意潇洒。

他作画不收银子灵石,只收玉石。打磨后的精玉,未雕琢的原石,只要他能看上,就成功了一半。

另一半是,他只画美人,也就是说丑的不画。

至于美到何种程度才能入他眼,他曾放言道,倾城即可。

于是又称倾城公子。

当然如果玉十分入他的眼,颜值稍微差点也无妨,毕竟世上哪来那么多倾城女子。

当然这些是后来久无人找他作画,他不得不放低了标准。

但美这个字,是底线,必须是貌美的姑娘。

山月摸摸自己的脸,不止平凡,还土到掉渣,恐怕给牧之画圣送一座玉山,他都不会动笔的。

泠汐瞅见小丫头眼里的那一抹失落,摸了摸她的头,“我有办法让画圣为你做一幅画,只要给我看一下你盆里的种子。”

倾城公子也不知看上了青丘的风景还是人情,在离白花镇不远的一处桃花林里住了三月有余,还未有走的迹象。

桃花小仙童接待了两位,山月被留在门外的野亭子里喝茶,泠汐一人进屋去。

山月想,她既没玉,也没脸,九哥哥不定怎么求人家呢。

她问一直抱在怀中的小花盆,“你说九哥哥会成功么?”

门推开,泠汐走出来,“答应了,跟我进去吧。”

山月差点高兴地跳起来,捯饬捯饬头发,又整理整理衣裳,进屋前从门口折了一支半开的桃花别耳朵上。

屋内,倾城公子已铺好笔墨纸砚,见到停在画桌前,瞪着一双热情的小眼睛的山月后,愣了一小下,然后揉揉太阳穴,“九娃啊,你这是欺负我啊。”

奈何人家给的礼太诱人,不好推啊,只好为难自己一回了。

时间不长,画好了。

山月一看,愣了。

画上是一只黄色的狐狸,并非她的人身。

正当她失望时,画中狐狸蜕变成个美人,纱裙微扬,遮着面纱,只露出一双眼。那眼睛挺好看,跟她本人有那么比一点点还少一点点的相像。

原来大师画画带美颜效果。

即使是这样,也足够山月开心的了。

一路上蹦蹦哒哒,看一眼左手的花盆发芽没,又瞄一眼右手中的画卷。

回到树洞下,两只手都占着,没法爬梯子。

泠汐看准机会刚要将对方怀中的花盆拿起,山月先一步将那卷画递给他,“水风夫子说不许别人碰这粒种子,否则会失灵。我回了树洞,你将这画扔上去,我在窗口接着。”

九尾狐,又再心里给水风骚包画圈圈。

先前他以画圣作画为诱惑,那丫头竟死抱着花盆不撒手不给他看,还奶凶奶凶的对他说:“我知道你不小心弄丢了夫子给的种子,就想骗我的这颗,哼。九哥哥你变心了,你说过无条件对我好的,现在居然想从我这里讨便宜,没门。”

……他是故意弄丢的,不是不小心。哎,算了,细节不重要。

小月亮除了擅长撒娇,更擅长撒泼,他缕缕败下阵来。

种子还没解决掉,他不能回去,干脆把画直接送到树洞内。

“九哥哥是如何劝动画圣给我作画的?”山月努努嘴,示意泠汐帮忙将画挂到墙上。

都进了屋,那丫头还舍不得放掉花盆,还那么抱着……泠汐选个位置,挂好画,突然倒葱般摔下去,落地后倏地变回红狐狸,尾巴少了一只,淌了不少的血。

传说九尾狐的一条尾巴能替人完成一个心愿,起死人肉白骨的复生除外,其它的都成。

难道九哥哥是用一条尾巴替她换了一幅画。

山月抱红狐狸到床上,敷上药,包上纱布,哭成个泪人。早知道就不要了。

不一会,红狐狸变回人身,躺在床上哎呀哎呀喊疼。

山月急得不知怎么办,捧着九尾狐的手,亲了一下,“九哥哥很疼吧。”

“……好像被你亲了下,不是那么疼了。”

山月赶紧多亲了几下。

泠汐只要嗯一声,山月马上亲一下,眉头皱一下,也马上亲一下。

一会亲脸,一会亲额头,一会亲手。

于是泠汐一会嗯一下,一会皱眉,一会喊下疼。

夜深了,小丫头亲累了,趴在床头握着他的手呈迷糊状,快要睡着了。

泠汐悄悄伸出手,将花盆里正在发芽的魂梦种子挖掉,换了个小草苗进去。

这丫头一刻不离身的抱着花盆,等着发芽,一直找不到机会下手。

这回好了,水风那骚包别想着梦里挖他墙脚了。

待傻丫头终于睡实了,泠汐起身,抱她到床上,盖好被子亲了亲额头,从窗口飞回狐狸洞。

后半夜,泠汐被震天敲锣声惊醒。

睁开眼,床头站着拿着面破锣一脸怒气的牧之画圣。

“我说。”牧之将锣往床头一摔,“九娃啊,你好歹也是一方王者,那么一把年纪装嫩就算了,怎么也做起坑门拐骗的勾当来,用假尾巴骗我作画。”

摊开手掌,幻出一条“血淋淋”的尾巴晃了晃,“染了色的黄鼠狼尾巴,弄了我一手的染料,洗都洗不干净,你当真一点脸都不要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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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个两更,早八点,晚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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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佛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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