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他的偷吻
接连送了好几天饭,郁晨曦从一开始的难为情,到现在,也渐渐习惯了。
他不是那种一昧心安理得拿别人好处的人,所以自那天后,他开始在寝室塞了不少糖果,有时候是甜滋滋的大白兔奶糖,有时候是清凉爽口的薄荷糖。
当杭昼带饭给他的时候,他都会将糖果悄悄地塞进对方的手心里。
杭昼也不会拒绝,像是明白他的用意,往往都会在他面前拆开一颗,直接含进嘴里。
郁晨曦并不知道。
每当他看到杭昼这样做,自己的瞳仁总能放出异样的光彩,充满着欣喜和甜蜜。
在卓明树传授的招式中,有一招就是要说些撩人的话语,时不时撩拨对方的心弦。如此一来,那根坚硬紧绷的弦,才会一点一点有了弹性,到最后,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拨动起来。
想起这儿,杭昼便莫名紧张起来。
过了半晌。
他才生涩地挤出两个字:“很甜。”
郁晨曦以为他说的是糖,赞同地点了点头,笑得一脸温柔,“嗯,是很甜。”
等人进去寝室后,杭昼才懊恼又挫败地揉了一把自己的脸,然后兀自在门外生自己的气,嘴都瘪了起来。
其实后面还有短短一句“但都不及你甜”。
然而,无论杭昼怎么练习,这几个字始终无法脱口而出,就好像羞耻心已经完完全全获得他嗓子的控制权。每当要努力憋出这句话时,都会突然失声。
他真是气极了。
头一回,觉得自己那么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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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人第二招,温水煮青蛙。”
卓明树在杭昼面前像模像样地走来走去,手背在后面,只差拿着一本书而已,“……简单而言呢,就是一个字,熬!熬就对了,所以你得要有耐心。”
杭昼像个勤学的学生,认真地应了一声,又发问道:“具体呢?”
“除了宠对方,让对方产生好感以外,还得时不时出卖色相勾/引对方,毕竟现在人一个个都是颜狗,表象还是非常重要的,也就是说,你的外……”
……表需要捯饬一下……
卓明树看着杭昼,默默把这几个字给塞回肚子里去,改口说道:“算了,这不重要。”
杭昼:“……?”
卓明树上下扫视了好一番,撇了撇嘴,嘴里满是酸味。他昼哥颜值放在那,穿什么都好看,哪还需要搞一堆虚的,不像他们,还得特地搞个最新潮流的造型。
更惨的是,他妈的还不见得有用。
果然是人比人,气死人。
“总之,你得学习别人怎么说话,看看人家怎么哄女朋友,再不济,看那些渣男怎么撩/骚也行。”
“……渣男?”杭昼有些怀疑。
卓明树叫唤了起来,有些不满地说道:“你别不信,要不然为什么人家叫渣男?就是因为有不少女生被他轻轻松松撩到,然后又被甩了,才会气得称对方渣男啊。”要不然像他们这样的,甩了就甩了,有什么好气的。
又不是外面没更优秀的男人。
何必死缠着他们这些颜值不够,钱也不多,还只是学生的大男孩。
杭昼仍然有些不信。
卓明树继续道:“当然不是叫你学人家怎么渣,而是那种说话的技巧,追人总得说几句甜言蜜语。要是你跟对方的话题永远围绕在正经事儿上,那跟谈生意有啥不同。”
……莫名言之有理。
杭昼点了点头,若有所思了起来。
-
两个礼拜后。
期中考结束。
杭昼跟郁晨曦又约去美术教室画画。
才刚进到教室里,杭昼就把人给叫住了。
“郁晨曦。”
“嗯?”郁晨曦有些疑惑地转头看他。
杭昼张了张嘴,迟迟发不出声音,渐渐地,俊脸爬上可疑的红晕。许久,他才屏着气,憋出一句:“你、你、你上、上辈子是、是不是碳酸饮料?”
郁晨曦:“???”
杭昼有点崩溃地捂住脸,声音从手中闷闷地传了出来,“算了,你当我什么都没说。”
郁晨曦回味了下刚才的话。
这时才反应过来那句话的含义
——你上辈子是不是碳酸饮料?
——不然我为什么一看见你,就会开心地咕噜咕噜冒泡?
莫名熟悉的句式。
听起来特别好笑。
郁晨曦低低地笑了出声,然后坏心地应道:“嗯,我是。”
杭昼被他一笑,整个人顿时像是泡进了温泉似地,双颊都被热气给蒸腾地潮红,隐隐约约还能看到他的周围在冒烟。
“杭昼,你怎么突然说起土味情话?”郁晨曦促狭地问道。
杭昼闻言,脸色变了又变,而后故作淡定地撇开眼,“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郁晨曦再次忍不住笑意,双肩都在颤抖着,惹得杭昼恼羞地瞪了他一眼。
这样的杭昼,怪可爱的,让人总想逗一逗,看看他出乎意料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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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专业课的教授突然出了个大难题,要学生设计绿色建筑。虽说不至于狠到要求百分之百都得使用环保材质,但也没好到哪里去,他们的设计还是必须有百分之八十五以上用到再生资源。
不仅要画出设计图,还得写出一份使用建材的报告与分析。
这些只要好好听课,用心去涉猎相关知识,就有了个基础。
可怕的是,教授规定在五天内交出来。
杭昼本身课就不少,其他课也不是没有安排作业。一时间,他忙得晕头转向,好几天都只睡两个小时,然后就赶紧起床去上课。
本就冷白的皮肤显得更加苍白,近乎透明,仿佛轻轻一刺,那层皮就会“啵——”地一声破掉;那双桃花眼中,深邃的瞳孔周边也支出去无数条血丝。
叫人不由有了见到吸血鬼的错觉。
把设计交出去的那天,着实松了好大一口气,感觉自己的力气在一瞬间被抽了个干净。
他如往常一样去了美术教室。
郁晨曦听见动静,笑着扭头过来,却赫然发现杭昼面容憔悴,似是非常疲倦。嘴角的笑迅速敛了起来,他拧着眉,一脸担忧地走到杭昼旁边,“你……要不要回寝室休息啊?”
杭昼摇了摇头,“没事。”
“你脸色很不好。”
“这几天熬夜,有些困而已,没多大的事,今天晚上就能好好睡一觉了。”
郁晨曦抿了抿唇,提议道:“那你要不在旁边趴着睡一下?”美术教室除了画架,旁边也放了几张空桌子,为的是让美术系学生可以有地方讨论其他的事。
杭昼考虑了会儿,觉得也好,现在他的精神状况特别差,根本做不了什么事儿。
于是他点了点头,走到旁边的空桌子,直接坐下,然后趴了下去。
不到一分钟。
呼吸就平缓了下来,睡得香甜。
美术教室静谧至极。
只有笔尖与画纸交织出来的沙沙声,还有细碎的呼吸声。
画到一半的时候。
郁晨曦觉得肩颈有些酸痛,扭了扭脖子,又伸了伸懒腰。余光一瞥,顿时被在旁边睡了有好一段时间的杭昼吸住目光,不知道是因为那张俊脸太过诱人,还是因为心底暗生的情愫,他放下笔,走了过去。
下午的阳光相当温和,不刺眼,也不至于微弱到照射不进来。
杭昼的脸一半在阳光底下,一半被阴影笼罩,纤长睫毛随着呼吸起伏轻轻抖动,如随风振翅的蝶翼。大抵是少了冷淡的目光,看起来温顺许多,无害地叫人想欺负一下。
刘海似乎有些长,遮住了好看的眉眼。
郁晨曦下意识帮他撩开,动作轻柔。
在撤离前,掠过了鼻子,温热的气息一下子打在了手上。
他愣了愣。
那热气像是小钩子一样,勾得他心痒难耐,有了想要更进一步的冲/动。
指尖不自觉地摩挲。
片刻后,还是抵不住鬼迷心窍,低下身子,缓缓向熟睡的人靠近。
杭昼花了将近一个小时补眠,总算是缓了过来,脑子不再那么昏沉,就连意识也跟着一点一点恢复清明。
眼睛还没睁开,他忽然感觉到脸颊贴上了一抹柔软,如蜻蜓点水,温柔且轻盈。
猛地睁开眼,猝不及防与来不及撤退的“偷袭者”四目相对。
他眼睁睁看着那张白皙的脸染上了酡红。
郁晨曦人都傻了,一时间也没注意到两人过近的距离,只是赶忙解释道:“我、我、我就是来看你醒没醒。”
杭昼盯着他,若有似无地应了一声,脑子一热,伸手把他的脑袋往下压,随后迅速地往他的嘴角落下一吻。
郁晨曦瞳孔微缩,惊得说起话来都磕磕巴巴,“杭、杭昼。”
杭昼松开他,又趴了回去,慢慢阖上眼。
郁晨曦失神地碰了碰自己的唇角,那处还清晰残留着刚才的触感。他垂眸望向好像又睡了过去的杭昼,莫名有些失望,心想杭昼原来还不是很清醒,可能之后也想不起来了……
反倒是他自己无法淡定,心头小鹿乱撞,“蹦蹦——”声回荡在耳边,吵得他从没想过自己的心脏能有那么强悍的一天。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杭昼其实没有睡着。
他只是发现自己似乎过于冲/动,竟然在还没开花结果之际,就吻了人家。他怕吓着郁晨曦,更怕对方生气,索性装睡,直接逃避历史遗留问题。
过了会儿。
他转了个方向。
隐藏在手臂中的嘴角微微勾起。
如果郁晨曦眼睛够犀利,就可以察觉到杭昼的耳尖已经红得滴血。
像是春天盛开的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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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了,请你们原地亲下去!!!
忘了标注!
注:土味情话那个,网路真的有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觉得说出这种话的人不得了,太有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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